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有意爲難他,虧他混官場這麼久,還不如我混職場的。
腳踩兩隻船,還想着兩邊通吃,此乃官場大忌。一邊跟崔家眉來眼去,一邊又想討好我,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當然像韋小寶之流能全身而退的也不是沒有,但以他的道行,絕不可能。
畢竟六扇門系統是垂直管理的,將來考覈時,我雖然不一定能提拔什麼人,給哪些個不開眼的穿穿小鞋,還是能做到的。
天下那麼多當官的,他們哪能都認得過來,還不是問問身邊的人,這個如何,那個怎樣?所以一般來說,京官清貴,又沒有地方官員的養廉銀,實權也不大,但卻可以通過考覈這種手段來達到利益輸送和平衡。
若要他當時一心投靠過來,得罪崔家,將來就算出事,念在舊情上,我也不會坐視不理。或者直接投靠崔家,一狠心把我倆做了,神不知鬼不覺,也不會陷入如此兩難之地。哎,不混官場,真是可惜了我,早知道寫《在大明當官的日子》了。
昨夜被那青衣京雨柔一鬧,身上有股莫名的邪火。在開封府內閒逛,總想找幾個不開眼的小混混揍一頓,然後甩手走人。
勞駕讓讓!順聲望去,看見一個個包裹,堆得如山高,而揹包裹之人,大步流星,腳步絲毫不停滯,正是少林寺三大高僧之一的圓通和尚。
柳清風說過,這圓通出家之前曾幹過鏢局業務,出家之後也承包了開封府周邊的快遞業務,想不到果然如此。
我上前拱手道,圓通大師,江南一別,好久不見!
圓通見我,放下包裹,雙手合十,原來是秦施主,你怎麼會來開封了?
圓通雖年紀不大,與圓寂、圓滑都是少林寺圓字輩高僧,在江南之時,我倆雖有幾面之緣,並無深交,但圓通與白虎一戰,卻讓我佩服的緊。
我說跟你一樣,這不送快遞到西涼嘛?
圓通一撓頭,嘿嘿一笑:我啥也不會,就兩膀子力氣,這不給少林賺些零花錢嘛。
我訝道,少林乃天下武林翹首,信徒更是遍天下,光香火錢還不夠嗎?圓通說,那是幾個師兄講佛法、傳武藝賺的,我什麼也不會,總不能閒着不是?
大和尚,你又要哪裡跑!
嬌笑聲傳來,圓通臉漲的通紅,說我有事先走了啊。我拉住他道,莫急,莫急。
香風飄過,一名三十歲嫵媚女子悄然而至,正是在江南時與圓通比武的魔教白虎。
咦?秦三觀?
我拱手施禮。白虎點頭算作回禮,拉着圓通手道,你又要棄我而去嗎?聲音有些嬌羞,又帶着一絲惱怒。
我暗笑,當日在慕容山莊,圓通一招將白虎放在背上,竟然帶了CP屬性,白虎一路追圓通道少林,只是這圓通和尚有些木訥,心中早已將白虎當作邪教之人,怎麼懂女子心思,唯恐避之不及。
我說這麼有緣相見,不如找地方喝一杯啊。
白虎朝我一笑,算你有良心,枉我小師妹對你一片真心。
聽到她說紀君璧,我連問,君璧沒事?如今她
在哪裡?
白虎顧左右言它,不是去喝茶嗎?我又追問,她卻支支吾吾不肯說。我意興索然,從懷中拿出一個紙包,遞給白虎。這是臨離京之時,我讓梅川給我準備的一份春~藥。
瞅機會給他喝了,能讓烈女改嫁,和尚還俗。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走出不遠,白虎喊住我,還是什麼都沒說,嘆了口氣。
在城內閒逛了半天,中午纔回到如家客棧。看到李朝陽還在那邊匍匐跪着,全然不顧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心想這廝臉皮夠厚的。我說起來吧,說罷回房間。
李朝陽竟然作出這種類似自殘的形式,向我這邊靠攏。不過一想,除了這種方式,貌似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今日之事,必然會傳到崔家耳中,直接將他將來投靠崔家的路給堵死了。
如此說,我還是有些小看他了。
李朝陽屁顛顛跟着我到了房內,我略帶深意的望着他道:若昨夜我死在孔家菜,恐怕現在你正在忙着讓我從未出現在開封城吧?李捕頭,被人當誘餌利用,這種滋味可不舒服啊!
李朝陽恭敬道,昨夜屬下一夜未睡,惶恐至極。崔家在開封實力龐大,不光是六扇門,開封府衙幾乎都由崔家把持。這次大人誤關入開封府大牢,開封府知道後,關也不是,放也不是,何知府這纔想到這麼一出。
這小子倒會推脫,一個太極,推倒開封知府身上。
開封布政使何棄療,以前在吏部清吏司,等了十多年,靠走太后的路子,才撿了一個缺,誰知來這裡,銀子沒撈着,卻被架空了。
這種事,換了誰都鬱悶,但拿我來破局,我就不爽了。不爽歸不爽,我明面上也不過是一鏢師而已,還能把堂堂三品大員如何?
