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行動很成功,有心算無心,很快的就將牟淵一黨一網打盡。在取得牟淵的虎符後,嶽雨拿着我的命令和虎符前往城外大營,在那些忠於父皇以及一些內應將領的策應下很快的就將軍營中牟淵的心腹之人全都解決獲得城外大營的指揮權。然後再調集五萬人進城,連同城內一萬近衛軍包圍了城中那兩萬禁軍,在天亮前,這兩萬人在明白大勢已去的情況下終於投降,不費一兵一卒,朝廷的十萬禁軍就被我所掌握。
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司儀的話聲還未落,就聽見一個哀求的聲音道:“殿下饒命啊,小人都是奉朝廷的旨意行事,得罪殿下並非小人的本意,請殿下饒命啊!”
我眉頭微微一皺,望向客廳左邊的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人,幾個護衛正將他按住,讓他不能動彈,只能跪着對我哀求。
這時,鄭天上前道:“殿下,此人就是牟淵。”
一聽這個傢伙竟然就是牟淵,我不禁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約莫四十歲的樣子,雖然被護衛按跪住,但是看的出來他的身材應當還算很魁梧的,有幾分武將的氣勢,只是此人臉上卻是眼青脣白,一幅酒色過度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這樣的人真的能上戰場?
此時他見我望着他,哀求的更起勁,如果不是被護衛按住,看他的架勢甚至還想給我磕頭。
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暗自想道,朝廷中的禁軍盡用這樣的膿包領軍,怪不得其表現遠不如邊軍,空負我大宋精銳之名。
心中對他起了厭惡的感覺,我也不想多看他,轉頭觀察被護衛按跪在他旁邊的哪個清秀中年人。
此人也是五花大綁,不同的是他嘴上還被堵了一個布頭,現在只能對我怒視,而不能開口說話。
我知道他就是趙善湘,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就坐到上面的主位上,俯視着他們兩人。聽到這個牟淵還是不斷的哀求,我心中一怒道:“鄭天,將牟淵的嘴也給本王堵起來。”
伴隨着一陣“嗚嗚”的聲音後,大廳中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注意到這個時候趙善湘眼中流露出想說話的意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將他放開,雖然這些文人說話很難聽,不過就當和他聊聊天也好。
趙善湘被鬆綁後,先拿下自己口中的布條丟在地上,然後站了起來,昂然無懼的望着我道:“殿下用此詭計暗算欽差,此乃謀朝篡逆之舉,殿下雖貴爲當今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可是殿下現在仍然還是我朝中一臣子,殿下的這種做法,不怕天下人辱罵唾棄嗎?”
我聽了,冷笑道:“你還知道本王是太子,真是難得。本王問你,既然在你眼中朝廷如此重要,爲何你竟然敢不尊朝廷的體制,不經過本王直接給朝廷上奏摺?本來,本王只是想將你軟禁起來慢慢的說服你,可是你前次斷然拒絕本王的好意,現在又藉着所謂朝廷的名義在本王的封地作威作福,你的如此做爲又是一個臣子應有的本分嗎?虧你還有臉來指責本王。”
趙善湘毫無愧色的道:“殿下當初所爲大違朝廷訓令,又不聽人勸,所以下官不得已才奏請朝廷,請朝廷定奪,可是殿下卻對下官懷恨於心,將下官騙入建康拘押起來。下官雖然是殿下的屬下官員,可是下官的官職卻是朝廷所授,要想將下官罷職除非有朝廷的命令,可是殿下卻一意孤行,視朝廷如無物,下官敢問一句,在殿下的心中,朝廷到底何在?皇上到底何在?至於下官在建康的所爲,只是遵照牟淵將軍傳來的朝廷旨意行事,何來作威作福之說,到是殿下,一味使用詭計,大違王者之道,如此作爲豈能成爲天下人表率,還請殿下三思的好。”
我揹負着手,站了起來,走到趙善湘三步距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道:“你說的好,本王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本王平生信奉就是成者王侯,敗者寇的教條。再說,朝廷中現在奸臣當道,對外只知求和,導致喪權辱國,對內又縱容地主豪門強佔土地,讓貧者無立足之地,以至邪教盛行,讓整個朝廷猶如坐於淋油乾柴而不自知,本王雖然不敢自詡有經天緯地的本事,可是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本王的所做所爲,雖讓你們這些人看不慣,可是本王自己清楚,本王到底在幹什麼。另外,本王現在也不想和你多費什麼口舌,給你一個機會,你願不願意歸順本王?”
