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到了這個時候,早已經跟原來的歷史發展變得似是而非了,羅汝才這段時間確實過的很爽,這也是他數年來,最清閒的一段時間了,自從起兵造反之後,他便整日殫精竭慮的帶着部下們東奔西走,打下一個縣城安穩日子總是過不上幾天,官軍大軍一來就要立馬跑路,像這段時間這樣,可以在一個地方舒舒服服的歇上一兩個月,在以前可以說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到了盧氏縣之後,他才甩脫了四面圍堵的官軍,而盧氏這裡,又是個不錯的休養之地,山大林深,而且背後又有刑天軍這座大靠山存在,官軍根本不敢前來找他們的麻煩,而且在這裡,刑天軍對他們也不錯,定時會送來一些糧食,所以已經累壞了的羅汝才和他的殘部,到了這裡之後,便不想再動了。
本來羅汝才以爲以他的名氣,到了這裡之後,肖天健這個義軍之中的小字輩、後起之秀肯定會巴巴的立即跑來見他,跟他合兵一處,跟官府對抗,可是羅汝纔沒有想到的是肖天健這廝居然拿大,根本就沒把他的到來放在眼裡,僅僅是派人送給了他一批糧秣之後,告訴他讓他稍事休整,率部到汝州去見他。
這對羅汝纔來說讓他有些無法接受,羅汝才心道,老子率部起兵造反的時候,你姓肖的還不知道在哪兒窩着呢!現在你雖然實力強大了一點,就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好!既然你不來見老子,那麼也別指望着老子去巴結你!而且盧氏這兒地方很不錯,先歇段時間再謀去留也不遲。
於是羅汝纔在盧氏這麼一歇,就是倆月時間,肖天健忙於擴張地盤,一時間也沒顧得上他羅汝才,結果讓羅汝才就這麼躺在刑天軍的身上,美哉美哉的休整了兩個月時間。
羅汝才這個人雖然起兵造反甚早,可是這個人有一個毛病,就是胸無大志,性喜驕奢,抱着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念頭,過一天算兩晌,只要活着一天,就舒坦一天,比較好色,對於部下約束也不嚴。
這一點對於絕大多數流民軍來說,都是相同的,在首領們看來,手下的弟兄們跟他們賣命,圖的就是能過幾天好日子,所以想要手下賣命,就不能要求他們太嚴,所以各路義軍統一有一個缺點,就是軍紀比較鬆懈。
這一點對於其它地方那些受夠了官府還有官軍欺壓的老百姓們來說,還算是可以接受,畢竟他們這些流賊是反官府的,一般情況下對於老百姓們還算是可以,即便是偶爾禍害一下老百姓,也不會引起太大的公憤。
就連羅汝才本人,也以好色著稱,收了不少的漂亮女人,就跟不用說手下的人了,強搶個民女,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他們的行爲方式,在別的地方可以,但是到了刑天軍的轄地之中,就行不通了,要知道肖天健御下甚嚴,雖說他不約束麾下將士娶妻納妾,但是卻嚴禁用強逼奪,必須要走正規的途徑提親才行,一旦被查知有欺男霸女的情況,刑天軍的軍法不是鬧着玩兒的,而且在轄地之中,對於老百姓也甚是寬厚,凡是在刑天軍控制區的老百姓的日子過的很是安穩。
可是自從羅汝纔到了盧氏縣南部之後,盧氏縣南部的老百姓對待羅汝才所部的到來便從最初對他們的歡迎很快變成了厭惡。
雖然高樹先奉命給羅汝才提供一些糧秣,但是畢竟不是對自己人,所以在供應羅汝才糧秣方面不可能大手大腳,如此一來,羅汝才麾下的幾千人,靠着有限的糧食過日子,便緊巴巴的,於是剛開始的時候,羅汝才還限制手下不得在刑天軍轄地裡面胡來,後來漸漸鬆懈下來之後,他手下的一些部衆們便開始胡作非爲了起來。
在盧氏縣南部,有幾家比較有錢的大戶人家,這些人眼疾手快,在刑天軍一攻至這裡,便趕緊投誠了刑天軍,出糧出餉提供給刑天軍,而且答應按照刑天軍的要求,降低佃租,按時繳納刑天軍所規定的賦稅。
對於這些中小戶的有錢人,肖天健的態度並不是對其趕盡殺絕,在這個時代地主也是一個極爲重要的階層,根本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所以對於他們,還是比較寬待的,只要他們按照刑天軍的要求辦事,那麼他們也受到刑天軍的保護。
可是對於羅汝才的部下們,這些人卻是一隻只肥羊,兩個月間,連搶了好幾家這樣的小地主,還殺了人,於是這些小地主們便找坐鎮這裡的刑天軍的人告狀,爲此高樹先多次親自到羅汝才營中對此事和羅汝才交涉。
羅汝才也自知理虧,總是答應以後不會再出類似的事情了,可是對於手下卻還是放縱不管,讓這種事越鬧越烈了起來,氣的高樹先多次派人找肖天健告狀,要把羅汝才攆出刑天軍的控制區。
可是肖天健這段時間太忙,這件事也就暫時被壓了下來,沒有提出來商議如何解決。
眼看着又要到過年間了,刑天軍又一次暫時轉入到休整之中,肖天健這纔想起來還有羅汝才這件事沒有處理。
當聽罷了李進德說了一遍羅汝才這段時間在盧氏的情況,肖天健皺起了眉頭,這次的這件事他很有點頭疼,雖說羅汝纔來投,對於他來說,是一個揚名的好事,但是羅汝纔不同於以前類似瓦罐子那樣的土賊,對於羅汝才和他麾下兵將的處置,肯定不能像以前那樣處理。
而羅汝才麾下的兵馬軍紀敗壞,如不處理的話,肯定會讓那些投降刑天軍的小地主們感到寒心,可是如果處理的話,就可能會撕破臉,對於以後肖天健整合各部義軍來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以羅汝才的名氣,只要出去吆喝一聲,他肖天健不容人,以後再想讓其它義軍來投,就很困難了。
看着肖天健緊皺的眉頭,李進德開口對肖天健問道:“大帥可是在爲如何對待羅汝才的事情發愁嗎?”
