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聞言,崔閣老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早聽說小娘子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見,果不其然!這世上也就只有你這樣心思純粹的人才能一心一意鑽研學問、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崔某終於明白爲何我直到這把年紀纔能有此等成就了!”
崔夫人等人將這話聽到耳朵裡,一個個心驚肉跳。
崔夫人趕緊上前一步:“老爺,慕娘子年紀還小呢,您早早的就給她頭上扣上這麼大一頂帽子,就不怕壓彎了她的腰?小輩有才華,是要多鼓勵,卻也不是像您這樣一股腦的往外冒溢美之詞的!”
“夫人說得對!是我聽到慕娘子的話太激動了,一時心頭感慨萬千,所以纔會有感而發。”崔閣老連忙點頭,卻又忍不住看向慕皎皎,“實在看不出來,慕娘子年紀輕輕就已經有了此等見識,想必從小就熟讀經史子集吧?”
“醫出於儒,非讀書明理,終是庸俗昏昧,不能疏通變化。更何況,《黃帝內經》《金匱要略》等先賢著作也都是古言所著,要想看懂這些,腹中必不能少了古文積澱。所以我家祖上對門內子弟的要求就是從小就要讀書經史子集,這是我們入門的基本功之一。”慕皎皎回道。
“果然!”崔閣老再度激動的拍掌,“我就說呢,慕娘子你對古書名句信手拈來,可見這基本功十分的紮實。對了,不知小娘子你的醫術傳承於哪一派?”
“應當是攻邪派吧!”慕皎皎想想道。
“應該?”崔閣老一怔。慕皎皎回道,“我阿孃過世得早,外祖那邊的親人也都已經在一場瘟疫中喪生了,他們留給我的只有一堆醫書。我是聽着阿爹對阿孃的回憶,在我家門下的大夫的指導下自學的那些典籍。阿孃留給我的書裡並沒有指明他們是屬於哪一派的,我也只是從他們的用藥方略上大致推斷出他們當屬攻邪派。”
“原來如此。”崔閣老頷首。崔夫人聞言都不禁拿起帕子沾沾眼角:“這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親孃,偏偏自己還知道上進,真是難得啊!”
“是啊!”崔閣老嘆道,“對了,我記得慕娘子你閨名叫皎皎?”
“正是。”慕皎皎道。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崔閣老搖頭晃腦的念道。
慕皎皎眼神一閃。“小女的名字的確出自《詩經》《白駒》。”
“如此說來,令尊對令堂用情甚深啊!”崔閣老笑道。
慕皎皎淡淡一笑。那是長輩們的事情,她沒有親身經歷過,不予置評。不過,她也必須承認崔閣老真不愧是大家出身,官至內閣首輔依然受人敬重。單是這平易近人的態度就足夠令人心生好感了。崔葏的性子應當也是隨他,只不過他年紀尚輕,還沒有修煉到崔閣老這個地步。
如是想着,她脣角一勾,忽的目光一轉,又盯住一個地方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