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蕭陽搖搖晃晃的往階梯下走去,走了兩步擡頭髮現,一行男人有些神秘的正向上面走來。穆蕭陽並沒有喝酒,所以他很清晰的能看見那些男人的面孔, 其中還有自己頗爲熟悉的……警察?穆蕭陽心裡一個‘咯噔’,這些警察都是特案刑警,他們怎麼會來這裡?雖然是便衣,但絕對不可能是來消遣的!因爲他們的表 情嚴肅,一個個都是強壯的男人,總共有十幾個,絕對不可能像是來消遣玩樂!
穆蕭陽什麼都沒再多想,轉身便又跑了回去,他不能讓煙兒出事,不管她做了什麼,至少不能讓她落到警察的手裡!
重新回到一樓的大廳裡,穆蕭陽目光掃過薄煙剛剛所在的角落,那裡的一對男女已經發展的完全火熱了起來,兩個人緊緊的彼此抱在了一起,和嘴一樣,全身沒有 一處是分開的,在旁人看來,可真是火辣的現場直播啊……穆蕭陽一面忍着心痛,一面還是冷靜理智的向那邊快步走去。走到角落裡,伸手一把將貼在薄煙身上的男 人拉起來,在對方還未發火之前穆蕭陽已經掄起拳頭快速的向對方的臉招呼而去。
“shit!”穆蕭陽在社會上已經混跡了十幾年,能在名義 幫混到如今的地位身手自然也是不一斑的,不僅身手,其實氣勢也是駭人的,只要雙眼一瞪並往前一站,是個普通男人都會心驚膽戰。那個吃了薄煙豆腐的男人原本 也因爲突然被打擾了好事而憤怒的打算還擊,但見着穆蕭陽那嚇人的雙眼和高大的身形,還是抹了抹嘴轉身跑開了,對於那男人來說,反正已經吃了這大美女不少豆 腐了,也不吃虧。
穆蕭陽走到角落裡,看着倒在沙發上的薄煙,心裡痛的如同被萬千根針扎一般。她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她爲什麼要變成這樣?喝得爛醉,和別的男人私纏,騙他……她究竟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她真的還是自己心裡當初的那個煙兒嗎?她還是他心裡最完美的初戀麼?
擡頭,穆蕭陽看到那行自己熟悉的警察已經走了進來,目光在四處不知道究竟在搜尋着什麼。穆蕭陽心裡雖然沉痛,但還是快速玩的彎下腰將已經失去了清醒意識的薄煙扶了起來,然後趁着那些警察都還沒看到的時候將薄荷偷偷的扶了出去。
而此刻二樓上的佐藤右一顯然已經接到了通報,沒想到那些警察那麼快的就查到了這裡,他們究竟掌握了什麼?竟然這麼快就到了他的地盤,難道對他起疑了嗎? 佐藤右一沒想到他苦苦經營起來的娛樂城這麼快就成了目標,憤怒的將手中的警察砸向眼前的牆,手機分離成幾片落在地上,一旁的下屬立即蹲下身撿起來並快速的 拼湊着想要恢復完好。
佐藤右一扶着額頭,快速的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並問旁邊的另一個下屬:“薄煙呢?”
“薄煙小姐在大廳裡……喝酒。”
“警察要找負責人,就找她。”
“……是。”
“讓人快點兒找到倪曼,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讓大部分的兄弟撤走,留下一批見習者就好。”
“是。不過……那個新來的,怎麼辦?”新來的,自然指的是今天剛剛爬上佐藤先生大牀的那個漂亮男孩兒。
佐藤右一蹙了蹙眉,冷冷道:“不用管。給他一筆錢,打發了便是。”
“是。”
既然已經快速的作了安排,佐藤右一也要在警察找上來的時候快速離開這裡,一分鐘之內所有的準備便已經就緒,佐藤右一也從房間裡走了出來,跟在身後的自然 是一行追隨者,只是剛剛走了兩步後面便又跑上來一個見習者並驚慌的對着佐藤右一報道:“佐藤先生,不好了,薄煙小姐……她不見了!現在樓下有不少警察,他 們要見……見我們的負責人。可是……”
佐藤右一回頭看來,臉上已經佈滿了冰霜,在聽見薄煙竟然不見了的時候,他的額頭爆出了數根青筋,他實在沒想到,正到需要用到她的時候,那女人卻不見了!?
“佐藤先生,現在……怎麼辦?”左右手的神戶雄冷靜的看向佐藤右一詢問。
“你留下來。”佐藤右一看向神戶雄,只能如此了。
“是。”神戶雄自然遵從佐藤右一的一切安排。
“找到薄煙,並且,只需要把一切責任推到她頭上,便可。”
“是。”神戶雄自然是明白的,明白佐藤右一不可能真正的拋棄自己,把自己留下來也是因爲信任自己,信任自己能辦好一切,讓他完全沒有後顧之後,這也是神戶雄的榮幸。
佐藤右一回過頭來,看向走廊的盡頭,一雙眼睛如同鷹一般眯了起來,這些天養着那女人,並且讓她和自己同進同出,讓她負責這娛樂城的一部分名義上的運營, 自然都不是白白送給她的,因爲他知道總需要用到她的時候,那女人無論是動機還是身份都足以替自己頂替一切會被警察們發現的罪名,但讓他完全沒想到的是,這 女人竟然會在關鍵時刻消失!?
敢和他玩失蹤,他一定會掘地三尺,也要將她和另一個臭丫頭挖出來,讓她們知道在這臨陣背叛他的滋味!
*
累了一天,薄荷在從倉庫回家的路上便睡着了,晚上十天點才又醒過來,自然是被餓醒了,感覺一天都沒有怎麼吃東西,白天又經歷了那麼多,整個人都非常的虛脫了。
夢裡面,不是倪曼逼着自己做選擇的畫面,而是倪曼倒在血泊中滿臉淚水和絕望的向她求助的那一時刻,薄荷承認……她的心軟了。從一開始,對倪曼的感情就是機器複雜的,又恨又怨又怪,而如今在得知她或許真的有苦衷之後,還多了一些心疼。
薄荷將臉上的碎髮統統的撥到腦後,轉身下牀穿上鞋,正在這時門被推開了,正是湛一凡端着托盤要進來,看到她醒了便笑了:“醒了?”
“嗯……苗苗呢?”薄荷伸了一下懶腰,打了個呵欠,纔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了,是他吧?好像還給她洗了澡,身上沒有任何血腥味,全是香香的沐浴液味道。
“吃了飯,正和她舅舅還有姐姐玩着呢,在樓下。”湛一凡將門合上走了過來,將托盤放下,裡面全是薄荷平時愛吃的食物。
薄荷聽見苗苗好好的便也放心了,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伸手便要去拿筷子,卻被湛一凡一把捉住手並勒令道:“洗手,刷牙去。”
“可是我餓了啊……”薄荷委屈的望向湛一凡,真是的,吃完了再刷牙不是一樣麼?
“乖。”湛一凡微微一笑,摸着薄荷的腦袋極盡溫柔的哄道。
薄荷撇了撇嘴,雖然更想快點兒吃到這些美食,但是乖乖的向浴室走去先去洗漱了。刷着牙的時候薄荷一直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今天,她差點兒就沒命了,現在想 來都十分的驚險啊……她想她一輩子都不要告訴湛一凡她在那個時候做的選擇,而她這輩子也不要再做這樣的選擇,她不要再面臨這樣的陷阱,不要!
刷完牙洗完臉將脫髮紮了起來,薄荷走出浴室慢步的走向沙發,湛一凡已將將食物都擺好,薄荷在地毯上跪下來,湛一凡將筷子遞給她,薄荷笑着接過來,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反而不知道該先吃什麼了。
“我給你夾。”湛一凡拿起另一雙筷子給薄荷佈菜,薄荷看着他果然都給自己挑了最好吃的,薄荷笑着低頭溫柔的將他所有夾給自己的菜統統送進嘴裡,細嚼慢嚥。還能吃到這些美味的飯菜……真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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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凡,”薄荷擡頭看向還在給自己認真夾菜的湛一凡,溫柔的看着道,“謝謝你啊。”
“嗯?”
“謝謝你……能這麼愛我。”讓她的人生有了許多的眷戀。
“傻瓜。”湛一凡放下筷子,伸手對薄荷招了招,“過來,到我懷裡來。”
薄荷起身坐到湛一凡懷裡去,湛一凡輕輕的擁着薄荷並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我纔要謝謝你,謝謝你好好活着,不然我一個人活着,一定不會原諒你。”
薄荷輕笑了起來。
“其實呢……是倪曼救了我。”如果不是倪曼割開她的繩子,她今天不一定會那麼幸運的活下來,因爲她連換匕首的機會都沒有。
湛一凡聽到這個名字立即蹙眉並不快的道:“別和我提她。”
“別這樣嘛。你聽我說……其實,是她割開了我手上的繩子,並且讓我乘機把她打到,然後帶着小苗苗逃跑。她真的這樣做了。”雖然倪曼也對不起他們,但是關 於這一點,薄荷並不想否認。而且,那一次菲碧瘋狂的要用警車撞自己的時候,雖然倪曼是帶了目的的救自己,但也算是真的‘救’了啊。她和孩子都安全的活了下 來,這一次也是……不管過程如何,結果總是好的。
“她真的……這樣做了?”湛一凡倒有些意外了,只是又會禁不住的懷疑,這一次該不會又是苦肉計吧?
“她所做的一切呢,也都和我承認了。而她自殺的時候……我也相信,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的人生究竟遭遇了什麼在她醒來之前我還無法得知,但我能知道,她 對她的人生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了,並且求我救救倪豪,這說明……她是真的完全放棄了她自己。”倪曼自殺倒在血泊中的模樣,一直在薄荷腦海裡揮之不去,倪曼 流着淚說的那些話,她也忘不了。
“別說了。快吃辦法。你不餓,肚子裡的小寶也該餓了。”
薄荷笑着伸手摸摸自己已經微微凸起的小腹:“是啊。他還好好活着呢……”薄荷露出欣慰的笑容來,真好……她還活着。從前的自己,如果面臨死亡,那麼只有‘生’的慾望支配者自己,而如今的自己在面臨死亡時,除了兩個孩子,還有湛一凡支配者自己……這樣的感覺,真好。
能愛人,有人愛着,真好啊。
薄荷吃的飽飽的才罷了,結果就是躺在沙發上動也不能動了,湛一凡不得不給她摸着肚子消食,薄荷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能因爲白天沒死成而晚上被撐死吧?
不過湛一凡的手法可真是舒服啊,按得薄荷眯起雙眼享受,片刻間把什麼都給忘了。
但就在薄荷非常舒服的時候,湛一凡卻突然齊聲並離開向牀邊走去,也解釋道:“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薄荷微微撐起身子,看着湛一凡的背影有些氣餒的嘆息,一下又猛地倒下,並望着天花板,聽着湛一凡通話的聲音。
“什麼?神戶雄……?嗯……好……我知道了……”
湛一凡很快就又會掛了電話,薄荷從沙發裡緩然的再次起身並向大牀走去,躺在牀上一動也不想動,只想這麼睡了。
湛一凡在旁邊躺下來,並將薄荷抱進懷裡,摸着她的肚子道:“剛剛是醇兒給我打的電話。說他們重案小組的人今晚去那娛樂城突襲了,雖然是便裝但似乎被人發現,去的時候已經基本人羣樓空,只留下一個經理人叫神戶雄。而那神戶雄說……他們娛樂城的老闆,是薄煙。”
對於薄煙會是那樣的老闆薄荷也不意外,很有可能薄煙成了替罪羊,就這些伎倆薄荷一聽還是就明白的。
“那個佐藤右一呢?”
“逃了。”
“嘁……我還以爲有什麼本事呢。不過你怎麼知道他逃了?”
“我們派去的那個男孩兒,今天發過來一次短信,看樣子他的接近計劃是成功了的。說佐藤右一起了疑心,並且給我們發來了一個日本用戶的號碼。這個號碼我們 已經讓人着手去調查,只要拿到佐藤右一就是左青的證據,就可以對佐藤右一採取追捕行動。但偏偏重案組的那批人打草驚蛇把佐藤右一逼走了。”所以湛一凡現在 有些頭疼,因爲佐藤右一隻要逃了,他們要找他,可就沒有這麼容易了!
薄荷嘆息着笑了笑:“重案組的人啊,有時候偏偏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讓他們自己頭疼去吧,我現在就想睡覺……”因爲她真的好累。
湛一凡輕輕的拍着薄荷的肩,本來還想催她刷牙的,但是看她這麼可憐的模樣心就軟了下來。
今天累壞了吧?湛一凡心疼的將薄荷臉上的碎髮都撥到她的耳後去,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溫柔的呢喃着給她催眠:“睡吧,我在這裡,看着你呢……睡吧……”
窗外的月亮靜靜的掛在樹梢上,偷窺着房間裡最溫柔的這一幕,月光灑在院子裡,透過窗戶灑在地板上……月色也因此而醉了。
*
薄煙扶着沉重的頭從牀上坐了起來,周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是她親自裝扮的臥室,這不是她和蕭陽的家麼?
薄煙搖了搖頭想變得更清醒一些,不對,她在娛樂城,在佐藤右一的身邊,怎麼可能回到家裡了呢?但是再定眼一看,依舊是最熟悉的家,牀單被褥甚至窗簾都是 她親自挑選的。薄荷伸手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清晰的痛感告訴她,她現在是真的身處家裡。可是她怎麼會回來呢?她不是在喝着酒,慶祝着薄荷的悲慘命運嗎?
頭脹痛的難以紓解,薄煙覺得渾身都在難受着,於是掀開被子下牀想要倒水給自己喝,門卻‘吱——’的一聲響了。薄煙擡頭望去,正是穆蕭陽站在門口,手握着門柄,低着頭,雖然看不清臉,但的確是他。
薄荷欣喜的露出笑容來,下牀蹦躂着跑到穆蕭陽面前一把抱住他,深吸了一口氣聞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薄煙露出甜甜的微笑來:“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爲回到家裡,根本就我在做夢呢。真好啊……阿陽,我終於回來了。”
這個世界,只有這個男人還愛着自己,只有他才包容自己。現在大仇已報,她以後一定會好好的和他過日子的,把他的兒子視如己出,永遠在一起!薄煙陷入了甜 美的期盼,卻絲毫沒有注意今天的穆蕭陽已經不再是往日的那個穆蕭陽,他臉色鬱沉的就彷彿一座大山壓在頭上,擡起顫抖的雙手抓住薄煙的胳膊,手背因爲憤怒而 暴起青筋,握住薄煙纖細白皙的胳膊的力道大的讓薄煙忍不住的痛呼出聲:“痛……阿陽,你要把我胳膊折斷了,你快放開啊!”
穆蕭陽咬着牙,雙目赤紅的將薄荷從自己的懷裡扯出來,低頭看着她充滿了恨意:“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折斷你的手腳……這樣……你是不是就不會再離開我的身邊了?”
薄煙這才注意到穆蕭陽的神情不太對勁,立即伸手想要娶摸他的臉,忍着痛也想問問他:“你怎麼了,阿陽?”
“我怎麼了?”穆蕭陽一步步的往前,逼迫着薄煙一步步向後,他逼着她一步步的退向他們曾經恩愛數次的大牀。
“是啊,你怎麼了?這樣的你看起來好恐怖……阿陽,我害怕,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阿陽……”薄煙有些心慌了起來,穆蕭陽是從不會拿這樣的表情對自己的,所以他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難道……難道和自己突然回到這個家有關?
“阿陽,你……你昨晚是在哪兒找到我的……?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不、不會是別人送我回來的吧?阿陽……如果你要聽我解釋……”
薄煙不想失去穆蕭陽這座小船,即便她只能漂浮,她也想停下來了,所以她願意努力的向他解釋,不再向從前那樣只向他發脾氣。這樣可以的吧?穆蕭陽應該會很喜歡這樣的自己吧?
但是她萬萬想不到,她的努力辯解卻只換來穆蕭陽更多的又哭又笑,她何曾爲她的所作所爲解釋過?薄煙一向都是自由來自又去的,她做的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她 不會解釋的,如果解釋……那就只有一個原因,她真的心虛了,對不起他了!穆蕭陽想到這裡,心裡就又苦又憤怒,拽着薄煙的胳膊不再客氣的將她一把甩在牀上: “你給我閉嘴!我不想聽你解釋!”
“阿陽……你……你究竟怎麼了!?”薄煙不懂,爲什麼他突然就變了?
“我怎麼了?薄煙,你問我怎麼了?”穆蕭陽指着自己的臉,薄煙的問題都好笑啊,竟然問他怎麼了,難道看起來奇怪的是自己嗎?
“你——”穆蕭陽指着牀上的薄煙,含淚大罵:“無恥,下賤,淫蕩,騙子!你不是去旅遊了嗎?那你怎麼會在雲海市!?而且我聽說,你還是那家娛樂城的總經 理啊……薄煙,你混得好啊,在雲海市又依附上了別的男人是不是?比我厲害,比有錢,比我有權甚至比我在牀上更厲害的男人了,嗯?”
薄煙不可置信的看着對自己指着鼻子大罵的穆蕭陽,他怎麼能這麼罵她?
“你、你不可以這麼說啊,阿陽……”她的心好痛,這一刻她才發現,全世界的人都可以罵她,但惟獨這個人不可以,他不可以!她會崩潰的……
“難道不是嗎?”穆蕭陽一步步的走向薄煙,伸手抓住她的頭髮扣住後腦勺一把拽了起來,低頭俯視着她的臉,他冷冷的一笑:“你一定很好奇你怎麼會在家裡 吧?昨晚,我去那家娛樂城,看到你喝得爛醉,和一個男人在角落裡現場直播春宮秀……除了我,你可以擁有很多很多的男人是吧,是誰都無所謂是吧?薄煙,你怎 麼就這麼賤呢!?你他媽怎麼就這麼喜歡給你男人戴綠帽子呢!”說完穆蕭陽便是一個巴掌狠狠的扇向薄煙的臉。
薄煙一聲驚叫,痛的眼淚直 飆,她的頭髮,她的臉……薄煙捂着臉,心痛的看向這樣對待的穆蕭陽,她怎麼會想到,她昨晚竟然會被他撞見!?雖然……雖然她的確會偶爾和別的男人上牀,但 是她的心裡只有穆蕭陽一個啊!她不能失去他,不能!她都想好了,以後就他一個人,就他一個人!
“阿陽,對不起!”薄煙從牀上跪了起來,秉着雙手望着眼前盛怒的男人,流着淚卑微的懇求:“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你還像從前一樣愛我好不好?我發誓,我以後一定只愛你一個人,我以後再也不看別的男人了,阿陽……我發誓!”
看着薄煙這下賤可憐的模樣,穆蕭陽只覺得……真的是什麼都變了。他呵護捧在手心裡的小公主竟然還會給他下跪,求她?
