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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官軍的臨近,火銃手再一次被調至隊伍前列,當官軍逐漸靠近到他們五十步的距離的時候,火銃手們在一個隊將的喝令下,槍下肩打開了藥池的蓋門,吹燃了火繩,平端了起來。
“開火!”那個隊將厲聲大喝道。
隨即在刑天軍陣前,便又一次響起了爆豆一般的火銃聲,三十幾個火銃手一起按下了龍頭,在隊陣前面此起彼伏的噴出了一團團的硝煙。
幾十顆鉛彈當即便疾飛了出去,劈劈啪啪的便掃在了迎面衝來的官軍的隊列前面,打得那些持盾的刀牌手們當即便撲倒在地了七八個人,四十步的距離,鳥銃的威力已經相當厲害了,打得他們手中的盾牌碎屑亂飛,鉛彈穿過了盾牌,又結結實實的打在了持盾者的身體上。
一個持盾的刀牌手發出非人一般的慘叫聲,捂着左臉一下撲倒在隊列前面,殷紅的鮮血順着他的指縫噴涌了出來,一顆彈丸穿過了他的盾牌,正好打在了他的臉上,當即便把他的臉上打出了一個血窟窿,眼珠幾乎都蹦出了眼眶,這一下便要了他半條命去,疼的他倒在地上滿地打滾,慘叫的聲音劃破天空,直衝天際,驚得跟着他的那些官兵一個個臉皮抖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滿地打滾。
一個軍官眼看這個刀牌手沒救了,不忍看着他受罪,擠過人羣來到前面,低頭低聲說道:“對不住了兄弟,我送你一程吧!”話音一落,便用力的將手中的刀插在了他的心口上,那個疼的厲聲慘叫的刀牌手身體猛然一僵,慘叫的聲音也隨即戛然而止,他瞪大了剩下的那隻右眼,看着這個軍官,朝着對他下刀的這個軍官伸了伸手,又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軍官一擡手,拔出了腰刀,一股血箭當即噴起老高,濺了他一臉,那個刀牌手立即便抽搐了幾下,躺在地上寂然不動了。
“爲兄弟們報仇!殺呀!”這個軍官看着自己手下死的如此慘烈,將腰刀高高舉起,瘋虎一般的大吼了起來。
官軍被這一排火銃嚇了一跳,本來有點停頓的架勢,但是在這個軍官的一聲大吼之中,再一次被激起了兇性,在這個軍官的帶領下,嗷嗷狂叫着,甩開大步朝着刑天軍衝了過去。
一百多官兵一起大叫着衝鋒,場面倒也不算小,喊殺聲更是充斥着這裡的山間,頓時將這裡變得如同滾湯一般沸騰了起來。
本來四十步的距離,刑天軍的火銃手還有機會再放一槍,但是官軍這麼一衝,便加快了雙方接近的速度,火銃手們在隊將的一聲令下,收銃掉頭便跑回了陣後,一排刀牌手隨即上前,封住了陣前的空隙,長槍手也一排排的放下了手中的長槍。
“放箭!”劉萬頃狂吼着舉刀指向了對面的那支賊軍,對着麾下的三十多個弓箭手狂叫道。
這些弓箭手立即衝出隊陣兩側,紛紛挽弓搭箭對準了刑天軍的隊陣,隨即便嗖嗖嗖的朝着刑天軍的隊陣瘋狂的施放起了箭支,一叢箭雨迅速的劃過天空,如同毒蛇一般的灑落在了刑天軍陣中,當即便還以了顏色,幾個兵卒立即悶哼着倒在了地上,使得刑天軍隊陣稍稍的騷動了一下。
其餘的官兵趁機便撒腿大步邁開,朝着刑天軍的隊陣涌去,如同一股洪流一般的衝上來,重重的撞在了刑天軍的隊陣前面,身穿紅色戰襖的官軍面前到處都是鋒利的長槍,如同梭機一般的來回攢動,立即在他們接陣的邊緣激起了一片血色的浪花。
官兵們嘶吼着舉着盾牌,用力的劈砍着抵擋着眼前的這些長槍,朝前擠壓着,不時有人被長槍捅入身體,哀號着撲倒在地上,戰事瞬間便顯現出了極端的殘酷性,靠近刑天軍的那些官兵們,有火銃手點燃了手中的三眼銃,噴出了一團團的硝煙,彈丸同樣對刑天軍也還以了顏色,前排的刀牌手同樣也被放倒了幾個,使得隊前的隊形爲之一亂。
幾個悍勇的官兵立即擠入到了槍林之中,和刑天軍的刀牌手廝殺了起來,頓時令場面顯得開始混亂了起來,而刑天軍原本工整的隊形,也隨即有些混亂,被官軍擠壓着開始緩緩的朝後退去。
劉萬頃站在隊陣中央,觀察着前面的戰況,起初看到自己這邊的手下一個個的倒在了長槍之下的時候,他再一次萌生了退意,如此對長槍陣衝鋒,傷亡非常巨大,他正在擔心這麼下去,自己的人會被這麼耗光在這裡,可是忽然間他看到刑天軍被他手下的官兵擠壓着朝着後面緩緩的退去,心中又突然一喜。
刑天軍原本平直的防線被這隊官兵擠壓着從中央開始朝內凹陷下去,越來越多的官兵開始擠入到了長槍林中,和刑天軍的刀牌手近身搏殺了起來。
