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木盒被他拿在手上,把玩許久,他也不知爲何自己要選中這麼一個木盒,就像靈光一閃,忽然就對這東西感了興趣。
他手中攥着這木盒,也未發現什麼端倪,看向窗外已經天黑了。
“不對,這裡應該不是葬仙之地!”屠秋忽地竄起,說道,“若是這裡的話,每次葬仙之前白自在都要找我會面,而這次爲何他未露面?難道是他有事了?沒有閻火的感應,別說葬仙了,連其他葬仙官都無法感應得到了。”
他從懷中摸出那枚木片,白自在說找到仙器無法迎敵便以這個木片傳話,可是他要將對方叫過來了,倒是十分尷尬了。
這仙器是不能給他的,單純將他叫過來說一句:我找到但是是我的?
這份臉皮他拉不下來,他還想若閻火在迴歸幽鬼大殿的時候還醒不過來,用這木片再叫白自在好了。
屠秋嘆了口氣,冰凌要害自己確實有可能,只是自己沒有頭緒,既不能確定這裡是葬仙之地,也不能否定。
想到這裡,他朝外看了一眼,正見一對夫妻從房間中探手探腳地走了出來,這兩人神色詭異,似是十分有問題。
他見兩人神色匆匆,從窗外躍出緩緩地跟上了這兩人。
若是這裡有什麼事情發生,說不定能對他葬仙有幫助。
當屠秋走出房間之時,周小聚身着黑衣屏息躲在一旁,身邊還跟着幾個黑衣蒙面的人。
“小聚,你說的就是這人?”其中一個黑衣人冷冷問道。
周小聚嘿地笑了一聲,說道:“不錯,就是此人!”
又一個黑衣人謹慎問道:“你確定他不是什麼高手?”
“當然了,你們看他跟着那兩個百姓的步法,若是有些修爲哪裡還用自己腳下跳躍奔跑,早就架風跟隨了,我原本以爲他是個高手,但也只是他嚇唬人的把戲而已,他挑揀我東西的時候,都是隨便用手去抓,也無引物的手法,更是選了一個破盒子和一堆對修爲有些幫助的咒符,用這些咒符的人肯定不是什麼高手。”
見幾個黑衣人躊躇,周小聚又說道:“這人不僅有我說的那種黃金,還有晶石,顯然這兩樣也不會是少數,你們還顧忌什麼,我說的肥羊,能沒有幾斤肉嗎?”
“這人是跟着那兩個百姓的,肯定是要去悔過坪,我們到那裡下手,連屍首也沒有,這不是天助我們嗎?”幾個黑衣人嘿笑一聲,周小聚將面巾蓋上,打了個手勢便跟了上去。
兩人百姓遮遮掩掩,不斷看向四周,一直走到了來仙郡外十里才停了下來。
屠秋跟着兩人,見到數個三丈高的石頭。
這些石頭足有二十二塊,每塊石頭上都刻着一些咒文,每個石塊上面更是插了一柄寒光閃閃的劍。
“這些石頭沒有任何靈氣,但是卻是一道陣法,將石頭排列成這般模樣,就能夠引動天地的力量,鎮壓住魂魄。”屠秋想了下,“這陣法沒有靈樞堂的拘魂魄的陣法那般玄妙,只是最普通的一種鎮壓法陣,在良姬仙子的記憶中是有提到,但是這石頭下面是什麼人的魂魄?”
除了這對夫婦,還有四人站在石陣外,見到他倆來了,其中一人慘笑說道:“老九,沒想到你也來了。”
男人也是一笑,握住這人的手,小聲唸叨起來。
屠秋怕這六個人看到躲得較遠,故而他們的聲音也只能聽得模模糊糊,不知大概。
這幾人像敘舊般聊了片刻,那婦人忽地掩面抽泣起來,其他人也是眼中含淚,抱在一團。
“這幾個人難道是在這裡認親的不成?幹嘛又哭了起來?”
