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直接睡到黃昏才醒來,剛填飽肚子回到房間,一根菸還沒有抽完,房門口便出現了兩個人。
竟然是發叔和老二,這令我感到有些詫異,要知道平時都不怎麼見到發叔出現,而老二更是搬到了山下面去了,極少回來。
這兩人居然同時出現了,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我一直堅信一個原則“事出有異必爲妖!”況且,我看到發叔的臉色並不太好看,似乎昨天晚上並沒有睡好,而一向大舌頭的老二,此時竟也是陰沉着臉。
我心中先是一沉,暗自嘀咕道:“難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這兩人來找自己算賬?”
不可能啊,最近這一個多月,自己都是老實在在地呆在家中。白天睡覺,無聊就去田野間散散步,路上見到擋道的小螞蟻,也是很有愛地讓道;晚上幾乎就沒有出去過,像我這麼善良,而且有愛的年輕人,怎麼會有人來找自己的麻煩?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獅子頂上的山火是我放的……
我心中忐忑,不解地看着發叔和老二,並沒有開口發問,不然很容易顯得自己心虛!
發叔徑直進入房間坐在沙發上,咳嗽兩聲,開口道:“阿鋒,天黑了,還沒有打算起牀啊?”
我有些無語,但還是很客氣地說道:“嗯,午睡剛醒,你們來找我有事嗎?”
我心中打鼓,暗道:“這一老一小兩傢伙,不會是真的爲了那件事來的吧?照道理來說也不太至於啊?就算事情真的露餡了,也該是那些穿着老虎皮的人出現纔對吧?”
“有事,而且是大大的事情!”這時,在旁邊的老二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我心中一動,趕緊遞了一根菸過去,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老肥接了一根菸,吧唧吧唧地抽了起來,不用我問,就自顧地說了起來。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發叔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在夢中他看到躺在棺材中的大伯屍體被水浸泡着,而且在水中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啃食大伯的骨頭!
發叔是大伯的親弟弟,身材修長,淡淡的腮胡,頗有長者的威嚴。他覺得自己不可能沒來由就做這樣的夢,經過仔細考慮後,他決定去探看大伯的屍骨,算起來大伯已經走了五年,也該是“起骨”的時候了!
起骨也就是撿骨,還有另外一個文學用詞“撿金”。
撿骨,顧名思義,也就是撿骨頭,撿死人的骨頭,這是我們本地人的一個習俗,真要追溯起來,那年代得非常久遠了。據說是因爲戰爭的緣故,人們經常被迫遷徙,他們不捨先人的遺骸遺落他鄉,或避免先人被外人打擾,所以用陶罐將先人骨頭保存起來,待安定之後,另尋寶穴安葬。久而久之,這便成爲一種習俗。即使現在已是和平年代,村民們還是延續着這種習俗。
不過這也是相對而言,隨着社會的進步,科學的發達,人們對於這種從古流傳下來的習俗,也不哪麼在意了。一般的,只要墳地的風水好,沒有發生什麼詭異事件,是不會多此一舉地進行撿骨二次葬的!
聽完老二的話,我先是鬆
了一口氣,然後又皺起了眉頭,因爲昨天晚上我看到了大伯的那個收音機……這與發叔所做的夢是巧合嗎?難道,大伯的屍體真的發生了什麼變故?
想到這裡,我的心不由得一緊,這種事情最是邪乎,若是沒有必要,實在是不想參與。畢竟已經有了一次“難忘”的經歷,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現在,纔剛過去一個月而已……
然而令人頗感無奈的是,發叔根本就不讓我有拒絕的機會,只是叫我好好地準備一下,便帶着老二匆匆離開,估計是找其他人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我跟家裡人提起這件事,埋怨道:“發叔也真是的,這事情居然找上我了,我還是個孩子呢,要是被嚇壞了多不好?”
對此,奶奶很不給面子地說了一句:“還孩子?村中像你這樣大的同齡人,孩子都上學了!”
老爸在旁邊說道:“去見見世面也好,畢竟那是你大伯,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我小的時候也跟過你爺爺去……”
聽到老爸的話,我心情一下就不好了,嘀咕道:“那你自己去好了,爲什麼非要拉上我,真倒黴!”
“嗯?”
老爸的耳朵賊靈,聞言立馬就給了我一個爆憟,沒好氣道:“叫你去你就去,那裡來這麼多廢話?”
老媽也在旁邊勸道:“去吧,畢竟你大伯生前對你可是很好,有什麼東西都會留着給你吃。”
“唉,本來這事情不用你去的,可是你大娘改嫁了,連兩個兒女都沒有回來過一次……”
我不敢再多說什麼,因爲只要我一說話,純屬就是找虐的。故而,我很英明地早早吃晚飯,然會回到房間!