官兵這邊畢竟是久經沙場的老卒居多,大多數人在這些年和賊軍的交戰之中,積累起來了豐富的近身格鬥的經驗,幾個照面過去,刑天軍的刀牌手便似乎有點招架不住了,長槍林也顯得有些稀鬆了起來,於是更加速了他們後退的步伐,被這幫狂吼着的官兵擠壓着一步步的朝後退去。
劉萬頃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本來以爲這場仗肯定是一場血戰,沒想到他一個衝鋒,便將刑天軍給壓得節節後退了起來,不由得他心中大喜過望,暗中罵了一句跟着他們的司徒亮‘真是他孃的飯桶,老子以爲這賊軍有多厲害呢!不過就是花架子罷了,居然也能把你們這些自詡爲精兵的傢伙們打得人仰馬翻,這一下老子要讓你們這幫龜孫子見識見識老子的厲害!“
“賊軍亂了!賊軍亂了!殺呀!衝散他們!朝裡面殺呀!”劉萬頃揮舞着腰刀,在隊伍之中狂叫着。
官兵們本來還很緊張,但是這會兒看到賊軍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厲害,僅僅是被他們這麼一撞,便撐不住了,紛紛開始後退,於是一個個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又興奮了起來,嗷嗷怪叫着拼命朝前擠去,想要趁機撈些功勞,剛剛的頹廢之感頓時一掃而空。
賊軍人頭雖然沒有韃子人頭值錢,但是韃子兵的人頭可不是好拿,所以他們能拿些賊兵的人頭回去,只要數量夠多,照樣也能獲得封賞。
刑天軍的表現確實出人意料,被劉萬頃率人這麼一撞,居然有些撐不住了,節節開始敗退了起來,就這麼被劉萬頃所率的這批官軍,擠壓着不斷的後退,後退,再後退,似乎有些站不穩腳跟。
賀方站在山上看着下面的戰事,本來他還在擔心劉萬頃會跟司徒亮一個遭遇,此戰會被打得擡不起頭來,但是看罷了這幅場面之後,他漸漸的臉上的表情放鬆了下來,呵呵冷笑道:“我當這些賊軍有多厲害呢!不過如此罷了,對上咱們,他們不照樣只有敗退的份嗎?傳令下去,準備隨本將下山出擊!今日便將他們徹底打垮!”
山下跟着劉萬頃的司徒亮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不由得爲之氣結,剛纔他們撞上去,結果撞的頭破血流,可是眼下劉萬頃率兵撞上去,卻一下便將這賊軍給撞得節節後退,難道是這賊軍專門練的是對付他們騎兵的功夫不成?
司徒亮不由得有點想吐血的感覺,但是越想越覺得不太對頭,不對!確實不對頭!司徒亮心中猛然一緊,因爲從劉萬頃率部衝上去到現在爲止,敵軍似乎抵抗的很弱不說,他們的弓箭手哪兒去了?那些打得他人仰馬翻的鳥銃放了一輪之後,又哪兒去了?爲什麼前面打得這麼熱鬧,居然敵軍的弓箭手卻一箭未放呢?
司徒亮猛的一激靈,立即叫道不好,因爲來的時候,他注意到前面將會有一塊開闊的谷地,如果刑天軍這是有意放水的話,那麼這一定是一個全套,他們根本就不是要擊退劉萬頃的這支人馬,壓根就是想要利用那塊開闊地,將劉萬頃這幫人給引入到那塊開闊地之中,展開隊形給劉萬頃來一個反包圍,一口吃掉劉萬頃這批官兵。
司徒亮的汗一下就在後背上冒了出來,一提馬便帶着身後三十多個騎兵衝了上去,趕到劉萬頃的隊尾大叫道:“劉把總!劉把總!不要朝前再衝了!見好就收吧!切莫中了賊人的奸計!”
在如此人喊馬嘶喊殺震天的戰場上,他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多遠,而且劉萬頃的人影他也看不到,只看到人頭擠擠的對陣之中劉萬頃的那面認旗越來越靠近了陣前,顯然劉萬頃已經殺紅了眼,跑到了隊陣前面率部衝鋒去了。
他騎在馬背上,乾着急卻擠不進去,氣的揮動馬鞭抽打着阻路的劉萬頃手下的兵卒,大聲喝罵着讓他們讓路,他要找劉萬頃有話說。
但是這會兒劉萬頃手下的兵將已經殺的起興了,根本沒人管這個司徒亮,倒是對司徒亮還有一種鄙視的感覺,即便是捱了鞭子,也只是冷冷的看一眼司徒亮,根本就沒人尿司徒亮這一壺,只把司徒亮氣的破口大罵,眼睜睜的看着劉萬頃在陣中的那面認旗越來越朝前擠去。
“該死!這是賊軍的奸計!他們要引你們過去把你們這幫混賬給一鍋端了!快點告訴你們劉把總,速速收兵,不要再朝前衝了!笨蛋!笨蛋!都是一羣笨蛋!讓開……”司徒亮氣的是暴跳如雷,拉着馬繮對着那幫擋路的兵卒們破口大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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