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就是眼睛一睜一閉的事情,如果你閉上眼睛還能再一次睜開,那麼你還要繼續你未完的人生,如果你閉上了眼睛以後永遠都睜不開了,那麼你也就只能是一個死人。易合都不知道自己的命怎麼那麼硬!
靈臺的深處一聲聲野獸的咆哮聲驚天動地,震盪的整個靈臺都在輕輕的顫抖,那是一個身體上被外置的血紅色鱗甲包裹的怪物,他的四肢,全身上下粗壯無比,到處都生長着倒刺,面目猙獰的如同惡魔。
這個怪獸的頭顱之上頂着三個角,眼如銅鈴——可是隻有易合知道,這個怪獸就是他自己的元神,而這個怪獸也就是他自己。
這明明就是一個人形的野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元神是如何凝聚了起來的。就在這樣似乎睡着了,卻又醒着的狀態中,易合漫無目的的遊蕩着,周圍都是黑暗,無窮無盡的黑暗,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辦。
那一種迷茫,深入靈魂!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易合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的眼前是一條趴在地上的黑龍,活動了一下已經生鏽的身體,渾身上下發出了一陣咔嚓聲後,易合站了起來,好好的走動了一陣,腦海中一個個片段閃過。
最後一眼,他從天空中墜落,然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看看這個古老的山洞,看看那一條無精打采的趴着的黑龍,易合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兒。哦,想起來了,這條黑龍就是當日趴在寺院裡面的那隻黑龍——是這條黑龍救了自己。易合心中一片火熱,原來這個世界還是有愛的。
“這位龍兄,你好!”
“吼!”
易合想要伸手摸摸這條黑龍的龍鬚,可是黑龍卻很警惕的退後了一點點。易合乾笑了一下,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黑龍很拽的說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咦,你居然是女女?”
“……”
黑龍的身體蠕動了一下,逐漸化爲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子,飽滿的胸膛讓人看的一陣眼熱,黑龍說道:“我叫敖離,原本是西湖水龍王的女兒,可恨那道濟和尚卻殺了我的父親,本來以爲這一次有機會報仇,卻沒想到!”
“卻沒想到那道濟和尚厲害,我比他整整高出一個境界,也都不是對手。”
“他那麼厲害?”
敖離的臉一紅,有點兒扭捏,怎麼也不好說自己是被道濟和尚的腳臭給薰暈菜了,根本連打鬥沒來得及打,就被人家放倒了……易合點點頭,說道:“是夠厲害的,那個,你爲什麼剛剛不化成人形?”
敖離道:“化成了人形,被你看着佔便宜嗎?”
易合道:“不是,我是說,化成人形,不是戰鬥起來更加的靈活一點點,生活上也更加的方便一點點嗎?順便的,胸部屁股也爆滿一點點,那個,嘿嘿……總之來說,變化人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無論是什麼樣的生物,在修行一途上最終也都要化成人形的,因爲這個形狀最有利於修煉。而眼前這一條黑龍敖離的修爲已經是混元境界,非比常人了,難道這個道理都不明白?
敖離小妞很小聲的哭訴了一下自己的悲慘遭遇,這個小妞還真的不明白這個道理——從小被人砍死了老爸,後媽又不是什麼好鳥,這讓敖離吃盡了苦頭,所以很多修煉上的問題也不明白——道濟和尚不是一般的作孽啊。
易合聽的咬牙切齒,“那個孫子,他砍死了我全家!”
一人一龍找到了共同話題,開始口頭上聲討道濟和尚,最後實在是詞窮了,目標就轉移到了敖離的後媽身上,易合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帶着敖離去報仇的。同樣的遭遇,可以讓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走到一起。
而隱隱約約的,敖離甚至於感受到了易合身上那種若有若無的威嚴和安全感——可憐孩子啊,她都不知道易合凝聚的那個元神有多麼的變態。
那一隻人形怪獸的前身本來就是史前一隻兇殘無比的野獸,依靠着一股不屈不撓的精神一直支撐到了今天,隨着龍珠能量的涌入而凝聚出了元神,可以說是和龍族有遠親的,說是龍族的祖先,也不爲過。
如果是一種和龍沒有任何關係的生物,是絕對無法借用龍珠中的力量的——很多人都說自己是龍的傳人,其實也不盡然,要有龍的血脈的,纔是。
恰好易合就是龍的傳人。
又恰好,龍又是這一隻野獸的親戚……
這關係搞的人似乎有點兒頭大。兩個同病相憐的孤男寡女相處於同一洞府之內,即便是發生了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也不奇怪。但是實際上,他們之間卻什麼也沒發生,兩人哭訴了一通血淚史之後,就睡覺去了。
很累,很疲憊,想要一睡不醒!
易合渾身上下抽不出半分力量,他現在變得如同普通人一般,似乎全身的精華都融化到了腦海中的那個元神當中!
“還讓不讓人活了?不待這麼玩兒人的!”
