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某人扶我起來,帶我去醫院檢查了一番,結果除了脖子上有一條被勒出來的紅色痕跡之外,便沒有什麼大礙了。
從醫院出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我們沒有急着回去,而是找了個公園,在裡面的樹蔭下坐了下來。
在這裡,鬼某人對我講了我上吊的經過。
其實事兒一點都不復雜,只不過是有點玄乎。
原來我和鬼某人一同來到校門口之後,我便自個兒跑去了那木棉樹下面,而鬼某人當時其實還在外面站着,根本就沒有跟上來,我也沒有開口叫她跟上來,她本以爲我是去摘木棉花的,可沒想到,我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怔怔地看着那白色繩子,突然就將脖子伸了進去,然後便上吊了。
鬼某人見情況不對,立馬過來救我,可是,她想要將我從繩子上抱下來,我卻一腳將她踹開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還將肚子上那鞋印給我看了看,我尷尬至極,連忙說不好意思,她說沒關係。
鬼某人見一個人救不下我來,便大喊救命,保安亭裡的保安聽了,便迅速出來,伸出援手,這纔將我弄下來,只不過那時候距離我上吊,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昏迷了過去。
然後她對我做了急救,算是有驚無險,最後將我弄了醒來。
“急救?”我壞笑說,“有人工呼吸嗎?”
鬼某人瞪了我一眼,說:“保安對你做了人工呼吸!”
“呸呸呸!怪不得我覺得嘴那麼臭,原來是那保安!”我很抗拒地吐了幾口口水。
鬼某人這時對着我的鼻子呵了一口氣,說:“我有口臭嗎?”
我說:“沒有。”
“那你還說臭?”
“嘿嘿嘿……”我又懷笑了起來。
“別笑得那麼猥瑣好不好,早知道就讓你掛了算了。”鬼某人一臉不爽。
我問:“什麼感覺?”
“沒感覺,就吹氣,像吹氣球那樣。”鬼某人很隨意地回答了一句。
我說:“竟然說沒感覺,那可是我的初吻!要不,現在再來試試?”
“滾!”鬼某人作勢要用腳踹我,可伸出了腳來,又縮了回去。
她又說:“現在該輪到你解釋一下你那傻叉的自殺行爲了,別告訴我那是行爲藝術!”
我理了一下思路,然後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她聽。
她聽了之後,嗤之以鼻,說:“你說你見到了鬼?見到了麗麗她爸,見到了一個老婆婆,還見到了吊死鬼?那吊死鬼還是那老婆婆的女兒?!你丫的以爲寫靈異小說呀?”隨即她又說:“我得承認,你這個即興編出來的故事,還算不錯,可是要想讓人相信,除非那個人是弱智。”
我呵呵幾下,早就知道她會不相信。
我只問了她一句:“麗麗她爸姓李嗎?”
“是呀。”
我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
“怎麼了?”鬼某人見我這模樣,很不樂意,說:“又鬼上身了?”
我說:“在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麗麗她爸姓什麼,你沒有提過,麗麗她爸也沒有提過,麗麗也沒對我說過。”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說:“剛纔那夢裡面,你稱呼麗麗她爸爲李叔。”
我心裡知道,剛纔我上吊的時候,腦袋裡出現的癔症,恐怕不會是幻覺那麼簡單。
鬼某人卻呵呵幾下,說:“那是你自己的想象而已,巧合。”
我沒有再說什麼,也不想在這件事上深究下去。
說實話,我再也不想去那學校門口了,就算是經過那裡,我也不想,我害怕我一經過那裡,就又不受控制地去上吊了。
這時鬼某人又問:“你醒來的時候,怎麼大喊‘哥快跑’的?難道你見到了你哥?”
我說:“其實我夢裡也上吊了,只不過是被那吊死鬼弄上去的,而不是我自個兒去自殺的,夢裡我上吊的時候,我出現了幻覺,見到了我哥,他就在沙漠裡,站在那破門下面,一臉憔悴,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一個黑骷髏,想要吃他,所以我就大喊了。”
“哦……”鬼某人說:“你別擔心,你哥會沒事的。”
我說:“我沒擔心,七年了,再悲痛的事兒,都會被時間磨平,我現在已經習慣了沒有我哥的生活……或許,他如果突然回來,我還會不適應呢……”
話題變得有些沉重,鬼某人不說話了,我也沒繼續說下去。
空氣變得沉默,公園裡頭很靜,偶爾有小鳥的嘰喳聲,陽光靜靜地安睡在草地上,樹葉上,石子路上。
過了許久,我這纔開口,說:“對了,找去沙漠的隊友的事兒,現在進展如何?”
鬼某人說:“已經找到了四個了,不過還不夠。”
“哦,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了大半,我們得抓緊時間,今後我自個兒鍛鍊,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你也挺忙的,得寫小說存稿,得弄裝備,還得尋找隊友。”
“好呀,那以後中午環城跑,就你自個兒來了。”
我突然覺得喉嚨癢癢的,很想抽菸,於是便點了一根菸,叼在嘴裡,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本想說謝謝她一直這麼照顧我,可說不出口,隨即淡淡一笑,說:“謝你免費給我提供吃住的地方呀。”
鬼某人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說:“那月底交租,三百塊。”
“我暈,你房租才一百六一個月,竟然要我交三百?”我抗議說道。
她說:“吃的不是錢了?”
這時,我的手機突然“滴滴滴”地響了起來,我本以爲是麗麗給我發的QQ信息,可一看手機,這才知道,不是麗麗,而是我的一個朋友,確切地說是發小。
這發小名字叫東京,我一般稱呼他爲日本鬼子。以前小的時候,我們在同一個村子裡長大,一起玩過泥沙,抓過魚,走過山路,偷過別人家的番薯,所以說那時候,我倆算是一對鐵哥們兒,可是後來上完小學,他家便搬到縣城去了,他也到縣城裡去讀書了,那時候不像現在,人手一部手機,那時候我們玩的遊戲是彈玻璃彈珠,是小霸王,而不是現在的手機上的各種小遊戲,那時候通訊很不發達,特別是山村,所以自從他去了縣城之後,我們便再沒怎麼聯繫過,關係也就漸漸疏遠了。
三年之後,雖然我們考入了同一所高中,可是,卻已很少交流,見面了也只是偶爾寒暄幾句。
而現在,我和他,兩個人的生活,基本上沒什麼交集了。
這說來很可悲,明明以前很要好的兩個人,現在卻形同陌路,不過這就是人那衰樣吧,總會隨着時間而改變,總會被利益所驅使。
“哥們,你現在在哪裡?”
“最近工作上出了點問題,弄了個人財兩空,我想去投靠你一段時間。”
“哥們,想想我們小時候,那個鐵呀,你該不會不收留我吧?”
我看着這三條信息發呆。
這日本鬼子怎麼突然想到來投靠我了呢?
之前我們一直都沒有聯繫,他一來找我,就說要來投靠我……而且現在在這個節骨眼兒,再過一個星期多,我就得和鬼某人一同去沙漠了……
不知爲何,我總覺得,他這時候出現,有點蹊蹺。
……
(感謝書友“姑娘我只娶你”的再次飄紅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