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得後房,空氣沉悶,就似此刻心情。
錢曉天沉默了下,說:“看樣子,葬先生是身心俱疲,但是不知道做了什麼,有一點可以肯定,他是在給小梅治病,並且自己累的不輕。”
“真的這麼嚴重嗎?”胡楊梅擔心的問道。
混蛋同樣有點狐疑,說:“會嗎?那小子一向來就是打不死的小老鼠,怎麼可能這麼輕輕鬆鬆的倒下,不可能的。”
“其實,我也不確定,但事實如此,我爸以前就遇到過這種病人,真的會寸斷。”
“我靠!”
混蛋一不小心脫口,胡母瞪了他一眼,說:“好了,小梅有葬先生照應應該不會有事,大家先吃飯吧。”
胡母再次走進廚房,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一直疑惑,怎麼會在這裡受了驚嚇,莫不是正宗回來了?
趕明兒叫葬先生驅驅邪,正宗不會嚇女兒的,胡母堅定這一點,忙活起來,忽然看到那一生果,猶豫了下,還是清洗煮了起來……
混蛋看着電視節目百無聊賴,踢了踢椅子,埋怨道:“現在的人都怎麼了,春節晚會這麼差勁,沒一點看頭,哎……”
“可以看電影啊。”錢曉天在一旁默默的說道,他也很無聊。
“都看過了。”
混蛋剛說完,眼睛一亮,道:“要不我們三來鬥地主?!”
“好啊好啊……”錢曉天剛喜哇哇的說着,胡楊梅扯了扯他袖子,說:“要玩你們玩,我可沒這個閒心,妹妹都還病着呢。”
錢曉天立即不吭聲,胡楊梅又道:“小南,你在家玩了這麼久,也該有點志氣了,年後和我們一起去市裡,去你……去曉天家的公司做事。”
“我纔不去,我去了老媽怎麼辦,家裡還要人照顧。”
“少找這種藉口,你是翅膀硬了沒人管的住你,回頭叫媽好好說你。看你一天天的,什麼都不管,以後媳婦都娶不成。”
“你說我娶不到媳婦?哈哈,喜歡我的人可以排到隔壁村,姐,說話得摸良心,大事我管,一些小事我才懶得管。”
“反正你這張臉是不要的……”
……
不知不覺,一夜一晃而過,葬家鋪徐濤以覺醒來未發現葬無痕,本來有點擔心,想想也釋然。
鋪子正常營業,按照葬無痕當初的想法,過了初一這個念就沒葬家鋪的事了,只有祈禱哪個人摔斷腳手來醫治……
胡楊梅老早就醒來,去房裡看了看,見着葬無痕和胡紅梅還沒有醒,又加了一牀被子,搖頭合門離去。
“怎麼樣了?”胡母在堂屋準備糖果,問道。
“還沒有醒。”
胡楊梅道:“也不知道怎麼樣了,要不要去城裡請個醫生來?”
胡母說:“他自己就是醫生,既然自己選擇睡,那他就自有打算。”
這話,把胡楊梅聽得雲裡霧裡,良久才明白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有點無奈,轉身不再多言。
混蛋走了過來,嚷嚷道:“叫他徒弟來,老是睡我妹妹牀上,我看他是假裝沒有醒,我去叫醒他!”
“千萬不要去。”
錢曉天阻止了他,道:“不能打擾,否則有生命危險,只有等他自己醒過來。”
混蛋依舊是不肯,被胡母臭罵了一頓才安靜下來,胡母話鋒一轉,道:“這樣吧,叫徐濤來,恐怕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總得告訴他才行。”
“誰去?”混蛋愣頭問道。
幾人相視一眼看向他,混蛋一拍頭,說:“哎喲我去就我去,反正我是個倒黴蛋。”
“啪啪啪……”
突然,門外響起鞭炮聲,拜年的來了,胡母三人連忙是準備,錢曉天拿出上等好煙派發。
進來的是個八字鬍中年男人,看着倒是很霸氣,一身的雄武。後面跟着一個眼鏡男,僅此兩人。
“嫂子,拜年了!”
黃高抱了抱拳,一臉笑意,胡母立即說了幾句將兩人迎進屋,熱茶傾倒而來。
茶沒喝,黃高首先在堂屋的右邊牆壁下燒紙,也就是胡正宗的靈像下,說:“正宗哥啊,老弟來給你拜新年了……”
人死的頭一年,過年的時候來人必須給死者拜新年,進屋不燒紙者,視爲大過,輕則惹人不喜,重則……
眼鏡男是黃高兒子黃川,是個文化人,黃高與胡正宗生前是摯友,兩人自以兄弟相稱。
胡母道:“有禮了!”
黃高起身入座,沒有再說什麼,看了看周圍,見着胡楊梅和錢曉天,皺了皺眉頭,問:“小梅呢?”
“在睡覺,黃哥,別理她,整天就知道睡。”胡母輕輕說了聲,故做不爭氣樣子,心中已經明白他是何意。
“叫醒吧,你看我兒子都來了,小川,快叫嬸孃。”
“嬸孃好!”
