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窗簾,推開小門,薄荷輕步的走到陽臺外,蹲下身子摸摸這些日子陪着自己的花花草草和鞦韆,能看見它們,真好。
身後傳來腳步聲,薄荷回頭望去,迎着陽光走來的男人高大健壯,英俊帥氣,是她的丈夫湛一凡。
微微勾脣淺笑,以前從不覺得湛一凡如何如何的帥,今日卻覺得他是真的俊美極了,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看的男人,讓她越看心裡越是歡喜。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竟然是自己的丈夫,竟然是自己最親密的愛人’而讓她更歡喜的事情了。
“笑什麼?”湛一凡在薄荷身後蹲下來,右手攬着她比起自己來就是嬌小的身子,左手則捏了捏她俏挺的鼻樑。
“你真好看。”薄荷毫不吝嗇的誇獎道出真心話。
湛一凡一怔,眸子輕閃,不太白的臉頰竟然泛起了微微的潮紅。薄荷眸子一亮,立即伸手捧着男人的臉頰,在看清那一抹潮紅之後‘噗嗤’一聲竟沒良心的笑出聲來:“哈哈……你害羞了?”
“……怎麼可能。”湛一凡眉梢一挑,不客氣的拂開女人的手,放開她便要起身,俊臉卻比之前更加的潮紅了幾分。
“就是害羞了。明明就害羞了!”薄荷跟着起身,拉着湛一凡的胳膊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湛一凡自然知道自己此刻要是讓她瞧見會更丟人,於是怎麼也不願意讓薄荷再瞧見自己的臉。
“沒有,真的沒有!”男人幾乎已經開始咬牙切齒,因爲薄荷圍着他團團轉就是拉着他的胳膊不放過他,似乎還要再看。
薄荷顯然是絲毫不知道‘收斂’二字爲何意,更不知道男人的面子有時候比什麼都重要。見着男人不肯的態度她卻反而越加的想看了,拉着男人的胳膊轉圈圈轉的更快:“明明就有。讓我看看,再讓我看看嘛……你臉紅的樣子那麼可愛……快讓我看看……”反正就是左看右看也要看到男人臉紅的樣子。
湛一凡咬了咬牙,心下一狠轉身一把將薄荷抱進懷裡。在薄荷還沒來得及看他的臉時大手便扣着她的後腦勺按進自己的懷裡,連擡頭也不肯。
“你放開我……”薄荷掙扎,憋着氣也想擡頭。男人望了望天,低頭捏住女人的下巴,給了薄荷一個猝防不及的熱吻。
火熱的舌頭毫無顧忌的闖進她的脣齒內。薄荷眉梢一挑,他有多久都沒這樣吻過她了……?舔砥,吮吸,纏繞,如此熱火的吻,漸漸的融化了固執想看男人臉紅的薄荷,由一開始的抵抗漸漸的變成了反被爲主,雙臂纏着男人的頸脖熱切的迴應。湛一凡臉上的潮紅漸漸的散去,薄荷臉上的潮紅卻漸漸的越來越多。也許是都喜歡看自己喜愛的人臉紅的樣子,湛一凡瞧着薄荷嘴脣水盈,臉頰潮紅的嬌羞模樣便有些情難自禁了起來。多少日子沒碰她了?想起她,自己就渾身發熱,蠢蠢欲動。
放過薄荷的脣,湛一凡的左手手指觸着薄荷溫熱潮紅的臉頰,另一隻手則來到她的頸脖,摸着她溫熱細膩的肌膚感受到靜脈血管的跳動,低頭對着那脈搏跳動的位置重重一吮。
他的寶寶,他的愛。
“湛一凡……”薄荷一顫,爲什麼吻那裡,會讓她如此顫動?
