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面的五十名重甲步兵從一處缺口衝了進去,一間屋子頓時箭矢如雨般向他們射來,箭矢叮叮噹噹射在重甲上,卻射不透鎧甲,重甲步兵斬碎房門衝了進去,房間內頓時一片慘叫,與此同時,東面的重甲步兵和正門的重甲步兵都衝了進去。
在重甲步兵的背後是數千名唐軍士兵,他們就像打陣地戰,一段段的地盤控制,把燕軍放在各個房間裡的各種易燃物品迅速拿走。
唐軍的進攻逼得縣衙內的燕軍不斷後撤,不到一刻鐘,唐軍便佔領了縣衙部分,燕軍則集中在後宅部分。
這時,一名士兵奔來稟報,“啓稟節度使,葉將軍說,所有房間裡的易燃引火物品全部清除。”
李鄴點點頭,當即下令道:“火攻後宅!”
數千支火箭騰空而起,射進了縣衙後宅,後宅開始燃燒起來,與此同時,數千唐軍士兵開始迅速搬運容易燃燒的草料和糧食。
後宅的火勢越燒越大,唐軍齊聲大喊:“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很多燕軍士兵不再理睬首領的喝止,哭喊着奔跑出來投降。
但段白虎依舊率領三百多名士兵不肯投降,他們將一支支火把扔過高牆,想點燃縣衙內的草料,那是最容易點燃的物資,只要幾萬擔草料被點燃,那麼整個縣衙都完了。
可惜他們時機沒有掌握好,靠近高牆附近的糧草物資都被搬空,丟過來的火把也立刻被唐軍士兵用水潑滅。
當後宅的主堂轟然坍塌時,一羣渾身是火的士兵哭喊着跑了出來,但他們同樣失去了投降的機會,唐軍士兵亂箭齊發,將逃出來的一百多人全部射殺。
先逃出來的燕軍士兵,唐軍給他們投降的機會,可若死戰到最後才投降,那就不會有任何生還的機會了。
段白虎帶領十幾將領終於撞開了連接後宅和縣衙的小門,後宅這邊已是一片火海,烈火肆虐,濃煙滾滾,但一牆之隔的縣衙卻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火勢,這其實也是唐朝房屋的特點,在房屋的邊緣會有一堵隔火牆,一家失火,可以防止殃及鄰居,
當然,只有大戶人家纔會有隔火牆,貧民區是沒有的,一家着火會燒掉一大片,長安的火災一直是地方官最頭痛的災禍。
南陽縣衙中間分割居住區和政務區的高牆就是隔火牆,修建得很高,後宅失火,殃及不了縣衙。
段白虎帶領十幾將領剛衝回縣衙,迎接他們的卻是五十名重甲步兵,重甲步兵們一擁而上,將段白虎和十幾名手下包圍起來,一陣刀光閃爍,將段白虎和手下斬爲數十段,徹底殲滅了這支硬抗到底的敵軍。
隨着南陽縣衙的戰鬥結束,南陽城的戰鬥也全部結束了,一萬五千敵軍被斬殺五千六百餘人,投降九千餘人,唐軍也傷亡一千餘人。
但沒有找到主將田承嗣,最後一名投降士兵報告,在巷戰開始之初,田承嗣便帶着一百多名手下騎馬從北門逃走,向魯陽關方向逃去,說明田承嗣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他們守不住南陽城。
奪取南陽,唐軍繳獲了大量糧草物資,光糧食就有二十餘萬石,還有大量兵器、盔甲、戰鼓、旗幟等等物資,足以裝備三萬人。
李鄴隨即兵分兩路,命令李抱真率領五千士兵北上魯陽關,重新奪回魯陽關。
又命令裴琇率一萬軍隊趕往唐州,務必奪回唐州,唐州比陽縣有燕軍五千人駐紮,但問題不大,這支守軍的糧草是由南陽供應,只要他們知道田承嗣已經兵敗,他們肯定就會放棄唐州東撤。
