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些人眼中看來,他們本以爲左良玉即便是再不濟,也能守住荊州城的,哪怕是守不住荊州城,也能保存相當實力退守嶽州,那樣的話,嶽州起碼還會安全一些,加上賊軍初步南下,沒有水軍支持,想取嶽州也難。
可是沒成想左良玉這廝這麼爛菜,不但沒有守住荊州,反倒在那裡兵敗身死,據說屍體被拋到了城外之後,老百姓聞訊蜂擁而至,像對待當初洛陽城的福王一樣,把他的肉割下來,生着就嚼吧嚼吧給吃掉了,可見這荊州一帶的老百姓把左良玉恨到了什麼地步了。
原來的計劃一下子便全盤打翻,僅憑着他們的兵力,根本無法擋住刑天軍的攻勢,更何況刑天軍控制住了左良玉麾下的大批戰船,即便是在江面上水軍的實力他們也不是刑天軍的對手,於是黃鳴選和孔希貴只能選擇將主要兵力避入到岳陽城之中死守嶽州城了。
眼看嶽州的兵力不足以對抗氣勢洶洶的刑天軍,孔希貴和黃鳴選又趕忙一邊向宋一鶴告急,一邊朝長沙派人求援。
坐鎮長沙的偏沅巡撫李乾德聞訊,趕緊召集了七千多長沙一帶的兵馬沿着湘江趕往了嶽州助戰,可是李乾德和監軍道許潰領兵趕到嶽州的時候,卻正好趕上了刑天軍已經攻下了陵磯城,在嶽州北部開始登岸,而且就連洞庭湖上的大批湖盜也聞風而動,投順了刑天軍,配合刑天軍嘁哩喀喳的便將嶽州城外水上的一些水軍給幹掉了。
幸好李乾德率領的長沙兵馬沒有乘船進入洞庭湖,要不然的話,險一些在洞庭湖上便遭遇大批湖盜的圍攻。
眼看着刑天軍挾大勝之威朝嶽州撲來,李乾德和孔希貴忽然發現,刑天軍登岸的兵力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多,僅有區區一萬多人,仔細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刑天軍在攻下了荊州城之後,居然在荊州城分兵,一部順漢水而下,去攻應山和沔陽等地去了。
於是他們這才放心了許多,盤點了一下手頭的兵力,發現他們在嶽州集結起來的兵力,居然比刑天軍還多,於是頓時覺得膽壯了許多。
於是李乾德力主在城外迎戰刑天軍,一舉將刑天軍趕回到江裡面去,省的被人家堵在嶽州城中打,對於李乾德的提議,孔希貴是嗤之以鼻,當即便表示反對,他的意見很簡單,那就是賊軍兇悍無匹,在兵力並沒有左良玉兵力多的情況下,就連克承天府、荊門、荊州三地,愣是以三萬兵力,滅了左良玉三十萬的兵馬,可見刑天賊實在兇悍異常,出城與之野戰,根本毫無勝算,到還不如在城中死守,撐一段時間,賊軍無法破城,自會退走,到時候嶽州也就安全了。
李乾德聞聽之後,琢磨一下也是,這刑天賊自從起事之後,幾乎罕有敗績,打哪兒都沒有說打不下的,朝廷的大將垮在他們手中的不計其數,自己要帶兵去跟他們在城外死磕,簡直是自不量力,左良玉牛不牛?不照樣被人家給弄死了嗎?想想他也犯不着急着找死,於是便同意了孔希貴據城死守的建議。
但是監軍道許潰倒是不幹了,這死太監反正不拿別人的命當命,這一次過來他本來怕的要死,但是聽說刑天軍兵力不多的時候,他便來了精神,在他看來,官軍對付流賊,兵力佔優的情況下,怎麼也不該打敗仗呀!
他根本是個不學無術的傢伙,也不瞭解刑天軍的厲害,只會從數字上來分辨孰強孰弱,當聽聞孔希貴和李乾德都不敢出城浪戰,於是便不高興了,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要是他們在這裡擊敗刑天軍的話,那可是大功一件,當即便說不可,非要逼着李乾德和孔希貴出戰不可。
李乾德怕這個許潰,可是孔希貴是武夫,現在武將都有點擁兵自重,這裡天高皇帝遠,他根本不聽許潰的。
爭論了半天之後,黃鳴選出言建議還是穩妥起見,先派兵去試探試探再說,如果刑天賊沒有傳說中的那麼厲害的話,再大舉出兵與之決戰也不是問題。
於是無奈之下,李乾德只得派出帶來的副將尹先民率領三千人馬,出嶽州城迎擊一下刑天軍再說。
於是尹先民無奈之下,只得點了人馬出城,朝着陵磯城迎了過去。
肖天健還真就沒怎麼把這座嶽州城放在眼裡,這次分兵之後,他僅僅率領了兩萬步軍和數千水軍,便殺奔了嶽州城。
而船隊在達到陵磯城之後,僅僅是遭遇了官軍極微弱的抵抗,他便輕取了江邊的陵磯城,順書將那些留在陵磯城碼頭上的不少船隻也擄爲了刑天軍所用。
在到達這裡之後,他便下船登岸,率領兵馬休整了兩天,說實在的從河南過來的這些兵將們顯然現在還不怎麼習慣坐船,在岸上的時候,各個都龍精虎猛,可是從荊州乘船之後,不少人稍微經了點風浪,便在船上吐得是一塌糊塗,只想把肝都吐出來拉倒,許多人暈的想死,跳江的心思都有,這會兒別說是龍精虎猛了,連蟲都不如,這還是在長江上乘船,要是有朝一日把這幫人拉到大海上的話,還不知道多少人要跳海呢!