“阿陽……你不要不要我……我求你了……求求你別這樣……我對昨晚沒什麼好解釋的……是,對這幾個月的撒謊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只是想報仇而已,想要讓薄荷付出慘痛的代價,那個男人恰巧能幫助我,但你相信我,那個男人他是個同性戀,我和他真的沒有什麼的……”
“別想了,薄煙!”穆蕭陽冷冷的用下巴對着薄煙,低頭俯視着狼狽而又不堪甚至……有些醜陋的薄煙,“我們都回不去了。你不再是我的小公主,而我,也不再是你可以玩弄的男人。我,不要你了。我,也不愛你了。”
說完穆蕭陽便轉身快步的向外走去,薄煙痛哭着大喊‘不要——’但是卻抓不到穆蕭陽的一片衣角。她跪坐在牀上看着穆蕭陽將門摔上,聽着那震耳欲聾的摔門 聲,她再一次體會到了被‘拋棄’的滋味。薄煙捂着自己的胸口哭的快喘不過來氣了,她始終不明白,爲什麼他們都要離自己而去?爲什麼他們都不能好好的愛自 己,一輩子呢?
“我會珍惜你的……阿陽我求你了……不要拋棄我……”她所剩下的,只有他了啊!可是現在,連他也不要自己了麼?
薄煙止不住自己的眼淚,報了仇她很痛快,但是她的人生卻並沒有恢復從前的風光,反而更黑暗了。如果可以,她真的願意回到容子華向自己求婚的那個夜晚,她 一定不再勾引他並且答應他的求婚,她不會再陷害薄荷,她不會再有那麼多的心機去企圖得到自己不該得到的一切……她一定要開開心心的活着不讓家人發現她曾經 不堪的過去,她一定……一定不會與薄荷爲敵,畢竟……她曾經也是她最愛的姐姐啊,她生病了的時候總是會握着她的手,她成績差了她總是會陪着自己熬夜補課的 姐姐啊……可是她卻親手毀掉了這一切,毀掉了自己的親情,愛情,和那段婚姻。
一幕幕從薄煙的腦海裡流過,那些錯,只是她不想承認罷了,但是她都知道,全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將臉埋入被子裡,薄煙放聲大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但是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就連她曾經最不堪的過去,穆蕭陽,都不要自己了。
*
王玉林將門關上,抱着雷雷快步的進入電梯。
“雷雷,按一樓,乖。這裡是一啊……”指揮着兒子按了‘1’,王玉林的臉上露出無比欣慰的微笑,並毫不吝嗇的誇獎已經一歲的兒子:“我兒子可真聰明,來,親媽媽一個!”
腳邊放着籃子,背上揹着揹包,籃子裡是準備的滿滿的食物,全部都是王玉林親手準備的,因爲今天她要帶着雷雷和薄荷老大他們一家子去野炊,雖然相信他們也準備了不少,但是該準備的王玉林還是一樣沒少。
天梯合上之後,樓道的角落裡才緩然的走出一個人來,此人正是在樓梯間裡坐了一夜的穆蕭陽。眼睛裡佈滿了血絲,頭髮和衣裳都非常的凌亂不整。他真的不知道 自己還能去哪兒,他就想見見這個曾經用生命愛着自己的女人,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兒子。但是站在門口他卻沒有勇氣敲門,所以他一直坐在樓梯間裡,直到剛剛聽到 響動才躲在角落裡偷偷的瞧了他們一眼。這幾天都是如此,偷看着他們,看着她忙碌的上班,看着她帶兒子出門,看着她一個人辛苦卻努力的生活……然後反問自 己,爲什麼從前沒有發現,其實她是很美的?
另一邊電梯也上來了,穆蕭陽立即進入電梯,跟着下樓。
站在電梯裡的穆蕭陽 不停的想着,如果當初他們真的去辦理了結婚證,她如今就還是自己的老婆,而他也不會連個真正的家都沒有。如果當初,他能夠多看看這個女人,也許他就不會有 今天這麼痛……王玉林很好,是他沒有珍惜,所以他活該這麼落魄,活該被薄煙騙的團團轉,失去老婆和兒子。如果是王玉林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他如今的生活一 定會非常的幸福……穆蕭陽睜開眼睛看向電梯壁裡反照出的自己,他如今可真是落魄,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自己完全變了。他心目中的小公主也變了……王玉林 呢?她變了嗎?他還能讓她回到自己的身邊,只看着自己嗎?
她那麼愛自己,甚至爲了自己放棄了工作……如果他放下姿態並且承諾以後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她一定會答應吧?穆蕭陽給自己多一點點的勇氣,再看向電梯裡的自己,嘴角竟然還帶着笑意,他是真的期待啊……
王玉林提着籃子抱着雷雷十分吃力的走出電梯,不過還好,前來接自己的言畢在大廳裡候着,看着她這麼可憐也立即奔了過來並將她手裡的籃子接了過去。
“既然這麼辛苦,給我打個電話呢,我也會親自上去接你的,何必一個人苦撐,真以爲女強人那麼好做?”言畢一副鄙夷口吻的教訓着王玉林,王玉林卻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兒,並換了個手抱雷雷:“我纔不敢勞駕老闆您的大駕親自上去接我呢!”
“哎喲,還會頂嘴。既然不敢勞駕我上去,還敢勞駕我來給你當司機?”言畢對這個女人真是無語了,嘴巴怎麼就那麼硬呢?偶爾溫柔一下,或許還是很好看,很乖巧,很動人的,偏偏就像隨時吃了口味蝦似的,處處扎人,處處噴火。
“不是您自己要去嗎?聽着我和老大打電話相約野炊,你自己躍躍欲試也非得想去,這可和我無關啊。”王玉林纔不會承認自己聽見他要去其實也非常開心,因爲這樣她就不用那麼辛苦一個人又要帶東西又要帶雷雷啦。
言畢伸手給了王玉林頭上一個拳頭,當然只是輕輕的碰了一下而已,兩個人舉止親密的在旁人看來就像一對情侶般,但是他們自己卻毫無所覺,因爲這些默契或是今天的關係都是在他們工作的時候一點一滴累積相處出來的,和曖昧並無關係。
但是在後面出來的穆蕭陽卻不這麼認爲了,他驚詫、痛心和不甘的看着他們三個人一行遠去的背影,他的妻子,他的兒子站在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他怎麼能不嫉妒?不惱怒?不……甘心!
握着拳頭跟在他們的背後,還是上一次見到的那個男人,這個男人長得很英俊也很高大,只會比自己更優秀……穆蕭陽邁不出那最後一腳,無法追上前去理直氣壯 的質問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會來接她上班,爲什麼……她會抱着他們的兒子,站在另一個男人的身邊?這個男人還開着一輛比他的更高檔的車,對她似乎也很親 暱,親自打開後備箱放好籃子,又回到前面替她把副駕駛座的門打開,等她坐進去才繞到另一邊……這個男人,還很體貼。
車子離開,穆蕭陽才緩步的走了出來,一步比一步更沉重,一步比一步更無法邁開,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穆蕭陽痛苦的閉上雙眼,一切都太遲了嗎?不是所有的人都在原地等你,不是所有的人都不會改變,不是所有的遺失……還能找回。
王玉林抱着雷雷,母子倆身上牢牢的繫着安全帶,窗外的風景飛馳而過,雷雷興奮的拍着小手看着外面的車水馬龍。王玉林看着開心的雷雷也笑了起來:“他似乎很開心呢。”
言畢看了看都笑了的母子倆,自己也勾起嘴角哼道:“你兒子,笑起來比你好看多了。”
“那當然啦。他這麼可愛,我卻已經是個媽媽啦……”王玉林絲毫不介意言畢的這個玩笑,反而因爲這句話還變得更開心了似的。言畢看向王玉林,這個女人可真 奇怪……看着那麼的不起眼,但實際上,她卻有着常常讓他意外的舉動,總是意料不及她的反映,她的話,她的動作,她的一切。對他來說,她可真是個特別的意 外……
“嗡嗡嗡……”王玉林的手機突然響,言畢立即扭頭繼續開車,王玉林從衣服裡摸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人卻一愣。
聽着那聲音卻遲遲沒有聽見她接起,言畢又開起玩笑來:“怎麼了?該不會是催債的,不敢接吧?”
“嗯……真的是……我上輩子欠他的吧。”王玉林苦苦一笑,搖了搖頭還是緩然的接了起來並將電話放在耳邊:“喂?有什麼……事嗎?”
打來電話的人,正是穆蕭陽。王玉林愛也不得,恨也不得的那個男人。
穆蕭陽聽見了王玉林的聲音,也有些激動,不過還是按耐住情緒,猶猶豫豫的問她:“你……過得好嗎?”他還是坐在她公寓門前的花壇上,他只想再做個確認,即便心死,也該確認。如果確認了,他不會纏着她的……他給她的磨難,已經夠多了。
“……很好。”離開他,怎麼能過得不好?終於找回了自我,每天過的,不知道有多充實。
“幸福嗎?”
“……很幸福。”好好地活着,不再那麼卑微,還有雷雷,還有工作,怎麼能不幸福呢?
言畢聽見王玉林的這對話聲不由得轉頭向她看來,這女人……該不會是在和她那渣子一般的前夫通電話吧?
“那個男人……對你好嗎?”
那個男人?王玉林迷惑了兩秒,頓時反應過來,穆蕭陽指的……或許是自己身邊這一個?
王玉林有些驚慌的低頭,又淡淡的‘嗯’了一聲:“比你好。”是啊,這個老闆,都要比他對自己好多了。
穆蕭陽用力的捏着拳頭,她過得真的很幸福。離開了自己……看起來,真的要比在自己身邊,好得多啊。他對她,的確不曾好過……除了救過她這份兒恩情之外,他對她還做過別的好事嗎?似乎,沒有了。
“我可以……看雷雷嗎?”
“你是他爸爸,當然可以。”她不會阻止他和雷雷的父子關係。這對他來說,的確不公平,只要他不搶雷雷,她就很感激了。
“謝謝……那我……”那我還有一點兒機會嗎?這句話還沒問出口,王玉林腿上的雷雷突然朝着言畢的方向露出幾顆牙齒甜甜的叫了一聲:“……爸爸!”
“啊!雷雷,你會說話啦?”王玉林興奮的險些蹦起來,這可是雷雷說的第一句話啊,不管是什麼,王玉林都快樂瘋了。老大家的苗苗早早的便會叫爸爸媽媽,可是雷雷說話偏偏非常的晚,都快急死王玉林了,但是沒想到他今天竟然開口說了話,王玉林都快樂瘋了。
穆蕭陽也激動的握緊了手機,雷雷……叫爸爸了?這是他第一次說話嗎?他第一次說話,叫的是爸爸?
誰知道,那邊的言畢卻伸出一隻手來逗了一下雷雷的下巴並愉悅的道:“欸,小子。你真把我當你爹了?不過這聲爹我聽起來還挺開心的,來,再叫一聲兒聽聽?”
“哎呀,他小孩子哪裡知道誰是他親爹……你別動他啊……別捏他臉啊,我兒子又不是包子……捏來捏去的……!”
穆蕭陽失神的聽着電話那邊的對話,顫抖的手險些握不住那一塊小小的手機。那邊的幸福,和自己這邊的落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呵,一切都太晚了,不用問,他也知道答案了。他再也沒有機會去揮霍那個曾經給了自己她全部的愛的女孩兒的人生了,他再也沒有……幸福的機會了。
“不好意思啊,剛剛……”好不容易把兒子的臉救回來,王玉林再聽電話那邊卻已經沒了聲音。王玉林蹙了蹙眉,掛了嗎?
“你前夫是不是生氣……雷雷叫我爸爸了?”言畢試探的看着王玉林問,實際上,他剛剛有一點兒是故意的。
“不管他。”王玉林手機手機,抱好雷雷釋然的微笑,“他在我心中,一點兒都不重要了。所以他是生氣還是開心,我也不在乎了……一點兒都不在意。”是真的不在意,絕對不是假話。
言畢看向王玉林,顯然不信。
王玉林一笑:“我說真的!從前,我把他當做我的天,我願意爲他犧牲一切,因爲他是我青春時期最美好的幻想。但是後來,我的幻想被我自己擊個粉碎的時候我 才發現,那只是我的幻想而已,我和他……根本就不合適。現在想來也不知道從前究竟喜歡他什麼……唯一的收穫,就是我的雷雷。我會把雷雷好好養大,讓他孝順 又聽話,成爲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成爲一個對社會有用的,纔不要像他爸爸那樣……”
言畢眯起雙眼,看向前方寬闊的大道,沉默了幾秒突然而道:“如果我也成爲一個好律師……你願不願意讓我成爲雷雷的爸爸?”
王玉林眨了三次眼才反應過來她老闆說的這句話的意思,扭頭一臉驚詫的看向言畢時,發現……他的耳朵怎麼能比自己的臉還紅?
*
一週後,陷入深度昏迷的倪曼終於醒了。
薄荷接到電話後,立即讓小丁開車送自己去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薄荷接到了湛一凡的來電,他應該也是接到了倪曼醒了的消息吧?
“喂,一凡啊……”薄荷知道湛一凡最近公司的事情很忙,所以並不想他還來擔心這些事。但是顯然湛一凡更擔心她的情況,除了讓她知道一些消息之外,什麼事基本都不讓她插手,而他又要忙公事還全權插手調查佐藤右一的事,所以薄荷也很是擔心他的身體是否會超出負荷?
“寶寶,醫院來電話說,倪曼醒了?”
“嗯。我現在正在去醫院的路上。你不用過來了,有保鏢還有警察守着,我不會有事的。”
湛一凡的確正在穿衣服,聽見薄荷的這句話動作頓了頓,他真的太過緊張了嗎?現在,無論她自己一個人去哪兒,他都會擔心她的安全,保鏢已經不值得他全部的信任。
“沒事,我反正會議都開完了,我馬上就過來。這之前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說着湛一凡並沒有停歇又繼續開始穿起衣服,這個時刻他不願意放鬆一刻,即便她真的很安全,她也要親自看着。
“嗯,你說。”薄荷也不再勸阻湛一凡非得過來的心思,反正他只要看着自己無恙纔會放心,那麼他就這麼做吧,這樣如果能讓他輕鬆些,她不反對。
“剛剛容子華給我傳來了一份兒資料,還給我打了個電話,”湛一凡看着手中的照片重重的嘆了口氣,“這個倪豪,是假的。”
“假的?”
“因爲聚衆賭博,他被抓到了公安局。容子華到公安局走了一趟,親自審問了這個倪豪,這個倪豪……他自己犯了錯,也不敢承擔所以就承認了,承認他並不是真 正的倪豪,並不是真正的海巖島人,而且,是個韓籍華裔。一年前,有人找到他,給了他五百萬,並讓他整了容然後帶來了中國,要他扮演一場戲。這小子就答應 了,而他扮演倪豪,已經有整整八個月。所以我們之前調查的那些資料中的倪豪,都是他,都是這個假的倪豪。”
薄荷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假 的倪豪!倪曼求着自己救倪豪的時候薄荷就有些懷疑了,懷疑爲什麼倪豪就在海巖島爲什麼還要讓自己救呢,現在總算有些明白了,既然有假的你好替代者真的倪 豪,那真的倪豪……是正在水深火熱中嗎?倪曼所說的地獄……又是什麼意思?這一切和她接近自己並且當着臥底的事情有關嗎?
“那真的倪豪呢?子華有問出什麼信息麼?”
“他只說了對方是日本人,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日本人,佐藤右一!?或者……左青?”
“我也是這麼懷疑的。所以等會兒你先到醫院,可以問倪曼這方面的信息,這個時候她應該什麼都會告訴你了。”
薄荷深深的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淡淡的答應下來:“是,我知道了。你開車小心……”
掛了電話,薄荷看向窗外大霧而又蕭瑟的天氣,一切謎底……都將揭曉了麼?
薄荷趕到病房時,倪曼正在接受醫生的各項檢查,薄荷緊張的站在一旁,輪班守着倪曼的警察將薄荷帶到角落裡交待道:“薄檢察官,是這樣的……這兩天我們都發現了有可疑人物總在附近徘徊,不像是來探視的親人。可疑人物的頭像也被我們用監視器截圖下來,這是照片。”
薄荷接過警察的遞來的資料,他們重案組因爲打草驚蛇而讓嫌疑犯逃走,現在都在努力的做着彌補,特別是在守護倪曼這方面特別的盡責,現在連可疑人物都注意到了?薄荷不得不在心底冷笑,這些人啊……果真都是驢性子的。
拿起手中的資料仔細的看了看,她是不認識什麼可疑人物的,但是照片上的人,看起來果真有些賊頭賊腦,穿着黑西裝總在巷子裡徘徊甚至向這邊窺視,難道真的有問題?這些重案組的警察畢竟不是喝白開水的,薄荷還是相信他們有某些能力。
“好,等會兒我會問她。你們就守在門口吧,我談話的時候,也受着,保護裡面的那個……受害人。”薄荷並沒有把倪曼說成是‘犯罪嫌疑人’,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她了,再問清楚之前,她就暫且先不把她當做犯罪嫌疑人。
醫生檢查完走出來向薄荷簡單的說明情況,總體就是恢復的非常好,之前因爲大量失血擔心病人會出現危機情況,不過還好及時得到了醫治,雖然以爲病人自身的意識封閉情況遲遲沒有甦醒,但現在既然醒了,就已經完全沒事了。
薄荷聽着倪曼的好情況心裡也鬆了口氣,看着醫生們走了之後才伸手推門而入,並擡頭向牀上的倪曼看去。倪曼躺在牀上眼眶紅潤的看着進來的薄荷,薄荷沒有說話,她則開始默默的流着眼淚。
薄荷轉身將門合上,倪曼則轉過身去輕輕的擦掉臉上的淚痕,薄荷走到牀邊並在椅子上坐下,看着倪曼等她轉過頭來。
倪曼吸了吸鼻子,並未轉過頭來看着薄荷,用側邊的身影反而質問她:“爲什麼……不讓我去死?”哽咽的哭腔,說着她的絕望。那一刻,她是真的想要去死,她 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活着。可是睜開眼睛才發現,她竟然還活着,難怪這些天她總覺得昏昏沉沉的,自己也並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她以爲……人死了怎的會有靈 魂,但看來都是她的錯覺,現實就是她又被救了過來。
“讓我去死吧……讓我去死吧!”死亡的慾望再次操控了倪曼,她看見薄荷,就想起自己 的那些所作所爲,頓時揚起上半身掙扎着想要從牀上坐起來,但是胸口的傷口卻又一次次的將她按回,眼淚阻止不了瘋狂,疼痛更加阻止不了尋死的慾望,哪怕再疼 她也要起來,她沒臉再繼續活下去了!
“啪!”一個巴掌狠狠的呼在了倪曼的臉上,薄荷低聲的俯在她耳邊怒吼:“你給我冷靜點兒!”
倪曼側着頭躺在牀上,薄荷的這一個巴掌將她徹底的打醒了,她還活着……而她最愧對的人……就在她身邊。閉上眼睛,眼淚滾滾而落,她真的好想去死……她沒有勇氣再活着了。
薄荷靜靜的看着倪曼,盯着她的側影盯着她側臉上自己落下的那五根手指印淡淡的只回了一句:“如果你哥哥也像你一樣,走不下去了,就去死,你會開心嗎?”
倪曼眼帶驚恐的扭頭終於向薄荷望來,蒼白的脣輕輕的顫抖着:“不可以……!我哥不可以死!”
