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共八個道士,雖然穿着整潔,統一都是雜家打扮。
他麼人呢都是一些懂得小道法的道士,就是其中被尊稱爲大師的那位,也只是結蛹的修爲。
他們其中六人先到此地,或是路過,或是被城守相邀而來,一個個抱着降妖除魔,伸張正義的昂熱態度,便來到了這佛塔之上。
在作法無果的情況下,兩位道士選擇進了塔中,然而卻再沒出來,這些人才知道事情並沒有那般簡單,再打聽了一下,便有人請來了自己的師父。
但是人們瞻仰着那可靠無比的背影進入塔中之後,卻也是再沒出來。
在過了數日之後,便有人放棄離開,這八人也是毫無對策,正打定了主意向城守辭行,便聽到了那些婦人的叫聲。
匆匆趕來的這些道士看到屠秋未那些婦人搭建房屋的景象,便知道遇到了高人,特意等在了一旁,想請這位高人出手相助。
閻火雖然知道仙官又要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物,卻也不好相勸,畢竟他在開始之時便報上了名號,宣揚玄陰大帝道義之事也是葬仙官該做的。
屠秋隨衆人指引,通過了守塔的官兵,來到了這高塔之下。
從正面看來,這塔倒也看不出什麼端倪,只是年久沒有打理,從外表看來稍顯斑駁。
一位黃臉道士舉了個躬,說道:“這位高人,這瘋人塔表面看起來倒是沒有什麼異樣,這塔中卻是另一般景象,其中滿是瘋子亂竄,其中污穢不堪,塔共分九層,我們只上過兩層,便有一陣妖邪氣息將我等逼下塔來,只是也不知那作祟在何處,是個什麼東西。”
屠秋點了點頭,說道:“這塔被你們說的這麼危險,我心中也無底,若是我出不來,那麼就此罷了,若是我出得來,幫你們除掉這妖邪,也是有代價的。”
他這話卻是隻說了兩種可能,若是出不來,我便死在裡面,若是出得來,那便一定要將這塔的古怪搞個明白!
閻火清咳了一聲,雖然屠秋答應幫助這些人,然而下這般決心卻是他沒有想到的。
聽到這人還要代價,這些道士心頭顫了一下,心中暗道若是這人獅子大開口,恐怕他們也是答應不下來的。
“不知您有何要求?”
“若是我出來,便將這些瘋子從塔中放出,送這些人母子團聚,接回長富城中居住。”
“這……”
這幾個道士雖然大都是城守請來的,然而自己也沒有這個權利就此答應下來,當下有人連忙跑向那些守塔士兵,講了幾句,一位小卒便匆匆報信去了。
屠秋也不急躁,只是盯着這塔,閉上眼睛等了起來。
就這般無人說話地過了許久,剩下的人覺得有些尷尬,尋話說到:“大仙法術高強,不知是出自何門何派?”
這位不知底細之人仍閉着眼睛,說到:“無門無派。”
“哦……”
一位老道士吸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若是身靠修真門派,這人恐怕還有些實力,只是無門無派之人,恐怕修爲上並不讓他看好。
這柔利國本就是小國,雖然人傑地靈,然而征戰連連,並不安生,也缺少秀麗景色,故而未有什麼修真門派建在此地,就是這一座佛塔,還是整個國家中唯一的教派建築。
另一人瞪了這老道士一眼,鄙視他毫無見識,就是無門無派之人,誰知沒有那絕世高人的存在,這人說不定是有一位仙人般的師父哩,便問道:“那不知您修行的是何種道法,又是師出何人?我這一問只是好奇,並無其他想法。”
屠秋嘿嘿一笑,見到這人在這般嚴肅的時刻還能這般笑來,讓幾個道士舔了舔嘴脣。
“你們可知玄陰大帝否?”
“當然知曉!”一位道士說道,“難道……”
“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那位小卒遠遠跑來,大喊道,“城守大人說,若是這位高人有辦法將這城中心病消去,那便答應這人的要求。”
這小卒雖然是守塔不讓人靠近,也是對這塔十分害怕,從不敢靠近,就這樣遠遠喊來,也讓幾人都聽得明白。
聽到回話,屠秋點了點頭,便有一位老道拿出一柄鑰匙,打開了這瘋人塔的大鎖。
屠秋揮了揮手,讓衆人繞開門前,徑自大步走過,吱呀一聲,一手便將這厚重鐵門拽個大開。
“不用任何的法術咒符,竟然能將這鐵門拉開。”
“厲害,厲害。”
看到這百斤鐵門都能開的如此輕易,幾位道士接頭接耳地讚歎起來,屠秋嘴角翹起,只笑這些人的無知。
誰知他入門之際,門口傳來一聲叫喊,一個瘋子突然從這門中舉着雙臂跑出,剛露個頭就被屠秋一腳蹬了回去。
“差點嚇了我一跳。”屠秋一撫胸脯,喘氣說道。
看到這麼不留情地一腳便將剛纔那瘋人踹走了,幾個道士面面相覷,半晌,纔有人說道:“我當時也是被這瘋子嚇了好久。”
“是是。”
“這些瘋子行爲舉止都無常理,被嚇到也很正常。”
見到屠秋走了進去,這些人才一齊將鐵門關上,又聽到屠秋在裡面大罵了一聲,顯然又受了裡面的瘋子的驚嚇。
“你們可聽說過,有哪個高人門派是和玄陰大帝有關的。”
幾個人舔了舔嘴脣,顯然在屠秋說出這個仙主之名的時候便早想到了一個門派。
“幽鬼宗?”
