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大家各自準備回家的時候,湛家突然來了一個意外之客。
洛以爲扶着後面又喝了點兒酒的有力,不想回去的醇兒被李泊亞死拉硬拽着往外走,搖搖晃晃上了酒勁兒的孟珺瑤則被薄荷扶着相勸今晚就在湛家休息。花園裡燈火通明,車子都停在小噴池那裡,湛一凡亦步亦趨的跟在薄荷後面,只怕孟珺瑤不小心跌倒也連帶着薄荷倒了,所以也全神貫注的只照看着自己眼前的兩個女人。
守在鐵門邊的小丁突然一聲嚎叫,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一臉慘白的指着門口的方向大喊:“先生,夫人,門口……門口躺了個女人,好像,好像受傷了啊!”
薄荷扶着孟珺瑤的手一頓,就連喝的迷糊的孟珺瑤也清醒了一半,身爲警察的醇兒則是一甩李泊亞的大手便向門口方向奔去,接下來每個人都不再拖拖拉拉一起向大門口的方向奔去。
“哇呀!”醇兒小心翼翼的翻過背躺在地上的女人,一看那臉當即嚇得臉色一白跌坐在了地上。
李泊亞已經奔了過來,一把扶起地上的醇兒,醇兒連帶着李泊亞趕緊向後退去,指着地上的女人對着已經過來的薄荷緊張道:“小姑,是……是曉曉啊!”
“什麼?”薄荷呆了,低頭向地上的女人看去,躺在地上一臉慘白身上還帶着血漬的的女人,不正是欒曉曉嗎!?她怎麼會來這裡?她怎麼又會滿身是血!?
醇兒自己也反應了過來,再一次推開李泊亞向前撲跪在地上,伸手小心翼翼的探向欒曉曉的鼻息。
“還、還有氣兒。”醇兒欣喜的擡頭看向薄荷。
薄荷看向欒曉曉慘白的臉,緊皺的眉梢一看便知她還好端端的活着。
“她怎麼會在這兒啊?”洛以爲也兩步上前來,畢竟是個醫生,上下查看了一下欒曉曉露在短褲外面的腿上的一些傷口也蹙緊了眉頭:“她身上有不少傷。像是鞭子打的,還有別的傷口,目前不能判定是不是摔傷。”
“鞭傷!?”醇兒呆了,她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聰明的不可一世的欒曉曉會有這樣的遭遇啊!
“快把她抱進去。”醇兒立即看向一旁的湛一凡,湛一凡頓了一下看向小丁,這個時候他可沒有薄荷那麼着急,他的懷抱是隻留給他的寶寶的。
薄荷無奈的明白了湛一凡的遲疑,也看向小丁,小丁自然不會猶豫,立即彎腰將欒曉曉費力的抱起來轉身衝向屋宅。
洛以爲則掏出電話急道:“我打電話讓我哥過來一趟。他醫術高明,又有各種藥膏。”
“好的,以爲。我們快進去看看吧。”薄荷拉起湛一凡的手又快速的折身回去,孟珺瑤的酒已經醒了大半,跟着薄荷和湛一凡一起回去,醇兒也不耽擱拔腳也準備跟上去,李泊亞一手拉住她低聲道:“回去吧,這裡你也幫不上什麼忙,明天還要上班……”
“不行。”醇兒甩開李泊亞的手有些生氣道,“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走呢?欒曉曉曾經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現在……現在不是,我也不能看着她暈倒自己就撒手回家啊!”說完醇兒就拔腳追了上去,李泊亞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微微嘆氣,一旁的有力頗有一股看笑話的意味:“什麼時候這麼沒出息了。該走就走唄,那纔是你的風格。”
李泊亞朝有力微微一笑:“我也沒見着你有多麼出息。”
說完就被一旁正在等洛傾城電話的洛以爲笑話:“你們兩個算是在彼此發泄對我們女人的不滿麼?我看你們誰都比不上對薄荷最有耐心的湛一凡。哼。”
李泊亞和有力對視一眼,兄弟倆同情的看着彼此,原來男人‘沒出息’的最高境界是boss。
張姐將熱水打來,薄荷擰了水親自替欒曉曉擦着臉上的髒污,張姐看着欒曉曉腿上那明顯的傷痕心疼無比:“這是誰造的啊,人家一個好端端的姑娘,這傷疤留下了,以後可怎麼辦呢?”