登聞院監察,在官場上也只是編外人員,在下面狐假虎威,扮豬吃老鼠還可以,若真拿這個身份搞出點事兒來,恐怕朝中給朱潤澤的彈劾也少不了。不過,如果將來有機會黑他一下,我也絕不會手軟。
從李朝陽那裡,我也對開封府摩尼教有了一些新的瞭解。
摩尼教與其它宗教不同,主張二元論。這種信奉存在光明神和黑暗神兩個對立的組織,在內部也分爲鷹派和鴿派兩派。
以副教主韓闊長、釋教尊者爲首的鴿派,自然是參加江南武林大會那一支,主張通過和平手段,滲透到中原武林,並逐步取得經濟上的控制權。
以黑袍羅剎、護教尊者爲首的鷹派,則極力奉行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理念,對於一切不服從他們意圖的武林門派,一律斬殺,這纔在關隴武林造下無數殺孽,引起衆怒,也就引出了十月份在太原府召開的斬魔大會。
這兩派雖都是魔教,但內部長年鬥爭激烈,而魔教教主魔尊紀寒神龍見首不見尾,教內一切事務授權給幾個副教主、護法、尊者,縱容他們爭鬥。
看他說的口乾舌燥,我站起身來,說走吧。
李朝陽納悶道,去哪裡?
我笑道,你都跪了一上午了,何棄療我管不了,在六扇門,我要不替你收拾幾個人,能對得起你膝蓋嗎
?
在李朝陽陪同下,我來到六扇門。徑至走進書房,李朝陽連忙去給我燒水泡茶,我說你堂堂一府捕快總領,連開水都要自己燒嗎?
李朝陽沉着臉道,這六扇門中,三班衙役,各路捕快,我能使喚動的,就一個來順了。結果前不久還被他們穿小鞋,找了藉口弄到鄉下去做差役了。
來到各路捕快班房,裡面傳來吆五喝六的麻將聲和叫罵聲,我皺了皺眉,這開封府的班房也這般烏煙瘴氣,今日我替孟悅來個整風運動,不算僭越吧?
推開門,我一路走了進去,大馬金刀坐在主位上。李朝陽跟着進去,站在我旁邊。
八萬,我糊了!拿錢,拿錢。一個班頭伸手跟其餘人要錢,旁邊有人奉承道,劉班頭手氣真壯,可以買七合彩了。
哈哈,都是兄弟們捧場!
李朝陽低聲道,這班頭叫劉雙喜,是崔府二管家的兒子。
我點點頭,也不做聲,這時一個捕快擡頭,看到我跟李朝陽:啊呀,李捕頭,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劉雙喜順聲看過來,看到李朝陽,又看了我一眼,李捕頭,你朋友坐錯位子了吧?
我隨手拿起點卯冊翻看,看也不看他一眼:劉雙喜是吧,我看了下你九月份的點卯,你這是啥時候有空的時候來點個卯嗎?沃特啊呦弄啥嘞?
劉雙喜見李朝陽一副恭敬模樣,也吃不准我身份,問道,不知閣下怎麼稱呼?反正我沒穿官府,他這麼說也算討巧。
我隨手扔出去名片,劉雙喜陰陽怪氣念道:中原鏢局小微事業部鏢師,秦三觀!
衆人都愣住了,一陣沉寂之後,滿堂轟然大笑。
嗯,好笑嗎?好笑就多笑會兒,一會兒讓你們笑不出來。
劉雙喜對李朝陽道,李捕頭你得了失心瘋嗎,弄個外省的鏢師來,這是什麼套路?
一個粗壯捕快上來,要把我從正坐上拉起,口中說道,你給我滾……咦?
我紋絲不動,伸手再他手上撫了一下,那捕快雙手如觸電一般彈開。大夥兒小心,這小子有妖術!
抄傢伙一起上!
砰砰砰,對付這些傢伙,我用泰山派的武功都有富餘,一口氣的功夫,全部放倒在地,獨留劉雙喜站着。
劉雙喜見我這麼能打,有些怯場,說:你毆打朝廷命官,已構成襲警罪,秦三觀,你休想走得出開封府。我瞥眼看去,有兩個捕快偷偷向外溜了出去,估計出去喊人了。
我跟李朝陽道,李捕頭,來上去賞劉捕頭幾個耳光。
我心中暗想,你昨天利用了我,李朝陽也別想充老好人,不把崔家得罪乾淨,鬼知道哪天你又反水?
李朝陽說大人,這樣不太好吧?
嗯?有問題?
李朝陽狠了狠心,上去啪啪啪啪抽了劉雙喜四個大嘴巴,估計這段時間被他欺負的夠慘,如今我給他撐腰,真跟嘴巴子不要錢似的。四巴掌下來,劉雙喜口中流血。
我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開封府按察使孫大人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