趙善湘高昂起腦袋,慷慨無比的道:“趙善湘一生只會忠於朝廷,決不會屈從於亂臣賊子,就請殿下不用費心了。”
我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如果你我同生於後世,說不定還會成爲朋友,來人,將他給本王拖出去砍了,成全他忠義的名聲。”
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一下就將趙善湘按住,望外拖去,趙善湘顯然沒想到我敢殺他,這時大聲喊道:“我乃朝廷命官,殿下未奉朝廷旨意無權殺我,殿下這是謀反,這是篡逆,我不服……”
在將趙善湘拖出大廳後,彩雲和白女兩人就走了進來,一進門彩雲就不滿的說道:“表哥,你不是答應我讓我來處置他們的嗎?爲什麼說都不說一聲的就將趙善湘給殺了,你說話算不算數!”
我看了他一眼,一指正在微微發抖的牟淵道:“不是給你留了一個嗎?他就交給你處置好了。”
彩雲厭惡的看了牟淵一眼,然後搖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殺這種人,白姐姐有更好的辦法,你還是交給她吧!”
白女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屬下會一種控制人心神的方法,可以讓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如就用在他身上以此來堵絕朝廷的非議,殿下覺得如何?”
我心中一動,問道:“你的這種方法是不是一種類似催眠,讓人不能自我控制?”
白女搖搖頭道:“比這個霸道些,用了這種方法這個人神智永遠不能恢復。這個牟淵心志軟弱,而且是必需要根除的隱患,正是用此一方法的絕佳人選。”
我想了一下,覺得不管牟淵如何,他總是朝廷任命的官員,他和趙善湘不同,殺了他,我可能馬上就要和朝廷翻臉,這對現在的我來說並不如何有利。
打定主意後,我對着白女點頭道:“按照你的方法辦吧,弄好後,將這個人多在公衆場合露面,特別是青樓茶館這些地方,更是要讓他多去,不過要將他的保衛做好,不能讓人將他劫了去,明白嗎?”
白女應是後就將牟淵給提走了。
彩雲看到白女走後,說道:“表哥,我剛纔來的時候看到司馬風正在門外,他讓我代他向你稟報一聲,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見他。表哥,你說他怎麼變的這麼拘謹,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聽到彩雲的話,我也一怔,過了一會兒,我才讚賞道:“他不是出了問題,而是他實在是很聰明。”
彩雲不解的問道:“哦,表哥可以明白的告訴彩雲嗎?”
我淡然道:“你想,這次我們可以一舉將牟淵等人解決,司馬風居功至偉,甚至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有些放肆,那對他來說,他的下場就很值得考慮了。”
彩雲理解的道:“他是怕表哥你的猜忌,所以才比平常表現的更謹慎,如果是這樣,他確實是很聰明的,不過認真說起來,表哥會猜忌他嗎?”
我想了一陣子,才道:“這個事情不好說,不過如果他的行爲逾越了我容許的範圍,我肯定會防範他的。”
彩雲明白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將他叫進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雲鋒和郭風進城了,他們有些擔心你的責罰,想讓我給表哥你說個情,表哥能不能給表妹我這個面子嘛!”
我道:“他們是擔心我責罰他們擅離職守吧!不過這次情況特殊,再說他們是接到姿兒的調令後纔回來的,也不算擅離職守,你放心,我不會說他們的。等會兒,你就將他們帶過來。”
彩雲得到我的保證後,才高興的出去了。很快司馬風就出現在我視線中。
司馬風如常的給我恭敬的行完禮後,將我給他的那塊玉牌拿出來道:“屬下幸不辱命,請殿下收回此一玉牌。”
我讓鄭天給接過這面玉牌遞給我後,就讓屋中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我和司馬風兩個人。
看着司馬風神色如常的樣子,我淡然的問道:“這次司馬總理立下大功,不知道想要什麼獎勵!”
司馬風連忙道:“屬下本應爲殿下分憂,何功之有,請殿下不用掛念,到是小三護衛,嶽雨將軍等人立下的不少功勞還請殿下嘉獎!”