“我的骨血……”湛一凡低喃了一句,擡頭又吻了吻薄荷的眼瞼,在薄荷不解的眼神中將她抱進懷裡,緊緊的扣着她的背脊,扣着她的腰。薄荷甚至聽見他那深深的一個呼吸,而後竟然就只抱着她不再做別的任何事。
從兩人擁抱的親密姿勢之間薄荷就能感覺到,他明明就想,而且還是很想很想。
薄荷是個正常女人,湛一凡這樣保護着她不動,之前卻又那麼熱切的吻了自己,現在又那麼近的貼着自己……實在讓她很難無動於衷。小手輕輕的來到自己的腹部,剛剛觸及就感覺到男人很明顯的顫抖。
“寶寶,別……”湛一凡立即伸手,一把握住了薄荷拿蠢蠢欲動不太老實的小手。
薄荷擡頭不解的看向湛一凡:“一凡,我眼睛好了。如果你想……”她當然願意。說實話,她也是非常想他的,想要被他赤裸的抱着,想要與他融入一體,那樣的感覺讓她歡愉,也讓她感覺無限的被他擁抱保護的安全。
“再等兩日吧。”湛一凡明明就有些低喘,卻依然忍着身體的難受,拉着薄荷的小手吻了吻,像是在給她安慰,也是在給他自己安慰。
薄荷不解,爲什麼?還在顧忌她的身體?
湛一凡並沒有解釋,對上薄荷那熾熱而又帶着疑惑的眼神身體明明越加的難受卻還是不動她一根手指頭,最後的極限便是放開薄荷自己大步的向衛生間走去,薄荷站在背後看着湛一凡消失的背影,滿是疑惑和懷疑,他怎麼了?好像有事情瞞着自己?
這樣的疑惑和懷疑直到晚上也沒有消除,反而越來越深。
從前是真的看不見,而如今是要假裝看不見,爲了讓別人相信,薄荷就必須要裝得惟妙惟肖,甚至自己的情緒。雖然會很對不起長輩們,但是如果不將計就計,又怎麼將背後的那隻黑手逮住?
晚飯薄荷並沒有下樓,湛一凡下樓親自取餐的時候只嘆息的對衆人搖了搖頭,衆人便都明白了似的,誰都沒再說話,也沒人上樓去勸道薄荷,只有剛剛下班回來卻已經知道了消息的湛國邦搖頭嘆息道:“那就讓她休息吧,這兩天……讓她好生安靜安靜。”
白合捂着臉似乎也沒有胃口吃飯,一臉的疲憊。宋輕語也沒食慾,湛國邦勸了幾句才勉強吃了幾口,整個湛家都陷入極其蕭條的氛圍之中,之前幾天的輕鬆歡樂彷彿只是曇花一現,如今的一切又是那麼的讓人壓抑。
湛一凡拿着食物回屋,薄荷剛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看見湛一凡臉色陰鬱便知道樓下的情況並不樂觀。
放下擦頭髮的毛巾,薄荷看着緩然走過來的湛一凡猶豫着問:“媽媽他們……還是很難過?”
湛一凡將手中的托盤放在茶几上,隨後自己在地毯上坐下一邊將食物從托盤裡拿出一邊纔回道:“沒事,過幾天我們私下和她們解釋。”
薄荷聽他這樣說就知道答案了,她們都還在耿耿於懷,因爲自己難過,因爲自己不肯下樓而難過。
突然,薄荷連走過去的勇氣也沒有,其實從早上眼睛開始復明那一刻開始,從她再次被推出急症室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這場戲已經開始。聽着母親的哭聲,聽着婆婆的難過,她的心何嘗不是愧疚?但如果不這麼做,安娜怎麼會相信?又怎麼引出邁克爾?
看湛一凡現在的態度和表情,薄荷猜想,他是不是在責怪自己?覺得她做的過分了?
薄荷沒動,湛一凡擡頭才發現她站在原地正看着自己。
湛一凡這才輕緩一笑:“站在那裡做什麼?快過來,吃些東西。”
薄荷輕輕的眨着眼睛,看着湛一凡那虛僞的笑容,心裡莫名的難受了起來。
湛一凡見薄荷這模樣,頓了幾秒才從地上爬起,邁着步子緩然的走到薄荷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拉着她的胳膊溫柔細語:“怎麼了?”就像是在質問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薄荷的心卻還是因此而柔軟了。
“湛一凡,難道我做錯了麼?”但是這個計劃,這個建議都是他提出來的。她還記得,前天晚上他這麼說的時候的表情,那麼的冷硬。她是欣然答應,因爲她覺得這事的確可行,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究竟會不會復明,但是她對此已經充滿了信心。
湛一凡眉梢一挑,似乎不解薄荷爲何這麼質問,握着她手臂的大手也是驀的一緊,眉間緊蹙:“爲什麼要懷疑你自己?”
