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中,他都安分地坐在船尾,穩固魂魄元力,孟奇開始偶爾還看他一眼,時時對他注意,時間久了,也就不去管他,而屠秋就是等得這個機會!
呆在這船上,指不定自己會被帶到哪裡,現在無疑是自己逃跑的最好時機!
耳邊風聲呼呼地從面頰吹過,他去仰望着那仍不知情繼續前行的樓船,笑了一下,將身子擺正,將骨爪招出,以大手的託力緩緩減慢着下落的速度。
等身形在空中停住,屠秋將葬仙官令牌拿出,拍了拍牌子上的鬼臉,閻火應聲而出。
“我就說仙官不會被那船上幾人抓住。”閻火點點頭道,“仙官是要問我仙雛覺醒的地方吧,這船是一直向東北方行使,如今又離的遠了些,三萬多裡的距離,我們只需一直向東,時間還是足夠的。”
當孟奇發現那人不見了的時候,船已經駛出了百里之遠。
“不好!那人跑了!”
聽到孟奇叫喊,玲瓏首先跑了出來,雖然她想要掉頭去追,然而她擔心兩個朋友的安危,卻沒有開口。
“公主,就算他不是你未來夫君,就是那萬靈歸冥道的功法,我們也要帶回去啊,你到現在爲什麼不急了!”
小孚不知道自家主子心中在想什麼,明明這人對她,對百寶閣都十分重要,卻如此看着人跑了。
“我已經在他身上留下了聯繫,自然能找到他,以他飛行的本事跑不了多遠的,等葉鵬傷勢好了也不遲。”玲瓏搖搖頭,說道,“這段時間就讓我好好想一下,腦袋裡好亂。”
面對兒女之情,百寶公主也不禁心煩,小孚也不再勸阻,輕輕嘆了口氣。
屠秋落在一片空地之中,心想也不急趕路,便將萬靈歸冥道再次運轉了起來。
對他來說,修行是最重要的事情,變強便如一個催命的字眼,讓他無時無刻不打起精神。
服用內丹雖然讓他能夠突破第二重諦聽靈識,然而卻沒有那一點點聚集起來的修爲那般穩定,尤其是在魂魄初次分離的情況之下,故而要讓這魂魄穩定,恐怕還要再過一些時間。
如今距下一個仙雛醒覺只有四個月的時間,然而如今的修煉雖然超出了屠秋的預料,卻仍想要更近一步。
第三重諦聽明王的突破,需要更多的魂魄元力。
仙蛹分爲四個階段,結蛹,蛹成,蛹孕,破蛹。
如今他的修爲達到了蛹成境界,接近了蛹孕的修爲,然而仙蛹境界的突破,魂魄元力都要比上一階段提升五倍不止。
而臨仙階段,修爲更是以十倍百倍地提升。
第二重諦聽明王乃是魂魄開始真正分修的開始,這是一個分水嶺,若是資質不好的葬仙官,便卡死在這條坎上,成爲玄陰官中的廢物。
大部分葬仙官即使憑着自身魂魄資質,靠着仙兵及在人間尋到的機遇,在突破魂魄第五重之後,仍已止步不前,爲了增強實力,往往會單修其中一個方向,第四道葬仙官白自在便是其中之一。
這個修行翹楚也是將修煉方向轉爲了主修魂之上,才能突破第七重魂境界,凝聚了不破陰魂,對敵之上足以匹敵人間修士初練的元神了,相對來說,他的陽魄只突破了第五重。
而玄陰官創始以來,也只有這一個人能夠將修爲如此快速的提升。
陰魂陽魄,只有陰陽協調,才能用出葬仙刺。
如今屠秋的魂魄元力使出的葬仙刺足夠寂滅蛹孕階段的仙,然而不管是魂魄元力還是修爲,都是一種估量的概念說法,對敵時,仍要看應變及手段。
蟻多咬死象,那一隻魂魄元力微弱到幾乎沒有的黑泯蟻,也能將他折騰夠嗆,若不是憑着自身修行功法奇特,否則現在自己或許還躺在那蟻族的沙地之中,慢慢從內而外地被撕咬腐爛。
這個鬼地方,打死我也不來了。
屠秋感覺到魂魄完完全全地穩定了下來,嘿嘿笑了一聲,站起身來,朝天大笑道:“我仍活了下來!不論是你麒麟派,微毫,還是仙雛,就算天要殺我,我也要活下去!”
他大笑許久,似是要讓這些人都聽到,讓天都聽到!