“那你哥一定也希望,你不可以死。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爲什麼還要害怕後面的幾步路呢?你不是讓我救你哥嗎?那你也要告訴我,怎麼救他纔可以。你以 爲,你把匕首插進你的胸口然後去死我就會原諒你對我的所作所爲嗎?況且,你的刀如果能再近那麼零點五釐米,那你也就不用躺在這裡,而是會在墓山看到我的一 束菊花,而我連人也不會去。但現在,既然沒死,那就給我勇氣的活下去,你死都不怕,還害怕活着嗎?”薄荷不想再看到這個渾身都寫滿了悲痛的女孩兒再那麼墮 落下去了,她的墮落與自己無關,但如果她的墮落害的自己和自己愛的人險些喪命,那她就無法袖手旁觀了。
薄荷的一番話說得倪曼又羞又愧,捧着臉低聲嗚咽痛哭了起來,眼淚順着指縫流了出來,而她也願意相信,倪曼在這一刻是真的痛悔了。
“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哥……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知道我的無奈和無助甚至任何的理由都不能成爲去害荷姐姐你的原因,但是請原 諒……請原諒我做的這一切,我願意用我的生命去贖罪!”倪曼將臉埋入枕頭,她真的願意,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餘下的人生去贖罪,只要能將她的心撫平……
“那你就要告訴我,”薄荷伸手握住倪曼捂着臉的雙手,感覺到她手指上的淚水,薄荷輕輕的一聲嘆息,“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不管是什麼事,如果我能幫的,一定幫你。”
“真的嗎?”倪曼揪着眉頭看向薄荷,有些忐忑的試問。不是不相信薄荷,而是她……不相信自己,不相信自己還能有這個機會。
“你不說,怎麼知道呢?”薄荷也不敢全然的保證,但是她真的需要倪曼的證詞,倪曼和倪豪身上所發生的故事,這樣她纔有機會扳倒那佐藤右一,才能證實那人是否就是左青。而且,如果真的能幫她和她哥哥,她也是真的願意的。
倪曼吸了吸鼻子,看着薄荷鼓舞的眼神,終於將壓在自己心裡的那些秘密緩緩的說了出來:“我和我哥到B市之後,我們受了許多的苦才漸漸的緩下來並過上平靜 的日子。我哥找到那個工作也是好不容易纔有的機會,所以他特別的珍惜,而我,也特別的珍惜我還能上大學這件事。我們兩個人日子雖然貧苦,但是都特別的開 心,快樂。因爲B市沒有暗夜賭場的債務,沒有不負責任的爸媽,沒有任何認識我們過去的人。我們甚至決定,以後我們就留在B市落葉生根,就算吃再多的苦也要 奮鬥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直到我認識了小楷。小楷是我們一個系的同學,他溫文儒雅,長相俊逸,又高大又有才氣。他來追我,是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我都決定 了,我不會在大學期間談戀愛,所以我不停的拒絕小楷,哪怕他正一點點的吸引着我,我也不打算開始。可是我哥卻談戀愛了,那個女孩兒叫小美,特別喜歡我哥, 是B市的人,家裡也有錢,她喜歡我那安靜、與世無爭、低調而又漂亮的哥哥。我哥是個責任心很強的人,他也打算負責送我上完大學才談戀愛的,但是那個女孩兒 對他太好了,他就……就和那個女孩兒談起了戀愛,知道有男孩兒追我甚至勸我,說人生要從戀愛開始……戀愛,多美好啊。看着我哥和他的女朋友那麼完美,我也 有些心動了。
小楷的追求從不停歇,從學校到我的兼職,他無處不在。甚至有一次幫我解決了幾個麻煩的地痞流氓,我很缺乏安全感,至從哥哥 談戀愛了之後,我就更加的缺乏安全感了。可是小凱彌補了這個空位,我也漸漸的和小楷越走越近。我和我哥還有小美、小楷,我們四個人過了一斷幸福的時光,每 天都在一起……彼此恩愛。直到後來,我有一次喝醉了和小楷糊塗的上了牀,第二天醒來時才發現,小楷他不見了。我以爲小楷出了什麼事情,開始瘋狂的找他,這 個時候我已經離不開小楷了,我想他就是我人生中的另一根浮木和快樂。可是我找不到小楷,我哥也幫我找不到……他們都說小楷失蹤了,小楷拋棄了我,而我也絕 望的發現,我的初戀就此而終。一個月後,我收到一封郵件,郵件上正是我和小楷那天晚上的照片,看起來就像是在屋子裡拍的一樣,小楷的臉被打了馬賽克,但我 的臉卻清晰無比。我很驚慌,不知道該怎麼辦,至少找到我哥的女朋友小美。小美幫我一起去找小楷,我們都知道,要知道真相就必須要找到小楷。有小美的力量又 加上我的決心,我們終於找到了小楷家,而這斷期間我又不停的收到我和小楷那晚的照片或是錄像,我知道我被人威脅了。
小楷他出來見我,看 起來特別的頹廢。他跪在地上和我道歉,說他是被人收買的,從一開始追我就是收了錢的事。他拿了十萬塊把我追到手,然後把我……再把我和他的性愛過程拍下 來,這一切他都是被人收買的。這個真相讓我絕望,原來我的初戀,我的初次都是一場陰謀和一場買賣!但是我不敢讓小美知道,因爲我不知道要對付我的人是誰, 我害怕她知道了會害怕和我哥再在一起。我問小凱買他的人是誰,小楷說他也不知道,只是個日本人,我當時也像,難道是AV公司?我恨小楷,但是打了他之後卻 更加的茫然無措了,我的整個人生似乎因爲小楷再次落入了低估。我不再歡笑,我不再對未來充滿期盼,我害怕別的人看到我的錄像,害怕學校的同學拿異樣的眼神 看我。我哥發現我的異常,小美把我們找到小楷的事情告訴了我哥,我哥去找小楷,誰知道小楷……卻指着他去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我哥去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 來過了。”
“那個地方?是哪裡?”薄荷緊着追問,難道倪曼陷入初戀的絕望,也是佐藤右一的計謀?看情形,似乎是這樣的,自己接二連三的不也是栽在那佐藤右一的陷阱裡嗎?
倪曼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抿着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是哪兒。我哥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和小美再去找小楷,發現他們全家都搬家了,我再也找不到小楷, 而我哥就那樣失蹤了。我和小美瘋了一樣的找我哥,我哥就是沒有消息,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那段時間,B市只要有一丁點兒的關於‘棄屍’或是‘無人認領’ 的屍首,我和小美都會跑去看看,看看是不是我哥。一次次的欣喜發現還好不是,卻又一次次的失望,他到底去了哪兒。又一個月後,我再次收到了短信,這一次短 信傳來的圖片,是我哥……是我哥滿身是傷的被綁在牀上的模樣。四肢都被綁着,衣服也沒有穿,全身都是傷,我幾乎以爲他死了……但是隔幾天就會傳來我哥不同 受傷的樣子,鞭傷、刀傷或是瘀傷,我哥每一次都是那樣的,被人用短信傳到我的手機上。而我打電話過去時,卻都是空號……我都要瘋了,卻又不敢給小美看。小 美以爲我哥拋棄了她,心裡很受傷,和家人商量之後就出國了,再也沒有回來……我就一個人守着那些短信,等着那些人的下一步行動,我知道,這總會給我一個答 案的。直到……直到那個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告訴我,我哥在他手裡,小楷也是他收買的,而他做這一切只是爲了向我們報復,更大的目的是你。然後給我下達了指 令……”
倪曼擡頭淚眼朦朧的看向薄荷:“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除了聽他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不這麼做,我哥一定就 會真的死的了的,我哥他不能因爲我而喪命,他不能再受那麼多苦。那個人告訴我,只要他目的達到了就會放我們兄妹二人自由,就會把我哥還給我……我還要幫我 哥找到小美,幫他們解釋清楚,我哥的幸福和平靜人生纔剛剛開始啊,他怎麼能爲了我……而失去一切,從心開始受苦受難呢?”
薄荷沒想到,故事是這樣的。倪曼和倪豪,似乎真的受了不少苦。而那個佐藤右一,則是從一開始就給他們兄妹下陷阱,把他們逼到絕路,讓他們痛不欲生。這麼看來,倪曼還真是別無選擇了……
“我可以理解你,但是不代表我原諒你了。你是受害者,我也是受害者。倪曼,一開始你就該和我商量的,就該把你的麻煩都告訴我,或許事情就不會到這一天了!”那個小楷纔是她一開始該對付的人!
“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我也不想因爲這些麻煩事而麻煩你,但我沒想到我終究還是因爲這些麻煩事而……而讓你也陷入了這樣的困境。我真的對不起 你。但是我求求你了,荷姐姐你就救救我哥吧,我哥他不應該承受這些磨難的……他才二十幾歲,他的人生確實傷痕累累,我甚至不敢想他如今怎麼樣了,那個人會 更加兇狠的對待他嗎?我哥萬一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如果不是她誤入了小楷的溫柔陷阱,她哥哥也不會爲了他而去找小楷,小楷也就不會有機會把他引入陷阱,而後面的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薄荷知道倪曼難受,但這個時候除了振作,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捏緊手掌,薄荷發現自己手心裡還握着照片,立即遞給倪曼看:“你看看,這上面的人,你認識嗎?是不是佐藤右一的人?”
倪曼淚眼模糊的看向薄荷遞過來的照片,因爲看不清而擦了擦眼睛,薄荷立即遞給她方巾,倪曼抿了抿脣看着薄荷顫抖的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那些話以後再說吧,我們現在先辦正事兒。你不是要救你哥嗎?那你就要爲我們提供一切有用的信息。”
倪曼咬了咬脣,而後用力的點頭,再低頭看手中的照片時,神情也無比的認真了。
“這個人……”倪曼搖了搖頭,“沒見過。但是這個衣服,我卻是認得的。這個西服和普通的西服不一樣,左領都有一條條白道,最多三條,最少一條。一條是見 習者,三條是正式的會員。所以,這個人……的確是佐藤右一的人,沒有錯的。”她畢竟還是和佐藤右一見過幾次,這些細節她有注意過。
“他真的懷疑了啊……”薄荷沒想到,這佐藤右一還是的確有些能耐的,竟然知道他們的警察保護着某個人,所以他想知道保護的人究竟是誰?
“呵……”薄荷搖頭冷冷一笑,她現在安然無恙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醫院裡,那些人應該也有判斷了吧?裡面的人不是她薄荷,那麼就極有可能是倪曼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背後的人就是佐藤……右一的?”倪曼擦乾淨臉上的眼淚也心存了疑惑的看着薄荷問道,如果剛剛沒有聽錯,荷姐姐提到‘佐藤右一’的名字了?而自己整個過程都沒有……提過這個名字吧?
“是,我們早就查到你背後的人就是佐藤右一了。”薄荷也和倪曼坦白,“其實,上一次在海邊別墅的時候,我和一凡並不是真的吵架,那個時候你對一凡的誣陷 反而讓我對你心生了更多疑惑。你或許不知道,一凡他是絕對不會和除了我之外和任何女人曖昧來讓我傷心的。這是我對他最基本的信任。當初夏穎陷害我的時候, 夏穎在臨終提醒過我,說他不是最後一個陷害我的人。你出現了,而你出現之後有發生了種種的事情,所以對你的疑惑也一直沒有打消過。但是還好……沒有鑄成大 錯,苗苗是安全的,我和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安全的,這一切都太幸運了。”
倪曼聽了薄荷的坦白並不生氣,反而是更多的釋然,甚至露出真心 的微笑來:“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看來還是我的演技太拙略,我以爲我做的一切都是天衣無縫的,但原來在你們眼中……我早就曝光了。呵……是,那個 人,那個陷害我,讓我和我哥進入無間地獄的男人,就是佐藤右一,也是那個男人指揮我做這一切的。你的醜聞,離間你和湛先生,甚至拐走苗苗,都是他只是我幹 的……我不祈求你的原諒,因爲我自己知道,我錯的太多了。”
“錯的最離譜的,是你在發生這一切的時候寧願獨自承受也不願意和我早些坦 白,或許我們早已經把你哥救出來了,中間更不會發生這麼多的曲折離奇。”看着倪曼臉上的悔恨薄荷深深地嘆了口氣不再責備她而是問,“你在做這一切的時候, 心裡知道你是錯的嗎?”薄荷知道,倪曼不壞,她只是被逼到了絕路,沒有選擇。
倪曼點了點頭:“嗯。知道。可是即便知道,我也還是做了。現在想來……也還是後悔,我這麼做,我哥以後知道了,也會生氣的吧?”
薄荷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對了。”薄荷努力將話題又扯回正題,“那個……佐藤右一,是左青嗎?”
倪曼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見過左青,也沒有見過右白。”
她沒有見過左青和右白?當初好像的確在右白出現前倪曼就被倪豪給救了出去,所以正好沒有見過右白麼?那個左青就連自己也沒有見過,所以倪曼根本就難以確定了?
倪曼蹙了蹙眉卻又突然道:“但是我也懷疑……他是左青。後來我才知道左青越獄了,也和我哥惶恐了一陣子,但是日子平淡的過着,知道這個佐藤右一出現,我 和我哥的生活才又變得這麼狼藉和糟糕。那個左青我是沒有見過,但是能對我和我哥有這麼大仇恨的人也只有他了。他一定是在記恨我們當初的所作所爲,是我哥故 意接近他,獲取了資料。暗夜賭場的毀滅,我和我哥有一部分的功勞。所以他才報仇的!而且他叫做‘佐藤右一’不是左和右都有了麼?只是他怎麼變成了日本人, 我就不知道了。”
薄荷將左青當初被通緝的照片拿出來遞給倪曼:“你看看,是這個人嗎?”
倪曼接過來認真的看了看:“有點兒像,但是又不完全像。臉上沒有疤,鼻子沒有這麼挺,脣也沒有這麼厚。”
“那有沒有整容的可能呢?”
倪曼搖了搖頭:“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好男色……和那個左青,這一點是一樣的。”
“我們也這樣懷疑……”有個假倪豪,那麼左青整容變成佐藤右一也就沒有那麼難以置信了吧?
‘吱——’病房門突然又被打開的聲音傳來,薄荷回頭看去,正是趕來的湛一凡,而自己和倪曼已經交談的差不多了。
薄荷站了起來,看向倪曼微微一笑:“你好好休息吧,我們就先回去了。”
倪曼不敢看湛一凡,她害怕那個男人,那個深愛着薄荷卻也會用眼神殺人的男人,她知道他一定非常的討厭自己,而她已經沒有顏面再見他們了。
“別擔心,我們會想辦法救出倪豪的。”薄荷拍了拍倪曼的手背輕聲安慰道。
倪曼擡頭看向薄荷,眼含淚光,有些激動的道:“謝謝你……”荷姐姐。這個稱呼,她也沒有臉再叫出來了。
薄荷不再說什麼,只是轉身走到湛一凡身邊伸手挽着他的胳膊一起往外走,走到門口,湛一凡關上門之前看了倪曼一眼,說了一句話:“好好照顧自己,別再讓你荷姐姐擔心、傷心甚至失望。”
倪曼驚詫的擡頭,望去時,已經只有冰冷的門板對着自己。倪曼傷心的捂着自己的臉,她知道……她知道自己錯了……可是這一切,還有挽救的機會嗎?
*
在回去的路上薄荷把倪曼和倪豪的故事告訴了湛一凡,湛一凡聽完唏噓不已:“所以,要不是那個佐藤右一使計讓她走投無路,她也不會做出這些事?”
薄荷憤憤的撐着腦袋看着窗外道:“最大的壞蛋,就是那個佐藤右一了!當初,也是他使計讓夏穎變壞陷害我,如今又使計讓倪曼背叛我,他到底要害多少人?”
湛一凡伸手摸了摸薄荷的頭:“別那麼爲不值得的人生氣。好歹他這次終於露出了尾巴,我們也知道目標是誰了,不再像第一次那麼茫然亂撞,像無頭蒼蠅似的。”
薄荷雖然心裡生氣,但是也知道湛一凡說的話在理,緩和了一下心情,握住湛一凡的手問:“那接下來,我們怎麼辦?要找到倪豪啊,不然被那麼折磨下去,他一定會沒命的。”
“我認爲……倪豪不一定還活着。”湛一凡冷靜的看向薄荷道。
前面是小丁在開車,薄荷和湛一凡坐在後面,因爲湛一凡的這句話,薄荷甚至覺得……開着暖氣的車內也突然變得無比寒冷了起來。
“一個月,倪豪落在佐藤右一手裡足足一個月才發了照片給倪曼,這幾個月也靠着倪豪被酷刑虐待的照片倪曼才支撐了下來。但是那一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些 照片難道不是那個月內拍的嗎?所以這樣的心理準備一定要做好,如果倪豪早已經死了,那麼倪曼……”湛一凡看向薄荷,他要說的話,他想她已經明白了。
“她一定會崩潰的。”薄荷愣愣的直述。倪曼做了那麼多,一切都是爲了救倪豪,甚至只爲了見倪豪一面,但如果她是迎來這樣的結果……薄荷也無法想象。
“還有一事,”湛一凡握緊薄荷的手,擡頭看着她冷靜而有理智的對她道,“薄煙,已經找到了。現在警察們正在去抓她的路上……”
“什麼?”雖然聽見薄煙的消息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所動,但還是爲此事而感到意外。
“X娛樂城涉嫌不法經營,賭博、販毒、色情等犯罪,而她是那裡的總負責人,所以……”
“她給佐藤右一背罪了。”薄荷嘆息着搖頭,這是薄煙爲她自己的愚蠢所付出的代價,是爲她自己的行爲買單麼?她也想不到,薄煙會有這樣的一天啊。
“有些事情,也需要澄清了……”湛一凡將薄荷抱進懷裡輕輕的吻着她的額頭,“關於你的那些醜聞,人們對你的那些誤解……我會讓他們明白,你究竟是怎樣的人。”
薄荷微微一笑,趴在湛一凡的懷裡聽着他的心跳,這個男人,會還給她一片青天麼?
穆蕭陽聽到門鈴聲打開門,站在眼前的是四個警察,穆蕭陽愣了。
“你好,我們是雲海市重案六組的刑警人員。關於薄煙小姐,請你帶我們去見她。”
穆蕭陽站在門口不知所措,他們……是來抓薄煙的麼?
薄煙在屋內聽到聲音驚慌的打碎了手裡的被子,想要逃,可是往哪裡逃?屋子有防護窗,這裡還是六樓……薄煙無力的撐着桌子,她的末日……終於要來了麼?