“呵呵,好好,多吃點。”說着,胡母便把食碟推至他身前。
黃高瞄了她兩眼,來回踱步樹下,忽然停下,說:“老嫂子,我也不藏着掖着,小梅什麼時候嫁過來,你定個日子。”
話落,幾人忽然沉默,胡楊梅不敢置信,黃高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
半晌,胡母嘆氣道:“這事恐怕不好辦了,小梅有自己喜歡的人了。”她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定好了個人家,可是一想覺得不妥。
黃高道:“這哪裡行,正宗哥生前可是親口答應我的,八小梅嫁給川兒,難道正宗各死了,老嫂子你就自作主張反悔不成?!”
說完,瞪了瞪眼,胡母是知道黃高與亡夫一個脾氣,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所幸自己壓的住,也不俱黃高此樣。
胡母說:“正宗當初的確這樣說過,但是小梅寧死不嫁他人。”
“這麼說,只要她同意你也不反悔咯?”
“是的!”
胡母比較淡定,絲毫不被他文字所擾,語氣也是想當堅定,她相信自己的女兒,不會同意。
要知道,黃高的兒子黃川天生是病秧子,雖然家中有點財物,但這可是一輩子的事,可不能苦了小梅。
想到這裡,她又尤自嘆氣,可惜小梅的死血病治不好,如今又是受了驚嚇,苦命的女啊!
黃高點燃一根菸,吧唧兩口,問:“小梅喜歡誰?”
“你想幹什麼……”
“老嫂子,別擔心,問問而已。”
“不在這裡,出去了。”錢曉天忽然這樣說,話後才後悔不已。
果然,黃高走到後房看了看,又到廂房瞅了瞅,連續幾間房,輪到胡紅梅最後一間,他停了下來。
轉頭說道:“川兒,你來打開!”
黃川挪了幾步,好像走不動的樣子,弱弱的說:“爸,我們是來拜年的,開人家門幹什麼。”
“叫你開就開!”
“哦。”
“吱呀……”
忽然門自動打開,下了黃川一跳,只見葬無痕捂着胸膛,面色蒼白,緩緩走了出來,還劇烈咳嗽了幾聲。
黃高一驚,說:“葬無痕,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從小梅的房間裡出來。川兒,看進去看看。”
說到最後面比較急,比胡家人還要擔心,黃川扶了扶眼鏡,慢騰騰的走進房間一看,說:“爸,烏黑的,我打開燈……好像胡紅梅也在。”
“什麼!在哪?!”
“在牀上——”
黃高臉色瞬間大變,再次看向衣衫不整的葬無痕,怒氣一升,陡然單手提起了剛剛和胡母說話的葬無痕。
“葬天殺,別人怕你,我黃高可不怕,說,你到底幹了什麼,是不是小梅喜歡的人!”
葬無痕有點吃氣,胡母急忙喊道:“黃高你想幹什麼,快把人放下來!”說着,有拉人的姿勢。
黃高瞪了她一眼,好像沒聽到,轉眼惡狠狠的看着葬無痕,胡楊梅和錢曉天一臉的着急,想說什麼卻硬生生的止住了口。
葬無痕擡頭,哼哧道:“給人看病,你有必要嗎?”
“看病?”
“哈哈……”
黃高忽然仰頭大笑一聲,猛然看向他道:“看病會是衣衫不整,精神萎靡,臉色蒼白嗎?我看你就是在房間裡面做些見不得人的事!”
話剛落,還沒來得及衆人生氣,他又道:“我說老嫂子,既然是看病,你們怎麼不看着,竟然是讓她獨自一人進房?”
胡母大氣,再顧不上什麼情面,罵道:“黃高,我警告你,我家的事你少管,不然,不然我……”
“不然什麼!”
黃高肆無忌憚,順手又是捏緊了葬無痕的衣領,明顯強勁有力的手腕勒葬無痕已經快喘不上氣,卻無法動彈。
放在平時,這點小動作在葬無痕眼裡是雞肋,反手定然是制服。只不過,全身已經元氣大傷。
胡母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這裡唯獨錢曉天是胡家的男人,此時此刻竟也說不出任何話。
黃高長大高大,一身蠻勁,氣勢一拔千鈞。
其兒黃川扶了扶眼鏡,面色非常,弱弱的說:“爸,把葬先生放下來吧,我們回去算了。”
……
“誰敢回去!”
驟然,門外響起怒吼,衆人只見徐濤唰唰衝進堂屋來,老遠就在門外聽到一些對話,此時又目視了一切。
後面跟着進來的是混蛋,見到此情此景,摸着頭還搞不清楚怎麼回事。
“把葬師給我放下!”徐濤雙眼橫向黃高,怒氣衝衝。
“不放又如何?”
黃高輕描淡寫,看都懶得看他,一臉輕蔑,把衆人不放在眼裡。看得出,和胡正宗在世時一樣的人猖狂。
只見徐濤一個衝鋒,就是一拳頭砸到黃高頭上,迅速的很,沒有絲毫的猶豫。頓時哎喲一聲,葬無痕被鬆手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