薄荷看着湛一凡不動神色,湛一凡頓時明瞭,因爲自己的行爲讓她迷惑了。因爲他的言語,他的舉手投足間的動作,都讓她誤解了。
“傻瓜……”湛一凡心裡一疼,她的內疚不比自己少半分,自己是個男人,她只是個小女人,他剛剛卻忽略了她,她一向都是那麼的敏感。伸手將薄荷抱進懷裡,深深的一聲嘆息:“我的傻寶寶,我們都沒有錯。我只是在懷疑自己,和你沒關係,真的。你那麼棒,你是我的驕傲。”
薄荷抓着湛一凡的衣襬:“那你爲什麼如此冷淡對我?”如果不是覺得她做得過分,他爲什麼不碰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去衛生間解決也不碰她?這對一個女人來說也是侮辱,也是恥辱,也是羞恥啊!他就那麼不想碰她嗎?她不得不想到這樣不堪的答案。
湛一凡一僵,潮熱的呼吸遂熱熱的噴撒在薄荷的耳畔:“真的想知道嗎?真的想知道,爲什麼我寧願忍着……也不敢碰你?”
薄荷擡起自己的頭,眼神質疑,難道他有什麼苦衷?
湛一凡淡淡一笑,放開薄荷,伸手拉住自己T恤的下襬往上一拉順利脫下。
薄荷第一眼就看到了湛一凡左臂的傷,被繃帶纏住。
“這?”薄荷擡頭驚蹙的看向湛一凡,他什麼時候受的傷?她怎麼不知道?
湛一凡擡起右手捂住左手臂的傷,沉穩安慰的眼神看着薄荷:“不用擔心,傷口已經快好了。沒碰你,就是不想你知道擔心,但現在看來不讓你知道也不行了。”天知道他每日忍着沒碰她究竟多難受。
“快讓我看看!”薄荷上前一步,推開湛一凡的右手,拉着他的左手臂便瞧。雖然被紗布纏着,但是這傷口的位置明顯就是和上次受傷的位置是一樣的!上一次他受傷,那個時候她承認自己對他還沒什麼感情,完全可以冷靜。但是這一次,即便傷口已經快好了,心卻是猶如火燒一般的難受焦急。
“怎麼會受傷呢?你怎麼就不告訴我呢?是什麼時候受的傷?爲什麼受傷?你還不告訴我嗎?要是我不懷疑你,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瞞着我了?”說着說着薄荷的眼眶就紅了起來。都說愛情讓人脆弱這句話可真是沒錯,她至從遇上他眼淚流的少嗎?每一次,總能讓她的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這一次看着這紗布,她的心就慌了,比知道自己的眼睛也許就此看不見還要惶恐害怕。
湛一凡低頭看着薄荷這模樣,心底所有堅硬的地方都忍不住的柔軟了。
大手輕輕攬着她的肩,輕柔的摩挲着,另一隻手則挑起她的下顎,對上她那雙水盈微紅卻還是堅持着沒有掉下一滴眼淚的倔強眼神,傾盡了他所有的溫柔淡淡而道:“我只求你,這輩子,任何情況,任何事情都不要再懷疑我。”
薄荷一笑,笑着流下眼淚。以後,她絕對不會再懷疑他,任何情況,任何事情。
湛一凡也笑,扶着她的肩往自己懷裡推來,另一隻手順着下顎來到她的後腦受輕輕的扣着,自己則彎腰低頭吻上她的脣瓣。既然她已經知道他受傷的事,他還有什麼好隱忍的呢?已經太久,太久都沒碰過她嬌美的身子,他有多想她,她是不會知道的。
吻裡面有淚水的味道,只是這一次的眼淚,是甜的。湛一凡輕輕的舔去薄荷臉頰上的淚珠,溫熱的舌頭帶着濃濃的情慾味舔過她的眼瞼。