穆蕭陽輕輕的讓開了路,他不敢得罪警察,不然他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但是他……他要對薄煙負責,所以依舊不希望她被抓走,可是現在她不被抓,自己就成了窩藏罪犯的人。
警察們進屋,見到薄煙立即上前將她抓住,薄煙臉掙扎的力氣也沒有雙手就被銬上了冰冷的手銬。
“薄煙小姐,現在我們以非法經營罪將你逮捕,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薄煙茫然的看向穆蕭陽,眼淚滾滾而落:“阿陽……救我……阿陽救我……救救我……阿陽我有錢,你幫我找最好的律師……阿陽你知道的,我是無辜的!阿陽……”
薄煙被帶走了,穆蕭陽撐着門框全身無力的靠在牆上,煙兒啊煙兒,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
幾天後,李泊亞從日本歸來,並且帶來了一個對他們來說的好消息……甚至人。
來人是老年人,穿着日本傳統的服飾和木屐,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個和和氣氣,非常善良而又慈祥的老人。
張姐他們給大叔上了茶,老人就坐在那兒喝自己的茶,打量打量薄荷他們的房子。李泊亞則和湛一凡、薄荷他們到書房交待始末。
“這個人,就是那個男孩兒給我們的電話號碼的使用者。我去日本費了一番周折找到他,又拿了左青的照片給他,說我們是老鄉,那老人才告訴我,這個左青他的 確救過。當時這個老人是日本私家商船的廚師,就在海巖島的海域附近他救了這個臉上有疤痕,身上也處處是傷的男子,和他確認過了,的確是照片上的左青。他說 這個左青說自己失憶了,而且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這個老人恰恰失去了兒子,就把自己的姓給了左青,左青就給自己取名佐藤右一,然後還有了省份證號。他在日本 過了大半年,養好了傷也靠自己的能力賺了一大筆錢並且在當地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社團,然後就離開了,而後每個月都會給老人匯一筆豐厚的錢,但是人卻再也沒有 見過。我給這個老人說,我是帶他來見佐藤右一的,他就跟着來了……我想到時候在法庭上,這個老人也是非常有力的證據的。這些,是他每次給老人匯款的記錄 單,我都拿來了……”
薄荷翻了翻這些單子,臉上終於露出釋懷而又欣喜的笑容來,這些東西真的是最有力的證據了!
“李泊亞,幹得好。”湛一凡讚賞的拍着李泊亞的肩也是無比的高興。
薄荷從資料裡找到一張老人和左青的合照,興奮的遞給湛一凡並道:“所以,不管這個佐藤右一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只要有名字,只要有這個老人的證詞,只要有身份證號碼,就能證明他是通緝犯左青,我們就能抓住他了!”
湛一凡也有些激動的抱住薄荷:“是的,寶寶。是的……那個陷害你,也陷害我的生活不再平靜的混賬東西,我們終於能抓住了!”
薄荷一想到這些天來的遭遇,一想到這一年來的不平靜,她就氣得恨不得現在就抓住對方狠狠一頓胖揍,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現在他們已經收集好了證據,化名爲佐藤右一的左青……你就等着受死吧,從一開始你就不該逃出來,你總會後悔你所做的這一切的!
“我現在就去檢察院讓他們把通緝令發佈下去。”薄荷擦了擦眼角的溼潤,推開湛一凡正兒八經的道。
湛一凡蹙眉,拉住薄荷提醒:“你現在已經不是檢察官了。忘了?”
薄荷卻神秘一笑:“誰說的……?”
湛一凡有些疑惑的看着她,李泊亞也投來懷疑的視線,薄荷立即解釋道:“檢察長總要幫我這個忙的,誰讓他是花延曲的舅舅呢!”說完便推開湛一凡開心的向書房外走去。
“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反正如今的湛一凡是粘定薄荷了,誰讓她又處處都是危機,而且還是大肚婆。
“BOSS……”被丟下的李泊亞反而無措的大喊。
湛一凡在門口頓住,回頭一臉正經的看着李泊亞再次吩咐道:“你幫我們招待一下老人家,而且要小心謹慎的和他溝通,告訴他左青的身份,還有我們是誰的真相,勸他出庭作證,還有……和他一起把左青給我引出來!”
李泊亞面對如此艱鉅的任務只能無奈的嘆息,是誰說的讓他負責好公司的工作就好了?現在這些專線的任務,又算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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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娛樂被查封並且調查的新聞上了雲海市的各大新聞頭條,但隨即關於薄荷的新聞再次強勢的擠走所有的頭條並且穩居第一。
“女檢察官隻身犯險,只爲抓獲賭博犯罪!”
“女檢察官臥底被賣,不是隱晦醜聞,而是光榮使命!”
“女檢察官身價上億資產,是貪污,還是天生有錢?”
“嫁入豪門的女檢察官,不屑貪污!”
“落入陷阱的女檢察官,勇敢反擊!”
“女檢察官的傳奇一生……”
醇兒抱着一堆的雜誌,一本一本的把標題念給薄荷聽,最後捂着肚子笑得坐在地上抽起筋兒來:“唉呀媽呀,真的笑死我了……哈哈……這些媒體,真是太逗了。當初那些寫醜聞的是他們,如今洗白的還是他們,啊哈哈……傳奇一生……哈哈……”
孟珺瑤拿起一本雜誌便向醇兒砸去:“閉嘴,姑娘家笑得那麼猖狂,像什麼樣子。你小姑現在大着肚子,這新聞對她未必是好事。”
醇兒抱着孟珺瑤砸來的雜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慢慢的冷靜下來並控制住自己的大笑不解道:“可是,這些新聞都是姑父散發出去的吧?說小姑當初會被賣,是因爲她做了臥底,幫海巖島的檢察院打擊抓獲了暗夜賭場的那幫人,這是事實啊。”
“可是也驚動了佐藤右一啊,誰知道他下一步又有什麼行動?那個人我總覺得蠻恐怖的,能悄無聲息的陷害薄荷這麼多次,還能改頭換面,總之不能輕視。”
“但是我們也發佈了通緝令啊,而且還是他如今的模樣,只要發佈了通緝令,看他還能做什麼怪事!反正我們有信心馬上就能把他捉拿歸案!”醇兒畢竟是人民警察,熱愛自己的職業,相信自己的職業,所以任何事都看的要積極和正面一些。
孟珺瑤是個商人,任何事也想的要多面一些。聽着醇兒的話扭頭看向一直沉默的薄荷,孟珺瑤輕輕的推了推她問:“發什麼呆啊?不開心麼?全國人民都知道你是女英雄,而不是什麼身披醜聞的女檢察官了。”
“不是,”薄荷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想這個。”薄荷今早也看新聞了,當時莞爾一笑,湛一凡就坐在那裡吃早餐,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她知道是他做的好事,的 確,看到這新聞她也大大的鬆了口氣並且釋放了心裡這些天來的壓力,但是隨即她也開始擔心另一件事,那就是孟珺瑤所擔心的。
“我總覺得那個佐藤右一不會束手就擒。雖然把他曝光也有好處,但同時也有弊端,那就是他會藏得無影無蹤,也許又會改頭換面呢?”他能由左青變成佐藤右一,就能變成另外一個他們同樣不認識的人,到時候再來找自己麻煩,可就是無窮無盡了。
“可是小姑,他已經成通緝犯了,他哪裡還有什麼機會去變成別人啊?”
“只要有錢,什麼事情辦不到?”孟珺瑤搓了搓手指,真不知道這個醇兒怎麼這麼單純可愛呢?這些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醇兒撅着嘴也陷入深思,薄荷卻搖了搖頭嘆道:“算了,不想這些了。現在大家都還好好的,隨時警惕點兒就行了。”
“那小姑,我刷微博看到有人說,讓你復職欸。”醇兒拿着mini掌上電腦刷着微博有些興奮的瞅着薄荷,這樣的提議不止一個,而是非常非常多。
“不要讓輿論矇住了大衆的眼睛,讓政府和人民失去了英雄一般的女檢察官!”孟珺瑤也將自己翻到的留言給薄荷看,薄荷接過來瞅了瞅,竟然有這麼多人呼籲讓她復職檢察官?上一次是醜聞逼走了她,這一次是各種各樣的讚揚將她拱回原位麼?
薄荷摸向自己的肚子:“你們覺得,我現在這情況,可能放棄小寶,去復職麼?在高調中走可以,但我絕對沒有辦法在高調中回去。”薄荷搖了搖頭,這事情沈佳明他們也發來短信問過,但是薄荷目前還不想回檢察院。
醇兒和孟珺瑤也知道薄荷的情況,所以說了說都不再提起了,那就等着……小寶生下來再說吧!
薄荷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大好日子,我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孟珺瑤和醇兒都向薄荷看去,醇兒忐忑的問:“該不會……又會發生什麼事情吧?”
“烏鴉嘴。”孟珺瑤白了醇兒一眼,卻眼疾手快的給薄荷眼皮上貼了一張白紙:“喏,讓它白跳。”
薄荷汗顏:“你倆還能再搞笑麼?”
“不搞笑,”孟珺瑤勾脣一笑,媚的就像三月裡的春天,“忘了告訴你,我和洛傾城決定分手啦!”
醇兒原本是坐在地毯上的,聽了孟珺瑤這話直接躺到了地上,薄荷也是一把扯掉眼皮上的白紙瞪向孟珺瑤:“難怪一直跳個不停。這倒黴事兒啊……你倆咋了?”
孟珺瑤卻掩着脣笑得一臉燦爛:“我要回英國,當然要暫時分手咯。”
醇兒氣的一本書砸過去:“讓你浪費我的悲傷,讓你浪費我已經到達眼角的淚水。”
“很痛。”孟珺瑤拍了拍被醇兒砸到的嬌嫩肌膚,撐着下巴淡淡道:“這次回去準備向我爹報備我以後要常駐中國的事情了。也要向他報備,我有男朋友的事實……嗯,這段時間我不在,你們幫我好好培訓一下傾城啊,指不定我會把我爹媽帶回來審視他這個女婿。”
“你爸媽不會嫌平愛富吧?你們家那麼有錢,洛大哥卻只是個醫生。”醇兒掰着開心果給薄荷吃,薄荷聽了醇兒的這話也不停的點頭,畢竟不瞭解孟伯父和伯母,所以她也挺懷疑的。
孟珺瑤卻給了二人一個白眼兒:“我爸媽見着我有人要一定會開心瘋了的,放心吧。”
“你也沒那麼差啊。”薄荷上下的瞧着孟珺瑤,卻說得好像沒人要似的。
“不是這個意思,”孟珺瑤擺了擺手急忙解釋道,“我從前不是死心眼兒的只喜歡着你家那個嘛,我爸媽就急的呀,也親自舔着臉和你公公婆婆說過這事兒,可是 你婆婆就是霸氣,硬是忽略我這麼些年,最後找到了你。我爸媽就擔心我能不能找到真正喜歡的人啊,這輩子是不是都要單身了啊,他們總是這麼擔心來着。可是我 和傾城也說過了,他是他們家醫館的繼承人,現在是不可能離開中國的,就算以後要把醫館發揚海外,也得等他幾個兄弟回來他才能走。我原本是想着讓他入贅的, 但是後來想着太過分了……所以和他商量好了,以後生兩個孩子,一個跟我姓一個跟他姓,我爸媽也就不會遺憾了。”
“哎喲,真是中國第一好女兒,好老婆呢,把未來生幾個都想好了。”薄荷開心的撲到孟珺瑤的身上揉起孟珺瑤的臉來,其實是真的爲她和洛傾城那光明的未來感到開心。
“哎呀,小心你的肚子!”孟珺瑤心驚膽戰的推開薄荷,“你這都五個月了,就不能省點兒心啊?”
“就是小姑,人家洛以爲都快生了,可是每天乖乖的躺在醫院裡待產,你就安靜點兒吧。”
“哎喲,你們兩個人……”薄荷指了指二人,真是厲害啊,竟然合起火來都說她。不過這肚子的確是一天比一天大了,如今甚至不敢去抱苗苗了,讓那小丫頭每天好不開心。
三個人笑作一團,是真的許久沒有這樣的開心過了,而醇兒和孟珺瑤也達到了湛一凡給的任務,那就是讓薄荷放鬆心情,開心舒暢!
薄荷的右眼皮還是跳個不停,直到下午才知道,是真的有些事情會發生的。
倪曼從醫院消失了,薄荷急急忙忙的和醇兒她們趕去時,在周圍尋找搜索了一圈的警察們還是雙手空空並且滿含歉意的走回來:“抱歉,倪曼小姐好像是自己走的,所以……我們沒能找到她。”
“自己走的?”怎麼會呢?她的傷口雖然全好了,但是傷勢並不是完全都好了啊,而且……她自己能去哪兒?外面那麼危險,一直都有左青的人在找她……薄荷猛地一頓,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湛一凡這個時候也趕來了,看到薄荷臉色蒼白的樣子立即走過來扶着她問:“到底怎麼回事?你的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事情了?”
“一……一凡……”薄荷擡頭看向湛一凡,緊緊的反抓着湛一凡的胳膊緊張的道,“倪曼她……她很有可能回到左青身邊去了!”
“什麼?”湛一凡蹙起眉頭,怎麼可能?她不是好不容易纔擺脫那個魔鬼嗎?
薄荷着急的解釋:“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真的。她前兩天問我,怎麼樣才能抓到左青找到她哥哥。我和她說,要左青現身,並且抓到他才能找到他究竟把倪豪藏 到哪兒去了。在娛樂城找過,的確沒有倪豪的行蹤,所以爲了安慰她我才這麼說的……現在想來,她當時的表情有些奇怪,所以她是不是……主動落入左青的陷阱, 然後跟着那些找她的人回到左青身邊去了?”她想要主動進入虎穴,想要幫他們抓到左青,所以她以身涉險!
“她太勇敢了吧?”醇兒在一旁低呼,看來她真的小看倪曼了。孟珺瑤也是一副對倪曼刮目相看的深思模樣,那丫頭不只有心眼兒,還挺有心計的嘛!
湛一凡冷靜的輕輕的拍着薄荷的肩,突然想到一事,立即又問薄荷:“那她有沒有和你用手機綁定過互相的位置?”
薄荷想了想,立即將手機掏了出來並慌忙的遞給湛一凡:“她那天的確用過我手機,但是我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你看看。”
湛一凡接過手機,查找了起來:“她的確給你和她綁定了,但是現在她的手機沒信號……不過你別急,可能過一會兒就有了,她給你綁定了,就說明她並不想和你 失去聯絡,她如果真的以身犯險,那她就是在帶我們找到左青。而我們只需要注意她的位置並且準確的找到就行了,你別太擔心,她挺聰明的,不會讓自己太危 險。”
薄荷搖了搖頭,嘆息道:“她不能死的……如果倪豪真的不在這個世界上了,她就更加不能死……她所做的這一切,都不該讓她自己毀滅。她太笨了,明明我們就有更多的辦法,明明就有的……”
湛一凡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傾身抱住薄荷溫柔的安慰着她,薄荷趴在湛一凡的懷裡爲倪曼擔憂着,她真的不會有危險嗎?那個傻丫頭真的要爲了她哥哥而赴 湯蹈火在所不辭了嗎?她就不能爲她自己……哪怕一丁點兒,去想一想?!但是薄荷又想到自己,如果是她自己身邊的人遭遇了這樣的事情,她一定也會像倪曼一樣 吧……但是就算是這樣,她也應該和他們商量一下吧?而不是自己一個人貿然行動……
倪曼的手機一直處於‘無法接通’狀態,無論是打過去還是看薄荷手機上的信息,倪曼就像是失去了行蹤似的,完全消失了。
而薄荷也由一開始的焦急到後面沉着的等待再到後面的心灰,整整三天又過去了,倪曼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
而就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洛以爲傳來了好消息,她生了。
雖然日子有些提前,孩子來的有點兒着急,但是洛以爲早兩天就在陣痛,所以早早的便去醫院住着了,有力也從英國回來了,除了偶爾關一下工作,整個人比洛以爲更早的進入了待產狀態。
薄荷和湛一凡趕到醫院的時候,醇兒和李泊亞,還有洛家的人統統都來了,因爲孟珺瑤回英國去了,所以這個重要的時刻她還是錯過了,但是薄荷也看見了許久不 見的洛因爲,和她的丈夫林靖,兩個人似乎把孩子丟在了家裡,但是互相拉着的手和偶爾的一個眼神看得出來彼此十分的恩愛。
因爲苗苗看見薄 荷他們出門就哭個不停所以湛一凡把苗苗也抱着一起來的,桐兒和一羽明天還要上學,就留在了家裡。苗苗在過來的途中就睡着了,已經是十一月尾巴的雲海市已經 完全的進入了冬天,所以睡着了的苗苗薄荷很擔心她會感冒,湛一凡就敞開自己的大衣將苗苗抱在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肩上睡,這樣不僅能給她體溫還能給她一個舒適 的體位。
如今的湛一凡已經儼然是個標準而又合格的奶爸,家裡的另外兩個孩子也都不再害怕他。從前總是因爲他難以接近而疏遠着,一羽是性格使然,桐兒是自卑謙虛,但現在兩個孩子都會主動跑上去拉住湛一凡的手並要求他做任何事,自然湛一凡是從不會拒絕孩子們任何合理的要求足的。
醇兒着急的走到薄荷身邊,看着苗苗已經睡着,便拉着薄荷去一邊問了下倪曼的情況。
薄荷嘆息着搖了搖頭:“不僅佐藤右一沒有任何消息,倪曼也沒有。他們都像是消失了一樣,各大海關口也查不到他們的任何行蹤,根本不知道他們去了哪兒。”
醇兒揪心的嘆氣:“希望她還是安全的。其實,我剛知道她是臥底的那段時間挺討厭她的,但是後來……反而覺得她可憐。小姑,我是警察……你說最後,我要不 要把她抓起來啊?”醇兒因此鬱悶了好一段時間了,剛開始因爲倪曼在醫院養傷,所以她就等着,但是這段時間倪曼漸漸的好起來了,她就在想了,要不要啊?倪曼 也是罪犯之一,最證據確鑿的便是有綁架苗苗的綁架罪啊!
薄荷睨着醇兒只問:“逮捕令上有她的名字麼?”
醇兒搖了搖頭。
“那就不要多事。”
醇兒眨了眨眼,那就是不抓的意思了?
“對了,李泊亞……把那個老人安置在哪兒的?”薄荷這段時間都沒關注那個老人,希望這個老人不要出什麼意外,更重要的是這個老人有指證佐藤右一的想法麼?
“以前他們住的那個鄉下的別墅,有兩個保鏢跟着呢。”
“溝通的怎麼樣了?”
“這個老人家挺通情達理的,和我印象中的日本人都不太一樣。他一聽說這個左青是個通緝犯,他就答應了,雖然有複雜的情感在裡面,但是他說他不能因爲個人 的感情而影響了兩國的政交,很是讓人意外呢。而且他說,他也希望左青被抓後能反思並且改邪歸正,看來這左青在日本的那大半年也沒有做過什麼好事呢,只是這 個老人看起來好可憐哦,沒有兒子,撿個兒子又是個國際通緝犯……”
“他答應了就好。保護好他,千萬不能再出什麼岔子。”
“嗯。”
薄荷和醇兒還在聊着,產房的門突然被推開,護士抱着一個小孩便走了出來並開心的向衆人宣佈道:“馬丁先生,馬丁太太順利產下一個女嬰,這是你們的孩子。雖然還有點兒不足月,但是孩子非常健康,發育的也很好,完全不需要氧氣箱呢。”
衆人立即圍了上去,有力激動而又緊張的將包裹好的小不點兒抱了過來,護士守在一旁,等衆人都看過之後才又抱了過去:“我現在要抱去讓她休息咯,再等幾個小時後你們就都可以去嬰兒室看她了。”
“真是可愛啊……”
“好漂亮啊……”
“還好和洛以爲長得像,這麼漂亮,簡直不輸給苗苗小時候欸。”
“苗苗現在也是小時候……”
“哈哈,我說她剛生下來的時候嘛。”
衆人七嘴八舌,有力卻緊張又着急的抓着護士問:“我老婆呢?”
