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立、李栓柱、司徒亮、李定國、石冉等諸將,這個時候各自分帥自己麾下的兵將,幾路人馬齊頭並進,先兜住了官軍退往陽谷縣方向的去路,進而開始將官軍半包圍在了金堤河一帶,而黃生強則氣急敗壞的在後面督促着麾下的炮兵們驅趕着騾馬,拖帶着他們沉重的火炮隨後趕來助戰,炮兵這個兵種,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在打這種突襲戰之中,卻還是有缺陷,他們機動的速度確實趕不上其它的步騎人馬,所以只能隨後蹣跚而來,爭取關鍵的時候能派上用場。
而孫傳庭畢竟也不是一個無能之輩,雖然被刑天軍打的措手不及,可是也並未就徹底的進退失據,還是儘可能的調動了人馬,在後面先佈置下了一道防線,加上他提前安排了三千人馬殿後,好好歹歹的遲滯了一下刑天軍的攻勢。
可是隨即他便得知消息,南岸的吳三桂也已經被刑天軍擊敗,正在全軍潰退,逃向金堤河邊,這一下孫傳庭也基本上慌神了,吳三桂此刻在南岸,北岸還有他一大批兵馬,如果吳三桂敗亡在金堤河南岸的話,那麼他這些手下的驕兵悍將便立即會失去主將和軍心,作鳥獸散,誰也別想能指揮得動他們了。
所以孫傳庭趕緊下令派人渡河去接應吳三桂,希望能最起碼將吳三桂救回來,這樣的話吳三桂主力還在,那麼他們還有一拼的力量,總之他要保住吳三桂的性命,要不然的話,這一仗恐怕就要敗慘了。
可是既然事到如今,孫傳庭便已經沒有能力主持大局了,刑天軍以司徒亮的兩個精銳騎兵營爲首,已經殺散了在後面設防的官軍,勢如破竹一般的殺入到了官軍之中。
司徒亮這支騎兵根本不跟周邊的官軍糾纏,專門朝官軍聚集的地方衝殺,始終保持着高速運動的狀態,如同一把利劍一般,插入到官軍之中,猛烈的攪動着,將本來已經混亂的官軍攪得更是大亂,他們在司徒亮的率領下,不斷的對官軍進行切割,忠實的履行着肖天健給他們的任務,那就是絕不能讓官軍彙集在一起,要求他們始終要保持着運動狀態,去切割官軍,攪亂官軍,使之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禦。
而司徒亮也確確實實的做到了這一點,帶着麾下的兵馬在官軍陣中殺了個三進三出,終於將官軍攪得稀爛,而隨後而至的刑天軍諸部,則趁勢對官軍發動猛攻,按照肖天健和李信的戰前預想,河北岸的刑天軍則由李栓柱統一調動,李栓柱留下本部等數營人馬在官軍外圍設防,防止官軍突圍逃走,而請羅立和李定國等人率部作爲突擊力量,對聚集在金堤河畔的官軍進行向心突擊,如此一來,就像是幾把鋼刀一般插入到了官軍的大軍之中,直殺的官軍落荒逃竄。
這一仗從未時殺到酉時,數萬官軍有近半的兵力被刑天軍分割了出去,大批官軍四散而逃,但是很快大部分又被堵了回來,只有少量官軍透圍而出,逃出生天,不過隨即便變成了匪兵,不可能再回去給朝廷效力了,至於被堵住的官軍眼看着逃生無望,大批官軍纔沒有對朝廷效死忠的想法呢!於是乾脆就丟了傢伙,跪在了地上宣佈投降,迅速的被圍上來的刑天軍部衆們解除了武裝,帶離了戰場。
而吳三桂這個時候,也被肖天健和劉耀本趕到了河邊,大批已經渡河的官兵見到吳三桂的兵馬敗退了下來,甚至連組織防禦都沒有來得及,便當場崩潰,亂哄哄的踏入河水之中,試圖逃回北岸,如果他們有人能坐鎮指揮的話,這個時候組織起已經渡河的官兵接應一下吳三桂的人馬,阻擋一下追上來的刑天軍的話,以他們的兵力甚至是完全有可能發動一次反撲,甚至可能將肖天健和劉耀本所率的人馬給打退,可是偏偏孫傳庭將南岸的事情交給了吳三桂,吳三桂一敗,過河的官兵便羣龍無首,誰也管不上誰了,只顧着自己逃命去也,結果是吳三桂和他麾下的潰兵,只能像是趕鴨子一般的被後面的刑天軍趕入了金堤河之中。
雖說金堤河時下是枯水季節,一些河段的水很淺,可供人馬趟水而過,可是畢竟這裡是黃河故道,河道之中有許多地方深淺不一,有些地方完全可以將人淹沒,甚至更深一些,官兵來的時候渡河,是探摸着渡河的,所以不用擔心會掉入太深的水中,現如今他們潰敗了,要逃過河,哪兒還來得及找那些淺灘之處渡河呀!一個個猴急的蹦入了河中便朝着對岸蹚了過去,不少官兵越走越深,等發現腳下夠不着河底的時候,已經是晚了,而北方的官軍水性好的沒幾個,加上身上的甲冑的拖累,不少官兵便大呼着救命,咕咕咚咚的冒着泡沉入了水中,還有不少官兵臨死的時候奮力在水面上掙扎着,轉眼之間便沉了下去,整條金堤河這會兒都是人,有人運氣好逃過了河,有人運氣差直接便淹死在了河水之中。
