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空上掛着一輪皎月,淡淡的銀白色月光灑落而下,給整片河山渡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周圍很安靜,連夜蟲都進入了夢鄉,只有深秋的夜風呼呼地颳着,令人倍感寒意。
人呢?
人在河邊。
我不知道陳雅婷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她似乎已經醒來很久了,當我將她的身體翻轉過來,讓其仰臥在自己膝蓋上的時候,發現她正直勾勾地看着我。
她的眼神鋒利而冰冷,冰冷而無情,即使是我也有些忍受不住。
她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就這樣躺在我的懷中,一直盯着我,彷彿我不說話,她就一直要這樣看着我,直到死去……
她受的傷很重,臉色有些蒼白,但卻沒有露出絲毫痛苦之色,自然也沒有吭聲。
我想起之前在大佬天別墅內,陳雅婷在按下爆炸啓動的時候,掩護自己的情景,心中不由得有些發虛。
以我對陳雅婷的瞭解,若是對於一個剛剛見面不到一個鐘頭的陌生人,她絕對不會拼着自己的性命去保護他,除非……
想到這裡,我心中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從麒麟坡下無情水內的鬼臉銅棺中復活,不僅容貌大變,而且還年輕了幾歲,看起來與小依和浩宇他們相差無幾。當初就算是楊潔也無法認出我來,陳雅婷她怎麼會……
但看陳雅婷的眼神,那種目光彷彿能夠透過自己的身體,在注視着我的靈魂。
我有些不敢確定,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認出自己?
十幾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以一個人有限的生命而言,已經算是非常長了。
滄海桑田,世事變化,過去了這麼久的一段時間,我不知道陳雅婷是否與楊潔一樣,也擁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若是這樣,我絕對不能讓她認出我來。
自己無緣無故地從鬼臉銅棺復活,不知道在自己的身體上發生了什麼事,若是小五乾的還好……如果不是……
就如當初黃鳳說的一樣,我就是災星,不但給自己引來災難,還給身邊的人引來災難。
我實在不想連累楊潔和陳雅婷,這兩個女人,我都曾經對她們產生過好感,不過現在楊潔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我雖然有些震驚,但還是替她感到高興。
至於陳雅婷,我想自己以前或許真的喜歡上了她。
不可否認,她是除了紅梅之外,第二個讓我感到心動的女人。每次抱着她的時候,我的心總會變得很寧靜,很舒服。
這種感覺與紅梅給我的感覺不同,紅梅是我的初戀,人們都說,初戀是最美好的,無論是否真愛,它都令人難以忘卻。
而陳雅婷,我是發自內心地喜歡她,雖然這種感情還沒有根深蒂固……
也正是因爲如此,我纔不想讓她認出來,甚至想讓她忘記自己,徹底的忘記。
這真的很矛盾,或許令人覺得想笑,但我似乎一直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的人……
就如當初我和紅梅一樣,那個時候我墮落,貧窮,自卑,認爲自己配不上她,她可以找到更好的,她可以過上更好的生活。所以故意不理她,讓她提出與我分手,但分手之後,卻又傷心的要命……
而現在自己與陳雅婷,似乎與當初與紅梅的時候一模一樣……
當在進入天堂山之前,我再次見到紅梅,已經徹底後悔!
什麼別人過得開心,自己就開心,別人幸福自己就幸福,虛假,可笑之極,統統都是狗屁。自己想要的,那就一定要牢牢地抓住,那纔是開心幸福!
到現在……我忽然又覺得自己似乎錯了。
很矛盾!非常矛盾!
右胸的傷口傳來劇烈的疼痛,令我回過神來,看着陳雅婷那張沒有多少改變的精緻面孔,心中做出了一個決定。
既然自己已經沒有了親人,那再失去陳雅婷又何妨?況且她並不屬於我的。
既然重生,做一個孤獨的人又如何!
自己似乎註定孤獨,無論是友情,親情,亦或者是愛情。這或許是自己上輩子幹了什麼壞事,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吧!
老天!命運!
我纔不相信什麼狗屁老天和命運!但它彷彿又真正存在,它一直在折磨我,讓我痛恨,恨極了。
拋開腦海中雜亂的思緒,我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看着懷中的陳雅婷,率先開口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麼樣?”
陳雅婷依舊在盯着我,面無表情,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冷冷地開口說出了兩個字:“勞鋒!”
聽到陳雅婷說出這兩個字,我整個都僵了一下,暗道:“果然,她還是懷疑了……”
雖然早已經有心理準備,心中還是很震撼,但我並沒有將情緒表現在臉上,扯起一個笑容對懷中的陳雅婷說道:“美女,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勞鋒,勞鋒是誰?”