“放心吧,洛醫生還在裡面,等護士門把她收拾乾淨了就會把她推出來的。她現在有些虛弱可能出來就已經睡着了,等她醒了再和她說話吧。”
有力這才放下心來,衆人看着護士小姐把小洛以爲抱走,都爲有力他們感到高興,終於當爸爸媽媽了,這兩個人走到今天也是完全的不易啊。當初的浪蕩公子和花瓶女醫生,誰能想到他們如今能如此的圓滿和幸福呢?
不一會兒洛以爲就被推出來了,有力立即上前輕聲的環了環洛以爲的名字,洛以爲顯然已經睡得非常熟了,可是她看起來也好累,好像費盡了全部的精力似的,洛傾城跟着笑了笑拍了拍有力的肩道:“別緊張,我會把她的身子調理回來的,保證和從前一樣有精神。”
“謝謝你大哥。”有力感激的望了洛傾城一眼,然後跟着醫生護士推着洛以爲向病房而去。
“看到以爲順利生產了,你們也都回去吧。薄荷啊,辛苦你了啊,苗苗都睡着了,你們也會去吧……”再次當了外婆的洛媽媽樂呵着卻也不忘了急着招呼衆人,薄 荷本來是要給瑤瑤報個信,拿着手機卻突然變得一臉激動並快速的抓住湛一凡的胳膊並急切的道:“一凡,你快看看,這個,這個是不是代表倪曼她有消息了?”
“我看看。”湛一凡立即換了單手抱苗苗並快速的接過薄荷的手機查看,隨即眯起雙眼:“是,這個程序是鏈接衛星的,無論她去了哪兒,只要開機了就能找到她。”
“那她現在在哪兒?她是不是已經在佐藤右一身邊了?找到她是不是就找到佐藤右一了?而且……她是不是安全的?”
“這一切我還不知道,但我唯一可以確認的……”湛一凡將懷裡的小苗苗遞給李泊亞,然後快速的操作起薄荷手機,片刻後在衆人緊張的注視下將手機遞還給薄荷:“你看地圖。”
薄荷接過手機低頭看着手機上的地圖,一開始有些看不懂,但漸漸的掃去了疑惑,表情也豁然開朗而來:“海巖島?”這個地圖這個紅點兒所指,就是海巖島吧?
“是。看來那個左青回海巖島了,一開始我們就該想到的……他要回到他開始一切的地方。”湛一凡嘆了口氣,看向李泊亞。
“也是我們……開始一切的地方。”薄荷陷入了回憶和惆悵之中,“一切愛恨情仇的那個地方。”
“現在,”湛一凡看了眼手腕上的時間,鄭重而又嚴肅的宣佈道,“我們要立即趕往海巖島,路上和容子華還有曾經在那裡有勢力的花延曲聯繫,我們需要他們的人力資源,所以必須要他們的援助。”
“那我們警方呢?”醇兒指着自己反問,他們的重案小組早就準備好了啊。
湛一凡想也不想的便回道:“讓他們在雲海市做準備交接吧,人在那邊我們會抓,等他們再打草驚蛇或是等時間都沒有機會了。”
“一凡,我也要去。”薄荷着急的拽着湛一凡的衣袖而道。湛一凡低頭揪着眉看她:“不行。這一次你要聽話,你就呆在家裡,哪兒都不要去,等我去把人給你抓回來。”
“不行!這一切是我開始的,我必須去。倪曼和倪豪,我也想看着他們平安,你,我也想看着你平安。”薄荷不想湛一凡一個人去涉險。她知道自己現在大着肚子不方便,但是這也不能阻止她。
“但是你……”湛一凡看向薄荷的肚子,想要勸她,“寶寶,我們現在坐直升機過去,太危險了……”
“不怕。你請個醫生陪着我,或是多幾個保鏢都行。只要你讓我去,我一定會聽你的話。求你了一凡,就像你不想讓我一個人去涉險一樣,我也不想讓你一個人 去。”而且薄荷清楚的知道,這一切都必須要由自己結束,如果她不看着這一切結束的話,心裡會總覺得……這一切並沒有真正的完結。
湛一凡看向醇兒又看向洛傾城:“你們……能幫我保護她嗎?”一個是醫生,一個是保鏢。
在去海巖島的途中,薄荷一直看着窗外,夜幕下的雲海市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越來越黑。小苗苗交給了洛伯母他們,因爲他們連趕回家的時間也沒有,只是在途 中通知了魏阿姨明天去洛家接苗苗,有有力在,倒也不擔心什麼。旁邊坐着醇兒和湛一凡,還有李泊亞和洛傾城,薄荷並不害怕去海巖島即將可能面對的一切,因爲 這一次有湛一凡在身邊,所以她並不擔心。她唯一擔心的是倪曼的安全,而倪豪是否還活着?希望一切都是好好的,希望能順利的抓到左青,希望這一切……都能結 束在這個開始的地方!
“我們會安全吧?”醇兒靠在李泊亞的懷裡擡頭望着他的下顎有些擔憂的問。
李泊亞溫柔的低頭在醇兒的額頭上親了親,輕聲的答應:“嗯,一定會的。”
“回來你就去我家提親麼……?”
李泊亞一笑:“嗯。一定。”
“嗯……彩金不能少了哦,你也知道的,我們家雖然不窮,但是我爸爸挺重視門當戶對的。你要有足夠的財力才行啊,這樣我爸就會把我嫁的舒暢啦,而且倍有面子!”
“我的卡都是你的。隨便你決定要多少彩金。”
“嘿嘿……李叔叔你真乖,醇兒好愛你哦。”
“傻丫頭……”
薄荷看着他們恩愛的畫面微微的一笑,所有的人……都會幸福吧?生活原本就是平平淡淡的,和親人,和朋友,和愛人家人能夠在一起,彼此平安滿足,那就是人 生最理想的境界啊。湛一凡伸手握着薄荷的手,薄荷扭頭看他,湛一凡握起她的手在脣邊親吻指節溫柔的呢喃:“我想要在我的餘生裡,每天早上都和你說一聲早 安。所以……一定要答應我,一切請以安全爲優先,活着。”
薄荷輕輕的點頭:“我,答應你。”
*
再次回到這片土地,薄荷心裡即使惆悵,又是感嘆。這個地方已經有屬於他們的荷一歡樂城,也有他們最初開始的記憶,可讓她始終難以釋懷的是,這個地方也有屬於她的仇恨。
跟着手機上的衛星導航,容子華親自開着車到了一片荒廢之地。這個地方薄荷不知道是哪裡,但湛一凡和李泊亞卻覺得有些熟悉。
李泊亞挺了挺鼻樑上的鏡框解答道:“這是暗夜賭場的舊址。”
容子華在這裡做檢查官已經有許久的時間了,關於海巖島也是非常的熟悉,所以隨即道來:“從前這裡夜夜笙歌,後來這個地方開始落寞,這棟樓說要拆除重建也還沒有實行,所以這個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廢棄的工廠,沒人搭理,也沒有人踏足。手機所指的位置,真的是這裡嗎?”
薄荷緊緊的握着手機看向那黑暗的廢棄的大樓:“是這裡沒錯,因爲到這裡就消失了,那就一定是這個範圍。左青一定是要回到最初開始的地方,最初的地方不就是這裡嗎?”
而此刻已經是半夜兩點,整個海巖島都是一片漆黑,包括眼前的大樓,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詭異而又危險,甚至未知。
“我們下去看看。”湛一凡推開車門便下了車,薄荷着急的看向他,湛一凡卻回頭看向她道:“你,醇兒和洛傾城你們就在車裡,把等熄了,在這裡等我們。沒有看見我們出來就一定不要出來,知道嗎?醇兒,你小姑的安全我就交給你了。”
醇兒立即點頭答應:“姑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保護好小姑!”
李泊亞卻擔心的看着醇兒,傾過身來抱了抱她並在她臉上親了親:“聽話,保護好小姑的同時也別忘了你自己的安全,我也要你好好的,聽到了嗎?”
醇兒甜甜的一笑:“嗯。你也是……你和姑父好好的啊!”
容子華回頭看了薄荷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也轉身下了車,薄荷趴在窗戶上看着三個男人的背影一臉的擔憂,不會出事情吧?
“小姑你放心吧,容檢察官不是說了麼,他已經安排了警車跟在我們的後面,他們三個一下車,特警部隊就會在四周開始埋伏,他們都會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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醇兒的安慰並未讓薄荷放鬆下來,可是她只有呆在車裡,她的肚子是她行動不便的原因,呆在這兒讓湛一凡安心是另一原因。她會好好的保重生命,但是一凡……你也一定要小心啊,一定要活着……活着回來!
湛一凡三人走進廢棄的大樓,裡面一片漆黑,也沒有別的聲音。
“測試過了,沒有炸彈。”李泊亞收起儀器低聲道。
“生命儀呢?”
“有。”李泊亞揹着揹包,裡面全部都是帶來的重要儀器,他們要打贏這場仗就必須要做好準備,所以像側視生命儀器這樣的東西自然也是不可少的。
“那就說明……的確有埋伏。”容子華深吸了幾口氣,湛一凡突然掏出手機,容子華緊張的看向他:“你要做什麼?”
湛一凡淡淡的解釋道:“給倪曼,打個電話,確定一下位置。”說着便已經播出了好嗎。
容子華立即按住湛一凡的手低呼:“你瘋了?他們會察覺的。”
“你以爲我們現在進入這棟大樓,就沒人察覺嗎?或許我們已經進入他們監控的範圍,這畢竟是他們曾經的地盤。或許他們就是在等我們打電話過來,這樣就能來個甕中捉鱉。”在來之前,湛一凡已經將所有的可能都預想到了。
“那你還這麼做?”容子華突然覺得,這個湛一凡簡直就是個瘋子,他明明知道有危險卻還是要做,這個男人是有多強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湛一凡從衣服裡掏出槍來,因爲電話鈴聲已經傳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便向那邊行去,他要的就是那些人的現身!李泊亞沒有猶豫的跟 隨湛一凡而去,容子華卻在原地哆嗦了一陣,看着湛一凡的背影,他承認,這個男人比自己更強大,更厲害,只有他……才配得上他心目中的薄荷!
“砰!”廢棄大樓裡傳來一聲槍響,薄荷一驚,左手緊緊的握住車門急促的喘息起來:“他們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姑你別急,或許……或許是壞人中槍呢?”
“不過有槍聲就說明……裡面的確是有壞人。”洛傾城蹙着眉緊張的分析道。薄荷閉上眼睛不想再去想,她反覆的告訴自己,湛一凡要她乖乖的坐在車裡,她必須聽話,她必須安全,要讓他沒有後顧之遙,要相信他!
“我做不到……”薄荷搖頭,“我真的做不到,我要去找他!”
“小姑不可以!”醇兒緊緊的抱住薄荷,沉沉的喘息道,“小姑你不爲你自己的安全着想也要爲我們,爲你肚子裡的小寶想一想啊!而且姑父不會出事的,你不要這麼緊張,好嗎?”
薄荷因爲醇兒的話再次冷靜下來,放在門上的手也再次放了下來,她真的想要冷靜……
“砰砰!”又是兩聲槍響,薄荷轉身將頭埋在醇兒的懷裡,緊緊的拽着醇兒的衣裳喘息道:“醇兒,如果你姑父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ωwш✿ TтkΛ n✿ ¢ ○
“小姑……”醇兒默默的留下眼淚,“你別嚇我啊。李泊亞也在裡面呢……嗚嗚……我這輩子就他這一個男人……也打算只要他的……嗚嗚嗚……”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擔心,一旁的洛傾城也緊張了起來:“要不要……我下去看看啊?”
“不行。”醇兒想也沒想便搖頭,“我們要爲瑤瑤保護你,你別亂來。你要出事了,瑤瑤也會砍死我們的……”
洛傾城有些哭笑不得,說實話,他這個時候是非常想瑤瑤的,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思念過。
“前面……好像有個人影?”醇兒突然揉了揉眼睛指着前方大喊道,薄荷也擡頭望去,從破舊的大樓裡的確走出來一個人,但是是誰,他們看不清楚。
那個人突然倒在地上,像是……被遠處的狙擊射到了一樣,是暗中的特種警察?可是,可是那個人究竟是誰,是不是他們自己的人啊?
薄荷和醇兒自然是想到一起去了,醇兒沒猶豫的轉身推開車門下了車:“我去看看!”
薄荷緊張的看着醇兒的身影,只去那裡看看,醇兒是不會有事的吧?希望那個人不是一凡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
“應該不是,不然警察也不會開槍。你看醇兒跑過去,他們就沒有亂開槍,是不是?”洛傾城努力的安慰着薄荷,薄荷也儘量讓自己的心情放鬆釋然下來。而就在此刻,原本倒了地的黑影突然站了起來,並快速的勒住了醇兒的脖子,薄荷嚇得轉身便要下車,另一邊車門卻傳來了響動——
“別動——”一把槍悄無聲息的從醇兒剛剛所在的方向抵上了薄荷的腦袋,一聲低沉的聲音在車內響起,嚇得薄荷“啊!”一聲低呼。
“你是誰!?”副駕駛座的洛傾城嚇得大喊,對方快速的甩了一個手肘過去,‘砰’一聲響,沒有任何武功只是平凡之軀的洛傾城就暈倒在了副駕駛座。
薄荷感覺到,那槍口一直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太陽穴,只要他扳動手指,自己今天就會沒命。薄荷緊張而又急促的呼吸着,她從來都曾覺得死亡是如此之近,就算當 初倪曼逼她做選擇時,她也沒有這麼危險的感覺到過死亡的氣息,但今天……她的確感覺到了,就近在身邊,這個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讓人戰慄的危險因子, 他黑暗的就像一團煙霧,更像一個魔鬼。
“你就是……左青?”薄荷輕輕的扭頭,那槍也由太陽穴轉向了自己的眉心,就算要死,她也要正面那個讓自己死了的死神吧。
男人的臉看不真切,但是神情是薄荷看了照片千百次的熟悉,這個人……的確是變了臉迴歸復仇的左青,也就是如今的佐藤右一。
“你很聰明。”男人冷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與薄荷所想過的聲音不同,這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
“不敢當。比不上你的智商,三番兩次的要置我於死地,夏穎和倪曼,殺人事件和醜聞,再到今天……你步步爲營,讓我佩服。”可惜這個聰明絕世的男人偏偏是敵人。
“這一切,你難道受不起嗎?”槍口更用力的抵上了薄荷的眉心,薄荷緊張的深呼吸着,雙手顫抖的撫上自己的腹部,小寶對不起啊……因爲媽媽的自私你再一次 面臨了危險,但是媽媽不後悔……媽媽想要和這個男人對恃,媽媽想要勇敢的或者而不是懦弱的只是躲在角落裡,你會爲這樣的媽媽感到驕傲吧?
“可是這一切,都不是我應該承受的。”薄荷正眼冷靜的與男人對恃着,“一開始,是你們的人把我拖進了暗夜賭場,我所做的一切,雖然有復仇含在裡面,但更 多的,是爲了將你們這批犯罪打擊倒下。暗夜賭場這樣的場所不該存在海巖島這個美麗的地方,你們的滅亡是由你們自己所取。左青,我是檢察官,而你是犯罪分 子,你確定……你殺了我,你還能再逃脫嗎?”
“我們都是復仇,那我殺了你,爲我哥,爲我暗夜賭場的兄弟們報仇,就算我死了,倒也不虧。”
“那佐藤老先生呢?他救了你,可你卻讓他失望了……你用了他兒子的身份活着,卻並不是一個好兒子!”薄荷言辭犀利,讓左青冷眉一豎,手指毫不猶豫的扣向扳指,“你說什麼?你把佐藤老先生怎麼了?”
“你想他怎麼了?”薄荷揚起頭,他在賭……賭這個左青不會開槍!他有勇氣報仇,但他有勇氣再次面對犧牲一切嗎?
左青顫抖的將手板口下,越來越下,越來越下,薄荷輕輕的閉上眼睛,聽到醇兒冷靜的聲音在左青背後響起:“放下槍!不然,我就殺了你……”
薄荷睜開眼睛,看向左青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的醇兒,醇兒手中也握着一把槍,但是她滿身是傷,看來剛剛經過了一番搏鬥,但她還是贏了。
醇兒緊張的盯着左青手中的槍,只要再往下一點,小姑可能就沒命了,所以她必須拿出同樣懾人的氣勢,保持着鎮定的冷聲道:“你的人,太弱了,我一根手指就能扳倒!而你?我想你這樣的畜生,也沒有什麼好讓人害怕的!”
只要着畜生開了槍,她一定也把他的腦袋打開花,一定!
薄荷看着醇兒,眼裡有千言萬語。這個大侄女,是她遇到的第一個親人,她總是活潑而又陽光的給自己的生命裡帶來無限的美好,沒想到最後這一刻,也是她陪在 自己的身邊。有她在,薄荷也不遺憾了……只是沒有再見湛一凡一眼……想到這裡,眼淚從眼角悄悄的滑落下來,一凡,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左青顯然沒料到自己的人沒有把這警察丫頭撂倒反而被這警察丫頭給解決了,現在,他如果開了槍,那麼他一定會和這個女人一起死。他是抱着報仇的目的回來的,自然也是抱着必死的信念。
右白助他越獄前說過:“一定要報仇,要讓那些讓我們分離,讓我們失去了一切的人付出代價!”而他也一直在努力於此,從未懈怠,從一開始就在周詳的進行着計劃,想要把這個女人的一切都給毀了!
但是……這一刻他卻有些猶豫了,他有一個生的機會,真的要和這個女人同歸於盡嗎?那他又重新建立的這一切……將要再次毀於一旦,甚至不再屬於自己,他真的要這樣嗎?
薄荷看到了左青的猶豫和徘徊,她的手悄悄的往上移,突然,看到了一抹紅點落在了左青的頭上。薄荷睜大雙眼,是哪裡的阻擊槍?薄荷不敢看,但顯然左青自己沒有注意到,薄荷便不敢再動,心裡期盼着左青能更多的猶豫……
“不!”左青突然擡頭,將槍再一次狠狠的抵上薄荷的額頭,“這個女人必須死。而我,還在乎什麼呢?我的兄弟,因爲這個女人統統都死了,因爲這個女人,我 們的一切都毀了,所以這個女人必須死!那兩兄妹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你也不例外!”說着左青再一次扳下扳機,薄荷緊張的伸手抓住左青的手槍,激動的瞪着 他:“你說他們兩兄妹怎麼了?他們兩兄妹怎麼了!?”
“如果不是他們……我怎麼能把你引到這裡來?我把他們關進了老虎的籠子裡,他們現在一定已經成了老虎的食物,那丫頭竟然還妄想爲你們投石問路,我看簡直是自找死路!至於你丈夫,我只需要用倪曼的手機,就能把他引入陷阱……而你,纔是我的目標!”