我哈哈笑道:“司馬總理還是這麼謹慎,好,本王很高興,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本王爲什麼這次會將這麼重要的任務都交給你負責?”
司馬風低下頭道:“那是殿下對屬下的信任,屬下萬分感激!”
我搖搖頭道:“不光是這樣,這裡沒有外人,本王可以給你說說心裡話。其實本王的志向不是做一個坐在家中的守成之主,在本王的心中,最欽佩的就是漢武帝和唐太宗,開疆拓土建立千秋基業。現在外敵虎視,雖讓我大宋不得安寧,可是卻也是我大宋奮發有爲的好時機,只要我大宋可以改革軍政,讓文人從政,武人治軍,使其各安其位,政治清明,我大宋絕對可以重振雄風,掃平四方蠻夷,讓我神州天威廣播四海。
而本王的夢想就是率領我神州軍隊建立這不世功勳,爲了此一目的,本王一定要給自己培養一個忠誠,能力,威望都足以控制大局的人,好讓本王可以放心的征戰四方。環顧本王左右的人選,你就是此一最佳人選。這次任務完成後,你在本王身邊這些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會大爲增加,這對本王今後的大局十分有利,所以本王纔將這次的任務交給你,而你也沒讓本王失望。本王這麼說,你可明白了嗎?”
司馬風眼中流露出恍然的神色,有些激動的道:“多謝殿下賞識,屬下一定萬死不辭。只是以殿下如此身份卻一心想要去兵兇戰危的戰場,不知殿下可考慮過萬一之事。”
我點點頭道:“你考慮的很周詳,這麼給你說吧,如果本王在建立霸業的途中就不幸完蛋,那麼就證明本王沒有這個命,那麼大宋朝的宿命就不能改變。要想建立不世奇功,不冒險又如何可行,你覺得了?”
司馬風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已經說的如此清楚,司馬風還有何言可說,只好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站了起來,看着他道:“司馬風不愧爲司馬風,你沒有如同那些頑愚之人一樣勸說本王,讓本王失望。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風道:“殿下殺了趙善湘,不知殿下想如何善後?另外,嶽雨將軍將禁軍中那些忠於皇上和殿下的將領帶了來,想讓殿下見見他們,不知殿下以爲如何?”
我爽快的道:“趙善湘的事情好說,本王這次‘遇刺’就推到他身上好了,至於嶽雨將軍帶的那些人嘛,本王就在議事廳接見他們,這樣也隆重些。”
司馬風點頭同意後,就和我一起出去,前往議事廳。
到了議事廳不久,嶽雨就帶領數十人進來,對我進行拜見!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都起來吧!”
我看着面前這些陌生將領的臉容,和聲道:“你們這次可以深明大義,不受朝中奸黨唆擺,本王很是欣慰,本王也請你們放心,本王只要可以擊退金人就一定會遵照父皇的聖旨,回師勤王,將朝中奸黨小人一網打盡,還我大宋一個清明天下。”
“殿下聖明,吾等必誓死跟隨!”
我點點頭,知道這麼多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讓嶽雨對這次立功人員論功行賞,並將其功勞造冊報上來,就讓他們出去了,並暗自叮囑嶽雨,將一些可以爲我所用的人員給我單獨報上來,並讓他將我們的人員插入禁軍中,將這十萬禁軍牢牢的掌握住。
接着,我就讓已經到達的雲鋒和郭風兩個人進來,等他們行完禮,我讓他們坐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們。
雲鋒比起以前瘦了些,也黑了些,不過人看起來確是更精神了。至於郭風,舉止也沉穩了些,看來在揚州這些天他也沒白過。
見他們目不斜視的樣子,我開口打破沉寂的道:“這些天沒見你們了,怎麼反到生分起來。雲鋒,聽說你在揚州乾的不錯,不僅將趙善湘走後的亂攤子給收拾好,還將揚州的駐軍從二萬變成了五萬,有力的壓制住李全,使其不敢妄動,本王以前就尋思着給予你表彰,你這次回來正好,本王的許多計劃還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完成,不如你過完新年再走吧!”
雲鋒趕緊站起來道:“殿下過獎,屬下有此功勞都是殿下支持信任的結果,不敢得殿下讚譽。這次屬下未接到殿下的命令私自回建康已經是不應該,如何還敢受殿下的表彰?殿下的命令,屬下本應絕對遵從,只是揚州一線危機未除,殿下的好意屬下只有心領,還請殿下見諒!”
