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煞修羅?”
屠秋想起來自己死的時候,便是被那紅煞修羅引路去的鬼界,但是自從當上葬仙官,從幽鬼大殿到降世以來,便從未見到過那鬼魅傢伙了。
紅煞修羅乃是鬼界勾魂兵卒,尋常人眼是無法看到的,除非屠秋能夠開了魂眼,才能看到那些鬼界來員。
“難道你是有辦法將這修羅叫出來?”
閻火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呵呵一笑,說道:“仙官以爲這葬仙官的名字只是個凡間稱謂?這可是玄陰大帝賜予的官位!高過鬼界諸多官員,那紅煞修羅只不過是勾魂小吏,怎會不聽得官爺使喚!這葬仙官令牌,便是那些鬼卒們聽令的憑證,當是有了它,便一呼百應!”
“紅煞修羅何在!”
閻火呼喝了一句,令牌上葬仙兩字閃爍幽芒,一陣陰風吹過,天空烏雲遮日,鬼既將臨的景象。
這紅煞修羅一個現身,便有這般天相變化,我降世以來,便是每次出現都要先收斂煞氣,也沒有這小卒半點威風。
想必紅煞修羅也是修爲超羣之輩。
屠秋這般一想,面前緩緩浮現出一個高頭身影,手持長叉,吆喝一聲:“不知何世葬仙官降臨此刻?有何吩咐?”
還未及看清對方面孔,其便跪拜下來,恭敬地磕了一個頭。
屠秋看了這修羅一眼,便知道這修羅只不過是結蛹的修爲,這般氣勢倒是造作。曾經第一次見到這修羅之時,便被嚇得腿也軟了,如今與這修羅再見,卻是兩者翻了過來。
在人間勾魂的煞修羅不知多少,這一個顯然同勾引屠秋的那三位沒有半點關係。
等這修羅口中讚美之詞吐完了,閻火才問起爲何不將那潭底之人的魂魄勾了去。
紅煞修羅聽言,頓時一陣虛汗,他們這些在陽間勾人的鬼魅全都是有那玄陰大帝的指令,沒有下令的,也都要順手勾了去,勾的人越多,功德越多。
而那金福真人也早在勾魂的行列之中,如今他被問起,當是以爲這葬仙官是在責備自己。
他連忙解釋道,那人卻是命數已盡,只是躲在金龜屋中,卻惹得鬼吏不近,不知換了多少位修羅,都未將這人奈何得了。
那金龜屋也只是那道金光十份令鬼忌憚,每當他們靠近,都被那金光逼了出來。
“那倒是與那人沒有辦法了?”
聽屠秋這般問,紅煞修羅便道:“只要有那道金光,卻是沒有了辦法,只是那金龜屋每次放光,都是由那龜目射光,只是一般橫掃,便能將我修羅的身子打散了!不是我們不想,仙官明鑑啊!”
“若是將那龜屋破了,這人倒是要死了?”
“那是當然,我們死了幾個兄弟,倒不是一無所知,這龜屋的玄妙似是便在龜首龜腹之上,也是那金龜的脆弱之處,若是仙官能將那破去,我等便能招搖地索魂了!”
破掉金龜?
雖然這紅煞修羅說那龜腹與龜首之處較其他地方脆弱,可是畢竟是點金石化成的真金,五行金氣比尋常真金還要強橫許多,哪裡又能容易地破去?
“你速速召集同類,便於我下水去,若是見到那人真身,便一舉給那人一個死字!”
紅煞修羅躊躇一番,他原本可見到過兄弟們被那金光打散,心中忐忑,可是那閻火又冷哼了一聲,卻也不敢違背命令,身影一消失便去叫人了。
修羅本是鬼界生靈,不能在人間顯露身影,就是這般一顯現,便要讓這修羅散掉一陣陰氣,若是被人發現更要引起軒然大波,故而過了片刻,只有陰風冷語報來:“仙官,我等已經叫來了方圓三千里內的二十八個兄弟,只聽仙官差遣!”
屠秋聽到一個個修羅報上名號,點了點頭,便一招手,抱着那黑蛇朝潭底游去。
等到了這金龜屋門口,他便敲了聲門,金福真人大喜道:“你這人果真講信用,我在世這麼長時間,奸詐之徒算是見得多了,倒是如你這般言而有信的人,卻是沒有見到多少,快快,將我那金人還了回來!”
屠秋見他只是呼喝卻不開門,便知對方與自己有戒心,冷笑一聲,說道:“這修真之士中,講信用求道義的人多不勝數,真人卻說沒見多少,看來找上你門中的,卻是質量不佳啊。”
金福真人在門中將這話聽得真真切切,只覺得這人語氣變味,將金甲神人的口訣祭起,卻是沒有反應。
那些金人早被屠秋放在玄符匣中,扔在深處,斷了與外界的聯繫,如今那真人的靈識無法出金龜屋,單憑口訣卻是無法催動他的法寶。
他轉而一想,便將那門口打開,想着將這人放了進來,再尋機會便能將金人收回。
誰知這門口一開,便見一隻虛黑大手從門口飛進,照着他的面孔便是一拳飛來!