“左青,你別亂來,左青!你再亂來我就開槍了,你別亂來!”後面的醇兒害怕的大喊,如果左青開槍了,那小姑,那小姑……而她又不能提早開槍,因爲她…… 她的槍裡面根本沒有子彈,在剛剛與那個人搏鬥的時候已經用光了!醇兒默默的流着眼淚望向薄荷,小姑啊,你快想辦法多開槍啊,小姑!
薄荷看向那紅點,緊緊的握着抵着自己額頭上的槍,這一切都將要結束了嗎?是自己死亡,還是左青!?這個從一開始就埋下的仇恨和冤孽,將要在今晚……結束了嗎!?
“砰!”最後的一聲槍響,薄荷癱軟靠着車窗倒下,血從她的胸前開始往下流……這一切,都結束了。
醇兒扔掉手裡的槍,站在車門口用手背捂着嘴哭了出來:“小姑……”
薄荷虛弱的勾了勾脣,擡起手,手上都是血……熱熱的,屬於她,又不屬於她。
這是她終結的仇恨,所以屬於她。而不屬於她,是因爲……這血是倒在她身上的左青所流下來的。她看向左青手裡握着的槍,最後,因爲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槍 最終偏了向子彈打在了沙發裡,而左青被車前方的狙擊槍射中,一擊斃命,頭不停的流血,流了薄荷一身,薄荷卻連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
身後的門被打開,一雙大手用力的把薄荷拖了出去並緊緊的抱在了懷裡,薄荷聽到了湛一凡最熟悉的呢喃聲:“寶寶,我愛你……”一聲哽咽後是依然的顫抖,“謝謝你還活着。”
“槍……是你開的麼?”薄荷擡頭望向湛一凡,剛剛救了她,並且讓左青一槍斃命的人,是湛一凡麼?
湛一凡顫抖着雙手捧着薄荷的臉低頭用力的吻上她的雙脣:“我愛你。”如果他不是及早的意識到那左青不在他對付的那批人之中他就不會那麼快的趕出來,也就不會用槍及時狙擊殺了那左青!還好,她好好地活着,並且勇敢、努力甚至拼盡全力的躲開了左青的槍,他真爲她感到自豪。
“我也愛你!”薄荷緊緊的回抱着湛一凡,能活着,還能和他擁抱,還能聽見他說‘我愛你’真好!
李泊亞也趕了出來並將受了一些上的醇兒抱進懷裡,醇兒感動的趴在李泊亞的懷裡放聲大哭:“剛剛嚇死我了……啊……哇啊啊……嗚嗚……”
“好啦,你最勇敢。嗯?”李泊亞又是心疼又是感動的抱緊醇兒,好在,這一切都結束了。
倪曼和容子華一起扶着倪豪從廢棄大樓裡走出來,薄荷驚訝的看向倪豪,他還活着?只不過看起來滿身是傷,很狼狽的樣子。但是,他們還活着,那就是最好的了!
湛一凡低頭揉着薄荷的腦袋微笑道:“我們去的時候,老虎並沒有吃掉他們,倪曼很聰明,用火唬住了那個老虎。至於她是怎麼帶了火中和點燃一個死人的大腿的……你就得問她了。”
薄荷欣慰且釋然的看着倪曼和倪豪的身影微笑:“她成長的非常快,也變得很勇敢,還很聰明。”
“你也很勇敢,你也很聰明。”湛一凡伸手摸着薄荷的肚子,緊緊的抱着薄荷,他就是她心目中最棒的女人,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是!
薄荷趴在湛一凡的懷裡,看向閃耀的警車和救護車的霓虹燈光,關於他們的晴天……終於要來了吧……
感恩着,他們都還好好的活着。
雖然後來薄荷聽湛一凡講了他們進去之後的涉險經歷也很膽戰心驚,但是也再次驗證了她的男人不僅有經濟頭腦,面對犯法分子也是很有策略的。竟然主動進入敵 人自以爲是的陷阱,然後在反擊的過程中找到突破點,最後讓特警部隊解決了裡面的那些人,什麼左右手,什麼會員統統都給抓了起來,最後再找到人質……聽起來 很像是驚險刺激的槍戰片,但是關於那一晚的記憶薄荷真的不想再記起,左青頭上流着血沾惹了自己一身的畫面,偶爾還會成爲噩夢,慶幸的是,他再也不會出現 了。
這一切仇恨都隨着左青的死亡而結束在了那一晚的黑暗動盪裡……夏穎、唐昕、趙媛、王浩甚至倪曼、倪豪都將在這場最後的激戰裡結束或者……重新開始他們的人生,自然也包括被陷害過數次的薄荷,都將迎來嶄新的明天。
*
薄荷大腹便便的連行動都不便的時候,醇兒和李泊亞終於舉行了婚禮。
但是那一天,薄荷還是穿上了最漂亮的禮服,雖然變得有些圓潤了,但依然是個性感女神。
已經一歲兩個月的苗苗如今已經能一偏一倒的不要任何人拉着或是扶着都能走路了,穿着小裙子,漂亮的就像個小精靈似的。臨近春節,一羽和桐兒又要各自長大一歲了,看着身邊的這幾個孩子,再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薄荷無限的滿足和幸福着。
就連洛以爲這個已經當了媽的都羨慕起來:“我現在只帶兔兔都覺得要瘋了,有力還說以後得再生幾個。看着你已經擁有了幾個,我就無限的羨慕嫉妒你。”
薄荷噗嗤一笑,看向雪白而又乖巧的兔兔:“我還羨慕你呢,你女兒不知道比苗苗小時候乖多少,又安靜又可愛。雖然我的苗苗也可愛啦……”
孟珺瑤修着指甲看着這兩個虛僞的女人:“你們的話題能不能總是落在孩子身上,我看醇兒明年肯定也要和你們爲伍了,盡欺負我這個還沒可能當媽的。”
洛以爲眉梢一挑笑道:“看來我得催催我媽了,我媽急着當奶奶,有人也急着當媽媽了。哈哈……”
薄荷也抿脣輕笑,孟珺瑤險些氣絕身亡:“別逗我了。你哥把我當聖女一樣供着,要不是我主動親他,他可能至今連吻我都不敢。”在英國長大的瑤瑤口舌一向是無忌的,即便洛以爲和薄荷已經聽得面紅耳赤。
“不是不敢,我哥那是珍惜你哈。原諒他這個處男嘛……”洛以爲笑着解釋到,心裡卻暗想,看來下去要點化一下老哥,人家瑤瑤都寂寞了,嘿嘿。
“小舅。吃這個!”桐兒端着一盤食物遞給一羽,孟珺瑤隨即好奇的問:“這個丫頭的手術做得怎麼樣?”
薄荷搖了搖頭:“因爲她太大了,人工耳蝸的手術並不成功。早年她媽媽的經濟拮据,所以助聽器也只戴了一兩歲,現在也只能維持戴着助聽器。不過我們不會放棄的,以後有機會還是會繼續給她做手術。”
洛以爲現在當媽媽了,看着桐兒也覺得非常可憐。孟珺瑤雖然也覺得那丫頭可憐,但還是又快速的轉了話題:“那你弟弟呢?我聽說,那欒曉曉是他親媽媽啊?”
“醇兒告訴你的吧?”薄荷就知道那丫頭有時候說話嘴巴不關風。
孟珺瑤但笑不語,算是默默的把醇兒給出賣了。
薄荷並未回答孟珺瑤的問題,關於一羽,是他們共同的默契。實際上,半個月前,欒曉曉帶着莫晟壬回來了,而且去了湛家一趟。
那一天,外面下着雪,靜的連腳步聲都能聽見,花園也因爲這場雪而美得有些不可思議。
張姐進來說:“夫人,欒小姐來了。還帶來了一位先生。”
薄荷遂即從沙發裡站起來,欒曉曉帶着一個男人已經站在玄關口靜靜的朝着她微笑。薄荷有些意外,難道……這就是莫晟壬嗎?她學生時代的偶像。見到偶像並不激動,因爲她已經早已經過了那樣的青春歲月,反而有些好奇他們今天來的目的,該不會是……一羽吧?
欒曉曉給薄荷帶來了一些奇怪的禮物,不過隨即也解釋道:“這是我和阿壬從希臘帶回來的,希望你們會喜歡。”
“希臘?你們去了……希臘嗎?”難怪這幾個月毫無消息。
欒曉曉看向薄荷的肚子微笑:“恭喜你啊,又有孩子了。難怪看到你的新聞時,沒有看見你復職的消息。”
薄荷滿足的撫上自己的肚子:“目前來說,孩子更重要一些。坐吧。”
欒曉曉並未坐下而是有些躊躇的看着薄荷道:“可不可以……讓我們見一見一羽啊?”
薄荷心裡微微一個咯噔,果然是衝着一羽來的嗎?
“你放心,我們知道……他依賴你,我們不會帶走他的,我們就只是想見見他。阿壬也想見見我們的兒子……情況我也和他解釋過了,一羽現在還小,一定不會接受我們,我們不會強行把他帶走的,但是我們想常常來看看他,這個要求……你能答應麼?”
莫晟壬也一臉期盼的望着薄荷,似乎很想要她的答應。薄荷看着這個男人那雙憂鬱的眼神,他和欒曉曉之間已經完全釋懷了麼?
“當然。”只要不帶走一羽,什麼要求薄荷都會答應的,轉甚至這樓梯道:“他現在在樓上畫畫,你們上去吧。”正好放了寒假,他們來的倒也挺巧的。
莫晟壬立即激動的向樓上走去,薄荷立即吩咐張姐:“帶莫先生上去吧。”
“是。”
欒曉曉並沒有跟着,而是感激的看着薄荷,情緒有些激動的不停謝道:“謝謝你……”
“你們……”薄荷回頭看了看又看向欒曉曉,他們看起來都很平靜,真的和好了吧?
“我們重新在一起了。”欒曉曉嘆了口氣,伸過手去把薄荷扶着讓她坐下來,“除了想見一羽之外,我也想把這一切告訴你。是你在撫養一羽,那麼關於一羽的身世,我也想讓你知道。日後如果再有任何的麻煩,你也會知道原因的。”
終於要揭開一羽身世後的所有真相了麼?薄荷看向樓梯口,他們父子相見,會是什麼畫面呢?
“我也終於弄清楚當年發生的一切了……原來,當年真的是我爺爺在背後操控了我和一羽的人生。當年我生下一羽之後,纔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一羽還沒有讓我見 一眼就被我媽讓人抱回了中國,當然,這一切都是我爺爺的安排,他不喜歡五叔,他第二個夫人帶到這個家卻沒有流着他血脈的兒子,所以連帶着他的外孫他也厭惡 了起來,他甚至覺得我和我五叔的愛情是亂倫,但我和我五叔並沒有血緣關係,他自己是清楚的!一羽被抱回中國,在途中沒有被折騰喪命,卻被他轉手丟給了一個 落魄的小學老師,他打算將一羽丟給陌生人,並且讓那個人撫養一羽。
那個老師帶着一筆錢和一羽回了鄉下,但是那個人天生性情惡劣,有了錢 之後就開始揮霍,根本不管我的一羽,但是他每個月還是會照一些照片然後依照爺爺給的地址不留寄出的地址寄給五叔,因爲我五叔在調查我,阿壬他始終不相信我 不要了我們的孩子,不相信我會拋棄他,所以他用盡一切的力量在找我們。直到我爺爺每個月秘密的郵寄給他那些照片,都是一羽的照片,照片中的一羽和陌生的男 女在一起,沒有任何的信息,只有一羽和那個男人在一起的照片,因爲是農村,全中國有那麼多的農村,所以他想找到一羽幾乎是大海撈針。兩年後這個男人把錢揮 霍完了,他重新找爺爺要錢,爺爺卻說他已經不再管一羽的死活。這個男人養不起一羽,他沒有結婚又丟了工作,而一羽的身體在這個時候也出現了毛病,不會說 話,行爲舉止很奇怪,機緣巧合下他就把一羽扔進了那個基地裡,我也聽他說了,他就給了一個月的錢,留的地址是我爺爺每次讓他郵寄照片的地址,也就是我和阿 壬曾經住過的地方。
阿壬找到了他所謂的真相,他以爲我把孩子丟給了別人去養,而我又始終不出現,所以他開始漸漸的怨恨起我來,而我回國 之後一直努力學習也不想再想起從前的一切,直到後來和言畢訂婚。這一切都被我阿壬看在眼裡,我好像忘了從前,我好像真的沒有帶着我們的孩子,我已經不再是 從前的那個自己……所以他才恨我。不過現在,我和他終於找到了真相,也釋然了彼此的誤會,我們也決定重新在一起……我們彼此都忘不了對方,發現我們還是深 深的愛着對方,所以我們打算在一起。”
說到最後,薄荷看到欒曉曉臉上輕鬆而又釋然的微笑,看到她能重新綻放笑容,薄荷也爲之感到開心。這一次的笑容,是真的心得吧?
“莫晟壬能有你這樣的女孩兒愛着,是他的福氣。”八年來,一直深愛,有幾人能做到啊?
欒曉曉卻搖頭道:“不。能有他愛着我,應該是我的福氣。我和爺爺攤牌了,我打算從那個家出來,除了我爸媽之外,我誰也不要再聯絡。”
“這樣也好……只要你能幸福。不用在乎那些……並不是真的愛你的家人。”對於這一點,薄荷深有體會。
欒曉曉也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看向樓上道:“總之,謝謝你。一羽以後還是要麻煩你,如果可以,我們真的很希望能把他帶走,但是我們也清楚,一羽把這裡當做 他真正的假,他可能永遠不懂我和他爸爸是怎樣無奈才錯失了他。但是我們依然愛他,關於他接下來的人生,我們也能參與吧?”
“當然,歡迎你們隨時回來看他。”
“我們會去希臘工作或者定居,也歡迎你們帶着一羽過去旅行,吃住全包!”
“嗯,這個誘惑蠻大的……”薄荷一直還挺嚮往希臘的,但因爲時間等原因也從沒去過,現在有個欒曉曉在那裡,去希臘應該不再只是夢想了?
欒曉曉終於釋然的幸福微笑了起來,終於和薄荷一起上了樓,站在一羽的門口看着屋內那一幕美好的情景。
莫晟壬就站在一羽的背後,一羽在畫窗外的雪景,因爲是畫窗外,所以背影便正對着門口,薄荷他們也能看到畫板上的畫。莫晟壬雖然也背對着她們,但是幾乎能 感受到他如山一般大的父愛,他是真的很愛一羽吧……因爲他不的不忍打擾,所以空着的雙手都在微微的發着抖呢,這個猶豫隱忍的男人,是否會因爲一羽的存在而 開心快樂起來呢?
薄荷和欒曉曉又下了樓,薄荷問欒曉曉:“你不看看一羽的正面,或是抱抱他再走麼?”
“不了。”欒曉曉滿足的笑着搖頭,“我和他有過一段讓我覺得非常美好的回憶。今天的時光,就留給阿壬吧。”
薄荷理解的點了點頭,欒曉曉看着窗外的雪景卻突然問薄荷:“那個,我想問一下,關於言律師……他怎麼樣?”
“他?”薄荷輕揚眉梢,回想起他們上一次一羣人去野炊的情景(此情景沒寫,大家自行想象哦),那傢伙那一天和王玉林之間無比的尷尬貓膩,和平時的輕佻風流的他完全兩個模樣,那傢伙似乎也變了呢。
“呵,變了不少。不過不用擔心,變得挺好的,現在有個女人把他制服了。”如果薄荷沒預感錯的話,王玉林和言畢之間是有磁場的,而且也有着秘密。
欒曉曉這才鬆了口氣並微微笑道:“那就好。我總擔心……因爲我的退婚,他會報復到一羽身上呢,不過看來我還沒那麼重要。”
薄荷輕笑:“那傢伙挺大方的,沒那麼小氣。”而且算是樂於助人吧,幫過她打過重要的官司,現在呢也總打一些正義的官司,似乎真的在慢慢的洗白了,變成正義的人。
莫晟壬在樓上呆了兩個小時纔下來,薄荷問他和一羽相處的怎麼樣,他卻對薄荷深深的鞠了一躬並無比誠懇的道:“謝謝你把我們的孩子照顧的這麼好……甚至願意繼續照顧他。起初,我並不放心把他給你,但是現在看來,他真的是個十分優秀的孩子!”
薄荷看着給自己行了大禮的莫晟壬反而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看向欒曉曉,欒曉曉卻只是微笑:“這是他想做的,讓他做吧。”
薄荷便只是撐着自己的腰看着莫晟壬也無比認真的告訴他:“你們放心吧。關於一羽的身世,在我這裡是秘密。但你們可以隨時來看他,等他長大了能接受某些事的時候你們要告訴他身世真相我也不反對。你們去開始你們新的人生吧,一羽真的不用擔心,他也給我們帶來很多快樂。”
一羽站在樓梯口看着樓下的一幕,雖然滿是不解,但是顯然欒曉曉和莫晟壬已經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在他的腦海裡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莫晟壬擡頭看向樓梯上站着的一羽,熱淚盈眶,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唯一感謝的是,他還好好活着,活的比普通的孩子都要好。
“看來又是秘密!”孟珺瑤自己摸了一下鼻樑不再追問了,薄荷也從回憶裡初醒過來,向孟珺瑤微微一笑,的確不打算再對任何人說這個秘密。
“寶寶。”着裝整齊的湛一凡抱着苗苗走了過來,這小搗蛋調皮的好不容易纔捉住,所以只有抱着她,纔不會讓她到處亂跑了。
“怎麼弄得這麼髒兮兮的啊。”薄荷從包裡拿出溼巾來給苗苗擦着臉蛋兒和手心,小苗苗轉身要往薄荷那裡去,但薄荷這個時候哪能抱她,自己挺着肚子都累得不行,抱孩子是更不可能的了。
“苗苗乖啊,再等幾個月媽媽就能抱你了,乖。”薄荷摸摸苗苗的臉蛋兒安慰道,湛一凡嘆了口氣瞅着薄荷道:“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小情人,我看我是找了個小冤 家。”他的孩子緣怎麼就那麼差?他就長得那麼恐怖?桐兒和一羽也是好不容才習慣自己,但自己的親生女兒卻還是不太待見他,在他懷裡還要往她媽媽那裡去,明 明媽媽就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抱她了。
薄荷甜甜的笑道:“那女兒也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啊。”
湛一凡立即靠過來想要抱薄荷:“我是你的大棉襖。”
一旁的孟珺瑤忍不住的搓着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她這個伴娘還是早點兒閃人去後臺看看新娘子吧,現在有力也在往這邊走,說明伴郎洛傾城落單了,她還是去找她的親密男友吧!
孟珺瑤閃了,有力走了過來,抱着親親老婆和小名爲兔兔的女兒一頓親,洛以爲還嫌他肉麻:“去去去,別干擾我,我給孩子餵奶呢!”
“大庭廣總下的,我給你擋着!”
“……”洛以爲明明就自己已經擋好了,所以他現在纔來,算是馬後炮嗎?不過有力即便又擋了一層,洛以爲還是甜甜的勾起脣角微笑了起來。
薄荷和湛一凡帶着小苗苗也入座下來,小苗苗想要下去玩兒,桐兒和一羽就帶着玩具和吃的到湛一凡面前逗她,薄荷看了幾個孩子玩鬧的場面一會兒有些無聊的擡頭環顧四周,然後便看見了才姍姍來遲的王玉林和小雷雷……還有後面的言畢。這兩個人現在總是這樣形影不離啊?