雖然他拒絕了我的提議,但我並沒有生氣,反到對他更爲欣賞,安慰道:“本王說過,你是接到王妃的命令後回來的,當時是王妃在代替本王處理日常之事,你聽她之令也是應當。所以你這次回來不僅無過,反到有功,不用再過多自責了。既然你心懸揚州情況,本王也不留你了。現在李全的情況如何?是不是老實些?”
雲鋒回答道:“屬下到揚州就任後,李全手下的一些部將和屬下曾經發生過一些小摩擦,不過在屬下致信李全後,李全這些部將都有所約束。現在李全仍然緊守自己原來的防線,並未因趙將軍等人撤離而搶佔地盤。屬下還聽聞一些客商說,李全現在本人正在攻打徐州,現在在楚州的是他的夫人楊妙真,就是不知此事的真假到底如何。”
我想了想,道:“如此說來,李全他們夫婦也算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這樣,你到揚州後,繼續和他們維持好關係,並可提供一些糧草藥物給他們。現在是冬天他們這些義軍的衣物肯定也不齊備,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急着攻陷金人的徐州了。司馬風,你等會兒準備一萬人的棉襖給雲鋒,讓他帶到淮東去給李全,並用本王的名義寫一封信給他,要讓他們覺得本王是真心要和他們交好共抗金人的。他們不是接受朝廷的官職嗎?本王覺得也可以給他們封個新官職,這些你都可以看着辦!”
等司馬風答應後,我望向郭風道:“上次不是說你和靈兒一起去找她叔伯爺爺嗎?情況如何了?”
郭風回答道:“回稟殿下,靈兒妹妹的叔伯爺爺已經去世,據說是前往山東辦一些貨物,途遇金人被其殺害的。靈兒妹妹聽到這個事情後很難過,郭風就陪她在揚州散心。這次接到王妃的傳信,雲將軍讓郭風前往辨認王妃的筆跡,從中知道建康出現變故,所以郭風就和雲將軍悄悄潛回,現在靈兒妹妹還在揚州。”
我點點頭道:“是這樣,那就讓雲鋒回到揚州後將她送回來,你這次就不能回揚州了。現在襄陽的情況很危險,本王有意讓你去那裡磨練一番,你可敢去?”
郭風面色閃過一絲激動的道:“多謝殿下信任,郭風敢去。”
我笑着道:“有膽氣,從今以後你就是本王的屬下了,好好幹,將來你可以榮升爲將軍的時候,本王親自給你慶祝。”
郭風低下頭,堅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讓他也坐下後,我才說道:“你們一路也辛苦了,雲鋒,你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再過八天就是新年了,看來本王這次可以過一個舒心的新年。這都是有賴諸位的幫助啊!”
在他們的客氣聲中,我結束了這次的見面。
和司馬風等人分手後,我原本是想去找嶽雨商量一下如何分兵去襄陽,可是在路途上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可以問問墨如蘭,墨門中人最善於守城,也許他們會有什麼好主意,另外昨天她給我說的襄陽情況還是有些含混不清,也可以趁機問清楚一點。特別是她是如何得到情報的,這更是我想知道的。
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就讓人將墨如蘭叫往我上次見她的哪個小亭中,準備和她詳細談談。
在我將手中的茶喝了一半的時候,她就來了。和她寒暄完畢後,我就讓她坐下,並給她也泡上一杯茶。
我沒有立即開口問她什麼,說了聲讓她喝茶後,我就自顧自的品着手中的茶水。等我品完手中的茶後,我纔開口問道:“按照你上次告訴本王的,襄陽那邊,孟宗政是被金人抓住後自盡身亡,現在是他兒子孟珙在襄陽堅守,裡面的士兵連傷帶殘的不超過五萬,對嗎?”
墨如蘭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確實如此,殿下有什麼疑惑嗎?”
我點點頭道:“本王這邊也接到襄陽的情報,雖然和你說的差不多,可是本王很好奇,你是如何這麼快就得知襄陽的情報的。你手中的情報至少要比本王的快上幾天,你能告訴本王你是用什麼方法嗎?你這次不要敷衍本王,既然你能自居本王下屬,那麼理當同舟共濟。本王十分重視情報的作用,如果能夠在這種戰亂的情況下還保持情報暢通,那對本王的幫助將是十分巨大的,這麼說你明白嗎?”