屠秋正打算離去之際,其中一人猛地抹乾眼淚,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朝衆人抱拳一笑,大步走進了那石陣內。
只見他一走進去,大石全都晃動起來,插在上面的飛劍嗡嗡作響,脫石而出,瞬間便將這人刺了滿身,看不出來人樣!
嗡地一聲,那二十二把長劍抽身而出,又釘在了石頭上。
被飛劍刺穿之人,屍身從空中跌落下來,墜到地面便消失不見。
另一人也是抱拳施禮,一副視死如歸笑容,朝那石陣便走了過去。
“慢着!”
屠秋一躍而起,落在五人中間,這五人頓時臉色大喜,顫聲問道:“大仙可是來仙郡的管事?”
屠秋搖了搖頭,三人明顯地十分失落。
“你們這是做什麼?”
“原來大仙是第一次到來仙郡,不知道這裡面的關節。”其中一位百姓說道,“我們是犯了錯誤,當然是來這悔過坪尋死了。”
“哦?什麼錯誤能讓你們丟了性命?”
“我是今日同鄰家店鋪吵了起來,一時氣憤打碎了他家瓶子,被巡視仙人見到了,自知無禮,便來這裡尋死了。”
屠秋雙眼一眯,問道:“只是打碎了一個瓶子,便要自己找死?那是什麼瓶子?”
“只是一隻普通的瓶子,但是是我見他家生意興隆,而我店鋪冷清,便心生妒意,一時做出了這等傻事來。”這人臉色一苦,說道,“來仙郡可是個無惡之地,像我這等犯惡之人,是不配在來仙郡生活的。”
“無惡古郡,這個詞我倒是聽過,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無惡!他們這追求的,倒像是極度的善了!”屠秋一驚,想到了其中關節,問道,“那你們爲何不跑?他們說要死,你們便死?”
“進了來仙郡便是出不去了,大會前夕管理更是嚴格,犯錯就是要殺頭的。”婦人說道,“我們進來之時便被告知了,若是犯了錯誤不死,他們便要將我們的魂魄收了,永世不得超生,而且我家孩子也要受到牽連!”
屠秋冷喝道:“這種事情就沒人來管嗎?”
“這本就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怎麼管法?”
屠秋冷笑一聲,說道:“那麼在這裡死了,就能超生了?你們站遠點!”
說罷,他一腳踹在一塊大石上,陣法被破,頓時有陣怨氣傳來。
屠秋冷哼一聲,運轉魂魄元力,本煞之氣碰地一聲散開,沒過許久,就在屠秋身邊出現了一隻鬼魂!
這只是怨氣深沉的魂魄被本煞沾染,顯出了鬼身的模樣。
轉而,第二個,第三個,將屠秋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些鬼魂以屠秋爲中心一圈圈緩緩浮現出來,這些鬼魂有許多已經被本煞影響了心智,目光呆滯,更有的已經開始喊冤了。
那五人見到面前鬼魂飄出,不住往後退,直到退出了石陣範圍。
不僅是身邊,就是屠秋頭頂也站滿了鬼魂,密密麻麻的鬼魂如同一道魂柱一般聳立,因石陣被破,有許多鬼魂已經飛了出去。
屠秋將煞氣收了,這些鬼影便一個個消失不見,只有一兩個被煞氣染得重的鬼魂遠遠飛走了。
“死在這裡的人,都不得超生!”
五個人顫抖着,忽然那婦人驚叫起來:“他將這石頭踢倒了!要去報給管事們!”
“什麼!”屠秋睜大眼睛,問道,“我好心地提醒你們,你們還要在死前找管事去報信嗎?”
五人也不答,拔腿便跑,屠秋在他們五人表情上看到一絲輕鬆表情,似是將這件事報上去,還能將功補過,說不定能饒了他們性命!
屠秋呆立在石陣之中,雙眼殺機隱現。
我本想幫上你們一把,但也只落得被你們告密下場,來仙郡會饒你們的性命,我就不會了!
他二話不說朝那五人追了上去,這五人哪裡能跑得過他,轉眼就被追了上去。
五個百姓見到事情不妙,連忙求饒起來。
“懦弱,可憐,可恨!”