“寶寶……”喉間沉沉的一個骨碌,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的野獸跑了出來似的,瞬間壓得她喘不過來氣,卻也點燃了她體內的那一搓小火苗瞬間變成了騰騰大火。他的手抓的她很疼,卻又很曖昧,不停的在她耳邊呢喃:“寶寶……我想你……寶寶,真的好想你……”好想要她。
這一刻,體內的情慾和情感都像是脫困的野獸,在自己的身體裡,在他的四肢百骸裡叫囂。
從年前到現在,他究竟有多久沒有碰過她了?連他自己也記不得究竟是多久,只知道每一次抱着她,身體明明想的發疼卻還是隻能忍着,等着。而今天,她的眼睛好了,他也沒了顧忌,多麼想讓她就此癱軟在自己的身下?呻吟,婉轉……只是想這樣的事情,他便已經獸血沸騰。
薄荷迴應着湛一凡的吻,在他的吻滑至鎖骨時,終於喘息着回了一句:“我也想你……”真的很想他,想他這樣有力的擁抱,這樣強勢的熱吻,這樣溫柔而又霸道的佔有……
湛一凡聽着薄荷的這話,體內的大火瞬間連汪洋大火也湮沒燃燒了起來。大手抱起她的身子,薄荷也迅速的回抱着男人只怕自己會不小心掉下去。男人轉身大步的向牀走去,茶几上的飯菜還散發着香氣,但此刻他們二人的鼻中卻已然只能聞見對方身體的香氣,再無其他。
他們對彼此的渴望強烈的吞噬着彼此,從身體到心,從心到身體的燃燒……衣衫糾纏,溫熱密貼,從那一聲從心底深處的呻吟到彼此熱烈的擁抱,他們的愛,幾近燃燒。
熱情退卻之後,薄荷奄奄一息的躺在男人的懷裡。
究竟有多久沒有如此劇烈的運動了?翻雲覆雨之時,那麼的快樂所以不曾覺得累,但現在薄荷就像是已經被人抽去了全身的力氣似的完全癱軟在湛一凡的懷裡。
但是,突然想起什麼事情,薄荷還是堅持着半擡起身子拉住湛一凡的胳膊低頭看去,沒看到染紅才緩然的鬆了口氣。
“沒事。”湛一凡看着薄荷這小心翼翼的模樣滿心的溫暖,拉着她的胳膊重回懷裡,低頭咬了咬她的脣瓣壞笑:“如果你不覺得累,那我們就再來一次?”顯然身下又是蠢蠢欲動了。
薄荷立即推攘了男人一把,嬌紅着臉,杏目圓睜:“你敢?”其中的威脅不言而喻。
男人自然知道薄荷現在已經極其的疲累,就算是心疼他也不會再動她,要動……那也是明早的事。
低頭親了口薄荷粉嫩的臉頰,大手輕撫着她細白的手臂,微微淺笑才嬉笑道:“敢是敢,就是捨不得。”
薄荷這才滿意的一笑,伸手戳着男人的胸口,又道:“總算你有良心。”
湛一凡望天,他什麼時候對她沒良心了?對她的心,明月可鑑。那可是比什麼世界上的任何一顆鑽石還要純。
薄荷自然是知道湛一凡的心的,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他對自己更真心實意的人,就算自己不相信自己,他也會相信自己。這樣的念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根深蒂固的落在了自己的心裡。
“咕嚕……”就在溫情的時刻,薄荷的肚子有些不聽話的響了起來,這不能怪她,午飯沒吃過的她其實早就餓了。洗澡的時候,就有些扛不的腿發軟,剛剛又被湛一凡燃燒了個把小時,現在是已經餓得完全沒力氣了。
湛一凡聞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捏住薄荷的鼻子沒好氣的道:“我可憐的小東西,你就不會說你餓了嗎?”