墨如蘭這次沒有猶豫,很爽氣的說道:“屬下早知道殿下一定會問這個的,其實屬下用來傳遞情報的不是用常見的那種快馬,是用一種異種信鴿。此種信鴿,是屬下一個朋友用十幾種靈慧的鳥類和信鴿雜交後所得,用之傳遞情報確實要比快馬快捷不少。”
我一聽,有些期待的問道:“是這樣,你的哪個朋友現在在那裡,可不可以將他請到王府中來?”
墨如蘭苦笑了一下道:“屬下就是知道殿下知道後會有這種要求,所以屬下前次纔不敢說。”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爲什麼,難道這個人很難請嗎?”
墨如蘭搖搖頭道:“此人不是難請,而是根本就不能請,他去年就過世了,屬下用的信鴿還是他生前所送,數量十分稀少。”
我明白的道:“你是怕本王找你要這個信鴿吧,算了,這個人有後人嗎?也許他會知道一些情況。”
墨如蘭臉色變的凝重道:“他原來還有一個女兒,可是後來被人所拐,不知去向,他也是因爲這件事情而傷心成疾,不治而亡。”
我的心裡一下就涼了半頭,甚至懷疑是不是墨如蘭在敷衍我,仔細的看了她幾眼後,我才道:“那麼你可以將你手中的信鴿給本王研究一下嗎?本王也許可以找出再次培育的方法。”
“屬下只能給殿下兩隻,多了就不行了!”墨如蘭遲疑了半天,才咬牙答應了下來,接着又解釋的道,“不是屬下小氣,只是這種信鴿屬下手中也只有十隻,屬下已經將它們分發給各地重要的細作,而且這種信鴿不能繁育後代,屬下現在手中也只有這兩隻,還請殿下明鑑。”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要求也確實是不近人情,我也明白的道:“那多謝你了,這樣吧,你將這兩隻信鴿給梅,說不定她可以找出如何培育的方法,你可以和她一起研究這個事情。”接着我話鋒一轉的道:“你們墨門投靠本王也有些時日了,雖然本王對你們仍然保持一些江湖作風感到有些不快,但是本王還是會做好本王該做的事情。襄陽那邊,本王需要一個人帶隊去救援,你墨門中可有好的提議?”
墨如蘭聽到我這似有所指的話,臉上閃過一陣奇異的神色,先是秋波一轉的掃了我一眼,然後才道:“殿下既然問起,屬下以爲墨天,墨地,墨人,這三人中,任一人都可擔當此一重任,殿下以爲了?”
我想起我哪次在門外聽到的那些關於守城的話,心中也有些認同他的想法,但是又不甘就這樣被他壓倒,淡淡的道:“他們三人確實不錯,可是此三人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安知不是趙括?”
墨如蘭臉上泛起一陣迷人的淺笑,淡然道:“所謂經驗也需要人做了纔會有,殿下不給他們機會又怎麼知道他們不行?如此作爲和趙孝成王又有什麼區別?”
她此話一出,讓我一時之間應接有些乏力,連忙作勢喝茶以掩飾。過了一會兒,我才道:“那就讓本王好好考慮一下,對了,對於襄陽的防備你有什麼好的提議?”
墨如蘭並沒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笑容,反到輕輕一嘆道:“既然殿下問起,屬下就直說屬下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實在屬下看來,襄陽的安危現在可說已經無關緊要,而此時卻正是殿下一舉掌管京西南路的好時機。只要殿下派出三萬人的軍隊,就足以取得此路軍政大權。”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如何說了?”
墨如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然後微微一笑道:“殿下請想,現在朝廷中的十萬禁軍爲殿下所掌握,現在朝廷對於襄陽的情況可說是有心無力,只要殿下的援軍一入襄陽,孟珙就不足所懼,然後殿下以抗金爲名義再派人去接管京西南路的軍政指揮權,就算朝廷有異議在金人的威脅下,他們也只能默認,更何況如今朝廷已經失去了對殿下遙控之力,殿下更是可以爲所欲爲。殿下,你認爲屬下說的可對?”
