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無痕一行人剛走到村口,又集結了十數位村民村婦,多半是聽言李老頭中邪之事,尾隨葬無痕一看究竟。
葬無痕也未阻止,人越多越好,陽氣才能儘可靠的幫助自己,不過胡紅梅的出現讓他有點意外。
“大壞蛋,你們要去哪裡?”
胡紅梅今天穿的格外美麗,一席白衣剛好與冰雪相搭,似乎融入了整個世界。她的面色有點蒼白,卻依舊保持着嘻嘻的心理。
“去河邊,怎麼你也要去,你病剛剛好,還是不要去了。”葬無痕說完就走了。
胡紅梅追上去,不滿道:“哼,今天早晨你丟下我一個人,現在又想跑,門都沒有,我就要去!”
這話讓一衆村民驚訝,今天早晨她們倆在一起,幹什麼?
葬無痕感到諸多異樣目光,假裝不認識她,對徐濤說:“快點走,跟我後面。”
完了,葬師有拿我擋事了,徐濤無奈不已。
村口一條大道直通一片良田,走不遠,左邊是一個插在諸多農田中間一塊高地,是一些村民種菜的地方,還有一些墳墓。
然後斜着往右邊遠處看,很多的長條形農田,有一塊農田大約八分之大,荒廢着,很顯眼。
這是葬家的一塊田地,前幾年還種着,但自己爺爺死後,葬無痕就拋棄了,這地兒太難種了。
以前是一片池塘填起來的農田,很泥沼,一腳下去就淹沒大腿,他一個人根本使活不過來,要費很大的力氣才能在田地間走一遭。再說,種出來的很多稻秧總是混着衆多的稗子,收成不理想。
沒多久,衆人行駛到了江噶田,整個地形是一片高地了,這裡纔是最好的良田,很寬廣,挨着烏嶺山腳下。
田土下戶時,在這裡葬無痕分到三分地,不過因爲是高地中的高地,無法種稻谷,夏天的時候種了辣椒然後就不知該種些什麼了,也荒蕪着。
在一般農村裡,這樣的高地良田多半是有灌溉設施,天葬村的江噶田也不例外,所幸最邊上就是天葬河,再方便不過。
葬無痕點燃了一支香菸,徑直走到天葬河邊的機房頭,就是灌溉設施的原地,有一個小房子。
最開始是用水車引水到江噶田,然後有了柴油機,再然後就是電動機使喚,這也是是科技化發展的最好見證。
衆村民都分散到了河道上,看着平靜的水面唏噓不已,當然是在感嘆。
天葬河是省境內天啓聖河的分支,很寬,這裡有個島嶼,就是沙石形成的,上面長了很多的水樹,離河面僅一百釐米,每逢端午一漲水就會淹沒。
當年這個島嶼惹得很多沙石場眼紅,挖沙船一輛接着一輛的盜沙石,村長一當幹部很難阻止。
傳言是葬家鋪使了個鬼法子,到現在這裡都還有人說鬧鬼……
葬無痕迎着河風默默的抽着香菸,村民們沒有打攪他,一時間這裡很安靜,唯有河水有時淌過沙石的水聲。
“濤子,你到河水邊沿路看看,有沒有異常的地方。”
沉默良久,葬無痕說了一句,徐濤立即從河道上走了下去,河邊很多的水草還有水桐草。
他踏着冰雪,小心翼翼的沿着河邊行走,絲毫不敢懈怠,萬一滑到河裡可就完蛋了。
不是說他不會游泳,生長在河邊的村民哪個不會游泳肯定讓人笑話,只不過這是冬天,又是冰雪覆蓋。
河邊有荊棘阻擋了道路,徐濤不得已跑上河道繞過荊棘又下去河邊,在衆村民的注視下,他走了很久很遠,沒有什麼發現。
“葬師,沒有什麼異常的發現。”他緊了緊厚實的衣物,在遠處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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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於異常的狂風,葬無痕未能聽得清楚,但看其模樣,也知曉了其結果。
葬無回頭一看,見着胡紅梅此時臉凍得通紅,說:“叫你別來偏要來,一個女孩子家家跟着咱們這些大男人跑也不害臊。”
“大壞蛋你管天管地管我做什麼,我只是來看看河裡有沒有結冰,誰跟你們到處跑了。”
“沒文化真可怕!”葬無痕搖搖頭,沿着河道走了起來,又忍不住說:“老師沒教你流動的水是不會結冰的麼?你這幾年是白瞎了。”
胡紅梅一氣,跺腳道:“老師還告訴我們世上根本就沒有鬼,就你這個大壞掉瞎糊弄人。”
葬無痕沒有理她了,還好這旁邊沒有村民,要是聽到這話,這生意還做個卵啊!
邊走他邊朝河裡扔石子,想探測下會不會出現異常,根據李老頭當初的敘述,他就是在這一帶河邊網魚時網到稀罕至極的棺木。
葬無痕隱隱得出一些結果,拿出陰卦陽卦,根據不同的方位地形反覆占卜,又是閉眼掐指……
忽然,他起身指着河邊一塊白菜地,問:“那是誰家的地?”
趙農聞言,回答道:“是李老頭家的,這是塊好地,種的白菜又大又白。”
“沒錯,就是那裡了!”