薄荷對於湛一凡總是對她語出驚人的稱呼已經完全有了抵抗力,就算他叫個‘哈尼’她也不會再起雞皮疙瘩了,而且還會統統欣然的接受。就像他說的,這是夫妻間的情趣,她以前是古板了些,但是在他的調教下,她相信如今的自己不僅遊客抵抗力,而且也願意偶爾和他情趣一下。
所以眼眸輕轉,薄荷一個迅速的翻身便已經湛一凡騎在了身下。
眸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拉過一旁的被單遮住自己的身子阻隔男人瞬間火熱的視線,揚起自己的下巴,驕傲十足的鄙睨着男人冷笑:“誰讓我一開始的餓,是對你的渴望呢?”
湛一凡渾身一僵,第一次聽到他家女人說出這般傲嬌的話來,心底那個澎湃如潮啊。她怎麼就能這麼可愛呢?真是恨不得將她身子一擡,然後狠狠的坐下!
“休想!”薄荷看穿湛一凡那慾火的企圖,壞壞一笑便將捂着身子的被單往男人頭上一套,自己則麻利的往旁邊一滾,滾下牀撿起男人的T恤快速的套在身上。
湛一凡半響才拉開頭上的被單,半坐起身子撐着身後的大牀看向已經坐在地毯上開吃的女人。
“寶寶……”男人可憐的輕喚了一聲。
回答的只有咀嚼飯菜的聲音,冷漠的讓男人磨牙。惹了火卻又逃的妖精,什麼時候如此要命了?倒真是越來越可愛,讓他心裡癢癢的恨不得一把將她抓過來壓在身下然後狠狠的要幾次。呵呵,他家寶寶啊……怎能讓他不愛?
薄荷滿臉壞笑的埋頭大吃,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響,知道男人是下牀了,也知道男人是在穿褲子,更知道男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後。
後背一暖,薄荷知道是男人擁住了自己。
健壯的手臂將她隴入懷中,只聽得男人附在耳畔,吹拂着她那最敏感的地方,輕輕吐言而道:“寶寶,我愛你。”
收攏的懷抱更是一緊,薄荷手裡的排骨險些掉落。
這不是他第一次說‘我愛你’,算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在他們新買的公寓裡,他折回身也是這樣從背後抱着她附在她耳邊所言,恍然如夢,好像就回到了那一天,她的心跳急切依然。那一次,他有所期待,而她毫無迴應,那個時候她還在猶豫,那個時候她還在隱忍,可如今……經歷了這麼多,他始終站在自己的身邊,一直緊握着她的手,堅持依然。
“一凡,”薄荷放下手裡的排骨,輕輕的扭頭,對上男人溫熱如大海的雙眸,輕笑:“再說一次好嗎?我想聽。”
湛一凡毫不吝嗇,伸手輕輕的刮過薄荷挺翹的鼻樑,這一次是對着她的眼睛,真切的又道了一次:“我愛你。”真的不難,而且說出來自己的心情也是那麼的愉悅和欣然。
“以後,可以每天對我說嗎?”雖然這只是一句不太實際的感情表達,但是每一次聽,她的心都像是要跳出胸腔一般的激烈。每一次,她都像是找到了最安全最快樂的源泉……
湛一凡魅惑的笑容越加的迷人,勾着脣也勾着她的魂,淺淺笑道:“如果你想聽。”
薄荷也笑了,擡頭吻住男人的嘴脣,輕輕的也說出那五個字:“一凡,我愛你……”不是三個字,而是五個字。她愛一凡,不是別的人,不是任何人,只是一凡。
湛一凡握住薄荷的小手將她收入懷中,本是溫情時刻,薄荷卻突然一聲低笑:“我好像……把豬油都抹在你的身上了……”
湛一凡嘆息,她以爲他不知道嗎?不僅抹到他身上,還把嘴上的都給他吃了。狡黠的就像只小狐狸,讓他無可奈何,卻又越加的心生愛意。
“那又如何?罰你就是。”湛一凡同樣壞壞的一笑,掐住薄荷的下巴,低頭重重的吻住她的脣,煞風景也沒關係,只要你勇敢的說出了那五個字,他依舊欣然,依舊心潮澎湃。
兩個心跳加速的人貼在一起,任誰也分不開。
用過飯,湛一凡去洗澡,目的自然是洗掉身上的豬油。薄荷也收拾了一下自己,打理了還沒幹就到牀上噌的亂七八糟的頭髮就坐到牀上去了。手裡抱着湛一凡的電腦開始搗騰,湛一凡圍着浴巾出來薄荷便擡頭認真的問他:“對了,你讓查爾在安娜身上裝的竊聽器,管用嗎?”
