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有戲,說你知道他? 老頭翻着眼睛想了一會,臉色有些不大好,說:“你一個小娃娃找他幹什麼?” 我撒謊道:“上次下雨借了他家雨傘用,今天來還雨傘了。” 老頭聽了不吭聲,好半晌才說:“小夥子你是在逗你大爺玩兒呢?” 我說不敢,真找他有事,大爺你就跟我說他家住哪吧! 大爺用菸袋指了指路,說道:“直走,看到一個池塘,塘邊有一棵大槐樹,就找到了。” 我道謝。 順着路走,不多時卻又看到那個放牛娃,此時正騎在牛上,嘴裡哼着兒歌:“門前大橋下,飄過一羣屍,快來快來數一數……” 改編的什麼鬼,沒理他,我走了大概十多分鐘,果然看到一個池塘,池塘邊有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樹幹兩個人都環抱不過來,但是樹幹竟然空了一半。 槐樹上綁着很多紅布條,下面有燒紙的痕跡。 大槐樹不遠處,有一間瓦房,有些破落,屋頂都長草了,心說這就是胡老漢家了吧,就上去敲門。 敲了幾聲,沒人理,難道不在家? 剛轉身要走,門開了,是一個戴眼鏡杵柺杖的男子。 我說:“胡大師?” 胡老漢說道:“你是?” 我說:“前幾天在烏頭山上,我們見過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哦哦,是你啊,進屋來,我想起來了,咳,人老了,記性不好。” 進屋有一張八仙桌,上面擺放着一張十四村大遺照,用白布遮蓋着,不知是誰,遺照前面還燒着三炷香。 屋內大概是漏雨的緣故,有些陰暗潮溼,地面潮溼,一股腐爛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概是背陰吧,我一進屋就感覺涼颼颼的,不禁打了個寒顫,胡老漢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常年不在家待,沒管房子。 我點頭,像他這種走江湖的,四海爲家,他叫我坐。 我伸手一拉椅子,誰知道竟散架了,碎了一地,我頓時尷尬不已。 胡老漢沒話找話,問我吃飯了沒? 我連忙說吃過了。 胡老漢說小夥子你找我什麼事? 我說是那具女屍,冤魂不散,還是找來了。 我
剛說完就聽到耳邊有人咯咯的一陣輕笑,我回頭沒看到人,問胡老漢有沒有聽到人笑? 胡老漢搖頭說沒有啊。 我有些納悶,往門口站了站,誠懇說道:“胡大師,我這次來找您,是求您救救我們村。” 胡老漢嘆了口氣,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啊,哎……我且跟你走一趟吧!” 說着揹着一個灰撲撲的黑包就走。 我大喜,和胡老漢一起回到村子裡。在路上跟他簡單說了下現在遇到的情況。 剛一進村,村長就迎上來了,他的目光中有疑惑和驚訝一閃而過,揉了揉眼睛,隨即走上來,熱情的握住胡老漢的手,不知怎麼,有幾秒鐘的微微愣神,最後才笑着說道:“這位就是鼎鼎有名的胡大師吧?久仰久仰……” 胡老漢沒多說話,叫我在前面帶路,他要去看那血字牆。 來到村長家,已經有很多人圍在那了,議論紛紛,對於自己名字被寫在牆壁上,都有些忌憚。 他們見到胡老漢就不說話了,注視着他,村長連忙介紹說這位是隔壁村子胡大師,會幫我們解決問題的。大家不要擔心。區區一個女鬼,能翻多大花? 胡老漢掃了一眼那血字牆,臉色大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拿柺杖狠狠敲了敲地面,嚴厲道:“真是死到臨頭不知死!事到如今,還敢妄言?” 村長被訓斥,臉上有些掛不住,道:“大師這麼說,你也沒有辦法解決?” 胡老漢不再言語,扭頭就走。 我急了,忙拉住胡老漢,他說:“我救不了你們了,自求多福吧!” 我看到村子裡人都拿質疑的目光看着我,我祈求道:“大師您消消氣,幫我們指點一二吧!” 胡老漢這才緩和語氣,說帶我去看看埋葬女屍的地方。 然後轉過臉,用柺杖指着村長道:“這個傢伙就不要跟着了,免得口出狂言,第一個死!” 村長臉憋成豬肝色。 找了幾個人,一起上山,大嘴跟在我旁邊說這大師誰啊,這麼牛掰? 我說胡家村的,別亂說話。 很快,來到埋葬曼曼的地方,我們都倒吸一口冷氣。 本來光禿禿的地表,此時竟然長出一顆大
如澡盆的蘑菇,血紅色,蘑菇中心有一顆五彩斑斕的花苞,微微冒着黑氣,並散發出幽香。 “大師……這,這是什麼東西啊?記得前幾天沒有啊……”有人問。 胡老漢沒說話,忽然跪地磕頭,嘴裡喃喃:“魔芋鬼菇……魔芋鬼菇……” 我愣在當場,魔芋鬼菇是什麼東西?爲什麼胡老漢怕成這樣?膽小的幾個連忙跟着磕頭。 幾個人跪在那磕頭不停。 大嘴悄悄扯了扯我,說這老頭有些奇怪…… 我說有什麼奇怪的? 大嘴說他磕頭的方式有些怪,人磕頭不是這樣的,聽我奶奶說,鬼磕頭才這樣…… 我連忙看去,他磕頭方式確實跟旁邊人不同,別人都是先手着地,頭再磕下去,他卻是先頭着地! 再聯想到他對這個鬼蘑菇這麼崇拜,更是有些不尋常! 我說那我們走吧。 大嘴點點頭,我們悄悄的往山下走,此時山風嗚呼,似乎又有大雨,連忙加快了腳步。 但是身後嗚呼聲越來越近,還有腳步聲,起初我以爲是大嘴,但是過了一會兒覺得不對,下意識去聽就發現是有三個人的腳步聲。似乎有人跟隨。 大嘴也意識到了,我們不禁越走越快,只顧着低頭趕路,忽然撞到了一個人,我擡頭一看發現是大嘴。 我說你不是跟在我身後嗎? 大嘴也疑惑,說道:“是啊,我怎麼撞到你了?” 此時,又聽到耳邊有喃喃的聲音說:“魔芋鬼菇,魔芋鬼菇……” 我和大嘴擡頭一看,發現幾個人跪在那磕頭,正是胡老漢和兩個青年,我們還站在原地,似乎一步沒動。 額頭滲出汗水,我問大嘴這是什麼情況?你奶奶有沒有教你? 大嘴也直擦汗,說他孃的我們遭遇鬼打牆了吧。 我說那怎麼辦? 大嘴還沒說話,就看到胡老漢站了起來,朝着我們看來。 我聽大嘴說這胡老漢不是人,心裡就有些緊張,不敢看他。 胡老漢杵着柺杖走來了,他拽着我走到一旁,說道:“你知道鬼和人的區別嗎?” 我支吾着說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大嘴,說道:“那個人就是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