“好像是發燒了。”薄荷將帕子放下,擡頭看向湛一凡:“要不要送醫院啊?”
湛一凡冷靜無比的分析:“她會跑到這裡來,顯然是不想去醫院也是不能去醫院的。等洛傾城來吧。”
“那要不要通知欒家?”
湛一凡搖頭:“我看暫時不要。”
“我也贊同。”醇兒喘着氣跑進來,看向沙發裡躺着的欒曉曉皺眉低聲道:“她受傷,從不讓她家人知道的,從前就是這樣,現在也必定如此。”
“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多月不見,她似乎消瘦了很多啊。”因爲這一個多月發生了太多的事,薄光的去世母親的離開讓薄荷暫時沒有心情繼續去查一羽的身世,所以對於欒曉曉也幾乎沒有再接觸。沒想到再次見她,會是這樣的情形。
“五叔……五叔快跑……五叔……爺爺……打死我……爺爺……”欒曉曉突然呢喃起來,一聲聲低喊越來越清晰去也讓人聽得越來越糊塗,只有薄荷和湛一凡才還有醇兒才明白她口中的五叔是誰。
薄荷低頭看向一旁一直站着的一羽,一羽似乎也很好奇沙發上躺着的女人究竟是誰,盯着她目不轉睛,照理來說,一羽和欒曉曉算是堂兄妹,是有血緣關係的。可是薄荷的心就是隱隱的有些不安,這股直覺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忐忑,薄荷伸手接過魏阿姨懷裡的小苗苗然後一臉拜託的看着魏阿姨道:“阿姨,把桐兒和一羽帶上去睡覺吧,麻煩了。”
魏阿姨立即點頭伸手一邊牽一個轉身將兩個孩子帶走,薄荷又將小苗苗橫着抱在懷裡輕輕拍着小苗苗的身子想要哄她入睡,於是不一會兒,在洛傾城趕來的時候小苗苗便真的睡着了過去。
此時小丁已經幫忙把欒曉曉抱去了客房,孟珺瑤和洛以爲還有李泊亞、有力都在客廳裡坐着,湛一凡去了書房繼續那會兒沒有處理完的公事,所以房間裡只有薄荷和醇兒守着,洛傾城薄荷便去放小苗苗,醇兒留在房間裡陪同洛傾城給欒曉曉做檢查,十分鐘後薄荷下樓洛傾城和醇兒也從客房裡一起走了出來。
“退燒藥和消炎藥已經給她服下,這個藥膏給她身上的傷口都塗抹一遍吧。”洛傾城將藥遞給薄荷,薄荷伸手接過。
洛傾城這纔看到沙發裡坐着的孟珺瑤,於是立即朝她溫和的點了點頭,孟珺瑤也立即回以一個點頭,洛以爲看着有小小互動的二人心覺詫異,她家洛傾城可是木訥的幾乎不和任何女人打招呼的!從前就是薄荷去了她家好幾次他才習慣和薄荷打招呼說話,這孟珺瑤什麼本事啊,第二次見面就讓她家洛傾城主動點頭示意了,好本事!
“她究竟什麼傷啊?”醇兒還是最關心欒曉曉的人,畢竟她和欒曉曉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洛傾城表情淡定的道:“那一道道的長條應該是鞭傷,身上大約有二十道。其餘的傷口應該是磕絆摔出來的,鞭傷有新有舊,磕絆的傷口是今晚纔有的。在給她擦藥膏前,要先用碘伏消毒。那藥膏是中藥製成,不僅會很快消腫癒合還有去痕的作用,堅持用吧。”
“謝謝你哥。”洛以爲站起來走過來替薄荷道,薄荷也朝他點了點頭,洛傾城溫雅的頷了頷首道:“不客氣,既然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啊!”洛以爲突然大聲道,“哥,你開車來的吧?”
