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馳,別亂看,盤腿坐下!”徐紹東看到徐馳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白米之上,所以才提醒徐馳不要亂看。
徐馳應了一聲,乖乖地就盤腿坐下,眼睛卻不知道該往哪裡看好。
那一邊,徐家的三兄弟跟徐元貴正忙着做法事,徐馳也看不太懂。只是,仍然心中懷有忐忑。
“天兵聽令,伐殺四方,誅盡邪物,還我乾坤!”
也在徐明龍說這話之時,徐慶明掏出電話,快速撥出一個號碼,說道:“你們那邊快動手,把那幾棵鐵樹立馬砍倒!然後挖出底下的東西,立馬用狗血泡着。”
徐馳聽到這話之後,心中一愣,難道砍幾顆樹,然後加上狗血,就能救活陳博逸的老爸?
徐明龍嘴中唸唸有詞,可是卻聽不清他在念什麼。
“小馳,結八卦指,閉眼!”徐明龍不知道何時跳到了徐馳的背後,一個金玲扣在了徐馳的頭上。
八卦指?
這個徐馳有學過,聽到徐明龍這麼一說,立馬照辦。
八卦指,有先天八卦指和先天八卦反指。
嚴格來說,這兩種指訣的掐法是完全一樣的,唯一的不同,是掐先天八卦指時,右手掌心向內,左手掌心向外。反之,在掐八卦反指時,則是右手掌心向外,而左手掌心向內。
一般人不容易區分兩者,但是對於有經驗的道士,只要看左右手掌,並可以知道對方掐的是何指訣,具有怎樣的功用等等。
先天八卦指、在家宅入夥或神廟開光,安八卦牌、敕八卦符或作法時掐。先天八卦反指,是追煞、迫煞之時,最強而有力的指法,用途十分廣泛。
而徐馳所結的,正是先天八卦反指,也是徐馳唯一會的八卦指。
閉上眼睛,徐馳只聽到耳邊風聲呼嘯,好像好幾把強有力的風扇在自己身邊,開到最大檔速。
可是奇怪的事,徐馳並沒有感覺到有風吹在自己身上。
總之,今天處處透着怪異。法事這種東西,信而有,不信則敬。這話,是自己的二伯告訴自己的。
徐馳心中,對這些東西,一般視爲迷信,所以也沒太多相信。在他看來,這些法事,及那禹步、唸咒、舞劍之類的,含有太多的表演成份,都是做給人看的。
“二哥,盤動了!”徐慶明這時沒抓着那銅鈴,而是端着風水羅盤,一臉肅穆的對着徐明龍說着。
“邪從八方而來,看樣子要動動墓碑了,你跟紹東去!”說完,徐明龍也沒有停下來,繼續嘴中唸唸有詞。
徐馳偶爾能聽清一兩句,如:太一行刑,役使雷兵。急急如律令。這一類的咒語。
原本徐馳還想看看自己的老爸跟三伯去做什麼,可是徐明龍那銅鈴扣在自己頭上,根本沒辦法移動,只好做罷。
在徐馳的正前方,是兩座小山。隱約間,徐馳還能看到對面一處地方有人影閃動,似乎就是在砍鐵樹的那些人。
仔細看了看,徐馳發現,那些處地方,好像突然聳立起的劍利,直指着自己。難道,把那“劍”給毀了,就能破“高人”佈下的風水陣?
雖然是徐馳自己胡蒙的,倒也想到了點上。只是,沒有那麼簡單罷了。
徐馳看的出神,並沒有發覺徐明龍扣在自己頭上的銅鈴已經拿開了。
突然之間,徐馳發現自己眼前出現一個黑點,越來越大。眼睛閉了又睜,發現那黑點隨之消失。
心中有所疑惑,正待問一問,卻發自己的嘴巴好像被什麼封住了一般,想要張口卻沒有任何辦法。
似乎徐元貴發現了自己的情況,他手裡擔着幾張黃紙符,繞着自己不斷的念着:“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頭者超、無頭者升、鎗殊刀殺、跳水懸繩、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債主冤家討命兒郎、跪吾臺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爲男爲女、自身承當、富貴貧賤、由汝自招、敕救等衆、急急超生、敕救等衆、急急超生!”