屠秋目光冷冷從五人身上掃了過去,呵呵一笑,似是對剛纔之事不放在心上,將五人饞起來,說道:“五位,剛剛之事能不能不向管事稟報?那樣我就要惹上麻煩了。”
五人不知爲何這人會突然又發了善心,只是想到這是活命的機會,連忙點頭答應,發下毒誓。
“是是,若是我們說了,定然不得好死!”
屠秋點了點頭,話語溫和地道:“好好,既然你們仍是說謊,就應了這誓言吧。”
他朝一人臉上一拍,這人頓時血肉模糊栽倒在地。
說謊與否,他還能看不出來?
這些人的細微表情早已經他們出賣了!
另四人見狀,連忙竄起來沒命逃去,屠秋也不急着追上,只是一臉欣賞地看着這兩人滾爬逃竄。
他手中那個木盒一隻沒有鬆手,如今殺心大起,手中一緊,便將這木盒捏碎了。
只見一道白光與三點星芒從木盒中飛了出來,在天空化作一個“昊”字。
這個昊字寫的倒是十分醜陋,上下分家,看上去倒像是“日天”字樣。
轉而這個昊字化作一排文字:生來三千年,空度虛無時日,三星聚頂便是無趣時想出,若是與我有緣,這三星便送予有緣之人,望好生使用。
屠秋咦了一聲,這文字已經消失,只有三道星芒浮在頭頂緩緩旋轉。
“昊?三星聚頂?這是什麼東西,我既然是有緣人,那麼怎麼不給有緣人一份說明!”
屠秋靈識一動,沒想到這三道星芒竟然被收回到頭頂之中。
一被收回,這三道星芒便出現在了心境之中,在魂魄小人的頭頂打轉。
“竟然能進入到我心境之中!”屠秋有些驚訝,能進入心境中的,都是純粹的能量,包括那道金光,良姬仙子的記憶也是如此,照此看來,這三道星光也是純粹能量了。
就在這時,一道靈識讓屠秋警惕了起來。
五道黑色身影從天空落下,將他圍了起來,每個都是一身黑衣,黑巾蒙面,看來不是爲石陣倒塌的事來的,而是單純朝他而來。
周小聚趕來之時正見到木盒中飛出這三道星芒,心中大驚,知道自己把好貨賤賣了出去,更是不能甘心,立刻便招了同伴上前。
其中一個黑衣人看了看身後倒塌大石,冷笑一聲,說道:“不愧是一無所知的傢伙,竟然還來管來仙郡的惡人尋死,真是可笑!”
屠秋掃視這幾人一眼,嘿然一笑,說道:“哪個是周小聚?”
他這幅面目沒有同多少人接觸過,而這五個黑衣人上來找到自己,肯定是那個小販起了貪心,這纔有了這些黑衣人的出現。
周小聚從黑巾下冷哼一聲,說道:“看來你也夠聰明,原本我還想留你一條性命,可是如今也沒必要了!兄弟們,不要跟他廢話了,殺!”
五人點了點頭,各自招出自家法寶,便朝屠秋打了過去。
“幾個蛹成修爲的貨,不好好回家修煉,就敢來劫道!”屠秋冷哼一聲,煞氣也不再隱藏,由裡向外捲去,這些人被本煞吹到,手中法寶都滯了片刻,可也未曾收回。
屠秋冷笑一聲,步雲登天的步法轉瞬便將兩人截在空中,一手一個,魄震一出,便將兩人腦袋撞在了一起,這兩人立刻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他回頭一眼,便又衝到一個抱着大錘子的黑衣人面前,這人舉起的錘子還未落下,便喉嚨便被人卡住了。
這個黑衣人與屠秋四目相對,眼神頓時顯出慌張來。
屠秋那一臉陰笑近在咫尺!
他心中將錘子改向的想法剛起,便感覺身子被人帶了起來,手中錘子也脫手而出、
屠秋便是捉着這人又踏出了一步!