我冷冷的注視她那張沒有任何修飾的美麗臉容,平靜的問道:“你一直都在觀察我,是嗎?”
墨如蘭避重就輕的答道:“身爲殿下的屬下了解一些殿下的性格不是應該的嗎?”
我看了她好一會兒,纔有些感嘆的道:“你也很聰明,以前是本王小看你了。雲先生在新年前可以回來嗎?這麼長時間,他應該將西夏的事情結束了吧!”
墨如蘭道:“家父已經回程,不日就將回到建康,到時還請殿下多多包涵,不要和家父過於爭執纔是。”
我不置可否的道:“雲先生這麼一走半年,身爲太傅卻身居敵國,沒有一個好的解釋恐怕不行吧!況且他的這個行爲對整個墨門來說有害無益,你不想勸勸他嗎?”
墨如蘭用手輕輕收攏了一下額邊飄散的秀髮,然後慨然道:“我們墨門一向以義爲先,家父這種做法無愧於一個墨門中人,如蘭只有高興何來怨言,到是殿下,一味的以機心度人,失卻王道蕩蕩的心懷,殿下難道不該自我反省一下嗎?”
我有些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有些事情一味的想用什麼王道,意圖感化對方是不符合現實的,要想有所成就首先要將功利放到心中然後才能去講仁德,這樣你才能成功,纔會有人聽你的。一個失敗者,就算他說的再動聽也不會有人去相信的,你們墨門顛沛流離了這麼久,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
墨如蘭反駁道:“古人有言,‘擇善固執’我墨門就是抱着這個念頭才流傳到今天。如果隨波逐流,我墨門也許早就星散無蹤,所以殿下的功利之言並非絕對。”
我有些諷刺的道:“既然這樣,你墨門爲何要投靠本王?難道不是功利之心作祟?”
墨如蘭平靜的說道:“我墨門投靠殿下雖然有功利之心,但是更注重的是殿下不拘一格,沒有任何偏見的重用人才,而且殿下注重民間疾苦,認爲要以民爲重,這和我墨門的理想一致。也是因此之故,我墨門才舉門投靠殿下,決非殿下所想只是看到其中的功利。如果我墨門是一個追逐功利的門派,如今我們墨門早就爲一名門大派,又怎麼會到如今纔來投靠殿下了?”
我默然的想了一會兒,才道:“本王很佩服墨家的學說,也很欣賞你們墨家那種悲天憫人的想法,特別是你們墨家注重實務不尚空談,更是對本王的胃口。但是有一點你們要明白,本王雖然欣賞你們墨家,但是你們有些理想本王並不會接受。本王的志向是掃平四海,重振我神州武勳,這和你們那種一味的仁義是不同的,決定歷史進程的只能是鐵和血,口舌之爭只能是其中的點綴,並不能主導其進程,希望你們墨門不要因爲這個最後和本王鬧的不愉快纔是。”
墨如蘭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殿下說的,屬下會銘記於心,殿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屬下想要告退了,還請殿下示下。”
我掃視了她一眼,看到只是一陣平靜,微微有些失望的道:“你走就是,本王還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墨如蘭走後,我仔細的思索了一番我和她的對話,覺得她今日的表現好象是在對我暗示她並不是一個只會聽命令辦事的女子,這讓以往我對她的印象大爲改變。平常也許是因爲墨門本來就崇尚樸實無華,不譁衆取寵,所以她不願意顯露,照我估計,如果論及才華,她恐怕不在梅和司馬風之下,判斷事物也十分準確。
她述說的那些關於京西南路的做法確實是我心中所想,雖然細節上有些出入,但是對於我想這次一舉控制京西南路的心思她知道的很清楚,甚至在許久前她就應當知道我對於京西南路的心思,所以她才屢次將襄陽那邊的情況相告。只是她平常掩藏的好,讓我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人所窺。如此一個女子,爲什麼今天會有這樣的舉動,難道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我一個人在小亭子中坐了許久,但是仍然沒有想明白墨如蘭今天的這種表現到底是想幹什麼,因爲有太多的可能,讓我不知道那種可能纔是正確的。