他想起來符器囊中的骨爪,將這骨爪再次煉化了一番。
當鮮血將所有的禁制都沾染完畢之後,屠秋的靈識浮在這些禁制上空,突然發現,這些禁制的排列竟然是構成了一個通道一般。
他心生疑惑,順着這條通道便向深處走去,雖然曲曲折折,然而也並未遇到什麼阻礙,他憑着感覺,尋到骨爪上兩顆珠子之中,忽然一道血光閃過,停在了他的面前。
這道血光正是一直阻礙屠秋使用鈞天裂心爪真正實力的東西,他與這道血光隔空而立,大喝一聲,將靈識化作一團,帶着自身血脈,想要將其包裹住,再以自己的血吞食這道血光。
而那道血光靈活躲開,退了許久才停下,從這片血光之中,露出了一個人臉。
這人臉卻是混桑老祖的面目。
“好啊,你這個糟老頭,明明說切斷了聯繫,卻還留下如此一個精神在這裡,不過今日被我逮到,便將你直接打散了吧!”
說完屠秋靈識一動,將自身血脈化作數道利劍,向這混桑老祖的臉砍去。
如今他已經將所有禁制染爲己用,這裡已經是他的主場,自然對將對方消滅抱有十分大的信心。
這些利劍斬了過去,那張老臉頓時破碎,卻化作細小的血沫在另一個地方又重組起來。
“怎麼可能,剛剛我以自身血脈爲引動基礎,再以諦聽靈識攻擊,若是對方也爲靈識,即使不被斬破,也要受到創傷,然而剛纔卻沒有一絲真正斬中的感覺。
看着那道血光再次凝聚,露出了混桑老祖那張十分噁心的臉,屠秋盯着看了許久,心中生出一個想法,將靈識退出骨爪之中,盯着這爪子看了許久。
難道,那道血光是本來就有的?
也就是說,這個爪子,是老羊將自己的手斬斷,煉製而成的!
邪道之法,大部分是以人命或是人身增長修爲,混個桑老祖本爲邪道,有這般行爲也不是不可能!
人仙體質,本身肉體就已脫凡,經過修煉期間的淬鍊,算的上一件上品的煉器材料,以己身的肉體煉器,無疑是一個最快的方法,而且煉製而出的法寶,更是自己的本源法寶!
也只有極爲殘忍的人,急於提升實力,才能想出這個辦法!
要將這本源法寶的聯繫切斷,那老羊的魂魄還能保留修爲,屠秋不禁有些讚歎這個混桑老祖的實力了。
然而那兩顆珠子,卻不知是什麼來歷,被鑲嵌在本源法寶之上,肯定不是隨便撿來的東西。
屠秋搖搖頭,他沒有將這道血脈消滅的方法,以靈識方法不成,生法煉器更是不行了。
東昇的日頭正從山中慢慢爬起,一縷縷光束彙集成一道強烈的日光,打在了屠秋的身上,這是他許久沒有感受過的朝陽的光芒,紫漠遺地的昏黃之光似是夢境一般,終於在這道日光之中被從心中驅散一般,靈識中一片清明。
東方。
屠秋剛要將骨爪御起,便有兩個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找了一天了,也不知道那蝰蛇蘭有沒有在這邊。”
“還是再找找看吧,就是我們找不到,其他師兄弟肯定早就找到了,能找到最好,不能找到的話,我們只需晃悠兩天再回去覆命,師父也不會說什麼的。”
屠秋聽到兩人說話,躲到一旁,閉住聲息。
隨着兩人漸漸走近,聲音也漸漸清晰起來。
“真沒想到,師父竟然會認識百寶閣的人,他老人家可是從來都沒有提起來過。”
“是啊,那百寶閣的實力實在強大,就是那三個和咱們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每一個都要比大師兄還強!那位大叔修爲更是達到了結丹的境界!也不知道適合什麼人爭鬥,竟然能夠傷到他們。”
“我聽說是妖怪!讓我們來找蝰蛇蘭這種草藥,肯定還是帶有劇毒的妖怪!”
“聽說百寶閣法寶無數,出手也大方,這次咱們幫了他們,肯定會給咱們一件法寶什麼的了!”
“你不會還想是師父會有機會把法寶送給咱們吧?你就別想了,除非他們能一人送一件,恐怕纔會輪到咱們倆。”
“虧咱們還這麼賣命地給人家幫忙哩,累了累了!坐下歇會。”
說完,這人就一屁股坐在剛纔屠秋坐的地方,悠閒地拔着身邊青草叼在了嘴裡,另一人搖了搖頭,說道:“昨天你也這樣,光在外面坐了半天,搞的我們現在還沒走十里路呢!”
“那又怎樣?反正找蝰蛇蘭的也不只咱們倆。要是給我們配上飛劍,哪裡來得這麼辛苦。”
只聽撲通一聲,旁邊那位師兄已經倒在了地上。
“嘿,你還說我,自己不還直接躺下啦。”他似乎感覺到一絲煞氣,一轉頭,只見一個不認識的男人站在了身後。
“你……你是誰?”
未等他起身,便被一隻大手打在臉上,鼻血直流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