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聖魔仙的身體中那股意識波動終於散盡,也再沒有絲毫生機時,妖后全身閃耀起白色光亮,那光自身體內部朝外射出,炙熱的讓蘭帝都禁不住感到陣陣灼痛。
眼見妖后的身軀在那白光的照射下逐漸消失,化做陣陣散溢芬芳的青煙。
緊接着一個純由白色炙光構成看不清模樣的人形意識漸漸飛沒入聖魔仙那具沒有生機的身體。
而後,蘭帝就見那本成屍體的肉身內裡逐漸流動起白光,在血脈中游走着,那身體逐漸傳出心跳聲響,漸漸有了生機,閉上的眸子終於緩緩睜開,流動閃耀着白色亮光的眼睛。
那本已因失血發白的雙脣此刻充盈着白色光亮,漸漸的,脣上覆起一層雪霜,整齊梳理着的長髮漸漸變色,髮色漸白,不似尋常銀絲白髮,而似雪染般白而覆霜。
房屋中的三角光架漸漸環繞着她旋轉起來,蘭帝不由自主退後,就見那三角光架越轉越快,拖帶的光影殘像將裡頭的人完全遮擋。
腦海中仍舊浮着妖后入住聖魔仙肉身之後的變化,不禁想其她那外號,無怪乎被稱妖后,這番模樣實在更像是妖精。
正自這麼想着時候,三角光架旋轉速度漸漸緩慢下來,隱約已看的見當中人影。
當三角光架終於停止旋轉,妖后衣衫已換,覆着雪霜般的一身薄衫,那肌膚渾然不似人,而似雪築白亮。房屋地面以她腳下爲中心,逐漸結起寒霜,不片刻已蔓延上圓形屋壁。
彷彿壁面漸漸全呈雪霜白亮,頂部現出不知什麼儀器,製造出來紛楊雪落般的場景,如真如假能量所構築的雪花,紛紛飄落,打在身上,還真讓蘭帝感受到清涼的微寒。
妖后立在房屋中央,那白光三角架中央,衝他淡淡微笑道“我是劍帝之妻——妖后。”
蘭帝一時看呆,不想一個更換一個身體後她竟有這般奇異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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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脫口問道“你不會出生就是這番模樣吧?”
妖后宛然一笑,輕聲答他道“當然不是。自從嫁於劍帝之後,受到太強烈意識干擾,又因意識越漸強大,就漸漸變了模樣,化成這般純意識構成的真神之體。”
蘭帝心下暗自嘀咕,這不還成他的不是?
就又聽妖后道“但出生時我跟姐姐就與常人不太一樣,大概過多繼承地魔神意識,瞳孔都是雪霜之色,髮色也是黑白相間,不過姐姐後來以真氣強行改變髮色瞳孔,正式繼任魔尊之後旁人就不知曉,獨我得妖仙聖之號。”
末了,又拿眼瞧他,眸子閃爍着光亮,模樣裡透着反問,似在問‘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蘭帝心下暗自琢磨半響,又覺有許多話想問,又不願問她,打心裡不想跟她太過接近。所謂前世之妻,他如今根本不想接受,若非覺得前事不明,不能真正定奪,乾脆就會出言着她勿以劍帝之妻自居。
至今,他都尋不着前世會娶她的理由。以耳聞的前世那個他,絕無道理會因爲旁的理由娶一個女人。正是如此,迫使他儘管想不通,卻又無法徹底否決面前這個女人。
但此刻卻不想再問她什麼。
“真要問,不知道需問上多久。不問也罷,前世太過縹緲,至今尋不得印象,既不能否決你,也不能承認。至於其它,還是待我有所確定後再談吧。”
妖后神色不見變化,維持微笑道“那樣也好。我也需乘這空檔處理旁的事情,只是,不得不提醒你日後行事千萬小心。”
說着,手指一面光幕牆壁,上面映出一個昏暗無光的深邃洞穴,只看那自裡頭不斷溢出的灰黑霧氣,就知其中必藏有不善之物。
“你相比已忘記它。那裡頭藏着個魔龍靈識,乃天地初開時一橫行魔物,本已捨棄獸身修煉出人神之體,徘徊遊走於人間天地。
昔年其中一身份爲魔門長尊,不想一日碰上你時,被你看破,當下拔劍出手,你們激戰半日,最終它不敵逃跑,追趕三日之後,終還是被它逃脫,卻也使它元氣大傷。後來你得知它化身爲人後甚爲安分,便不再繼續尋它。
如今它已復原七八,只需等得一契機,便無需躲藏,你當初雖饒它,它卻已將你視作仇敵,以你如今肉體,輕易怕非它之敵,還需小心它纔是。”
蘭帝聽着不禁暗自嘀咕,怎生見着魔尊她又是在提醒這些,如今妖后這女人仍舊是警示自己。到底他還有多少厲害對頭敵人?