金福真人心中大驚,連忙將這屋中禁制催動,天花板上的甲殼紋路從天而降,擋住了這要命的一下,但因倉促,這腐朽老身被一震之下,半條腿都化作了飛灰黑煙。
“你這小兒想要作甚!”
金龜門猛地關上,被那鬼爪抽手而出,便是再也不敢開門了。
“你這小兒,出爾反爾!你要找死,我又如何攔你!”
毫無聲息的金龜,卻在這怒吼之下,猛地仰頭尖叫起來!
“哈哈哈!”
屠秋大笑幾聲,說道:“金人莫要動怒,我如今也是知恩圖報,你爲你好。”
“知恩圖報?你所做哪一樣,是在知恩圖報!”
屠秋一笑,與那金龜對視道:“這其中也有我的不好了,你借我的金甲神人,一時不慎未能隱藏,如今已經被他們看到!”
“真人也知道這其中利害,那些金人被人發現,便會有知情之人知道你這法寶衣鉢是藏在了潭底,而也只有你那不孝的徒弟能想清其中情節,死在那仇人手中,你可甘願?”
“你!”
“你這般死活不明地蜷縮在這龜屋之中,如螻蟻鼠輩有何分別?活着這麼委屈,生而無望,何必還苟延殘喘?嘿,那鬼界也不是什麼恐怖去處,我便是玄陰大帝座下葬仙官,等我將你送入輪迴之中,定然替你祈禱下次一份好的輪迴。倒是我於你那承諾之事仍會幫你辦到,若是我有時間,一定將你那不孝徒弟找到,手刃仇敵,以你這些法寶爲你報仇!
沒等對方怒氣回話,他便使出鬼爪,一把扣在了這龜首之上,狠狠一按。
果真如同屠秋所料,這龜首堅固無比,他就是捏了鈞天裂心的裂字訣,卻也只是傳出一陣金鳴之音,連劃痕也未留下。
“我這般提議,真人可曾同意?”
說話間,他將鬼爪一轉,朝那龜腹打去,蝠翼黑蛇如今被屠秋拿到了制約,早忘了自家主人是誰,也是一頭卷水撞去。
這龜腹卻是比龜首軟了許多,幾次下去,便將那龜腹打凹了一些。
“小兒憑着那陰邪靈器就想要在真人面前耍橫嗎!”
金福真人忍耐許久,大吼一聲,只見一道金光從龜眼中射出,便是那真人帶着幾位金甲神人從金龜屋中出來了!
只見這老者金髮金顏,卻是與那金甲神人一般了!
屠秋哪裡想到對方竟然能夠從龜屋中脫出,也是大吃一驚,玄符匣中禁錮的金人,被其一招而出,已經脫出了他的控制!
“無知小兒,我不是與你說了,若你食言,我定然拼着丟了性命的功夫,也要與你同歸於盡!”
屠秋知道,自己猜錯了一步。
金福真人躲在金龜屋中,卻不單單隻爲等死,而是爲了靠這點金石的法寶,想要將自身淬鍊出金身!以達長生!
只是這個方法顯然不怎麼靠譜,曾經便聽有人想要用法寶淬鍊金身,只是過了千年也不過是一場空夢。
但也證明了這人肯定還有隱藏未露的手段!
金福真人如今身後金龜屋動了起來,身周更有十七個金甲神人護住,便覺得自己十分威風,正要發威之際,鈞天裂心爪卻是飛了過來,只是不與這些人爲敵,只是一手護住了那龜首,蓋住了他的眼睛。
“嘿,你這小兒到底是什麼來頭,難道是那混桑老祖的徒弟不成,那老祖本身便是邪道,就讓我在這潭底,爲世人做件好事,將你除去……啊!”
這老頭子原本氣勢洶洶地喊着話,猛地兩眼一翻,全身金芒消了,如同滅掉的螢火一般落了下去。
“嘖嘖,看來聽不到你那最後的正義了。”屠秋搖了搖頭,聽見紅煞修羅們一聲齊喝,“這個人倒是比那些惡人還不配活着。”
他笑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什麼,連忙喝道:“等等!”
他這麼一叫,那些陰風卻是不停,聲息減弱,倒是閻火叫了一聲,數個紅煞修羅便現身出來。
他本想讓紅煞修羅將金福真人的靈魂叫來,問出這金龜屋與金甲神人的祭煉法門,可這人已經是魂體,便是他們壓了上來,屠秋也聽不到看不到。
“要不你們與我傳話,把我要問的問清楚了。”
“仙官,這可不行,玄陰大帝原本便是有令,這人一死,便於人間毫無關係,除非有特別允許的能與生人留話,其餘的卻是不好與人見面。”
“我又不是人,是葬仙官!”屠秋咳了一聲,說道,“如今你我身在潭底,誰也不知,就是破一次例外,你不覺得較爲合理嗎。否則的話,我便用我身上的煞氣,將這魂靈強行化鬼,我自然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