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你這是作何!”黃樓道人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從半空中落了下去,而屠秋的身影也鬼魅般地追了上來,“你若是想殺我,爲何不在洞中便將我殺了!爲何與我還許下那些諾言!”
“你們在囚魔洞中本就該沒命,我原本便想要你倆的內丹,只是考慮到突圍還用得上你們,這纔給你們留下一條命。那諾言便是你我突圍時衝散了,我得不了內丹,也讓你幫個小忙而已!如今已無掛礙當然是敲定第一個主意了!”
屠秋嘿笑一聲,鬼爪一撈,便將黃樓道人拿在了手上。
他竟然是打着這樣的主意!
“你這人太歹毒了!太歹毒了!”黃樓道人大叫兩聲,便被捏了個粉碎。
可憐這位丹成的高手,在虛弱之極的情況下還要遭人暗算,哪裡能死得瞑目。
屠秋將這人捏碎後,那鬼爪上浮現了一粒內丹。
這內丹比原本蛛後的內丹還要小了許多,屠秋也頗爲滿意,把這東西收了起來,兩個手掌翻開,浮現了兩道法訣。
這兩道法訣是他爲兩位道人打破禁錮之時要來的,青竹道人原本是一派掌教,如今與通山派沒有了關係,也不怕將自己知道的所有法訣全吐出來,但屠秋不信這是所有的,因爲就是他也要保留半數。
他將這兩道法訣也收了起來,靈識在玄符匣中探了一下,如今玄符匣中多了半屋子晶石,和那幾頭蒼寶幼獸,囚魔洞中那些通山派弟子也被他裝了起來,只不過都被陣法拘束住,不知身旁什麼模樣,也一動不能動,只能看到一隻猛虎身影在身邊繞來繞去,看不明確。
這虎關陣被屠秋完成之後,越來越不老實,就是屠秋沒有下命令,這猛虎也十分盡職地來回踱步巡查,還不時用爪子去蹭這些一動不動的弟子們。
在囚魔洞中,蒼寶靈獸一直等着這些人化作晶石吃了,就是他們哭喊,蒼寶也只是威脅地吼幾聲,不把他們惹急了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他們心中明知屠秋不會讓這老虎傷了自己性命,可當這老虎走過來之後,他們心中充滿了無限恐懼,更沒有一個敢同那猛虎對視一眼的,生怕這一眼就讓自己褲襠失守了。
他們一被放出來,全都是滿頭大汗,衣背溼透的模樣,有的乾脆雙腿一軟,就地跪下來,起也起不來了。
“謝先生救命之恩。”
屠秋看了這六人一眼,這幾人修爲有高有低,高的一人只有蛹成修爲,其餘五人只不過是結蛹修爲,沒一人是蛹孕修爲。
只是這些人十分虛弱,有的真元更是被吸了通透,就是帶上也沒有用處,他沉吟一聲,問道:“你們幾個既然已經被救了出來,就四散東西了吧,不要被通山派再找到,若是對那通山派還有依戀,也是可以回去的。”
其中一位弟子說道:“先生說什麼笑話,我等被通山派拋棄,以身子去喂靈獸,早已和通山派沒有半點瓜葛,如今先生救了我們,我們當是跟着先生!”
他們不知道屠秋剛剛把黃樓道人捏死的事實,若是知道如今怎麼也不敢要求追隨。
“你們跟着我也沒用,散了吧!”屠秋冷冷說道,轉身便要走,這六人連連磕了數個響頭。
“先生莫走!我們一心一意要追隨先生,若是有什麼洞府要打掃照料,我們都會幫忙做了!”
屠秋看了這幾人一眼,見他們眼神真摯,心中一想,便知這些人已經在通山派中被認作“死人”了,被這通山派找到,肯定是死路一條,他們以爲屠秋的修爲甚高,跟着他不僅能有個靠山保命,說不定還能走上另外一條大道。
屠秋冷笑一聲,說道:“想必你們幾個被扔到囚魔洞中沒有多長時間,也聽過幽鬼宗禍亂一事,我便是幽鬼宗葬仙官,也是被百殺稽首榜通緝之人,跟着我也是死!”
他本以爲這話能嚇到這幾人,誰知他們仍是磕頭,說道:“我們這命就是先生救的,當是先生的!”
“若是跟着先生死,我們也情願!”
“求先生成全!”
“都給我滾起來!”