這麼想着,見妖后似還要說,當下有些不想繼續逗留的直言問道“不必一一如此詳細解說,便告訴我,如今有多少前世仇敵即將甦醒就是了。”
妖后聽他說話已知其意,卻不見現出失望之色,順着他心意答道“昔年天地初開時期的各族妖魔首領,共計七十八,其中只有二十一個你不曾得罪,其它的無不將你視爲大敵。
魔門攻擊三千五百六十七一代真尊當初未被你趕盡殺絕,全都將逐個轉世現實,契機一至,必將記起前世。玄門九真祖不散靈識被你摧毀其中之八,所幸知者無幾,倒不必放在心上。
冥門餘孽昔年所組建的七十聯盟被你年幼流浪時殺散,其頭領今世轉世,便是你玄門中唯一親傳弟子陳留。昔三百年間接連涌現十八個頭號殺手組織無不是你親手所毀,浩劫後,它們的餘孽組建成唯一聯盟,所培育頭領也即將現世。
除此之外,尚有昔年被你滅門的大小魔門百餘,千餘曾經風雲的退隱真尊親傳弟子死於你劍下。如今逐漸在契機牽引下復甦的仙魔半神意識,近半有殺你之心及充分理由。至於其它不足掛齒者,便一一述說不盡也無甚必要多提。”
蘭帝就越聽越覺得難以置信,便是他前世再怎麼本事,難道天天就不停在外頭得罪人麼?能得罪出這麼多的生死仇人?
“你莫不是嚇唬我,要勸我留在魔宮最安全不過?”
妖后當時就笑了,有些無奈模樣搖頭着道“這天地間,最難應付的魔頭當數逍遙黑心了,太尊師傅曾對他進行過長達千年的追趕,都沒能真將他拿下。
他當初本已是避免與你碰上,偏還是被你湊巧碰個正着,殺散了他掌控的組織不說,還迫得他與你和姐姐激戰三日。可想你命裡如何犯害旁人了。”
蘭帝仍舊不甚相信,反問道“自我轉世至今,不是一切非常順利麼?可不見有什麼前世對頭非要我命不可。”
“若不是當年留下安排,勸着你小心行事,你豈能在轉世在蘭成風庇護之下?豈能去得懲處禁止安然成長獲得自保能力?
是所以要你非拜入忘情門下不可,皆因有太尊師傅替你打發少數探得出你身份的妖魔鬼怪,又得以避免遭人暗害。你可知道,獨孤照生存的使命從開始便註定爲成全與你?
天玄韻的存在從開始便註定爲使天玄大帝猶豫不能害你?沒有這些,便是你千萬次轉世,都休想有一次活過七年。”
蘭帝仍舊不甚明白,又聽她緩緩道“沉睡之眠這些年爲清除你仇敵,可謂傾盡全力。然如今時值非常,羣魔將現,憑他能力已漸不能支撐,故聖魔仙才定下這十年之約,今日纔不得不出言提醒於你。”
聽她這麼說,蘭帝不禁想起當初沉睡之面在地魔門上白晝山見他是負着傷,道險些不能見着他。心裡才漸漸有些明白過來,也開始相信她的話,不禁便難以整理對他產生複雜情緒。
卻又覺得不服氣,如此說來,憑他自己竟連轉世爲人都不能夠?
妖后已猜到想法,悠然道“以武勇服天地者,一朝失足往往再不能翻身。”說罷,不待蘭帝說話,突然又變了表情,一副追憶感懷神態,悠悠道“我知今世這般遇你,必遭你內心不喜,然,我本便是如此。
往昔尚自年幼,便遇着你,不由分說,你便道要娶我爲妻,可想當時何等憤怒,便着身邊魔衛將你殺了,結果卻看到讓那時我怎都不能想象和理解的強大。
我便無力抗拒的落入你懷抱,後來好不容易設計騙你,道有本事就去地魔宮中將我娶了。在魔宮中佈下天羅地網待着你去。那日,魔宮死傷數千高手,諸般擋你殺你陣法無一能把你制住。
你一路將我抱去地魔神遺體前,揚言道地魔神復生,也阻不得你手中之劍。那時,我頭一次遇到一件不能預測和把握之事,賠進自己終身。
卻又恨你討厭你不得,自幼體制所限,修煉不得。自幼夜夜夢時總能體驗感受着姐姐的內心,以及她那不可思議之力,不由便對那等力量生出尊敬崇拜之情。
那般情形下於你身上見到,怪不得我後來心甘情願嫁你爲妻。說這些前事與你知道,盼你心中明白,當初,是你來招我的,當日便曾對你說過,若真要娶我,便將是永恆。若你不能,請你離開。”
她說罷,側轉過臉,凝視着蘭帝嚴肅無比的一字字開口道“後來你還是娶了我,如今,請你告訴我,那永恆的承諾,我當予你多少時日去思考?”
蘭帝頓時回答不能,耳朵裡變持續回想着她最後的問話。
那永恆的承諾,我當予你多少時日去思考?
已存在的承諾,他如今是否尚有權力去道留下思考的餘地?
‘爲何我卻如此不情願與她接近,難道當初真是如此嗎?’
蘭帝實在不能明白,當初爲何會非娶她不可,卻又不得不面對這既存的事實;更不能坦然面對照本是她當年思量下的一顆棋子使命的存在價值,卻不能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