天色昏暗,月亮半圓。
我換好衣服來到村中的大地坪,發現在那裡等自己的只有發叔和老二兩個人,除此之外,在他們的肩頭上還挑着一隻半米高的褐色陶缸,這應該就是用來裝骨頭的金缸!
“就我們三個人?”來到近前,我問發叔。
發叔點了點頭道:“時間不早了,出發吧,等下挖土還要花些功夫呢!”
發叔和老二擡着陶缸望後山而去,我跟在他們的身後負責拿鐵鍬,鐵撬,火紙等東西。
大伯的墓地在後山,與水壁相對的另一個方向,也幸好是如此,不然地點若是在麒麟坡或者是水壁附近,就算是打死老子也不會跟來的!
天已經暗了下來,特別是走在荒草樹林中,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發叔和老二自備了頭燈,我迆帶了個手電筒。
其實我就算不打開手電筒也能隱隱約約地看得清楚周圍的景物,因爲自從在古墓中吃了鬼貓肉後,我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不但受傷時傷口好得特別快,而且晚上夜視能力也特別的好!
山路很荒僻,平時少有人行走,更不要說大晚上的,周圍根本就沒有人。
一路無話,我們很快就來到大伯的山墳前,遠遠地,竟然看到那裡有點點紅光耀目。
“那是什麼光?”我很驚訝,在大伯的山墳前怎麼會有紅光發出?真是怪事
!
“難道是鬼火?也就是所謂的磷光?可也不對呀?鬼火應該是藍色的纔對……”
“難道有人在那裡?”老二也發現大伯墳前的紅光:“怎麼感覺有人在哪裡打着燈籠……”
“不對!那是鬼燈籠!”發叔沉聲說道。
鬼燈籠我聽人說起過,也曾經看到過,那是一種奇怪的植物,所開的花如燈籠一般,鮮紅如血。這種植物平時很難看到,只在墳墓遍及的地方纔會出現幾株,即使有鬼堆之稱的麒麟坡也不過生長着十來株而已。
“不會吧?從來沒有聽說過鬼燈籠這種植物在晚上還會發光的!”老二搖頭說道。
發叔沉默了半響纔開口道:“這應該是真正的鬼燈籠!”
“真正的鬼燈籠!”
我和老二身體都是一震:“難道真的有鬼在那裡打着燈籠?”
“不是!”發叔解釋道:“那也是一種植物,不過它在晚上卻會發出光芒,據老一代的人說,只要這種東西出現,證明附近有鬼正在出行……”
“不會這麼邪乎吧!”聽完發叔的話,我只覺全身涼颼颼的,都邁不動腳步了。
想不到成熟穩重的發叔都這樣說,我心中頓時就沒底了。
“沒事,那隻不過是些會發光的植物而已,世上哪裡有什麼鬼?別胡思亂想。”發叔畢竟很穩重,根本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怪這種東西存在。
聽完發叔的話,我和老二跳動的心稍稍平靜了些,之後便和發叔來到大伯的山墳前。
果然,在大伯的墳墓周圍生長着一些形狀奇怪的植物,半人多高,分出許多枝椏。奇怪的是,它們竟然沒有葉子,光禿禿的,只有一隻拳頭大小的紅色發光燈籠懸掛在枝頭末梢,將周圍映得一片血紅,形成一方奇異的場域。
有這些鬼燈籠,我發現即使自己等人不用電筒等照明工具,也能清晰地看清楚周圍的景物。這不得不令人驚歎,大自然鬼斧神工,世上居然有這等植物,真是匪夷所思。
我仔細數了一下,發現每一株鬼燈籠上面都有十八根枝條,且每一根枝條末端都懸掛着一個紅色的燈籠。一共十八隻燈籠,隨風搖盪,紅光似乎隨時都要隨風而散,又似乎能亙古長存於世。
“哇靠,這種植物真是神了,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別人提起過,嘿嘿,要是將這些鬼燈籠移栽回家,豈不是晚上用電燈的錢也給省了?而且看起來還挺酷的……”老二兩眼放光地說道。
並且他說着,竟然要伸手去摘那懸掛在指枝頭上的燈籠。
“別亂動!”發叔攔住老二告誡道:“這些植物很古怪,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上次重陽節來拜祭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這種植物生長出來,這才相隔多長時間,竟長這麼高了,生命力真是旺盛!這東西很怪,你們還是不要亂動得好,畢竟老人所說的話,也並不是完全不可信的……”
鬼燈籠所發出的紅光很炫目,看起來既美麗又妖豔。
聽完發叔的話,我心中微微一沉,暗自警惕起來。十八隻燈籠……難道預示着十八層地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