他如今的魄力,奮力一躍也足以能踏出百米多,如今抓着一人,踏出二三十米也是輕輕鬆鬆。
“啊?”這人還未緩過神來,便被屠秋雙指掐入心臟中,掏出了一滴鮮血。
這滴鮮血在這殺人者手中晃動着,被伸手一指甩了出去,這顆血珠在甩出的狀態下化作一道血箭,包裹着一層濃厚煞氣,便扎中了一個舉着野獸頭骨之人。
這些也只是發生在眨眼之間,周小聚使的是一團黑煙,他這煙剛撲了空,身邊四人已經倒了下去。
而他能做的,只是徒然晃動腦袋,卻連眼睛都追不上對方身影!
屠秋身影一停,那團黑霧便朝他蓋了過來,他也不慌不忙地將窄劍拿在手上,一劍揮去便將這黑霧斬開。
那黑霧卻不依不饒地化作兩道捲來,屠秋身影一轉,從這道被劈開的裂隙中飛出,舉劍便落在對方面前,而兩儀臉譜在黑霧的法力震動下,化作了原本模樣。
周小聚的真氣在這煞氣的包圍下立刻萎靡不振被壓了下去,看着面前這個古怪臉譜,心中早已發顫,旁邊一人頓時叫道:“小聚,這人不好對付,快拿出那法寶來!”
周小聚猛地醒悟,手上一翻,一道尖錐與一隻玉蛤蟆握在了手中,旋轉之際,身後更是張開了一道劍屏。
這道劍屏由七把古劍組成,張開之際,如同河水般擺動起來。
這個尖錐與這個蛤蟆屠秋見過,都是地煞法器,不過這道劍屏就是第一次見了。
“這可是三件地煞法器!”周小聚冷冷說道,“而這流光劍屏,已經是地煞七十二重禁制大圓滿了!”
一件人脈真法禁制圓滿,剛剛步入地煞級別的法器,與一樣地煞禁制圓滿的法器,兩者相差甚遠!
屠秋頗有興趣地看着這三樣東西,問道:“這地煞法器不比人脈法器,你是如何得來這麼多的?”
“哼,我也不怕告訴你,就怕嚇破了你的膽子!我的*就靠名字也能壓死你,不過你也不用知道了!”周小聚一臉狂笑,“納命吧!”
就在他施展法寶之時,面前突然出現了十七個金甲神人。
這些金人一出現,四周被照得都金光燦燦!
只不過是三件地煞法器,屠秋這裡有十七個!而且每一個都是地法禁制大圓滿!
周小聚看着這十七個威武金人,心中震撼,手中法寶也不敢放出,緩緩地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屠秋嘿笑不語,緩緩走進這個無知小子,十七個金人早將這人圍了起來,
“你可不要過來!我乃是紛紜門掌教的兒子!你若是殺了我,我父親定然會知道,到時候不管你是何人,他也要替我報仇!”
“紛紜門?”
周小聚見這人腳步停了下來,心中一喜,報出自己身份果然有效。
“可是那混桑老祖的門派?”
“不錯!看來你還知道我家祖師爺。哼,這也難怪了,我祖師爺威震八方,我爹就是他真傳二弟子!”
屠秋笑意更濃,說道:“他什麼時候有了你這個兒子?我怎麼不知道?”
周小聚神情一動,說道:“我乃是爹爹的小兒子,資質本是最佳,爹要我集齊五行之力修煉大五行原始道身,如今只差金行土行便可圓滿,圓滿之日便是我成丹傲世之時!我看你手段非常,不如你我做個兄弟,等我結丹之日,自會幫你也步上大道!你我聯手,除了道門大派,東勢州魔門重起指日可待!若是我凝聚元神,就是天都宮也不會放在眼中!”
若想凝聚元神談何容易,只是大五行原始道身這門得道之法讓屠秋心中有些震動。
原始道身不論是魔道正道,都是極少見的,往往這種人一出,已經是同等境界下鮮有敵手了,若是修出元神,更是橫霸一方的傳奇存在。
屠秋仍是說道:“他倒是沒有這樣的兒子。”
話語之間,窄劍上已經纏繞了一道漆黑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