薄荷蹙眉,他覺得她的道歉還真的是理所當然的麼?
薄荷快速的將電話扔到一邊不想再回復了,自己轉身趴在枕頭上有些欲哭無淚的扯着頭髮,她怎麼會升起如此的一股莫名的無力感呢?
“嗡嗡~”電話又響了起來,這一次卻是不停的震動,薄荷知道是電話而不是短信。撿起來一看薄荷更緊張了,因爲打來電話的人正是湛一凡!
薄荷用力的嚥了咽口水才按了接聽鍵,擱在耳邊輕輕的‘喂’了一聲。
“你沒拿我當自己人。”湛一凡有些涼又有些硬的聲音透過電話聽筒傳來,薄荷一頓,沒想到他第一句話便是如此直咧的肯定句,看來他也知道,她沒再回復短信是因爲自己在鬱悶呢。
薄荷頓了頓,垂着眸輕輕的道:“湛一凡,我不想你看不起我……你現在也明白了我爸爸的企圖,那你還會和我結婚嗎?”
薄荷慢慢的收攏自己的腿抱着膝蓋,被子在腳邊,她卻用自己的手臂溫暖着自己。
“薄荷,在我和母親回到中國之前便知道薄氏的財政危機,你說呢?”
在他們回到中國之前便知道了薄氏的財政危機……薄荷迅速的理解和消化着這句話,湛一凡的聲音又傳來:“你傻啊。湛氏從不做虧本生意,你知道麼?”
薄荷咬了咬脣捂着電話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又將電話擱置耳邊,咬着脣不敢鬆懈的反問:“那你們……還能從我們薄家賺到什麼好處?不然我心裡總覺得……對不起你們。”
既然湛一凡知道她父親的企圖,那他們爲什麼還要願意娶她呢?薄家的財政危機也不是幾百萬能填補的,甚至幾千萬,上億也有可能,不是麼?他們願意出錢甚至從各方面援助薄家?又憑什麼呢?就憑這門還未完成而沒有任何保障的婚約?薄荷這麼理性的人都無法相信。
湛一凡的聲音隔了很久才從電話那邊淡淡的傳來:“我們的盈利,就是薄家長女,薄荷。”
我們的盈利,就是薄家長女,薄荷。薄荷的腦海裡久久的迴盪着這句話,不知不覺的放開了自己抱着膝蓋的手臂,往後一倒便倒在了牀上。
瞧,多麼平常而又不平常的一句話啊,這句話竟然讓她薄荷瞬間失去了心跳,久久的才聽到自己那如雷一般鼓動的心跳聲。雖然再一次被當做生意的籌碼也不是什麼好事,可是薄荷卻被這一句話落得失了魂魄,這世界上還有誰能說出這句話,說的讓人不會生氣卻又感覺生動呢?
也許只有湛一凡。
後面湛一凡隱隱約約的還說了一句什麼,薄荷聽得並不是特別真切,只間斷的聽到幾個字:“不過……你維護我……我也……高興……”
然後湛一凡便掛了電話,薄荷將電話隨手放到一邊,自己拉起被子蓋在身上,捲了又卷,終於將自己成功的捲成了一個包包菜,然後才安然的閉着眼睛慢慢的睡了過去……
*
薄荷是被鬧鈴吵醒的。
一個巴掌將鬧鈴按掉然後慢慢的從牀上爬起來抓過鬧鈴一看,薄荷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把鬧鐘打開了,這是每天上班纔會起來的時間點,所以才七點而已。打了個呵欠,薄荷又躺回被窩,可奇怪的是竟然怎麼睡也睡不着了,睜着一雙眼睛盯着天花板愣愣的發呆,腦海裡很奇怪的迴盪着昨晚的那句話。
薄荷捂着腦袋揉了揉,她是怎麼了?怎麼總是想起那句話,說實在的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雖然難得被重視,但是被當做生意籌碼,她還應該覺得開心嗎?
薄荷從牀上再次爬起來,既然睡不着就去跑跑步鍛鍊身體吧。
換了運動服穿上運動鞋薄荷就出了房間,田媽看到薄荷竟然這麼早就下來有些驚訝的看了看她的腳低呼:“大小姐,你的腳沒事了嗎?”
薄荷一頓,她還真把自己‘受傷’的這件事給忘了。
但是她真的再裝不下去了。於是扭了扭自己的腳腕給田媽看:“已經沒事了。昨天就是崴了一下,貼了膏藥今天已經沒感覺了。我出去散散步。”說完薄荷就跑出玄關,田媽卻還在後面擔心的大喊:“大小姐你還是多多小心些啊……”
薄荷將運動服後面的帽子拉起戴在頭上,一邊扭着手腕腳腕活動熱身一邊向大門走去,出了門便順着寬闊的大路慢跑起來。一邊跑一邊呼着熱氣,越靠近十一月雲海市的天也終於慢慢的步入了初冬。
而薄荷,卻像是剛剛甦醒的嫩芽,想要在這寒冬勃發一枝真正的生命樹枝。她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也從來沒有如此的渴望新的一天。雖然每一天都會遇見不順的事情,每一天都會有壓抑的事在巧然的發生甚至改變,可是生命在繼續,她在不斷的尋找着自我,也在不斷的活着自己的生命,她所需要的不就是那點兒‘希望’嗎?
跑到公交站薄荷才停了下來,一邊呼着氣一邊用手掌閃着自己超熱的臉頰,再轉了個方向,慢慢的散着步向回走去。
這一跑薄荷才發覺自己的身體有多糟糕,竟然已經氣喘連連,而且胸腔有些刺人的疼,應該是有些不能負荷這‘劇烈’的運動,頭也暈沉沉的,身體感覺在往下墜,薄荷知道是因爲自己身體素質不行的原因。看來她以後都要經常運動了……呼,呼了一口一口的白霧,薄荷突然覺得有些好玩便自己又呼氣又伸手去打亂那些白霧,知道身後傳來一聲‘嘀——’的鳴響,薄荷嚇了一跳,回頭望去。
一輛奧迪車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跟在身後,容子華的頭從駕駛座探出來對着薄荷一笑:“你在做什麼?”
薄荷看了看容子華的車,他換車了?
薄荷聳了聳肩:“我在運動。”
“可我就看見你這樣……”容子華呼了一口氣又去打亂,薄荷知道容子華剛剛瞧見自己的幼稚動作了,臉有些彆扭的紅了紅,可是又不甘示弱的反駁:“我在換氣!”
容子華一笑:“好吧。上車,我載你!”
薄荷頓了頓,還是搖頭:“不用了。我剛剛跑完步,需要慢慢的走一下。”其實更多的是不想和他一起回薄家,薄煙看見了又該如何想?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薄荷做過身正的事情還少嗎?卻總是被莫名的扭曲歪影子,她不得不顧及。
容子華蹙眉:“薄荷,我們是以前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