葬無痕撂下一話徑直前去,衆村民緊緊跟隨,風越來越大,頭上聚集了很多的烏雲。
這塊白菜地,地形特殊,要不然河邊是無法有菜地的誕生。剛好這裡是河流的拐彎處,極易形成漩渦地。
並且,這裡有一股滔天煞氣,河面河邊都沒有源地,那麼就是水下的問題,葬無痕暗暗想到。
徐濤剛好就行走在這裡,他當然發現不出煞氣的存在,他問:“葬師,有什麼發現嗎?”
“有!”葬無痕沉重道:“就在你腳下。”
“腳下?”
徐濤蹬了蹬地,“都是土,難道是在土下面?”
葬無痕搖了搖頭,“河下面。”
徐濤驚訝不已看向河面,水汽騰騰,看似很有溫度,實際上冬天的河水都是這樣,水下面是極爲冰冷的。
“葬師,那我該怎麼做?”
葬無痕道:“你看着,我下水去祭拜,如果順利,此事到此爲止。”
“如果不順利呢?”胡紅梅忽然跑過來問道。
葬無痕看了她一眼,說:“不順利我也要它變的順利!”
胡紅梅有點擔心,說:“能不能不要下水,很冷的。”
“不能。”
“葬先生,會不會有危險!”趙農忽然在菜地那邊喊問道。
“應該不會,我先下去,你們等着本葬的好消息吧。”
葬無痕邊說邊脫衣服,脫的僅剩貼身衣物,身材單薄的他此時顯露無遺,不時有人打趣。
“葬先生吃不飽啊!”
衆人鬨堂大笑。
村長楊石呦呵了一句,“大家行動起來,準備柴火,再準備棉被。”
說完,有幾村民自主的跑向村裡,看來是去準備這些東西,眼看着葬無痕要下水,衆人的嗓子眼提了起來。
葬無痕一臉淡然,但誰又知他心間的澎湃?
胡紅梅再緊張不過,比徐濤還要緊張,她道:“小心點。”
葬無痕提着一些祭拜之物,深吸一口氣,迎着河面的狂風,一個猛子扎進了這冰冷的河水。
沒有專業的潛水設備,他只能在水下睜着雙眼,單手划動,一路向下,根本沒有顧及到身體各處的冰冷而麻木。
水很清澈,撥開一縷縷的水草,大約深入了二十來米,到達了河邊的河底,他敢肯定,河中央絕不止這麼點深。
河邊的河底多半是淤泥居多,何況這裡還是個特殊地形,到了河底河水才渾濁,使他的眼睛紅通通的,有時閉着倒是成了一種享受。
水底有一塊龐大的岩石,就是這塊岩石早就了特殊地形和漩渦,葬無痕四處查看,並沒有發現特別異常的地方。
他不得不靠近岩石,攀着岩石一路靠邊,緩緩的發現岩石有一道寬大的縫隙,縫隙裡面有個物體。
感到雙眼疼痛,閉了一會才仔細一看,陡然一驚,原來是一口比普通棺材大了兩倍的棺材。
這口棺材皆都是稀罕至極的棺木打造,然而看年份,絕對不是天葬村把棺材葬到這裡的,天葬村世世代代壓根就沒有出現過任何的達官貴人,誰會有這種實力用棺木製棺。
那麼,此棺定然是從上游沖刷來的,也許就在十年前,天葬河漲了一次百年難得一見的洪水。
這口棺材有些散爛,但還是不能夠看到棺材內部,葬無痕拉了拉左手綁着的繩索,在河面是綁着三根棺木的,這口棺材就是少了這三根棺木。
棺木是木頭,浮力很大,顯然這口棺材被卡在岩石的縫隙。
河道的村民們眼睜睜看着河面的棺木被一點點的拉下了水面,趙農驚呼,“看,葬先生在拉繩子了!”
……
一片歡呼雀躍,最欣喜的莫過於胡紅梅,他烤着一堆火篝,對旁邊的徐濤使喚道:“快,多加的柴火,燒大一點,別偷懶。”
徐濤橫了她一眼,這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眼看時間過去了大半,葬無痕有點憋不住,別看他身子單薄,力氣卻是極大,不一會兒就把三根棺木拉到了水底。
然後又費了一番力氣,把三根棺木相同方位卡在岩石的縫隙,剛好填補了棺木的那一缺口,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棺材內部任何一眼。
緊接着,他在淤泥上擺了一系列的貢品,烈酒被打破,香燭插在了岩石逢裡,雖然未燃。
卻每根香燭尖,都有葬無痕的鮮血,凝滯不散,極爲妖豔,似乎已經在熊熊燃燒。
葬無痕心中不斷默唸:本葬親臨,棺木已還,以血祭奠,願化一世塵埃,祝以扣拜!
接着,他單膝跪了下去,在水下,每一動作都是很艱難的,此時他的雙眼已經血絲模糊,水太濁。
李家之怨,不過是萬分意外,你從遠處來,降落在天葬之下,本葬未能及時恭迎,屬不敬!
但卻無大過,但求放過李家之人,往後每年本葬必定帶領一干人祭拜……
叨叨噓噓在心中說了很多,葬無痕覺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否則會溺水而亡,他最後又真誠拜了拜,放開手腳向水面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