他是想要藉助輪迴轉世重新修煉,可是卻不是現在啊。可是上天卻剝奪了他一身的真元,盡數化爲了腦海中那個怪物,他怎麼辦?易合很糾結的摳牆,摳了三五天,竟然弄出一張石牀出來!
敖離依舊是在枯燥的修煉。
這個小妞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享受生活,一如易合曾經的瘋狂。不過易合瘋狂了一把之後,現在已經變得正常了,剩下的也只能是無聊。無聊的感受着一點點增大的靈臺中的怪物,還有自己無堅不摧的肉體。
雖然肉體內再沒有半分的真元存在,可是肉身的運動依舊靈活,速度依舊是那麼的快,力量依舊是那麼的大。
“這是什麼東西?”
敖離奇怪的看着易合弄出了一張石桌,上面放了一塊平板的石板,不由好奇。易合說道:“這個是電腦,不過很可惜是不能玩兒的模型,全石頭構成。敖離,你以前每天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天啊,易合都要無聊的發瘋了。
“恩,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
在面對着那一雙無辜而清純,天真的不諧世事的眼睛的時候,易合怎麼能說出個“有”字來?易合暗罵男人都是水性楊花的,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時間還不知道過了多久的多久,你讓他們之間怎麼能沒有感情呢?
修煉,修煉,修煉,除了修煉還是修煉。
在修煉的閒暇之餘,易合搗鼓出了很多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小玩意兒,等到了敖離的傷勢完全恢復的時候,他們才決定再一次出世——報仇的機會難得,錯過了這一機會,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找到道濟和尚!
本來就不平靜的海面上濺起了大片的浪花,易合赤裸着身子,拉着身穿黑色長裙的敖離從海底下鑽了出來,自己現在的肉身,真的不是一般的爽。
力氣大,防禦力強,還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加完美的?攜手從海灘上上岸,然後一路進入了市區,易合先是順了一個人的錢包,去網吧瞭解了一下現在的時間日期,國際大事的資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現如今距離當年那一次已經是十五年以後了,易合看着消息,翻着白眼。溫柔鄉是英雄冢果然不錯,自己應該早點兒出來的。
十五年間,大秦帝國瓜分了中國的半壁江山,入侵了俄羅斯的大半地區,俄羅斯的那些重要的能源礦產區域全部被佔領了,現在的大秦帝國是全世界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秦始皇的強硬卻讓那些人望而生畏。
秦王朝的各路客卿更是人才濟濟,幾乎羅列了天魔界出來的所有人。在秦始皇那種胸襟氣度,還有李斯等人的嘴皮子,還有白起等人的抱負之下,天魔界選擇了這裡。
而另外一些選擇這裡的人則是來自於國內——偷渡,成了一個不可避免的事實。一個強硬無比,以牙還牙,以血還血的國家更加令人神往。比起只知道譴責譴責再譴責來,秦王朝十五年的成就大家有目共睹!
有人甚至於明目張膽的說,就算是去秦王朝當太監,都比在這裡窩囊來的強——秦王朝的太監在對外的時候,那下巴都是在天上的。
秦始皇走了一步很成功的棋!
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句話似乎是一句空話假話套話,可是在這個時候似乎又是現實的。秦始皇就是一個明星,而透徹的研究了一通歐洲發達國家,以及美國之後,秦始皇就更加的熱衷於這個了。
一次,秦始皇在電視臺說,他自己就是大秦國的面子,招牌,象徵。大秦國是人人平等的,只有他一個人凌駕於所有的權威之上。而隱約的,秦始皇還很陰險的表露了一下自己即將得道飛昇的消息——
這其中的寓意自然很明顯了,這個明明就是要將這裡弄成法制的,民主的現代社會嘛。於是乎那些屁民們更是雲集響應。
對於這個,國內加強了邊境的防範力度,偷渡的全部用鐵絲穿了手腕,好像羊肉串一樣帶回去做苦力,槍斃。這個就是所謂的戰時法令,一時間鬧的更是人心惶惶,想要離開這個地獄的人更多了……
這個國家不得不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所有的民間外交渠道被嚴格禁止,各個城市,鄉村,開始保甲,連坐。所有的外國人驅逐出境,或者遣送回國。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改革開放以來的一大部分成果付諸於流水。
美國人,歐洲人,所有的人幾乎都被這樣野蠻的行爲給激怒了。十二個金人化爲了政治宣傳員,飛臨了那些可憐人的上空,扔下了無數的武器彈藥。
“不願做奴隸的人們,起來,起來!”
一陣義勇軍進行曲從擴音器上傳遍了大江南北,有人在戰慄,有人在熱血沸騰,加入了一點點精神迷幻作用的聲音讓人血脈噴張,無數的人撿起了地上的武器,發出了自己的怒吼,從今以後,他們不是奴隸!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給人力量的不是武器,而僅僅是一首歌……一名所謂的代表說出了一句讓人無比震驚的話,他說義勇軍進行曲早就應該禁絕的。
易合靠在椅子上,消化着這些新聞,這裡是大秦國的地盤兒,一切都還好說。要是再靠東面兒一點兒,那就真沒的說了,估計什麼也看不到。敖離可不懂得這些,她問道:“易合,你怎麼了?”