這時,李鄴接到了消息,新登基的天子李亨派特使前來,目前已到襄陽。
李鄴隨即率領大軍南下,返回襄陽。天子李亨派到襄陽的特使有兩人,一個是御史中丞曹日升,一個是宦官馮延環,兩人前來的任務不同,可以說是一剛一柔,柔是指曹日升,他是來給李鄴加官進爵,而馮延環卻是剛的一年,他的任務來江漢軍當監軍。
話又說回來,李鄴的官階已經被封爲從一品驃騎大將軍,爵位是正一品親王,封爵魯王,他哪裡還能再加官進爵,還真有,李亨登基後,已經封了十幾名驃騎大將軍,還封了十幾名郡王,像李光弼、郭子儀、僕固懷恩、王思禮、獨孤烈、元素、長孫南方等人都被封爲驃騎大將軍、賜爵郡王,以示恩寵。
那麼李鄴這個驃騎大將軍就已經被稀釋了,另外,他這個魯王只是虛王,什麼叫虛王,就是隻有頭銜,而沒有實際待遇,比如他沒有開府,沒有魯王府,他沒有得到親王的朝服和金印,更沒有相應的俸祿和土地待遇,也沒有親王的儀仗。
所以大家都叫李鄴節度使,或者大將軍,但基本上沒有人稱呼他爲殿下,其實安祿山的燕王和哥舒翰的隴王也是和李鄴一樣,都是虛封的親王,這也是安祿山極爲不滿的一點。
這次曹日升來襄陽,就是在李鄴的爵位上做文章,給他封爲實王,當然,封爲實王是有前提的,必須是宗室。
李亨爲了籠絡李鄴也下了血本,他把李林甫的牌位放進了太廟,當然,李林甫確實是皇族,只不過他是偏遠皇族,已經沒有資格享配太廟,但李林甫沾了他孫子的光,居然被列爲宗室,那麼左相國李岱也是宗室了,他兒子李鄴作爲宗室,也就能實封親王。
宦官馮延環是高力士的義子,高力士實際上姓馮,馮延環自然也跟了高力士的姓,馮延環沒有資格跟隨李隆基逃去巴蜀,他和一幫宦官、宮女跑去了靈武,繼續侍奉新天子。
李亨在宮裡開了一個軍事參務堂,又名監軍堂,裡面有數十名宦官,首領是李輔國,副首領是魚朝恩,
馮延環會讀書認字,便成了監軍堂一員,這次便被派來江漢軍出任監軍。
這天下午,李鄴率領大軍返回了襄陽,他首先回到了自己府中。
隔壁的道觀已經修建完成,獨孤新月將它起名爲太清宮,算是長安太清宮的分支,也是紀念自己的師父烈鳳。
因爲來了天子特使,爲了防備萬一,楊玉環也在太清宮掛號出家了,道號玉竹真人。
當然,她只是在隔壁的太清宮掛號,她實際上依舊住在李鄴的府內,這裡依舊是她的新家。
李鄴也是擔心楊玉環被發現,所以才先一步趕回府中。
和獨孤新月以及楊玉環見了面,李鄴一時得意,把兩人都摟坐在自己腿上,他嘆口氣道:“在南陽被一支毒箭擦臉射過,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現在能再見,真是格外地歡喜!”
獨孤新月本想站起身,聽丈夫這一說,又不好掃他的興致,只好楊玉環面對面,一起被丈夫摟在懷中。
當然,也就僅此而已,如果李鄴想進一步,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楊玉環關切問道:“夫君臉上的毒箭沒事吧!”
獨孤新月太瞭解丈夫,冷冷道:“別聽他的誇張之言,他說的擦臉而過,起碼還隔了一丈遠!”
楊玉環‘噗!’的掩口笑出聲來,一時間花容月貌,嬌美無限,獨孤新月和李鄴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