這咒語對徐馳來說非常的長,要是那徐元貴念得極快,邊念邊燒着黃紙符不停的繞着自己走着禹步。
原本來說,徐馳是聽不清這徐元貴在念什麼的。可是這會兒也不知怎麼的,聽的卻是異常清楚,就好像是徐元貴對着自己逐字逐句的慢慢念着。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應該是道家的往生咒。
只是,這又不是超度的法會,念什麼往生咒呢?徐馳不禁有些好奇,可是自己渾身上下都動不得。
隨着徐家兄弟各種各樣的聲音,在徐馳耳邊,就好像數百隻峰在嗡嗡叫一般,讓徐馳越來越難以忍受。心裡突然的就冒出一股無名火來,就想着躥起來把他們罵的狗血泣頭。
只是自己的身子一直被定着,不論怎麼使力,都是徒勞,沒有半點成效。
難不成,是武俠小說的點穴之法?
聯想到幾天前徐元貴的舉動,徐馳不由浮想連連,腦中的思緒想泄了洪的大壩一般。
慢慢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已經超過了徐馳能承受的程度。
他感覺,自己就好像被幾千人個包圍,每個人都對他指指點點。他就想爆跳而起,將所有人都殺掉。
不錯,都殺掉!
可是,自己怎麼會冒出這麼可怕的想法來呢?
徐馳時而清醒,時而瘋狂,把他折磨的大汗淋漓。
腦海之中,不斷出現一柄劍,好像在叫着徐馳握住它,把所有聲音的來源都毀去。
他的思緒開始渾亂起來,好像又回到了夢裡,跟着一個黑影走在山道之上。
“你本無靈恨,何苦做此爭?”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在徐馳的耳旁響起,讓他爲之一震。
漸漸的,徐馳發現自己的手可以動了。只是,麻麻的,好像被什麼壓了很久一樣。他想站起來,卻又發現雙腿沒有一點兒力量。
“歸魂驅煞,神兵鳴金,起!”說着,徐明龍一手搭在徐馳肩上,把他拉了起來。
回過頭去,只見徐明龍一臉蒼白,雙手發抖。銅鈴也跌在地上,銅錢劍也散作一地的銅錢,在地上透出時光的痕跡。
“二伯,你怎麼了?”看到徐明龍險些要栽倒在地,徐馳立馬扶住了他,就想要往旁邊走去,想要把徐明龍扶到一旁休息。
可是,徐明龍卻反手拉住了徐馳,說道:“你別走出這裡,天黑之前別走出這裡!”說完,旁邊的徐元貴已經走了上來,把徐明龍扶到了一旁。
聽到徐明龍這麼說,徐馳也沒敢再邁腿,老老實實的呆在了原地。
這時,他才發現,地面的石灰似乎全黑了,像是被墨汁染過一般,上面密密麻麻的腳印,可是在場的人無一不穿着鞋子,這些腳印是從如何來的呢?
墓碑那邊,徐紹東正跟徐慶明提着水泥正在快速的砌着,方向與之前的確有些不同,角度往右移了許多,明顯能看到偏離原本用竹杆與紅線做成的垂線。
徐元貴把徐明龍扶到一旁之後,拿過着裝血液的碗,提筆沾了沾,趴在地面之上畫起了符來。
數了數,徐元貴一共畫了九道。
畫完這些之後,徐紹東與徐慶明手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徐慶明取出羅盤,又在墓地裡走了起來。不過這一次他的神色再也沒有疑重起來,而是有些笑意。
難道,這樣就結束了?
這一場法事,有一半以前徐馳都沒有見過,也不知道他們做了些什麼。
“好了,針不跳了,那邊的劍也拔掉了。如果不出什麼差錯,應該過幾天就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這場折騰下來,我的半條命都去了。看來,得好幾個月接不了活了!”說着,徐明龍已經站起來了,身子還有些搖晃。不過,氣色已經好些了,不再像剛纔那麼嚇人了。
“沒事了就通知那邊趕緊把東西帶走,扔到水裡去!”徐元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臉上卻沒有徐慶明那麼輕鬆。
聽到徐元貴這麼說,徐慶明立馬掏出電話打了過去,說了一通之後,才把電話掛掉。
“好了,大會都休息一會吧,等天黑了收拾收拾就回去。”徐明龍抓過擺在法壇之上的一杯水,猛的往嘴裡灌去。
徐馳不解,爲什麼自己天黑之前不能走出這個八卦。若是有什麼鬼怪的話,晚上不是更會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