王玉林也看見了薄荷,丟下雷雷給言畢便跑了過來並坐到薄荷身後的位置激動的抱住薄荷的胳膊親切的喚道:“老大。好段時間沒來看你了,你還好嗎?”
薄荷笑着拍了拍王玉林勒着自己脖子的手臂:“當然好了,沒看新聞麼?我可是又幫助警察破獲了一樁大案子。”
佐藤右一等人的入網的確再一次把薄荷哄上了輿論的頂峰,佐藤右一雖然死了,但是卻絲毫沒有影響薄荷的此次所獲得的名譽。而那個佐藤老人聽說佐藤右一在抓捕的過程中死了,雖然傷悲了好一陣子,但也似乎因爲不用親自指證他而鬆了一口氣,最後被薄荷他們送回了日本。
“當然看見了,轟動了我們整個律師界,甚至你們各大檢察院啦。可是我聽樑家樂說,上面有意讓你回去復職?你還是當檢察官好啦,你是人民的好檢察官,也是我一直的偶像,如果你真的不做檢查官了,會是大家心目中最大的遺憾的!”
薄荷看了一圈禮堂疑惑道:“樑家樂沒來麼?”
“沒……胡珊他們說,他昨晚喝醉了之後哭了一晚上呢,不過我聽所沈佳明也辭職了,怎麼回事啊?”
沈佳明辭職薄荷知道,因爲她辭職的時候還給薄荷打過一通電話,薄荷現在還記得她說的話:“我爺爺讓我去美國繼續深造,而在檢察院的這些經歷一定是我人生 最美好的一段經歷吧,對我的人生和以後都會有很多幫助的。我要謝謝你老大,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成長的像如今這樣出色!所以,你一定要回來哦,繼續做我們大 家的老大吧!”
對於沈佳明這麼有前途的一個檢察官要辭職的事情薄荷挺遺憾的,而且薄荷看得出來沈佳明對樑家樂是有些感情的,但是問道樑 家樂的時候沈佳明卻顯得特別的猶豫了:“其實……是有點兒喜歡他的。但是他喜歡醇兒啊,目前看來都是走不出來的了……算了,天涯何處無法草,何必單戀一支 花?而且還是一朵不起眼的紅薯花呢,活該他錯過……其實也就是一點點喜歡啦,而且我是有未婚夫的,我們不可能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所以沒有陷得很深,也 當做是經驗吧。”
薄荷從不知道沈佳明竟然有未婚夫?
“他是個軍人……是我爺爺心目中最佳孫女婿。可我總共就見過四五次這樣……算了,不說了。老大祝你幸福哦,有空我回來看你的!”
“好。再見。”
和沈佳明掛了電話,薄荷爲沈佳明的人生感到驚奇,這丫頭活的好像很隨性,卻又很拘束,這就是軍人之家的孩子麼?
薄荷釋然的笑了笑,別人的事情她不易管得太多,所以也只是笑了笑道:“嗯,她要去美國繼續學習,以後可能都不會再回檢察院了。”
“好可惜啊,明明也是個好檢察官。”王玉林至今都爲當初辭職一事而後悔不已,畢竟不是誰都有薄荷那麼好的機會,讓上面的人主動開口讓她回去。
“你兒子,折騰的要死。”言畢這個時候走了過來並不太客氣的將懷裡的雷雷交給了王玉林,王玉林笑着抱好雷雷看向前面笑得‘咯咯’的小苗苗:“小孩子不都這樣麼?”
“我們家這個,比男子還調皮。”薄荷無奈的搖頭苦笑,看向言畢充滿興趣的挖苦道:“喂。言大律師,你怎麼成雷雷的奶爸了?你們兩個人……最近很奇怪哦,今天又是一起來的?”
言畢摸了摸鼻子,耳朵紅起來竟道:“怎麼,還不允許別人也追求幸福啊!”
這句話讓王玉林也迅速的低下頭去,薄荷忍不住的輕笑起來:“我就知道你們兩個哈……你啊,一定要讓王玉林幸福。她可不能再吃苦了。”不管言畢家的門檻多高,只要言畢有心,薄荷倒是不想他們兩個人後面怎樣走,因爲那已經和她沒什麼關係了。
言畢也笑笑並敬禮致意道:“是,石頭的老大!”
“石頭?”薄荷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二人,這什麼外號啊?
言畢伸手輕輕的拍了拍王玉林的腦袋嘆道:“硬的像石頭一樣的女人!”
雷雷立即呲牙咧嘴:“爸爸fai蛋!打媽媽,fai蛋!”
王玉林紅着臉捂着雷雷的嘴巴,薄荷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扭過頭來也聽見言畢碎碎念道:“你把兒子教的挺好的嘛。”
“誰讓我身邊就你一個異性,他總以爲你是他爸爸……”
“難道我不是?”
“這個……當然還不是了!哎呀,放開我……這裡這麼多人幹什麼……”
薄荷輕輕的靠在湛一凡的肩上,苗苗湊過來在薄荷的額頭上啃了啃,薄荷捂着滿是口水的額頭輕呼一聲:“小壞蛋,媽媽的額頭要被你啃破皮啦!”
湛一凡笑着捂住自己女兒的嘴,終於無奈的將她放在地上並吩咐桐兒道:“帶着妹妹好好玩兒啊。”
桐兒笑着點頭,拉着苗苗便去玩兒了。
湛一凡這才側手過來幫薄荷擦額頭,薄荷看着幸福的老舅,看着滿帶笑意的賓客們,心裡也是滿滿的溫暖和感動。
“我好想我媽……”不知道她現在究竟在哪兒,過得還好嗎?如果累了,怎麼還不回家呢?
湛一凡輕輕的拍着薄荷的胳膊:“她一定過得很充實,完全不需要我們擔心的。”帶足了錢,每個月都會寄明星片回來,所以湛一凡並不擔心丈母孃。
“是啊。可是隱呢?這傢伙也是,走了快一年了,也沒個信兒。”但是一定在爲他的夢想而奮鬥努力吧?一定在快速的成長,肯定又長高了,長英俊了,但同時一定也吃了不少苦頭。
湛一凡有些猶豫的低頭看着薄荷道:“其實……他聯絡我了。”
“什麼?”薄荷驚訝的擡頭看向湛一凡,難以置信……隱那傢伙居然聯繫湛一凡了?可他怎麼沒和自己說?
“就只是簡單的說他過得很好,但是可能幾年之內都無法回來這樣。在網上看到了不少你的新聞,想問你怎麼樣,我說你很好,又要生小寶寶了,他說那就好,表示很開心。”
薄荷這才緩緩的鬆了口氣:“不管如何,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但是他說……要好幾年才能回來?”
“嗯。意大利那邊不好混。這小子又是鐵了心的……我覺得,他要變得強大,可能是想要復仇。”
“復仇?你是說和他的身世有關麼?”
湛一凡一副深思的模樣:“嗯。他不是說過他妹妹已經死了之類的話嗎?我看,不只是他妹妹,也許他全部的家人都……”湛一凡剩下的話不用說出來薄荷也知道了,全死了?
莫名的爲隱而心疼,至今還記得他臨走時說到他妹妹時的神情,那樣隱忍的心痛,卻又那樣的刻骨銘心。
“那你查到了什麼嗎?”既然湛一凡都說了這樣的話,那他一定是有什麼消息,關於隱的過去?
湛一凡失笑:“我能查到什麼?全中國這麼大,每年都會發生許多駭人聽聞的事,我的確不知道他的故事,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身上發生過很多讓人意想不到的故事,而這也是他想要變強大的原因。”
薄荷輕輕的嘆了口氣:“或許他們原本就是孤兒呢?不過隱看起來倒是挺像有錢人家裡出來的孩子。”
“不說他了,我要告訴你另一件事。”
“什麼事?”
“我媽,你婆婆,她明天要回雲海市來,說你要生了一定要陪在你身邊才行,所以別那麼緊張,嗯?”湛一凡的大手隨着這句話輕輕的撫摸着薄荷高聳的肚子,已 經三十三週了,她做什麼都吃力起來,而原本懷這個孩子就要比懷苗苗的時候更辛苦,所以他非常的心疼。但偏偏她總是自己咬着牙挺着,不讓她婆婆回來,說是擔 心公公自己在那邊不習慣,但其實他們全家人更擔心她的狀況。
宋輕語女士是實在呆不住了,雖然也不捨丈夫,但是更想念兒媳更擔心兒媳的狀況,說什麼都要在生之前回來,而不是薄荷提議的生了之後再回來看看。
薄荷早知道婆婆的性子是呆不到生了後再回來的,所以聽了也就笑笑,反而有些期待期待婆婆的到來,家裡好久沒有熱鬧了……婆婆來了一定會熱鬧起來吧?
“哇啊啊……”苗苗的哭聲突然從人羣中傳來,薄荷慌張的由湛一凡扶着站起來四處找着哭聲,終於在東南角的方向找到了被念魚朵摟在懷裡哄着的丫頭。念魚朵 和凌城也來了?許久沒有見到這位世界級的超級名模和她丈夫了,薄荷遠遠的便衝同樣看過來的念魚朵頷了頷首,看來不僅是生意上的來往,這李泊亞的面子還是頗 有幾分的。
只是聽着苗苗的哭聲,薄荷不由得嘆了口氣,又怎麼了呢?
湛一凡扶着薄荷立即走過去,小苗苗見到爸爸媽媽過來立即撲過來到了爸爸的懷裡,臉上還掛着金豆子,看起來真是可憐極了。
桐兒尷尬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只是望着薄荷他們,一羽和凌家那小子站在一旁,一個紅着臉,一個木然着臉,凌家那小搗蛋鬼倒是長得越來越帥了,長大了也不知 道要禍害多少少女,和他們家一羽的外貌還真是保持在同一水平線上。家裡有小孩的家長,總是習慣拿自家的孩子和別家的孩子比一比,這還真是所有家長的習慣 呢。
只是薄荷看這情形有些不明白,遂問一旁的念魚朵和她丈夫凌城:“這是……怎麼回事兒啊?”絕對不是質問的口氣,就是溫和的疑惑。
念魚朵無奈的笑着解釋道:“這兩個小子欺負苗苗。你家大丫頭完全愣住了,不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你還得問她,因爲我們一時也沒有注意。”念魚朵指了指縮在那兒的桐兒。
薄荷伸手,桐兒走過來拉着薄荷,薄荷溫柔的問:“怎麼回事兒啊?”
桐兒瞅着快八歲了的一羽和四歲的凌蛋蛋解釋道:“我和小舅帶着苗苗轉悠玩耍,這個弟弟突然跑出來抱着苗苗就親了一口。小舅跑過去推開他,然後抱着苗苗,但是這個弟弟不服氣,將舅舅推在地上,然後苗苗就哭了……”
念魚朵聽完也瞪大了雙眼,然後嫌丟人的把凌城給踢了出來,一副‘你的兒子自己管’的模樣。凌城也氣,提起自家兒子對着屁股就是一頓胖揍:“這麼小就耍流氓,長大了你不得上天啊?”
湛一凡原本盯着那凌家小子也很是不爽,但凌城自己都揍了自己兒子一頓了湛一凡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抱着苗苗轉身大步而去。念魚朵尷尬的看向湛一凡的背影:“那個……你老公好像很生氣啊。”
薄荷挺着肚子也無奈的嘆了口氣:“那個,女兒嘛,都是爸爸的小情人兒來着……他吃醋了,哈哈哈。只是你家兒子好像很喜歡我們苗苗哈?”從第一次見這小家 夥就耍流氓,如今才四歲就會親苗苗了,再長大點兒怎麼得了啊?薄荷有些防備的多瞧了那凌家小子幾眼,以後得多防着點兒。
“那個他其實從不這樣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特別喜歡苗苗呢。”念魚朵這個當媽媽的對於兒子此番丟人的行爲也頗爲不好意思,不僅如此還打了人家小長輩,看來這混賬兒子長大是不想娶媳婦兒了。
“嗚嗚……媽媽,我喜歡苗苗……我要娶她當老婆!”凌冽小朋友果然邊哭便大喊道,把念魚朵心裡的話都給喊了出來,薄荷和念魚朵都嚇了一條,這孩子……早熟的也太嚇人了吧!?
念魚朵和凌城立即拎着自家孩子暴走閃人,薄荷這才低頭查看一羽:“沒事兒吧?”
一羽搖了搖頭,看向凌冽的方向說了兩個字:“討厭……”
薄荷笑着摸摸一羽的頭,現在還知道討厭這個心情了?
薄荷也完全沒有把凌家那小子的笑話放在心裡,一隻手拉一個又回到了席位上,醇兒和李泊亞的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是各就位坐好吧。
迷離而又溫柔的燈光落在舉行婚禮的殿堂上,落在那對兒璧人似的新婚夫婦身上,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李泊亞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的這位女士,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你都願意娶她做你的妻子,並且愛護她,保護她,守護她永不離棄,你願意嗎?”
那個總是戴着眼鏡兒戴着面具的男人今天卸下了眼鏡卸下了面具只對着自己面前的女孩溫柔承諾:“我願意。”
醇兒看着今天英俊的殺倒現場所有男人的李叔叔,心裡又是歡喜又是甜蜜,回想他們兩個的開始,回想第一次見面,她說她是腹黑的狼,躲在小姑的身後,而他也 從此記住了這個言語大膽卻又可愛的姑娘。回想他們在倫敦的那個夜晚,回想他們在出租屋的那些日子,回想他們的分手和和好,回想他的表白和看星星的那個山 頂……今天他們身在殿堂,要結婚了,一切都是那樣的不真實,卻又真實着。
“白玉醇小姐?白玉醇小姐?”
“啊!?”醇兒回過神來,糟糕的發現,她竟然在宣誓的階段出神了!
場下一片鬨笑,醇兒也尷尬的低頭,太丟人了……
李泊亞嘆了口氣,只俯在她耳邊說:“快說我願意啊。”
“我願意,我願意!”醇兒立即擡頭對着神父說。
神父輕笑:“要對着你的新郎說啊。”
下面又是一陣鬨笑,醇兒窘迫的擡頭,看着李泊亞那雙深邃的眸子,究竟是怎麼愛上他的呢?一定是陷入了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難以自拔的!
“我願意啊,願意嫁給你!”因爲,早已經愛上你,沒辦法離開你了!
李泊亞捧着醇兒的臉,溫柔的低頭吻上她的雙脣,醇兒激動的落下眼淚,李叔叔……真的好幸福哦,能夠嫁給你,成爲你的妻子。
李泊亞吻着那脣瓣吻着那眼淚,溫柔的將醇兒抱進懷裡也有些激動的嘆息:“謝謝你,傻丫頭。”
薄荷在臺下與湛一凡相視而笑,雙手十指相握,因爲他們,身邊的人也走到了一起,這一切都像是夢一樣,真實卻又美好的不像話。
*
薄荷生產的那一天,剛好是大年十五,元宵節。
所有人都在搓湯圓,桐兒也不例外,只有苗苗在客廳裡搗騰,魏阿姨追着她,而一羽在一旁看着,其餘的人包括小丁都在搓湯圓。
因爲薄荷他們早早的便從白陽鎮回來了,醇兒他們去蜜月到希臘了,所以張姐她們也早早的收了假回來上班,正月就在一起過的。
原本婆婆還有些思念公公,滿是惆悵的道:“你們爸爸今年一定寂寞死了,讓他過來過節吧,他非得管工作,一個人過節肯定很無聊。而且我看啊,他這輩子都不 可能和你二姑他們和好了,你三叔一家和他更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不過還好有個傑克如今回來了,過年去看過你爸爸,還答應你爸爸以後繼續留在公司幫你 忙。”
湛一凡聽見傑克回來了也只是笑了笑,薄荷有些內疚的看着婆婆道:“媽,對不起啊。要不是我快生了,你也不用……”
“哎呀,說什麼傻話呢。我說這話不是抱怨,媽媽是心甘情願來照顧你的,也是媽媽應該做的。我不來還不知道這大半年你在這邊都過的是什麼日子呢,發生了那 麼多事都不和我們說,你們也真有你們的!但是現在好了,我看這一切都雨過天晴了,只是你的工作啊,以後怎麼想的啊?”宋輕語麻利的搓着湯圓笑問薄荷,也努 力的把話題扯開了,她知道薄荷是個事業型的女性,她一向堅持獨立自主,雖然說現在辭職了,但她不相信薄荷以後會乖乖的做家庭主婦。
“嗯……其實我打算回檢察院。我覺得……還是檢察官更適合我。”薄荷將自己搓了快五分鐘的一個湯圓放下,淡淡笑道。努力了那麼多年,檢察官這個職業是她一直的奮鬥,她也不想輕易的放棄。有些事情,雖然遭遇了困難,但是拐個彎之後依然能到達,比如她和檢查官這個職業。
“回檢察院?”宋輕語並不是不相信薄荷,只是……目光看向薄荷的肚子,還有可能嗎?
薄荷抿着脣輕笑:“這就是我遲遲沒有回去的原因,我這段時間也不敢讓媒體曝光我的狀況,這都是答應檢察長的。”
宋輕語聽得有些糊塗了:“這究竟……怎麼回事兒啊?我怎麼聽的糊塗呢?”
湛一凡嘆了口氣洗了手來幫薄荷按肩然後才仔細的給宋輕語解釋道:“其實她呢,根本就沒有辭職。”
宋輕語更加的一臉迷糊了,乾脆放下手裡的湯圓拉着薄荷道:“哎呀,快給我仔細的說,我怎麼還是越來越糊塗呢!”
薄荷看着婆婆這可愛模樣,這才溫柔又仔細的解釋而來:“其實,去年我和檢察長說辭職的時候呢……”
時間回到七個月前,檢察長辦公室。
當檢察長問薄荷:“這真的是你的原則嗎?”
“是,這是我的選擇。”薄荷擡頭看着檢察長堅定的微笑,放在腹部上的手微微的握成拳頭,“我選擇離職。”選擇生下這個孩子!這個嶄新的小生命……如今,在她的生命裡,她已經知道什麼纔是她最重要的!
檢察長微微一個嘆息,爲薄荷的最終決定而嘆道無奈和可惜,薄荷卻眨了眨眼看着檢察長一笑:“不過,在我離職前之前我還有件事,需要檢察長幫忙。”
檢查長一頓:“什麼……事?”
“和我演場戲吧。”
“演戲?”
薄荷抿着脣壞壞的笑出聲:“嗯,演戲。假裝我辭職了……”
檢察長愣愣的看着薄荷,隨即一臉的無奈,指着薄荷搖頭嘖嘆:“你呀,我就說,你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棄你的事業。說罷,你的計劃?”