良久,我才站了起來,淡然自語道:“算了,猜女人的心思是最愚蠢的行爲,我又何必自討苦吃!”說完,我站了起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就走出小亭子,前往書房,並讓人去將嶽雨叫來,商量如何出兵襄陽的事情。
到達書房,我拿出梅主政時期請人畫的大宋行政圖,在上面找到京西南路的位置,比畫了一下金人和我們現在控制的地區,然後默默的思考墨如蘭說的派三萬人掌握京西南路是否可行。
京西南路左靠利州東路,右靠現在我所掌握的淮南西路,上接金人的南京路,下連荊湖北路,地理位置相當獨特,如果能夠將其完全掌握到我手中,以後不論對金國或者對大宋,其攻守都可以由我掌握。而且這裡更是我大宋存亡的一個關鍵所在,如果不掌握到自己手中我也不放心。
現在襄陽孟宗政雖然死亡,可是其子孟珙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在我所知曉的後世歷史中,就是他帶軍和蒙古人一起滅了金人的。在其主政襄陽的時候,蒙古根本就難越襄陽一步,不然蒙古大汗蒙哥也不會帶人從四川進攻南宋了。可以說此人至少將南宋滅亡的時間往後推了二十多年,當的上南宋後期第一名將。
他現在雖然還很年輕,名聲也沒有以後那麼響亮,可是觀他在這次襄陽戰役中的表現就知道他已經初露鋒芒。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就算我不支援他,他至少還可以堅守一年以上,襄陽在他手中我很放心。而且他現在和金人有殺父之仇,相信無論金人如何勸誘,其也不會動心,這也是對我很有利的一點,只要我將史彌遠的陰謀告知他,將他收攏到我這邊也是大有希望。
就在我暗自思索拉攏孟珙的計劃時,嶽雨到來了。
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我就拉他地圖前,指着京西南路道:“你看,如今京西南路被金人騷擾這麼長時間,許多的官員出逃,而且現在襄陽守軍實力大衰,正是我們一舉掌握其軍政的時候,你認爲我們應當如何做,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掌握住它?”
嶽雨低頭看了京西南路所在的位置,思索了一會兒道:“嶽雨只需要三萬人就可以完成此一任務。”
我聽的了愕一愕,才問道:“你是如何看的?”
嶽雨微微一笑道:“殿下請看,現在襄陽守軍雖然受挫,實力大失,但是想必金人也不好過。雖然孟留守死亡,可襄陽如今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上,金人這次的目的並沒有達到。襄陽現在可以動用的兵力仍然不少於四萬,用之於守城是措措有餘,金人就算想要強攻下襄陽,一時之間也不能得手。這個時候只要我軍派出一支牽制金人的部隊,金人一定會有所猜忌,而不敢放手強攻襄陽,襄陽的危局就可自解。此時殿下可派人聯繫襄陽守軍,加封現在官職仍然不大的孟珙,並給予援助告知史彌遠的奸計將其拉攏,然後殿下再以防範金人爲名,派出一些人員將原本的官吏弄走,輔助於我們的部隊,掌握京西南路就將指日可待。”
我心中轉了幾轉,還是問道:“爲什麼要三萬人,而不是二萬或者五萬了?”
嶽雨很快的答道:“現在襄陽最大的危險來自於金人,如果我們派出的人少了,金人可能不會在意,那麼襄陽的危險仍然不會解除。如果我們派出的人多了,金人就會有兩種選擇,一是放棄襄陽,二是轉過身來消滅我們,屬下認爲後一種可能,最可能成爲現實。以我們如今的實力如果想要正面硬撼金人,勝算不大,所以去救援襄陽的部隊不能少也不能多。三萬人,既可以讓金人受到威脅,但是又不會讓其過分受到刺激,因此屬下才建議殿下派出三萬人。”
聽了嶽雨的話,我眼前又不自覺的浮現出墨如蘭的面容,這個女子看來是早就看出其中的關鍵所以纔會給我說出那番話。
以手拍額清醒了一下自己的頭腦,我才道:“你說的不錯,本王當初的心思是想憑藉這次獲得十萬禁軍的機會一舉解決金人,現在看來是本王太貪心了,以至有些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你覺得我們這次應該派誰去帶隊救援襄陽?”