屠秋冷喝一聲,把這幾人嚇得一抖,緩緩爬了起來。
“你們這命,官爺我不要!你們自己收着便是了,願意給誰給誰去!”他從瘋人塔中得了不少飛劍靈衣,這靈衣他是換了好幾套了,但是這飛劍卻是沒有用,隨手一招,飛出六把一般的飛劍插在這六人面前,又打出通山法訣的部分,說道:“飛劍法訣你們收好了,這些法訣足以讓你們到達丹成修爲,莫要再纏着我了,你們想要活,便活!”
說罷,他將這些人肚子中的一滴精血催動,融入了這些人的血脈之中,心中暗道:我當葬仙官出生入死的,玄陰大帝可是連把飛劍都沒給我,你們也該知足了,若是還不知好歹地跟上來,我便讓你們也一併血崩而亡。
走了許久,他這纔想到了腰間閻火,想要問出葬仙之地離自己還有多遠,畢竟仙雛醒覺的時間只剩下三四日,已經不多了。
可閻火自從抱了三團蒼皇炎種之後便再也沒有出來,屠秋心中發急,罵道:“你這小火不講情義,自己吃的爽了就不管我了!可不是真的被這過量的九天流火衝散了吧!”
他將葬仙官令牌放在臉前足足叫了許久也沒有反應,以靈識也不能進入令牌之中,懊惱之間,忽然聽到一陣細微聲音。
他將令牌放在耳朵邊,竟是一陣鼾聲!
“我……你這小火也不過是來引路的,如今睡着了連叫都叫不醒!萬一我回去之前誤了時機,你還要你幹什麼,真是失算!”
他原本讓這小火吞吃蒼皇炎種便是爲了這火焰奇特,若是閻火真能具備蒼皇炎的體質,那麼倒是可以作爲一件法寶爲自己幫上許多忙!可是他要誤了大事,可就讓屠秋傷腦筋了。
“閻火不醒來,我也只能幹坐等待了。”
他與魂魄小人一同坐了起來,催動魂魄元力,皮肉血脈如今都已貫通,隨着身魄流轉,緩緩震動了起來。
等屠秋全身發紅,血液沸騰之際,他忽然靈光一閃。
那鈞天裂心爪中一直阻礙自己的不就是混桑老祖那道血脈嗎!
想到這裡,他將骨爪翻了出來,浮在身前,散出一道鮮血,隨靈識打入這鬼爪之中。
繞着這些人靈禁制,靈識帶着自家鮮血輕車熟路地便找到原來的路,進到了其中一道珠子當中。
只見眼前鮮紅一晃,混桑老祖的老臉緩緩飄到了屠秋面前。
他早就見到過這道殘破血脈,之前進來的時候,自己的魂魄元力也只不過是如今的百分之一,更是沒有手段拿這道殘破血脈沒有辦法。
可是如今不同了,屠秋的本初魄力已經依附自己鮮血之中,可以說這鮮血便是他自身的純淨魄力,鬼道法力。
他靈識一動,身周鮮血在靈識四周凝聚一團,化作了一張圓幕,朝混桑老祖這鮮血蓋了過去。
屠秋這些鮮血比對方小了三四倍,但混桑老祖的血脈見這圓幕,傻笑的表情猛地一滯,臉上驚恐萬分,轉身便逃。
“跑?還有哪裡能跑得了!”
屠秋鮮血化作了道血球,追着那殘血便朝深處飛去,血球中不斷伸出彎鉤,鉤住殘血的部分便朝回一卷,血球蠕動便將這殘血煉化了。
殘血越飛越深,猛地停了下來,露出了混桑老祖的醜陋老臉,忽地大叫一聲。
聽到他的叫喊,一陣陣哭聲叫喊傳了出來,從面前的黑幕之中飛出了千道魂魄。
“原來這珠子,是混桑老祖煉化這些魂魄的地方!”