薄荷這才正經的把自己的計劃道來,內容就是讓檢察長把對她的離職申請報告變成請假報告,組織上儘可能的對她展開調查,從未貪污受賄過的薄荷自然是不怕這 些。檢察長也知道她正遭遇着個人的困難時期,所以很爽快的便答應了,而薄荷也做的出色,這段時間除了湛一凡知道她只是請假了之外,幾乎所有的人全世界的人 都以爲她真的辭職了。而那天檢察長幫他們出檢察院,那只是附屬的一個小忙而已,真正的幫助,還是薄荷請假的這事兒,要保留她的職位和等級,實屬不易。
“但是檢察長知道我懷孕了的時候,也快氣瘋了。”薄荷捧着開水從七個月前的回憶裡抽出來,又想到三個月前她和湛一凡幫助容子華再次抓獲了海巖島佐藤右一 那幫人之後檢察長來到家裡讓他回去卻看到她挺起的小腹時,整個人都抽了,指着薄荷便罵:“原來你根本就是另有目的!枉我對你一番信任幫助你你卻給我來個先 斬後奏啊!你不知道你身爲檢察官是不能生二胎的啊?你不知道你、你、你還是個黨員,還是個檢察官啊!?你簡直,簡直氣死我了!現在怎麼辦!?還打算回去 嗎!?”
面對檢察長的指責薄荷當然只悻然的笑:“當然了,我當然要回去了。可是檢察長,我懷孩子的這段時間又不是檢察官,我是以平民百姓的身份懷上的。罰款啊,準生證啊這些我們都已經辦好了,雖然是託關係,但是該準備的真的都準備好了,這個孩子我是一定要生的!”
“你威脅我啊?”檢察長早就知道薄荷是個有個性的女人,但是從未發現,她是如此有個性啊!簡直快氣死他了,而能把他氣死的傢伙,除了她還真沒幾個!
“不敢,不敢。只是……我已經懷了,我不能親手扼殺了他,不要他啊,是不是?生下,也是唯一的選擇。”說這話的時候薄荷的表情也是一本正經的,向檢察長表示着她的決心。早就知道有這一天,所以她也早就準備好了面對。
檢察長許久之後嘆了口氣:“算了。你既然這麼有主張,我又不能逼着你現在去把孩子打了。只是……原本要提案讓你升檢查委員的,因爲這次你又辦了大案子,上面很是重視要給你獎賞。但你看你辦的什麼事情!?”
“降爲三等檢察官我也願意……”不是什麼部長,她也願意承受,只要讓她生下小寶。
將檢察長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我現在必須和上面交涉討論一下你的處罰!告訴你,要被辭了,也是你活該!”
“是是是,檢察長辛苦了!”薄荷獻上笑臉,讓檢察長拿她完全沒轍。
“那結果呢?”宋輕語聽來薄荷竟然爲了他們湛家的子嗣竟然計劃了一個如此大膽的公然違背法律和組織的事情,心裡也是心驚膽戰的,薄荷如果真的爲了小寶而失去工作的話,那他們湛家可就……可就太虧欠於她了。
薄荷笑着看向湛一凡,湛一凡溫和的回答母親的追問:“結果就是,檢查委員和等級都沒得升了。罰薪一年。”
“這是最好的結果了,而我還是二等檢察官,檢查公訴部的部長。”免去了所有的獎勵而已,還擁有着原來的一切。(此處與現實不符,請儘可能的忽略其中的問題……)只是不知道回去上班的那一天,部裡的孩子們會不會都被她嚇到呢?
“太好了,太好了!”宋輕語激動的握着薄荷的手,有些語無倫次起來,“要是你媽現在也在,那就好了。”
薄荷卻沒宋輕語笑得那麼開心,臉色反而越來越難看了起來,大肚子窩在沙發裡一陣困難的喘息,猛地抓住一旁的湛一凡疾呼道:“要、要生了……小寶……要、要出來了……”
湛一凡嚇得臉色一白,看向薄荷的裙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溼了!宋輕語嚇得跳起來大喊:“小丁開車,開車!你們夫人要生了,趕快給醫院打電話準備啊!”
薄荷躺在湛一凡的懷裡開始急促的呼吸:“好痛……呼呼……”
湛一凡緊張而又心疼的抱着薄荷安慰:“寶寶不怕啊,咱不怕,馬上就送你去醫院!深呼吸……”他陪着薄荷去上過產婦瑜伽課,所以對於這樣的緊急情況也有些 反應,只是這個時候大腦一片空白和凌亂,哪裡還想那麼多啊!一旁的一羽和苗苗顯然嚇住了,苗苗看着媽媽難受的樣子‘哇’的一聲便哭了,宋輕語又去抱苗苗: “哦,小寶貝不哭哦,不哭……”
“哇哇……媽媽……媽媽……”苗苗雖然還是隻會一些簡單的詞語,但是對於媽媽是誰,對於媽媽這個單詞,卻已經無比清晰了。
薄荷這個時候也聽不見苗苗的哭聲了,只能痛苦的捧着自己的肚子難受的大呼:“好痛啊……”
湛一凡抱起薄荷向外跑去,宋輕語在後面大喊:“衣服,快披件衣服,外面冷啊!”
雖然今年的春天來得特別早,但是對於小寶的道來,全家人還是都提心吊膽的表示了歡迎甚至期待。
在送往醫院的路上,因爲全家人都擔心,所以連張姐、劉姐她們都跟着去了,薄荷一邊痛呼卻不忘了問後面的張姐她們:“都來了……家裡的湯圓怎麼辦啊!?”
“你還管湯圓?全家人都在這裡了,誰還吃湯圓啊!”湛一凡氣的扶住薄荷的肩大吼,並命令着她:“快給我呼吸,跟着我,呼——吸——呼——”
薄荷痛的大哭:“可是我還蠻想吃湯圓的……啊,痛……”而她哭,小苗苗就哭,小苗苗哭一羽就着急,桐兒在一旁也只能手忙腳亂,整個車裡的人瘋了一樣的大吼大叫。
就這樣一直到了醫院,薄荷被推進了產房,湛一凡想陪產卻被攔在了外面。
“對不起先生,您不能進去。”
“這裡不是英國,還不流行陪產,算了。”宋輕語拉着着急的湛一凡卻忙着把紅包塞進了產科醫生的兜裡並笑道:“麻煩醫生多照顧一下我兒媳婦,忘了打招呼,你們醫院的洛醫生和我兒媳婦正好是朋友,上次她生產的時候我兒媳也在呢。”
那醫生態度立即變得恭敬了起來,摁着衣兜對宋輕語點了點頭並溫柔道:“老夫人放心吧,我們一定盡責的讓夫人順利生產。”
“兩個都必須要健健康康的出來!”湛一凡氣勢懾人的瞪着那醫生道。
那醫生不再說什麼,轉身進了產房並關了門,湛一凡着急的在原地轉悠:“提前了幾天,都怪我,應該提前做安排的,不然也可以進去陪她,不知道她怎麼樣啊?”
宋輕語拉住轉來轉去的湛一凡不耐煩極了:“你快去看看苗苗吧,她被嚇壞了。”
湛一凡扭頭看哭倒在魏阿姨懷裡的小苗苗,立即伸手過去抱過來輕輕的哄着:“不怕,媽媽和小寶都會健康的出來見我們的。”
“啊——”薄荷的痛呼聲從產房裡淒厲的傳來,湛一凡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泛了起來,這究竟是受的什麼罪啊?他一定不會再讓她生了,不,是不會再讓她懷上了,一定不會!
家裡有親戚剛剛生了孩子的張姐在一旁卻感嘆道:“這產婦,也要有關係或是有紅包才能叫出聲來,不然一般都是不讓你大喊大叫的。那些醫生也嫌吵,每天接生,可煩產婦叫來叫去了。”
湛一凡看向母親,心裡忐忑驚慌,還好母親驚慌下塞了個紅包,他還真不瞭解中國生個孩子會這麼麻煩。不過還好各項證明他都準備好了,不能阻止小寶的出世。
雖然聽着薄荷那淒厲的慘叫湛一凡很心疼,但是爲了安慰苗苗,還是忍着沒有衝進去。
也許是二胎的原因,薄荷很快便順利的產下了小寶,不負衆望,小寶果然是個男孩兒。
被推出產房的薄荷氣若游絲的看向婆婆微微笑道:“媽,我終於給湛家生了個兒子……快向公公報喜吧……”
“傻孩子。”宋輕語熱淚盈眶的摸着薄荷汗溼的臉,“你爸爸已經知道了,明兒就趕回來。謝謝你啊,孩子……”雖然他們沒有要求過,但是她自己卻揹負着這些壓力,甚至真的做到了。
薄荷低頭看向懷裡哭鬧了一番現在被醫生放在自己懷裡安靜的睡着的小寶,長得和小苗苗剛出世的時候一模一樣。
薄荷擡頭看向一旁同樣熱淚盈眶抱着女兒的湛一凡:“一凡啊……這次孩子的名字,你取……”女兒的名字她取,兒子的名字他取,挺好的。
小苗苗睜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弟弟,湛一凡將苗苗交給桐兒,彎下腰來親吻薄荷的額頭,激動的俯在她的耳邊呢喃:“寶寶。我真的好愛你……謝謝你做的這一切……”
薄荷微笑着搖頭,可是她現在好想睡覺,好睏。但是看着懷裡的禮物還有抱着自己的一凡,她又捨不得……
湛一凡輕輕的吻着薄荷的脣角低聲而喃:“孩子叫守諾吧。湛守諾。守住我對你的諾言……”
薄荷微笑着幸福的睡過去:“很好聽呢……和晴空一樣……都是我喜歡的……”
*
半年後
週六的海邊別墅,薄荷和湛一凡帶着孩子們,當然還有魏阿姨和張姐劉姐,一起在海邊渡過愉快而又舒適的假日。對於重新恢復工作崗位的薄荷來說,這樣一個閒適的日子,真的是目前最幸福的了。
薄荷又收到了母親的來信,這一年以來,母親總是以明信片或是信的方式來聯絡薄荷,讓她不用擔心她的安全,甚至她的所在。可是這一次,薄荷倒出信封裡的信時,還發現了一張照片。
拾起照片,薄荷驚喜的發現,竟然是母親和傑森的合照?
“一凡。”再次恢復了身材的薄荷穿着飄逸的長裙跑出去找到正陪着四個孩子玩耍的湛一凡,並激動的將詐騙遞給他看,“我媽……我媽她和傑森的結婚照,你看!”
湛一凡激動的接過照片一看,好像是在非洲的一個部落裡?他們穿着奇怪的服飾,跪在地上,周圍全是非洲兒童。
“傑森竟然找到岳母大人了。”湛一凡看向薄荷,激動而又興奮的道。
“這是信。”薄荷激動的這才展開信並念出聲來:“親愛的荷兒,一凡:你們好。你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一定和傑森已經離開非洲大陸前往歐洲了,實際上我 們接下來準備全球旅行呢。很意外看到這張照片吧?其實,能在非洲見到傑森我也很意外。去年我一直在中國行走,今年四月到了非洲,因爲我發現,我的視野不能 一直留在從前,也不能留在過去,更不能留在中國大陸,所以我走出了中國,決定向更遠的方向去看看。傑森說,菲碧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他也沒有回去找過你 們,因爲不好意思,所以他也只是來非洲旅行散散心準備放下一切,但是沒想到的是,我和他真的很有緣分,在這裡我們竟然再次相遇了。是上天的安排吧?不然茫 茫人海中,我們怎能再次遇見彼此,還能重新開始呢?傑森沒有變,到是我,歲月在我臉上有留下了一些痕跡,一些新的不屬於你爸爸的痕跡。傑森再次向我求婚 了,這一次我沒有拒絕他,我不知道錯過了他我還能不能再遇見下一個如此愛我的人,所以沒有通知你們也沒有你們任何人的參加,我們兩個還是結婚了,會祝福我 們的吧?等我累了的時候,我們就會回來,到時候要歡迎我們哦,祝你們都健康平安。”
薄荷默然的留下激動的眼淚,媽媽這麼幸福,簡直太好了!她和傑森竟然在非洲相遇,真正的在一起了!他們還攜伴去非洲旅行,真的太好了!
“媽媽,不哭……”已經一歲八個月的苗苗伸出小手替薄荷擦掉臉上的眼淚,乖巧而又可愛的讓人喜歡不已。
“媽媽最喜歡苗苗了。”薄荷抱住小苗苗在懷裡親了又親,“你外婆現在很幸福,媽媽也很幸福呢。”
小苗苗因爲媽媽的親吻而‘咯咯’的笑着,桐兒在一旁也溫柔的笑着,一羽則託着腮,似乎有些懂是媽媽的消息,所以也笑了。
湛一凡摸着湛一凡的腦袋卻問:“最喜歡苗苗,那我呢?”
薄荷白了幼稚的湛一凡一眼,看向在啃磨牙棒的兒子:“看着守諾啊,我去放照片。”
說完便抱着苗苗又回了屋子,在沙發裡坐下來,薄荷攤開相冊,一頁頁的翻過去,都是薄荷他們一家六口的照片,一羽,桐兒,苗苗和才半歲的守諾,當然還有自 己和湛一凡的許多甜蜜照。看着這麼多的照片,薄荷才感覺到,原來她是如此的幸福,丈夫,兩個女兒,兒子,還有弟弟一羽……她擁有這麼多,和當初那個孤獨的 連個相冊都沒有的自己,竟已是大不相同,從前的自己做夢也想不到三年後的自己會如此幸福吧?
小苗苗突然指着倪曼和倪豪的合照喊了一聲:“姐姐……”
“這是阿姨。”薄荷溫柔的摸着苗苗的頭髮解釋道,“這是曼曼阿姨。還有豪叔叔,他們現在過得很好,都在海巖島。”
苗苗像是聽懂了,拍着巴掌的高興。
薄荷摸着照片,倪豪和倪曼的確開始了新的生活,倪曼在海巖島的荷一威尼斯主題歡樂城工作,她沒有繼續念大學,但是湛一凡給了她一份合適的工作,那就是歡 樂城裡的主持人。倪豪還是在海巖島找了一家酒吧當dj,兄妹倆現在時常給自己寫郵件信,過的非常平靜,但是關於那個小美,倪豪好像並不打算去找,他身上和 心靈都有太多的創傷,只怕他們兩兄妹好幾年都不會輕易的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薄荷又將照片往後翻了一頁,小苗苗突然又伸出細細的手指指着照片上的一人喊了一聲:“姨姨……”
薄荷低頭親了苗苗一口:“真聰明。這是瑤瑤阿姨和傾城叔叔的結婚照。他們和以爲阿姨有力叔叔今天去咱們家的歡樂城玩兒了,所以沒來,是不是想他們了?不 過不來也好,咱們自家一家人多開心啊!”人多孩子也多,然後就是各種各樣的尖叫,到時候所有媽媽都會陷入瘋了般的境地。
苗苗只笑,不說話了。
薄荷摸了摸苗苗的腦袋,看到以爲和醇兒甚至李泊亞的照片時苗苗都會主動去認一下,而且都不會認錯,聰明的讓薄荷喜愛不已。真希望守諾也能像苗苗這麼聰明,但是守諾的性格沉穩,像他爸爸一樣,沒有苗苗這麼皮。
王玉林和言畢還在磨合爲了在一起而掙扎奮鬥,言家的門檻不是那麼好進,聽說好幾次王玉麗都要退縮,但都被認真的言畢給抓了回去。想到他們,薄荷也忍不住 的笑。樑家樂呢,依然是單身,永遠看不見身邊的人。佳明在美國過的也很好,據說年底要回來和未婚夫結婚了……然後是胡珊和張煜寒,胡珊也懷孕了,年底的辦 公室少了她應該會很忙纔是……一張張的翻過看過,薄荷才察覺時光已經將她的相冊裝滿了。
最後一頁,薄荷將母親和傑森的照片放進去,目光卻輕輕的落在了最下面的一張照片上,照片是他們薄家當初的合照,也是唯一的一張。
爺爺和奶奶在養老院裡,薄荷也偶爾去看看他們,但是都不怎麼見面。蔡青奕徹底的瘋了,關在瘋人院裡,可憐而又孤獨。爸爸去世了……也是薄荷在那個家裡唯 一思念的人。薄煙……薄荷的手指輕輕的劃過薄煙的臉龐,那一次替罪讓她在看守所裡待了兩個月,兩個月後雖然一切的罪證都指回了佐藤右一,但是薄煙出來後就 徹底的變了。她不再高傲,不再怨恨所有人,甚至不再出現在薄荷的世界裡……她骨瘦如材,也不再漂亮,蒼白脆弱落魄的就像一個村婦,薄荷遠遠的瞧見了她,甚 至不相信那是曾經薄家最惹人憐愛的二小姐。
湛一凡爲了避免薄煙再禍害薄荷他們娘仨所以去調查過,然後得知薄煙被穆蕭陽關在屋子裡,她幾乎再也沒有踏出過他們的家。他們並沒有結婚,穆蕭陽也會把女人帶回去,但是薄煙卻失去了所有的聲音……似乎真的化成了那一縷輕煙,她被她自己打敗了。
“媽媽……”苗苗突然抱着薄荷的臉啃了啃,並彎着月牙般的眼睛笑着道:“苗苗……愛……”
薄荷將相冊合攏,將苗苗抱着正面對着自己親了親:“好,媽媽愛你。我們出去找爸爸玩兒?”
苗苗開心的大笑,薄荷抱着苗苗溫柔的起身再次向外走去。
將苗苗放在地上,看着一羽拉着苗苗和桐兒跑向沙灘,薄荷緊張的立即喊了小丁:“小丁,跟着他們吧,三個孩子都會游泳。”
“是。”小丁立即跟了上去,薄荷嘆息道:“今年得讓他們都報游泳班啊……對了,桐兒的手術你再聯繫一下,這一次希望能成功啊……”說着回頭,發現抱着守諾的湛一凡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站在了面前。
守諾的下巴全是口水,薄荷伸手抹了一把,有些嫌棄湛一凡的將守諾抱了過來:“哎喲,爸爸真壞,不給咱們小寶擦口水。”
湛一凡執拗的握住薄荷的蠻腰貼向他自己,有些不快甚至不棄的繼續追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最喜歡誰呢!”
這麼遠的問題他都還在問啊?而且這麼幼稚,他們的兒子還就在中間瞪着他們呢!
“不知道啦!”薄荷仰着頭不想回答幼稚的男人。
湛一凡彎下頭來湊近薄荷:“不說的話,今晚等着被我收拾吧!”
薄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到最後不知道誰收拾誰呢!不過看在他這麼可愛而又執著的份兒上,她就告訴他好了!
捧着他的臉,薄荷湊上自己的脣低喃了一句:“我,最喜歡你了。”
【完】
------題外話------
——這個寫了將近十個月的故事,終於結束了……我表示我很歡喜又很惆悵,這是七兒第一次突破兩百萬字的文,其故事情節和構架都是七兒費盡了心思所想的所 突破去完成的,我想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標,也很用心的努力的好好的把它寫完了……但是所有故事都有落幕的一天,可是《早安》的完結並不代表故事的結束,他 們依然會永遠幸福下去,也許以後還會遇到各種挫折,可是他們只要永遠是對方最喜歡的那一個,那就一定會一直幸福的在一起,雖然這是童話一般的愛情和存在, 但是溫暖卻是鼓舞人心的。哎……不說了,先讓我休息幾天,關於番外和字數會在公衆通知,別催我……且:番外只會寫兒女,別的人別想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