嶽雨思索了一會兒,道:“如果論及守成之術,墨門三傑到是不錯的人選。況且這次三萬人並不強求和金人交鋒只需要保證給予金人一定的威脅即可,所以屬下以爲殿下可從這三個人選擇一人。只是這三人在軍中的威望都不是很高,因此不能給予其主將之位,需要另外找一個老成明智的將領帶隊才能讓軍隊上下同心。這次歸順殿下的禁軍將領中,有一名叫龍成的老將軍可擔當此一重任,他是皇上那邊的人,這次也是他親手將牟淵的副將擒獲。此人忠勇果敢,殿下可委任其爲主將,想必他一定會不負殿下所望!”
我再也忍不住了,迅速的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墨如蘭了?”
嶽雨被我這話弄的一愣,不知我是什麼意思,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道:“屬下只是就事論事,不知殿下爲何提到墨姑娘?”
我反問道:“你如此看重墨門中的那三個人,難道不是她推薦的嗎?”
嶽雨臉上先是出現恍然的表情,然後才嚴肅的道:“殿下原來是以爲屬下和墨門有私,屬下承認屬下對墨姑娘是心懷好感,可是殿下如果以爲這樣嶽雨就會公私不分,那就太小看嶽雨了。先祖曾經背刻‘精忠報國’以勉勵自己,嶽雨雖然不如先祖,但是也決不敢因私費公。如果殿下對嶽雨有所懷疑,可派人前去考察嶽雨所推薦之人,以殿下的睿智一定不難明白嶽雨爲何會推薦他們,還請殿下明鑑!”
看到嶽雨這個樣子,我也知道剛纔的話確實有些過火。可是嶽雨的這番話卻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嶽雨好象喜歡上了墨如蘭,雖然我對於屬下監視的很嚴格,但是也僅僅侷限於公事方面,對於他們的私事我一般不會去了解,也不會找白女去詢問。這次嶽雨的話,到讓我覺得有大吃一驚的感覺,不能不說是一個難得的意外。
我古怪的看了嶽雨一眼,然後道:“剛纔是本王失言了,既然你對他們這麼有信心,本王也相信你的眼光。不如這樣,讓哪個龍成領隊,墨門中的那三個人,包括郭風都隨隊出發,但是這支隊伍的主從關係一定要規定好,不能出現權責不明,自持身份不聽軍令的情況。至於掌控京西南路的人選,就讓墨如蘭去辦,她一定會辦的妥當的。”
聽到我變相的對他道了歉,嶽雨臉色緩和了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點點頭,然後靠近嶽雨,輕扶住他的肩膀道:“司馬風和你是本王選定的文武大臣中的首席重臣,司馬風已經用他的能力讓本王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這次本王將襄陽那邊全權交給你負責,希望你也能不負本王的期望,不要讓人說本王是任人唯親。”
嶽雨面上出現一種堅毅神色,果決肯定的說道:“殿下對我們岳家的恩德,屬下永銘於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以不負殿下的厚望。”
我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本王相信你,這次十萬禁軍的整編任務就交給你負責,你要記住,除了本王和你,這十萬禁軍誰也調不動,如果你做不到這點,本王一定會嚴厲的懲罰你,明白嗎?”
嶽雨應是後,我甩甩胳膊,活動一下肩膀後道:“現在正事談完了,該說說私事。告訴你一個事情,雲先生這幾天可能就要回來,你可不要放過這個機會啊!”
嶽雨看到我臉上的笑容,臉色一下就變的有些不自然起來,連忙辯解道:“屬下和墨姑娘只是一般的關係,殿下不要取笑屬下了。”
我笑着擺擺手道:“好了,這樣的事情越說越黑,反正你明白我明白就行了。你放心,這個事情本王不會反對的,如果你搞不定,要本王親自出馬幫你都行。現在,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好好的去想想我的話。另外,你去召集相關人等一起到議事廳去,哪個龍成你也叫上。”
嶽雨沒有多說什麼,對我行了一個禮就出去了。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收起臉上的笑容,暗自考慮嶽雨如果和墨門聯姻會對我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讓現在已經開始取得平衡的權利天平又出現波動,會不會造成一家獨大的情況。
想了一會兒,我就放棄了,不管如何也要看嶽雨和墨如蘭的發展情況來看,現在想還是早了些。有了這種覺悟,我的心情一下就輕鬆起來,收拾了一下書房,招呼一下竹,就前往姿兒的小樓,準備親自去將她叫往議事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