混桑老祖的鈞天裂心爪乃是他殺了不知多少人,再以自己的手臂爲材料祭煉而成,也不知用了什麼邪術,將這些魂魄都收在了這兩顆珠子之中。
這些被殺死的人魂魄一被吸上來早沒了自家意識,如今千數魂魄聚在殘血下方,密密麻麻,全身漆黑無比,全都是神情麻木不知自己要做什麼。
轉瞬便有一隻魂魄從其中飛出,立在殘血對面,這魂魄乃是一位老和尚的模樣,雙手合十,僧袍晃動,衝殘血鞠了個躬。
殘血露出混桑老祖驚慌面容,伸手一指屠秋血球,老和尚得令便點了點頭,面上黑氣涌動,兩排漆黑牙齒咯嘣一咬,就聽一陣更加恐怖猛烈的哭號傳來。
他身後的黑幕一抖,便又出來萬數魂魄。
這些魂魄與之前出來的魂魄不同,魂色黑的深淺駁雜,顯然只是一些平凡之人,與先前千數魂魄沒得相比。
那黑幕不斷抖動,陸續有大批染黑的魂魄飛了出來。
屠秋這纔看清,老和尚身後的黑幕竟然是一個望不到邊境巨大無比的黑球,而這黑球顯然就是鬼爪珠子的中心了!
“這是舍利子?”
屠秋玄符匣中還有舍利子,一眼認出黑球原身,不禁驚疑道:“這混桑老祖好本事,竟然將佛道大家殺了,取了人家舍利作爲存留魂魄的根基!這老和尚顯然就是舍利主人,看這般架勢,這顆舍利已經是法身舍利的等級了!”
修出法身,在布禪教便能被賜封爲菩薩,受萬衆膜拜,在一座穢土上建立自己的領地了!
而修出佛身,便是元神等級。
這些魂魄一壓而下,轉瞬便將那血球抱了起來,彷彿壓上了一座魂山模樣,重疊極高,還不斷有魂魄朝那地方飛去。
混桑老祖見到此景,那討厭的血脈早已經淹沒看不見了,呵呵傻笑起來,那老和尚也一臉陰邪。
屠秋不怕自己這靈識與血脈都被這些魂魄吃了,畢竟這靈識也不過是自家靈識的一小部分,而這點血液的損失身體也會極快得補回來。
“只不過是一縷殘血,還想用我的骨爪對付我?”他哼了一聲,再打出一道鮮血,進入了這骨爪之中。
就在這數萬魂魄壓得起勁的時候,一道血光從天而降,將這團團陰魂砸了個坑,融入了被壓的血球中心。
屠秋的靈識帶着新來血液,向前一衝,便化作了一道旋轉尖錐,不管身旁魂魄的糾纏,便朝那老和尚打去。
老和尚面上大驚,盯着那道殘血等待命令,可殘血哪裡管他,早哇哇叫着跑走了。
被這道血錐一撞,老和尚口中吐出一道黑光打在身後黑幕之上,那黑幕便浮出了三道龐大禁制,屠秋嘿笑一聲,伸手一指,身後血液飛出便將這三道禁制一併染了,打下自己烙印,心念一動,那黑幕中又轉而飛出黑光,被屠秋塞回了老和尚口中。
做完這些,萬衆魂魄沒有了爭鬥之意,唯唯諾諾地跪了下來。
在這珠子之中,漆黑虛空之上,屠秋靈識身周揮舞着大片鮮血,向下俯視一週。
密密麻麻的魂魄靈體,他的目光掃到哪裡,哪裡便整整齊齊地拜了起來。
這個架勢倒像是魂魄組成的浪頭,自左到右地俯首擺動!
寂靜無聲!
他看了一眼身邊那老和尚,冷笑道:“看來你就是守着這舍利的看門狗了?”
那老和尚仍是陰邪笑着,也一併跪了下來,一道意識傳入屠秋靈識之中,這老和尚還想要帶着衆魂魄去追那道殘血。
“都給我滾回去!少擋我的道!”
屠秋一吼,這腳下魂魄如同蒼蠅一般衝入黑幕,老和尚也轉而躲到了黑幕之中。
混桑老祖的殘血跑了片刻,忽地眼前築起了一道淡紅色血牆,雖然這牆面不厚,似是一撞便能衝過去,可是殘血卻不敢上前,掉頭轉彎。
呼呼幾聲作響,四道一摸一樣的血牆已將將這殘血的道路堵住。
這殘血轉而向上衝去,只見一團鮮血涌動,顯出了屠秋的臉。
“這裡已經是你爺爺我的地盤了!”
屠秋大口一張將這道殘血吸到了口中,緩緩地咀嚼起來,隱約還能看到混桑老祖破碎的面孔在他血臉上翻來覆去。
一陣攪動之聲,過了許久,屠秋打了個飽嗝,嘿嘿笑道:“便將那另一顆珠子也一併煉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