易合長出了一口氣,說道:“沒什麼!”
易合閉上眼睛,繼續消化着那些消息。
秦始皇的智庫現在卻依舊在進行着激烈的爭吵。很多人都認爲應該用武力強行攻克東南大部分地區,解放全亞洲。不過這個建議卻被秦始皇給否決了——那些地方他現在還真的不看好,他老人家的眼光可高了。
要是兩千年前,他一定會同意,可是兩千年後,他卻不想了。
那裡有俄羅斯的資源嗎?
中國的資源大部分都集中在中西部地區,而現在這裡都在自己的佔領之下了。俄羅斯的資源都集中在西伯利亞以東的大部分地區,現在也已經在自己的治理之下了。做一個形象的比方,那就是資源就是城池,神馬城市神馬的,都是野灘,要不要,無所謂!
所以秦始皇只是動用了十二金人,讓他們去播放一個歌曲,來來回回的,一次又一次的播放那首歌曲,直到產生作用爲止。
秦始皇的心裡對自己的老師還是有些埋怨的——他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師給他留下了那麼大的財富,可是卻不讓十二金人蔘與任何的戰爭,只用來維護法律的尊嚴,要不然他早就天下無敵了。
不過秦始皇不是瓜皮——這廝心眼兒壞着呢。
既然你十二金人負責的是這個,那我就讓我的敵對方過來來違背一下法制,看看你們管不管?所以無論是荊軻也好,秦舞陽也好,這些一等一的高手都悲劇了。
他們不懂得在法律框架內解決問題——而實際上,在法律的框架之內,也解決不了問題。一邊兒感慨着自己老師的高瞻遠矚,秦始皇一邊兒的搖頭,當年老師教誨他的話依稀還在耳邊迴盪。
他的老師告訴他什麼是法,又要如何維護法律的尊嚴。
當然,這個老師不是韓非子這個笨蛋。
可惜當年的條件實在讓他無法將這一切都完善下去——大臣們的見識,平民的見識,都不足自己老師的百萬分之一,所以很多的東西不能夠操之過急,所以他還需要韓非子這樣的擋箭牌出來晃悠一下。
本期望韓非子有一個好的表現,可惜,他卻搞砸了!
沒辦法,這就是命。
一個人的雄才大略始終是一個人的,無法一代代的延續下去。秦始皇也始終是一個人,而且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自己遲早是要飛昇的。隨着修爲的加深,他已經對什麼子子孫孫,千世萬世的看的淡然了。
當皇帝會死的很慘的,反而是做一個普通人,也許自己的子孫才能無窮潰!
大街上,易合帶着敖離四處晃悠,找了一家服裝店給敖離換了一下衣服。由於易合現在的外形依舊還是乾屍,木乃伊,嚇人的厲害,乾脆就找了一個很大的毛毛熊,掏空了裡面的棉絮,自己鑽進去,讓敖離揹着滿大街的走。
一邊兒走一邊兒看,有易合小聲的提醒,敖離就好像是一個常年征戰於各大商場的女將,輕車熟路,花錢如流水……
一大堆的衣服帶回了賓館,易合脫了身上的熊皮,舒舒服服的躺在了牀上,問敖離:“感覺怎麼樣?開心不開心?”
“恩。”
這是敖離第一次有一種很開心很開心的感覺。這一種情緒似乎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她。可是現在,這種感覺又回來了。易合說道:“開心就好,好好睡吧,明天我嘗試聯繫一下,看看我的人還在不在!”
“哦!”
十五年,早已經物是人非。
易合對這一切早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了,十五年,縱然是那些浪跡於戰場的僱傭兵們,也應該買了別墅,帶着老婆孩子,舒舒服服的過活自己的下半生了吧?傭兵本身也是一種青春飯呢,易合搖搖頭,打消了找這些人的想法。
所以第二天的時候,易合併沒有像昨天說的一樣給那些人打電話,而是帶着敖離坐着飛機直奔咸陽——也許加入秦始皇的陣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憑藉這裡強大的力量,找到一個道濟和尚不是問題。
飛機呼嘯着降落到了咸陽機場。
一來到這裡就可以看到一棟棟高度驚人的摩天大樓,按照一些宣傳冊上面說的,整個咸陽現在的人口已經達到了兩億三千多萬人,技術是採用的最新式的立體交通網絡,層層疊疊的立交橋幾乎都到了摩天大樓的樓頂。
一切,都是爲了緩解交通的壓力!
易合砸吧了一下嘴,和敖離對望一眼,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這裡的發達簡直超越了人類的思維——易合有一種想死的衝動,自己居然比古人還要古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悲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