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此來，莫非真爲靈石？”
雖然明知他絕非這一目的，但南奎上人還是一問。
林奕笑了笑，隨後搖了搖頭道：“當然不是，不過我那師妹修爲尚淺，若是你能送些靈石的話，林奕感激不盡！”
“哈哈哈……，小事一樁，看在你的面子上，中品靈石一萬塊，下品的嗎，隨便拿就是，如何？”
南奎上人如此慷慨，與林奕野臺的身份有關，可他怎麼也想不到，林奕與銀花老人的關係卻非他想的那樣。若是南奎知道在銀花老人的心中，根本就不是將林奕以後輩相待的話，他絕不可能像今日這樣無話不談，無語不言。
“如此，林奕在此謝過了。”
“算了吧，對你我而言那靈石倒真沒有多少用處，還不如拿出來讓後輩之人使用，就像是我，如今在意的反倒是自心。”
南奎上人如此一說，林奕頓時感覺到他心境的變化，與五十餘年前相比已大有不同。
“若我沒有猜錯，你離空靈境只差一步，可對？”
林奕此言一出，南奎頓時一愣！
自己自望虛之後便去了那東林山，在淨目池中感悟空靈之源，一次又一次接連失敗，直到感悟到死之後境第五次進淨目池，方得那空靈之源，相比那些一兩次便成功的修士，南奎自感差了一步。這林奕剛成爲望虛中境修士，卻能聽出自己話中之意，不禁好奇！
“小友可去過東林山？”
見林奕點頭，南奎眼神一亮！
“那淨目池旁邊的石字，你可見過？”
“見過。”
“了不得啊，聽說那八個字可是出自一望虛中境修士，且此人進入淨目池一次便得空靈之源，可惜老夫與他無緣不曾相見。”
林奕不語，只是一笑，隨後將南奎杯中的清茶添滿。
“那小友對那句人若無心何以淨目如何看？”
擡頭看了一下天，林奕若有所思，南奎上人隨着林奕的目光看去，除了一片虛無外，根本無他。
“虛，終不是歸路。”
“嗯？”南奎的雙眉，頓時擰成一團。
在他看來，林奕對虛之一道定有極高的感悟，可今日聽他一言，卻與往日大有不同。修仙界誰不知道，望虛者怎麼言實，一旦心中對虛之一道有疑，則必入窺實。
“小友，別怪老哥說你，你此番見識定然毀了你的仙途，我輩中人怎能懷疑虛之一道，你錯了！”
或許，南奎不想林奕誤入小道，出言提醒。
“何爲虛？”林奕反問。
這可算是辯論了，南奎自然不會示弱，以自己多年的修爲對虛之一道確有一番見解，林奕一問，南奎頓時來了精神，很久沒有與他人這樣敞開心扉交談了。
“對於這天下的凡人來說，虛爲空，華而不實，確實無用。然對我修士而言，這虛便是天，望虛便是內心向往這天，以自身之心感悟意境，或生死，或空實，達到後境者便有了破虛之力，最終以證天道，仙途無量！”
南奎說完，看了一眼林奕，同時希望自己的話，能對他有所幫助。
“虛便是天？”林奕聽後低下了頭。
“你已是望虛中境修士，怎麼能對虛之一道有懷疑？”南奎的語氣顯然重了些。
林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當年，一位老者曾言，這天，大着呢！那時我還是天極星青雲大陸東洲一名小小的仙修，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想，那老者之言所指到底是什麼……”，說到這，想起在那淨目池中，無盡星空中的那副星空之圖，林奕長嘆一聲，空靈之源也就是一副星空圖而已。腦海之中接着出現仙宮巡仙使身死道消的那一刻，就算是仙又如何，在天面前還不是像螻蟻一般，還有那天極三聖，早已在虛之一道大成，到頭來還不是化作一縷魂絲，或許連那一縷魂絲也沒有剩下，這虛如何能代表天？
“虛，不能代表天，我們離真正的天很遠很遠，遙不可及。虛之一道，在我看來只是修士的心境而已，若有心，虛也罷實也好，一切皆不重要。”
這……
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見解，南奎內心頓時一亂！多年以來堅持的道之信念，突然間產生了動搖。
“大膽林奕，你怎麼能出此狂言，我輩修士若不敬天，不遵天道，如何生存下去？”
哈哈哈……
林奕伸出右手向天一指！
“望虛者之後有二，或窺實，或空靈，窺實爲小道，空靈爲大道，不入空靈何來破虛？在野臺之時我便知道虛爲上，窺實者爲下，剛纔所言並非對虛之一道有懷疑，只是我林奕目前的心境罷了，還不至於讓你動怒的。”
聽林奕如此一說，南奎上人雙手一拍，也緊跟着大笑起來。
“我也是擔心小友誤入歧途，既然你已知空靈境與窺實境的區別，也就輪不上我來提醒了。”
南奎嘴上雖這樣說，但林奕剛纔一番話，倒讓他內心已動。南奎暗道，待他走後，一定要靜心思慮一番，不然道心必亂。
一場爭論下來，二人相聊甚歡，不知不覺中，已過去十日。
南奎言出必行，答應的靈石早已派童子送到楚寒兒手中，見林奕笑而不語，楚寒兒當即收下。
這一日，童子來到南奎與林奕身前。
“上人，外面那修士已在外待了十日，不見其離去，不知上人是否見他一面？”
“若是來求靈石，你送他就是，若是另有原因，讓他改日再來。”這林奕修爲雖然低了些，但其所言皆入其心，南奎自然不想再去見其他之人。
童子離開後不久卻再次返了回來。
“還有何事？”南奎臉上已有怒色。
“那修士不是來找上人的，他詢問南潭來客是否名叫林奕？”童子小聲回答道。
聽童子這麼一說，南奎上人看向林奕，“找你的，小友在我黑水國可有故交？”
林奕略一深思道：“沒有。”
那可就奇怪了，何人會到此來見林奕？南奎上人頓時來了興趣。
“你去將那修士領到此地，與客人一見便知。”
不久，一名望虛初境修士跟隨童子來到林奕面前，見他以物遮面，林奕與南奎一時也倒沒有認出是誰。
只見那修士看了一眼南奎，隨後面向林奕突然伏身倒地。
“恩公在上，受趙塵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