雖然從他家步行到這裡只要十五分鐘,但是這麼玩了,而且來的這麼快,洛以爲猜都猜得出洛傾城必定是開車來的。
“嗯。”洛傾城腳上還穿着人字拖,套着體恤和短褲,看得出已經在家裡準備休息了是匆匆趕來的。
“那個……既然你開車你把孟珺瑤送回去吧。”
“我……我?”孟珺瑤從沙發裡驚跳而起,完全驚訝洛以爲的提議。
“是啊,難道你準備酒駕啊?我看今天這裡也沒有你的客房了,你還打算不回去?”洛以爲理所當然的道。
孟珺瑤急急的瞥了眼完全沒有表態的洛傾城一眼:“可、可是我可以打……”這多尷尬啊,她和他又不熟,說什麼送她回家的話,這洛以爲是瘋了不是?
薄荷一眼看穿孟珺瑤的尷尬也看穿洛以爲的主動撮合,緣分這些東西雖然不能強求,但是也是能製造的!所以立馬打斷孟珺瑤,薄荷也全力的配合洛以爲的提議而道:“我也覺得這提議不錯,傾城,那瑤瑤就拜託你了。”
洛傾城顯然沒有明白薄荷和洛以爲在計劃着給他和孟珺瑤製造相處機會,點了點頭竟答應下來:“好吧。”
孟珺瑤頓口,茫然的望着薄荷,薄荷立即走過去將孟珺瑤往外推:“快走吧,快走吧,車子明天下午來開便是,或者我讓小丁幫你開回去,這麼晚了你快回去休息,時差倒好,明天還要工作呢!”
孟珺瑤還是覺得萬分不妥,掙扎着不肯就那麼被薄荷推出去:“可,可是我……我和他又不……”又不熟!但麻利爽快的拒絕還是沒有說出口,上了洛傾城的車,孟珺瑤才覺到,她是不是掉進了薄荷和洛以爲挖的陷阱裡了?
薄荷在窗外搖手做再見,另一邊洛傾城也坐上了車,扭頭看着一臉不安的孟珺瑤微微笑道:“孟小姐放心,我一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孟珺瑤當然相信洛傾城是君子,她看人的眼光還是挺準的,但正因爲他是君子,所以她才只能瞧着而不敢生有玷污沾染的心思啊!她孟珺瑤要麼不愛,要麼不惹,這就是她的原則,所以她苦惱啊,對於這洛傾城她才見第二次而已,但是她深覺自己對他似乎沒有什麼抵抗力,他說話她還挺喜歡看挺喜歡聽的,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告誡自己,對於毫無抵抗力的君子,她要遠離。
“孟小姐?孟小姐!?”洛傾城喊了幾聲孟珺瑤才恍然的扭頭看他,“啊?什麼?”她竟然想事情想的岔了神,看着他有些擔心的眼神她不由得紅了臉,她這是怎麼了!?
“你家地址……”洛傾城指了指導航器。
孟珺瑤尷尬的扣了扣下巴:“那個……我對中文聽得懂說的流利,但是看得不太明白。我給你說吧,在那個xx路……”
洛傾城一直看着孟珺瑤忍不住的勾起脣角,這個女人外表看起來很聰明,但實際上是有些犯迷糊的。
看着洛傾城的車遠去洛以爲才嘖嘖嘆道:“我哥絕對對孟珺瑤有點兒意思。”
薄荷含笑的看向洛以爲:“不知道誰啊,最開始反對,不久前還不贊同不支持的,現在竟然全部支持了,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洛以爲撇嘴:“還不是我哥,你沒看見他剛剛都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嗎?明明孟珺瑤的家離這裡必定是十萬八千里的距離,他卻連半點兒拒絕的意思都沒有呢。要是從前,甩臉就得走人。所以我哥目前一定對孟珺瑤是有好感的,這對我們家來說就是個好苗頭啊!”
薄荷想一想,洛傾城對孟珺瑤似乎的確是沒有半點兒拒絕的意思的,而孟珺瑤雖然嘴上說着拒絕行動也小有掙扎,但是實際上也就半推半就了,所以這兩個人還是頗有發展前途的?