說到正事湛一凡的表情不由得一凜,右手擦着還在滴水的頭髮,左手拿着藥箱走過來。
薄荷立即放下電腦,湛一凡拿着藥箱她自然是知道他要做什麼,而且他左手臂的傷,自己現在一看才發現竟然那麼嚴重,而他這幾天竟然還將她抱上抱下?
“管用的。竊聽器縫在她的內衣裡,只要她不換內衣,就聽得見。”
薄荷訝然,那個查爾她沒見過,也只是聽湛一凡說過和大衛是一樣的特種兵出身,身手十分了得,和他一般。
薄荷見過湛一凡打架,在救母親的時候,他身手可不是一般的敏捷,當時讓她十分的吃驚和意外,見到那樣的他也覺得心生佩服崇拜,畢竟哪個女人不喜歡身手了得的男人呢?後來才聽湛一凡說,公公從他很小的時候就給他請了私人的教練,他一直都在接受身體這方面的各種鍛鍊,他們這樣身份的人很容易遇見綁架,也很容易遇到危險,更多的時候只能自保,所以湛一凡從小除了接受比別人更嚴格的學習教育時還要接受體能強健的計劃教育,湛一凡當真是從小就比平常的孩子吃了更多的苦,有許多別人看不見的辛酸和可憐。
薄荷從前只覺得自己從小失去了太多的樂趣和年華,湛一凡何嘗不是?一個人揹負了那麼多的擔子,只怕連童年這個名詞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和她薄荷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所以,聽湛一凡說那查爾與他的身手竟然相差無幾時萌發了薄荷的幾分興趣,現在又聽湛一凡如此說,薄荷就對那查爾更感興趣了,竟然能毫無知覺的換掉邁克爾給安娜的藥,現在又將竊聽器按在了安娜的內衣裡,果然人才。
薄荷看着湛一凡左臂上的傷口,果然是當初的刀傷上覆蓋的一道新傷口,只是這次的傷口圓圓的,更像一個肉坑,這會是什麼傷?
傷口並未痊癒,還需要換藥,他剛剛竟然還去淋澡?也怪自己,怎麼就不體貼些,那些豬油的惡作劇實在不應該,就連之前的愛也不該做,他萬一用力過度,再出血怎麼辦?
“想什麼?嘴脣都咬破了。”湛一凡突然低聲,右手的拇指掰開薄荷的脣,皺着眉看着薄荷。
薄荷才發覺自己剛剛竟然想的太入神,輕輕的吸了一下鼻子,才帶着有些濃的鼻音道:“這傷口,你就不能自己愛惜些嗎?剛剛,我不該勾着你做那事的,你也不該洗澡。”
“荷兒,”湛一凡難得正經的喊薄荷的名字,薄荷擡頭看向他,湛一凡的神情十分的嚴肅,看着她的眼睛也十分的鎮定,“我真的沒事。這傷口已經五六天了,是在結疤的痊癒過程中。我沒那麼脆弱,真的。別把你男人想的那麼弱不禁風,好嗎?堅強,別爲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哭哭啼啼。”
薄荷心神一怔,她把所有的柔情付諸而出,卻得到這樣的這句話,但是不無道理。現在是什麼時刻?他們能如此溫情,也是擠出來的時間,他們當即最重要的是抓住背後的那隻手,她受傷湛一凡受傷這兩件事他們豈會罷休?
薄荷低頭摸了摸眼睛,擡頭換上堅毅的神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要打贏這場硬仗,我就必須堅強,我會收起我的軟弱!”