肖天健點點頭說出了他的考慮,李進德想了一下之後說道:“大帥所憂極是,此時確實不易處置!卑職是很同意大帥以前的行事辦法的!軍中不許存在各自爲戰的集團,這是我們刑天軍立足之本!否則的話也會遲早變成一盤散沙!
可是羅汝纔不比其它那些小股的豪強,如果按以前的辦法來處置的話,難保不會撕破臉!雖然以我們的實力,強行將其吞併,並不成一點問題,但是如此一來對於大帥今後想要整合各路義軍一起行事恐怕是隻有壞處沒有好處!
所以卑職以爲對於羅汝纔不能簡單的憑藉武力處置!但是也不能再拖下去了!最好還是儘快處置的比較好!省的時日一長,反倒更難辦了!”
肖天健點點頭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事情,義軍雖然很多,但是如此下去,終歸是一盤散沙,成不了大業!楊嗣昌和熊文燦現在推行的這四正六隅十面張網,也正是看準了各路義軍之間是一盤散沙,纔會收到效果!
可是該如何處置羅汝才,你們倒是幫我想想看,有什麼辦法,既不得罪他,又不讓他在咱們這裡自成一體的好呢?”
話說到這裡便已經很明白了,肖天健其實已經表明,羅汝才這夥人,他吃定了,但是怎麼吃確實是一個問題,既要吃下去,又不能吃相太難看了,起碼是不能輕易動用武力來解決問題,羅汝纔不能殺,否則的話,以後對於他收羅其它的義軍來說,將會產生很大的負面影響。
牛金星這個時候接口道:“這個簡單,羅汝才確實很重要,既不能殺也不能趕走!既然這樣,就分而化之好了!”
肖天健立即問道:“如何分而化之呢?”
“這段時間大帥實在是太忙了,所以卑職提前便派人混入羅汝才部衆之中,打探了一番消息,羅汝才手下戰將不少,雖說大多都是跟着他早年起兵之人,可是這些人根本不足以用,據卑職所知,他手下只有兩個比較能幹的大將,一個是東山虎,一個是塌天,這兩個人之間多有矛盾,如果想要分化羅汝才的話,就要先從這兩個人下手!
東山虎此人性情耿直,上陣殺敵甚爲勇猛,但是卻因爲他說話直來直去,在羅汝才部下之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也不爲羅汝才所喜,在羅汝才手下鬱郁並不得志!
而塌天將則是個陰險小人,善於迎奉拍馬,每次所獲都先挑出漂亮的女人送給羅汝才,所以深得羅汝才的信任,算是羅汝才麾下的副手,在羅汝才的軍中很有權利。
可是正是因爲如此,東山虎和塌天將之間多有矛盾,東山虎瞧不起塌天將是個小人,所以總是頂撞於他,而塌天將知道自己不是東山虎的對手,所以始終壓制着東山虎,有活就讓東山虎幹,有功就是他塌天將的,故此兩人之間結怨甚深。
東山虎因爲性情直爽,在軍中又多有威名,所以羅汝才的手下兵卒們多喜歡和他打交道,卻並不喜塌天將,如果大帥想要收服羅汝才,就要先從此兩人下手!”
李進德聽罷之後也點頭道:“確實如此!牛先生說的極是!現如今羅汝才託庇於大帥翼下,但是卻不肯前來見大帥,以在下看來,一是他放不下架子,覺得大帥小看於他,另外就是他根本就是前來避難,並無打算要和大帥連成一體共謀大業,所以對於此人,還是儘快下手的好!大不了給他個名分罷了!刑天軍還是大帥的刑天軍,還難不成會變成他曹操的刑天軍不成?”
肖天健聽罷之後,哈哈一笑道:“說的有理,看來年前是該抓緊時間先把這件事給料理一下了!既然他羅汝才託大不肯前來汝州見我,那麼我便去盧氏見他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