陳雅婷看着我,事實上,從剛剛到現在,她的目光一直就沒有離開過我的臉龐。
“聽楊潔說你死了,但現在,你似乎並沒有死!”陳雅婷看着我說道。
我笑了笑說道:“我自然沒有死,這麼年輕就死,家裡人豈不是要傷心死?不過,我剛剛真以爲自己要死了……”
陳雅婷蹙了蹙眉:“據我所知,你已經沒有了家人!”
“你錯了,家人一直就陪在我的身邊!”
“勞鋒!你不要再裝了,我記得你的聲音,我知道你身上的詛咒圖案,雖然有些改變,但我知道是你!”陳雅婷看着我血跡斑斑的胸口說道。
我之前脫下自己的衣服包紮胸口上的傷口,此時上半身是赤裸着的,陳雅婷自然看到了我胸口上的詛咒之印。
“好吧!我也姓勞,但我不是勞鋒,我叫勞力!”
陳雅婷的眼神忽然又冰冷了幾分:“不管你承不承認,但現在,你殺人了!我必須得抓你回去!”
“我沒有殺人!”
“你殺了,我親眼看到你將刀子捅進門衛的身體裡面!”
“你真要抓我?”
“自然要抓你,我是警察!而你……是殺人犯!”
我臉上露出笑容,擡起手,手中還有手銬,這手銬一直扣在我和陳雅婷的手腕上。
我拿着手銬,用盡全力,一扭一扯,手銬當即就斷了。
因爲用力,牽動傷口,我劇烈地喘氣,但看着陳雅婷卻笑得很開心:“你看,這種手銬也扣不住我,你自
然也抓不住我!”
“總會抓住的!”陳雅婷說道:“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她說完之後,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夾帶着一口淤血吐出了出來。
寒風蕭索,她身上僅穿着內衣,似乎着涼了!
我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將她從自己的膝蓋扶起,然後拿過衣服替她穿上。
陳雅婷受的傷很重,任由我給她穿上衣服,也沒有開口阻攔。
我給她穿上衣服的時候,山路之上忽然傳來警車汽笛之聲,警車來得很快,眨眼間就來到了公路上面,強力的探照燈從上面照下來,晃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我知道自己該走了,從地上站起身,想要跳進河中潛走。
但我似乎過於低估自己的傷勢,剛剛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腦袋嗡地一聲,眼前發黑,什麼東西也看不到。
我暗道一聲糟糕,這時忽然感覺腳裸一緊,被人猛地拉倒在地上,然後便感覺一具嬌軀壓在自己身上。
我雖然看不見,但不用想,這個壓在自己身上的人一定是陳雅婷。
“這女人還真會選時機出手!”
我掙扎了兩下,沒能掙脫,乾脆昏迷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牀上,潔白的病牀,頭頂上懸吊着藥水瓶。
很顯然,我在醫院。
“你醒了?”耳邊穿了一個聲音,是個男聲,充滿關心。
聽到這個聲音,我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扭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過去,發現自己的病牀旁正坐着一個人,一個身穿西裝皮革的男子,看他背影,年齡應該不是很大,肯定不會超過三十歲。
沒有錯,是背影!
他並沒有看我,剛剛的話自然也不是對我說的。
一旁還有一張病牀,病牀的牀頭上擺放着一束巨大的玫瑰花。
病牀上躺着一個人,是個女人,不是陳雅婷還有誰?
“婷姐,你這次怎麼傷得這麼嚴重?而且你怎麼會提前行動?不是說一個月之後,等大佬天與那個外國人接頭時再實行抓捕行動的嗎?”
“發生了些意外!”陳雅婷看着男子,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據我所知,大佬天的那些保鏢雖然厲害,但應該不能將你傷成這樣纔對,就連跟你一同前去的五個人都死了……”
“那個大佬天是假的!”陳雅婷說道:“我之前一直懷疑這個大佬天有些問題,果然不出我所料!”
“假的?那真正的大佬天在哪?這老傢伙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連我們都給他騙了,混蛋!”
“不知道!”
“我已經將這裡的事情上報給部長,他很快就會下新的命令,這段時間,你好好地休息養傷吧。”
“嗯!”
……
我默不作聲地躺在病牀上,聽着兩人交談,那男子除了和陳雅婷談工作上面的事情,時不時露出幾句關心之語……
不用想,這傢伙一定是想追求陳雅婷,不然怎麼會帶來這麼大的一束玫瑰?濃郁的花香薰得我腦袋發暈。
這令我很意外,難道十幾年過去,陳雅婷她依舊是單身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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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