幾個道士又沉默了一會兒,其中一人笑道:“這般俠義心腸,毫無清高之意,如何能是那些修真門派,再說,這幽鬼宗不是邪宗嗎?”
“就是,就是,這修真境界之事,我們這些學了些皮毛法術的人又怎會知道。”
“對對對,這世界廣大,不出世的高人多如牛毛,我們有怎麼知曉一二。”
又過了許久,那位黃臉道人問道:“你說,這人會不會出來?”
這次,卻沒有人作答。
瘋人塔從外看去,便是一處壯觀美景,然而進了裡面來,卻是另一種幽暗處境。
那些瘋子聽到鐵門聲響,都探出頭來,猛地有人鑽出,才讓屠秋又嚇了一跳。
這樣的環境,突然冒出一個人對他大笑,沒有防備也吃不消。
怪不得說這人嚇人,嚇死人。
屠秋腳步閃避,躲過了腳下幾處污穢,在一個瘋子搖搖晃晃地從身邊出現的時候,還是深深地踩上了一坨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心中一陣噁心。
“你這有風車不?”
屠秋只看了這人一眼,便皺着眉頭將視線移開了,他曾見過紫漠遺地中的狄山五醜,那五人相貌醜陋,卻是比面前這臭烘烘的人好看多了,何況這裡即使通風,氣味也十分刺鼻,他每呼吸一次,鼻子便抖動不止。
就是心境中的魂魄小人,也少見地雙手捂住了鼻子。
這清靜的佛塔,在幾年沒人打掃,供人吃喝拉撒睡,也難怪變成了這般模樣,只是這些人仍是健康活着,可謂是個奇蹟了。
見到有人來了,頓時有不少瘋子圍了過來,圍在屠秋身邊,口吐黃連,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哎哎,你可知道,我手裡有什麼東西?嘿嘿,是棗子!”
“噓,小聲點,俺的耳朵要睡覺了,不對,是眼睛,也不對……”
“嘿嘿,嘿嘿。”
這些人語無倫次,各種表情都有,在屠秋身邊如同走馬燈一般旋轉。
“從我身邊滾走,仙官,趕緊讓他們走開!”
閻火也不禁叫喊起來,這葬仙官令牌上早已經抹上了不知什麼東西,連令牌上的鬼臉都被污物塞住了。
屠秋只踢了三四個,便緊閉上了眼睛,心中暗罵了幾聲,說道:“這般不洗不涮的生活,我也是過來人,雖然你們做到了極致,然而就靠這般模樣,還想把我怎地不成!”
他猛地睜眼,帶着幾分決意,便將身邊一人抓住,將靈識探入這人身中。
那人一被靈識侵入,頓時不再叫喊,垂下雙手乖乖地站立不動。
屠秋一探個明白,便揮手將這人扔出,再一揮手,將身邊圍着的人推倒在地,踩着一人身子便走了過去。
看到這人這麼厲害,一些瘋子便被嚇壞,眼神變得害怕憤怒,縮在牆角里不敢出來。
他幾步間打飛幾人,對這些人的突然襲來漸漸適應,已然走到這塔一層的中央。
這塔中央便是一座佛家銅像,在屠秋剛進來的時候便已看到,是一尊男性模樣菩薩,雖然早已佈滿灰塵雜物,然而卻也掩蓋不住這菩薩像的鬼斧神工之妙。
左右石柱之上,各刻着“無上大心方知苦劫,衆生盡渡方證菩提。”
屠秋也曾見過許多菩薩像,這尊雖然看的熟悉也不認得。
“閻火,你看這是什麼菩薩。”
屠秋見閻火不答話,呵呵一笑,將葬仙官令牌磕了兩下,這閻火纔不情願地鑽出來,說道:“仙官,你看,雖然你謂我玄陰大帝之道而行事,也不用什麼避身煞氣便這樣走進來,落得如此下場,讓人看到,還不知道怎麼笑話。”
“這裡又沒有別人,只有一些瘋子傻子,他們怎麼會笑話。”說着,屠秋還對身後一個跟着的年輕人溫和一笑,“是不?”
這個人看到屠秋笑,嘴巴也咧起來,沒等他開口,便被屠秋提着腦袋一把扔到了門口。
“唉。”閻火對這位仙官也不知說什麼好,轉而盯着那尊菩薩像,說道,“仙官,這是大勢引渡菩薩。”
閻火又盯了數久,才道:“仙官,這裡不簡單。”
屠秋哼了一聲,冷眼一瞪,嚇得一個剛要爬起來的瘋子又低下了腦袋,說道:“這我也知道,一個滿是瘋子和瘋子的屎尿的佛塔,當然不簡單,你是從這佛像上看出了什麼不成?”
“這大勢接引菩薩在凡人信仰之中也曾出現,然而卻沒有這尊銅像這般禪坐,這菩薩像盤坐淨位,手中捏空,戒兩道手印,我卻是不僅知道,還曾見過這樣的菩薩像,這佛塔,乃是布禪教所建!”
“布禪教?”
修真界四大真教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