肖天健也趕了上來,率領着劉耀本等兵將,一直殺到金堤河旁邊,有兩三千來不及逃過河的官兵就地便宣佈了投降,被他們帶了下去,四千人馬堵在了金堤河南岸。
而吳三桂這會兒運氣還算是可以,沒有被潰兵們裹挾着淹死在金堤河之中,總算是在家丁們的保護之下趟水逃過了金堤河,回到了金堤河的北岸。
這個時候金堤河的北岸也已經是亂的一塌糊塗了,不少官兵已經潰散,被刑天軍分割了出去,要麼就地屠殺掉了,要麼便跪地投降了刑天軍,逃走的也有一些人,畢竟刑天軍要以兩萬多人馬,包圍四萬餘官軍,這張網還是有不少空隙的,所以現在金堤河北岸剩下的官軍已經不足兩萬人了。
而這還是在孫傳庭死命的收攏之下,才保住的兵力,不過整個官軍的建制到了這會兒也已經是徹底的被打亂了,到處都是散兵,許多兵已經找不到建制和他們的主將了,對於官軍來說,這是最可怕的事情,他們在舊式的軍隊之中,雖然有尊卑,但是卻很少有軍將告訴他們,一旦打散的話,他們便就近聽從高於他們的軍官的指揮,所有明軍的軍將們,都將各自麾下的兵當作他們的私產來對待,活着是他們的兵,他們沒了,這些兵愛咋地咋滴吧!
情況混亂的非常厲害,吳三桂到了北岸之後,也僅僅是找到了他麾下的數千人馬,其餘的這會兒不是在南岸被殲滅了,就是這會兒在北岸跑散了,不過既便如此,還是讓孫傳庭稍稍鬆了一口氣,因爲眼下也只有吳三桂的兵馬還有點戰鬥力了,其餘的手下們這會兒基本上都沒了能力和刑天軍對抗了。
“吳將軍,你可算是回來了!”孫傳庭拉住吳三桂的手,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而吳三桂這會兒也是滿臉的慚愧,畢竟他在南岸打的太慘了,在兵力佔優的情況下,居然還是被刑天賊給打得大敗虧輸,帶過河的兵馬也損失殆盡,這會兒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於是吳三桂趕緊向孫傳庭請罪道:“末將無能,未能在南岸擊敗賊軍,反被賊軍所敗!還望督師大人恕罪!”
這會兒孫傳庭知道不是追究責任的問題,實在是因爲刑天賊太過狡猾,給他們設下了這麼一個圈套,讓他們步入到了這等絕地之中。
“此話暫時不提也罷!現如今天色將晚,吳將軍還是先收攏兵將,在這裡設防擋住賊軍,只需拖延一段時間,待到馬科和白廣恩率部來援,我們方能有脫身的機會!”孫傳庭連忙攙起了要下跪請罪的吳三桂,神色緊張的對吳三桂說道。
吳三桂今天確實吃足了刑天軍的苦頭,以前在關外的時候,他常以他們吳家督率的兵馬爲傲,也常常以絕世猛將自詡,可是今日入關碰上了刑天軍之後,他才赫然發現,在刑天軍面前,他其實什麼都不算,現在他算是徹底相信傳言中刑天軍在輔南一帶大敗建奴軍的事情是真的了,刑天軍的戰鬥力確實可怕,而且兵將們各個都是悍勇之輩,根本就不是他能應付得了的。
可是現如今他也觀察了一下週邊的情況,刑天軍這會兒已經出現在了四面八方,不但南岸那邊的賊軍已經封鎖住了金堤河,而且已經基本上將南岸的官軍殘部肅清,控制住了整條南岸,而且北岸這邊,官軍也被刑天賊們給壓制到了區區不到四五里的地段上,並且出現在了各個方向上,留給官軍的縱深也很小,只不過也就是區區數裡遠,兩萬餘官軍殘兵敗將們,便被擠壓在這麼小的一塊區域之中,他們真可謂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吳三桂這會兒心中充滿了絕望,心中暗呼完了完了!可是聽罷了孫傳庭的話之後,他又多多少少的燃起了一點希望,畢竟這裡距離順德府並不算遠,在順德府那邊還有白廣恩一萬多人馬,另有馬科也正在率兵走大名府朝這邊趕來,而且如果他們能在這裡堅持住的話,馬科和白廣恩率部趕來他們還有救,不見得就一定會全軍覆沒在這裡,於是趕忙抱拳接令,下去開始佈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