湛一凡伸手揉了揉薄荷的後腦勺:“雖然我很感動,但是我更希望你能在看待這件事情上理性一些。還有,”湛一凡低頭在薄荷的額頭上親了親,留下溫熱的溼潤,“我相信寶寶你能整理好最佳的情緒來應對這場硬仗,準備好了嗎?”
薄荷用力的點頭:“嗯。準備好了。現在只問你一句,我眼睛受傷和你手臂受傷,有聯繫嗎?”
湛一凡眯了眯雙眸,回答的卻不肯定:“也許有……也許沒有。”
薄荷挑眉,這是什麼意思?
湛一凡嘆息:“他們不易對付。但我能肯定給你的信息是,三叔泊西和邁克爾他們必定有聯手。”
薄荷迷惑,邁克爾身在其中她是不懷疑的,不然邁克爾不會讓安娜給自己下藥只爲了讓她的眼睛永遠失明。那個卑鄙小人,當真是演了不少戲,讓薄荷恨不得拔下他臉上的那一層假面。但是三叔泊西,是湛一凡從前從未給她提過的,如果他也身在其中,那不是整個湛氏家族都在與他們爲敵?
“難道你受傷……”薄荷已經給湛一凡上好了藥,正在纏紗布的手卻不由得頓住,因爲這個問題,她不敢全部問出口。如果真的是這樣,湛家的人和她薄家的有什麼區別?同樣的畜生,卑鄙,讓她能硬下所有的心腸全身心的去對付。
“……嗯。”這一次湛一凡並沒有給薄荷任何模棱兩可的答案,而是一個確定的‘嗯’,“不過,我也給了他兩槍。”說着湛一凡的脣角輕緩的勾起,他一槍,泊西兩槍,這不是一個吃虧的買賣。
薄荷心裡一冷,那個人是湛一凡的三叔,她還記得在湛家爲她舉行的派對上,她見過那個男人。高大帥氣的英國男子,笑容可掬,看起來倒是完全無害,沒想到竟然是他給了湛一凡一槍。雖然湛一凡也給了他兩槍,但是這傷口是等價交換的嗎?無論幾槍,只要落在湛一凡的身上,那就是疼的。
薄荷的手指輕撫過湛一凡的手臂,神情嚴肅而又堅定的看着他道:“一凡,我們必須報仇。”
湛一凡勾脣:“爲了你的眼睛,爲了我的傷……也必須。”
薄荷點頭:“嗯。只不過,”目光淺淺的落向他的傷口,笑容帶了一絲的詭異,“這一次,由我們來玩他們。”現在,他們已經反被爲主,裝瞎只是他們的第一步,引出身後的大魚纔是重中之重,究竟是泊西還是邁克爾,又或者……別的人?他們一定會查出來,翻出來,然後將它蹂躪個千遍萬遍,讓它永遠翻不了身,甚至萬劫不復!
“她出門了。”薄荷取下耳機看向湛一凡,湛一凡立即放下手裡的書向薄荷靠來。
薄荷拔下耳機,將聲音開至最大,清楚的聽見安娜走路的聲音才搖頭笑道:“沒想到真的管用。”
湛一凡還是比較悠然的靠在牀頭,看着屏幕上傳來的音波道:“上午從你進醫院開始查爾就開始監聽,所以是沒有差錯的。”
“所以你們才知道她晚上要去見邁克爾?就不怕她洗澡換衣服嗎?”
湛一凡看了薄荷一眼,非常淡定的道:“其實查爾在她箱子裡所有的內衣裡面都縫了竊聽器。”
薄荷愕然:“不會搞混嗎?還有,查爾他不是特種兵,竟然會做將竊聽器放進別人內衣這樣的事?看來裁縫能力不錯嘛。”如果薄荷要看見查爾是個將近一米九的黑人漢子,一定會更加的震驚的,因爲她一定想象不出查爾拿針或者親自使用縫紉機這樣的畫面。
湛一凡對薄荷這追根究底的疑問也很是無奈,伸手摸着她的後腦勺揉了幾下:“不管查爾是怎麼做的,我們能聽見就行。嗯?”