洛以爲和有力接着也走了,薄荷回到客廳醇兒已經替欒曉曉擦了藥出來。李泊亞在客廳裡等着,醇兒有些歉意的對他道:“李叔叔你還是先回去吧,我今晚就在我小姑這兒,我想等明天早上她起來,我有些事情……想問她。”
李泊亞緩然的起身看向薄荷:“夫人,還有別的客房嗎?”
薄荷笑看二人:“有倒是有,不過這可是你第一次留宿我們家哦。放不下她啊?”
李泊亞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醇兒紅着臉拉着薄荷去一邊低聲抱怨:“小姑你就別取笑我了。我和你說說欒曉曉吧。”
“嗯?”欒曉曉?她怎麼要突然說到欒曉曉了?
兩個人撇下李泊亞來到醇兒常駐的客房,也就是後來百合常駐的房間,醇兒關上門拉着薄荷到牀邊坐下便道:“小姑,你知道我和曉曉曾經是高中同學還是好朋友的事吧?”
“嗯,你和我說過。”
“七年前,我們那個時候纔讀高一,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以爲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可是她藏着許多的秘密,那些秘密是我也碰不得的,我尊重她,也從未想過要去挖掘她的秘密。直到上一次你們說起一羽的身世,而結論是一羽的身世和欒家有關時,我就覺得,她的那些秘密是否和一羽也有關呢?剛好七年!”
“這麼巧?那你快給我說說,你還知道些什麼?”事關一羽的身世薄荷不能不更多的理解一下。
“她身上的鞭傷已經不是我第一次見了。”
“不是第一次?”誰這麼狠?會常在一個女孩的身上留下這樣的傷和印記!?
“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五一勞動節放假她從家裡回來,手腕和腿上就帶着這樣的傷,當時我也嚇呆了,問她她卻什麼都不說,過了好幾天那些傷疤快消失了她才抱着我哭着說那是她爺爺乾的。”
“欒老爺子?”薄荷嚇得從坐牀上站起來,他可是欒曉曉的親爺爺啊!不論這個,他一個老爺子,一個大企業家,還是老舅的好友,他怎麼能做出這種禽獸般的事情!?
“是。我問她爲什麼她就不再告訴我了,後來也讓我忘了她說的話。她說他們家的家法就是這樣,沒什麼好奇怪的,誰犯了錯都會被烙上這樣的鞭印。”
家法?什麼家法這麼暴力殘酷!?欒家,還真是一渠深不可測的水,不是誰能趟的。
“所以小姑,這一次一定又是她爺爺做的,所以剛剛姑父說不讓欒家人知道她在這裡是正確的,就讓她暫時留在這裡吧!”醇兒一臉擔憂的望着薄荷。
薄荷想起醇兒曾經說過的話,看着醇兒疑惑道:“你還很關心她?你不是說,她曾經背叛了你,她曾經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走了,所以你再也不會把她當做朋友嗎?”
“……是,我這樣說過,但我現在想問她,當初究竟爲什麼那麼做?如果她是有苦衷的我會原諒她,而且萬一這個苦衷和一羽的身世也有關呢?”
醇兒平日裡看起來沒心沒肺,但實際上她心裡像是有一面明鏡似的什麼都清楚。薄荷感激的伸手摸摸醇兒的腦袋:“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看着辦的。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醇兒微微一笑:“如果能幫助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出了房間,薄荷很意外湛一凡竟然守在外面。
“開完會了?剛剛沒受影響吧?”因爲剛剛突然的斷電而導致湛一凡在倫敦高層的會議突然中斷薄荷還有些內疚。
“開完了。”湛一凡伸手過來拉着薄荷的手往房間回走,“和醇兒談了些什麼?”
“說了一些關於欒曉曉的事,一凡,你查到了莫晟壬的信息嗎?真的什麼查不到嗎?”薄荷現在越發覺得欒曉曉和那莫晟壬之間應該存在着秘密,而且確信這個秘密就是和一羽的身世必定相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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