北方人不善水戰還真不是蓋的,也幸好招降了左良玉的水營,要不然的話,單憑這幫人即便是弄來船,估摸着也沒戰鬥力。
所以在打下陵磯城之後,肖天健準手下的這些步軍兵將們在陵磯城外休息兩天時間,恢復恢復,省的這幫人暈的手軟腳軟,連刀槍都舉不起來,而水營則立即進入到洞庭湖之中,匯合了那裡投靠他們的大批湖盜,再一次水營壯大了許多,一下併入水營了三千多湖盜和二百餘條各色船隻。
就在肖天健尚在陵磯城休整的時候,卻聽聞嶽州出來一支官軍,朝着他們殺奔了過來,這一下肖天健和手下諸將們都笑了,沒想到居然嶽州還有這樣的人,不等他們上門攻城,主動出來迎戰的,於是肖天健立即便命部將高建率部去迎戰。
高建得令之後,當即點齊了手下的人馬,迎着官軍便撞了過去,而司徒亮則派出了部分騎兵,在外圍兜了個圈子,跑到了官軍的側後放埋伏了起來。
官軍副將尹先民嘴裡苦的流水,心中大罵許潰這個死太監不是東西,明明他們長沙兵馬,已經很多年沒見過刀兵了,兵將們根本就不會打仗,現如今能拉着他們來嶽州已經算是不錯了,可是許潰這個死太監居然還要逼着他們出來到城外和嚇死人的刑天賊野戰,這不是逼着他們尋死嗎?
所以尹先民率兵出城之後,連帶他自己,都一路上走的是戰戰兢兢,就不用說手下的那些湘兵們了,三千人蝟集在一起,走三步退兩步,短短几里路他們就走了半天時間,當看到一隊刑天軍的人馬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這幫人集體腿都軟了。
湖廣南部也就是後世的湖南一帶,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承平已久,雖說北方山陝河南和湖廣北部南直隸等省各路義軍鬧的是天翻地覆,但是在湖南一帶,卻少有波及,所以湖南地面上相對來說要穩定許多,老百姓日子苦,但是卻遭災比較少,好歹還能活,所以揭竿而起的人也比較少,故此湖南一帶的官軍,基本上都沒有見識過什麼陣仗,最多也就是小打小鬧的緝捕一些盜賊罷了。
但是今天讓他們來對付聲震天下的刑天軍的人馬,實在是太過高看他們了一些,實屬是在趕鴨子上架,當一見到刑天軍攔住他們的去路,要與之進行廝殺的時候,刑天軍尚未開火,這夥官軍便開始自己先亂了陣腳。
他們雖然沒見過刑天軍,但是也都聽說過刑天軍的厲害,今日再一見刑天軍,立即便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直壓得他們喘不過氣,雄兵之所以可以稱之爲雄兵,並不是他們的陣列站的整齊就算是雄兵了,而是隻有經過百戰餘生的兵將們,在無形之間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質,使之彙集成一種殺氣,同時在刑天軍兵將的身上臉上,也盪漾着一種傲氣,這樣的兵馬,才堪稱爲雄兵。
而帶隊前來迎戰的高建年紀也很輕,大致年紀也就是二十左右,但是臉上卻橫七豎八的有數條傷痕,使他本來清秀的面孔顯得有些猙獰,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滿臉的彪悍之色,這個高建不是旁人,正是肖天健手下最爲器重的火藥總管高成的弟弟。
當年高成爲了救他弟弟,死乞白賴的跟了肖天健,而肖天健念在他爲了救他受傷的弟弟,不惜磕破了腦袋,後來收下了他們兄弟二人,而高成因爲打小跟着父親製作火藥炮仗,所以便跟着肖天健專門負責製作火藥,後來還搞出了霹靂炮和火箭、地雷等不少東西,現在已經做到了刑天軍火藥總管,總體負責在刑天軍轄地各地之間奔走,建立一座座的火藥工場,爲刑天軍督造火藥以及各種爆炸物,因爲他做事認真,而且爲人聰明好學,使得刑天軍的火藥質量一直保持着相當不錯的質量,粒狀火藥的威力也很是不錯,爲刑天軍保持強悍戰力,提供了有力的基礎支持,所以深受肖天健的器重。
(今天特別鳴謝辣死神、致命的柔情、厭倦中微笑等幾位弟兄的打賞!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