薄荷也知道自己跑題了,立即拐回自己的思緒,淡淡的道:“好吧。”
兩個人坐在牀上,薄荷盤着腿,腿間放着湛一凡平日裡用的電腦,湛一凡靠在牀頭,一隻手靠在薄荷的背後,一隻手還拿着一本書悠然的看着。
半個小時後,薄荷才拐了拐又沉入了書海的湛一凡,“欸,好像到了。”
湛一凡眉梢一挑,這纔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到這竊聽的事情上來。但依然只聽得見走路的聲音,薄荷昨晚就知道安娜今天會給自己下藥,因爲邁克爾半夜給安娜打的那通電話,查爾也竊聽到了,並且成功的一字不漏的全部轉給了湛一凡和薄荷,薄荷當時雖然在睡覺,但是湛一凡也叫醒了她,讓她一字不漏的全部聽見了內容。薄荷聽完就確定安娜會給自己下藥,所以早上纔會吃的那麼淡然,因爲她知道那藥已經被換了,而她上車就開始和湛一凡演戲也是他們昨晚就商量好了的計劃。
她不怪安娜,安娜完全是被逼無奈,但是她對安娜卻還是失望的,如果安娜能對他們坦白,事情也許又不一樣了,他們會暗中的保護安娜也會保護安娜的家人。但是安娜好像誰都不信任,辜負了薄荷一直的等待,也辜負了她自己和她的家人。
開門聲傳來,安娜好像很熟悉那個地方,薄荷看向湛一凡,湛一凡將查爾追蹤地址後發來的信息遞給薄荷看,薄荷接過來一看,竟然是安娜的家?她和邁克爾相約的地方竟然是她自己的家?位於羅西大道的823號。
關門聲,然後薄荷就聽見了安娜的聲音,那麼的清晰和空靈:“我爸爸媽媽呢?”
兩秒之後才傳來男人的聲音:“他們明天就會回來,你放心吧。”
安娜冷靜的聲音與那晚薄荷所聽到的卑微已然完全不同,似乎還隱忍着怒意:“我不相信你。”
“你以爲,現在你除了相信我之外,還能再做什麼?”邁克爾的聲音突然便近,甚至還有衣服的摩擦聲。邁克爾在做什麼?
“呃……”安娜痛苦的聲音隨即傳來,薄荷看向湛一凡疑惑:“他在掐安娜的脖子?”
湛一凡也並不確定,湛一凡又將查爾發來的短信給薄荷看:跟蹤而至,四周有人防範,不得靠近。
“他果然不簡單。”薄荷看完短信將電話放下,現在她更關心安娜的情況,雖然需要安娜爲他們提供信息,也是安娜自己的選擇,而他們也是竊聽,但她依然希望安娜沒事。安娜也是被鬼迷了心竅,現在肯定已經清醒了,她還年輕,她不希望安娜這一輩子就毀在了邁克爾這樣的男人手裡。
薄荷聽見了‘呲呲’的響聲,還有什麼倒地的聲音,應該是安娜倒地的聲音。應該是邁克爾將安娜推到了地上,隨着還有邁克爾傳來的一聲低罵:“賤貨!”
安娜一陣急喘的咳嗽聲傳來,然後是她深深的呼吸聲:“呵呵……你以爲我還會因爲你的這一聲‘賤貨’而欣喜嗎?這將是我安娜這一生莫大的恥辱!我恨你,恨你……!你讓我成了千古罪人,你害我害的少夫人的眼睛從此再也看不見,你讓我的家人對我失望徹底。邁克爾,你這個魔鬼!我的確不相信你,如果你不趕緊放了我的父母,我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小人。你以爲,拍了錄像有什麼了不起嗎?你不怕錄像,我也拿不到錄像的確無法威脅你,但你確定我手裡沒有比錄像更厲害的把柄?這個把柄可以讓你身敗名裂,讓你就此從整個好萊塢聲名狼藉,讓你的演藝事業就此毀於一旦,你敢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