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王千變萬化,面對任何一個對手,總有合適的應對形態。然而面對關搏這種皮糙肉厚,攻擊極強的對手,卻有點老鼠拉龜無從下手的感覺。
身在日遊神的府邸之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時間拖得越長對鬼王越是不利。如果引來了其他地府大佬,怕是自己乾的“好事”就要傳遍地府了。
因此,鬼王馬上就拿出了自己的底牌。
只見鬼王掏出了一面玲瓏的小鏡子,一把拋到了空中。這一面小鏡子原本不過巴掌大小,但迎風就長,最後化作數十丈高的圓鏡擋在關搏的面前。
關搏一個收勢不住,巨錘砸在鏡面之中。看似脆弱的鏡面沒有任何損傷,倒是關搏被這反震之力弄得胸口一悶。
瑩草連忙提醒道:“別看鏡子,這是孽鏡臺。只要你一看鏡子,身上的罪孽就會全部顯現出來,立刻就要遭到心魔的反噬。”
但這個提醒終究是慢了,關搏雙眼在孽鏡臺出現之前就已經死死盯着這個法寶,生怕不小心被陰了。
而這正中鬼王的下懷,這些年來他就是憑藉這一手將許多難纏的敵人給收拾了的。
孽鏡臺乃是地府至寶,能夠映照出一切罪孽。除了佛祖那個層次的大能之外,誰也不敢說自己脫離了天地輪迴,不受因果影響。
原本孽鏡臺是被放在六道輪迴附近,用來鑑別陰魂功過的,而鬼王便是這寶貝的實際掌控者。鬼王隨手一抓,就能將孽鏡臺召來,成爲他對敵的法寶。
“只要看一眼,即使最微小的一點罪孽,也會化作心魔反噬。無論什麼法寶功法,都無法抵擋心魔的反噬,因爲這本來就是自己的一部分。”鬼王得意地想。
然而,關搏站在孽鏡臺前照了好久,卻是半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還有空探出頭來對鬼王道:“咋地,我髮型亂了?你給個鏡子是想讓我整理一下着裝再跟你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麼矯情的傢伙。”
永w久免費看l小:)說
“怎……怎麼可能?!”鬼王對眼前這一幕表示不敢置信。
不過是區區一個元嬰期的妖怪,竟然能夠在孽鏡臺前絲毫無損?要麼就是他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都沒有做過任何傷天害理之事;要麼就是他的修爲跟佛祖一個等級,超出了孽鏡臺的作用範圍;要麼……就是這孽鏡臺壞掉了。
鬼王第一反應是第三種。因爲沒任何罪孽的人、妖怪或者神仙,鬼王表示完全不可能存在。就連佛祖都有黑歷史,更何況區區一個妖怪。
而修爲方面就更扯了,關搏要真是堪比佛祖大能,那反掌之間就將自己鎮壓了,哪用打這麼久。
因此,一定是孽鏡臺壞掉了。
鬼王一時間心裡有些慌亂,孽鏡臺是地府至寶,如果壞了,他可要擔上不小的責任。他卻哪裡知道,關搏是穿越者,就連佛祖都不能完全推算出他的來歷。
而這方天地更是直接將他排除在外,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獲得功德,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罪孽。
孽鏡臺怎麼也是這方天地的產物,因此對關搏這種“真·方外之人”也是無能爲力。
鬼王不知道這其中巧妙,只當是孽鏡臺出了問題,趕緊抓過來自己看了一眼。登時,鏡面上浮現出無數畫面。許多兇惡厲鬼朝自己直撲出來,而鬼王竟然絲毫無法抵擋。
心魔反噬,與本體系出同源,自然不可能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在地府許多年,鬼王立過許多汗馬功勞,但罪孽自然也是不小的。別的不說,光是與日遊神的妻子搞上,這便是一樁大惡事。
那些撲來的厲鬼之中,就隱約能夠看到日遊神的影子。原以爲是孽鏡臺出了毛病,因此鬼王並沒有什麼準備,結果纔看了一眼便被厲鬼上身,登時陷入到心魔反噬的困境之中。
而在外人看來,鬼王只是看了一眼孽鏡臺,便像是中了定身法一眼。雖然臉色陰晴不定,但身體卻像是石化了一般,沒有絲毫動彈。
關搏一看就樂了,笑道:“這傢伙,還能被自己的法寶給坑了,果然智商是硬傷,腦殘無藥可醫。”
如果此時關搏用番天印給鬼王來一記狠的,大概能直接將這位地府陰帥給幹掉。畢竟現在鬼王使用的是夜叉形態,而不是防禦力最強的負石鬼王形態。
但關搏並沒有跟地府結下死仇的意思,因此並未落井下石,只是將如意神兵收入體內,然後帶着瑩草快速地離開了日遊神的府邸。
然而沒飛出多遠,一個白麪紅袍的書生便攔在了關搏的面前。
“來者何人?不想死就給我讓開!”關搏有點不耐煩道。
如今地府處處都是危險,第一時間離開纔是正事,如非必要,關搏也不願意跟人戰鬥拖延時間。
這位白面書生並未說話,只是盯着關搏身上看。
關搏正要動手,卻見瑩草顯露出身形,怯生生地站在關搏的身邊。
白面書生不滿道:“胡鬧夠了?”
瑩草小聲回答道:“老師,我……”
“還不跟我回去受罰?真要我動手抓你麼?”白面書生大聲喝罵道。
聽到這裡,關搏也算是明白過來,眼前這位書生便是崔鈺,地府的紅袍大判官。
雖說作爲老師,斥責自己的弟子不算什麼大事,但關搏聽了卻依舊相當不爽。
自家當成寶貝的孩兒被人呼來喝去,哪怕是老師,也不行。更何況,從頭到尾關搏就不認爲瑩草有做錯什麼。既然沒有做錯,關搏認爲誰也不能責備瑩草。
因此,關搏跨出一步,將瑩草擋在身後,大聲道:“崔判官,我敬你是瑩草的老師,對她多少照顧,因此打算跟你講個道理。”
“哦,你要講什麼道理?”崔鈺有點意外,似乎是沒想到關搏竟然打算靠嘴巴來說服自己。
“我問你,瑩草犯了什麼事情,要被送到荊棘地獄受苦?”關搏問道。
“私自動用法術,迷惑大唐朝的大內侍衛,爲後宮妃嬪武照出逃打掩護,違反了地府的律法。”崔鈺回答道。
“殺人了?”
“沒有。”
“傷人了?”
“嗯……也沒有。”
“如果我沒記錯,武媚娘是我帶出皇城的,也就是說瑩草根本算不上犯錯。但竟然要被送到荊棘地獄受罰,而且還是三天。我倒要問問,崔判官你這判決是否公正,有沒有因爲瑩草是你的弟子,爲了維護所謂的尊嚴而給她加重刑罰?回答我之前,你敢以你身上的判官大紅袍發誓麼?”
關搏這樣的質問,讓崔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