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老中醫再次和沐文樹、簡陽坐到了一起,到了該說正題的時間了,沐文樹心裡默默的想着,正準備開口,卻見老中醫突然開口:“說吧,是什麼病情?”
沐文樹和簡陽愣了一下,對視了一眼,沐文樹有些驚愕的開口:“爺爺,您......”不明白爺爺爲什麼會這麼快的有了答應自己的趨勢。
“先說說病情吧。”嘆了一口氣,老中醫的心裡更加的鬆動了。
“好的好的。”簡陽先行一步反應過來了,不想去問那麼多了,急忙開口:“是這樣的爺爺,是我們的岳父,跟我母親一樣,是肝癌,不過這次是晚期。”說到了這裡,簡陽的情緒有些低落,緩緩的低下了頭。
老中醫皺起了眉頭,略微沉思了一會:“肝癌晚期,這個我的把握不是很大。”
“沒關係的,只要您願意出山,先去給我岳父看看就好了。”沐文樹急匆匆的說道。
“可以!”壓根沒有想到,老中醫竟然乾脆利落的答應了,簡陽和沐文樹呆住了。
看着兩個人的樣子,老中醫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絲的不自然,開口低聲說道:“不過,你兩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看來天下的確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好處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沐文樹的心裡有一絲不安。
“每個月最少都要來陪我老伴吃一次飯。這就是我的要求!”
“啊?這麼簡單?”簡陽忍不住詫異的開口問道。
“不瞞你們說。”老中醫的口氣一下子低了下來,再次開口喃喃的說道:“我老伴一直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你們看她今天這麼開心,其實我已經好久都沒有見到過了,每天睡覺的時候,我都會栓一根細線在她的手腕上,另一根栓在我自己的手腕上,就是害怕半夜她會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但是我沒有察覺到。”
慢慢的,老中醫的眼眸裡蓄滿了不安的情緒:“白天的時候,我寸步不離的守在她的身邊,就連一刻我都不敢離開。我害怕,她會突然消失,突然離開了我,那是我完全都不能承受的痛苦。”
老中醫不再開口,伸手緩緩的擦去了自己的眼淚。
簡陽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開口堅定的說道:“您放心,只要我們有空,一定會過來的。放心吧。”說完,看了看沐文樹,卻見沐文樹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們走吧,不過得把我老伴也帶上,不然我不放心。”老中醫終於答應了。
“沒問題。”沐文樹爽快的答應了,稍微收拾了一番,四個人再次上路了。
“爸爸睡着了嗎?”從書房走出來,陸清離一把拉住了向前走的柳媽問道。
“嗯。喝了點牛奶,現在已經睡了一會的。”柳媽點了點頭。看着陸清離精神不振的樣子,開口再次安慰:“沒事,你快去休息,老爺有我照顧,放心吧。”
自己今天的話語似乎有些說重了吧,怎麼感覺現在家裡的氣氛比起之前還要糟糕,柳媽的心裡暗暗的想着。
“沒事,柳媽這幾天看你累的瘦成這樣了,今天我來守着爸爸吧,正好有很多心裡話想要跟他說說。”陸清離看着柳媽消瘦的臉龐,心裡一陣心疼。
陸清離這個人雖然平時一向溫和,但是決定的事情卻也是非常的固執,見說服不了她,柳媽只得放棄,囑咐了一番,才離開了。
姐姐陸清歌不知道什麼事情,先離開了。清歡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半天早就累的不行了。將她扶到房間,立馬就睡着了。沐文樹打電話又不接,不知道在幹嘛。想了半天,陸清離決定自己照顧自己的爸爸。
剛剛轉身,陸清離手裡的電話猛然間響了起來,看到上面是沐文樹的名字,急切的接了起來:“文樹,你們跑哪兒去了?”
“正在回家的路上,爸爸怎麼樣?”沐文樹的聲音聽起來很安靜,混亂的陸清離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沐文樹到底在哪兒。
只得開口回答:“剛剛睡着了,怎麼了?”想到了簡陽,急忙開口再次問道:“對了,簡陽是不是跟你在一塊?”再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陸清離才輕鬆的呼了一口氣。
“給爸爸喝點水,讓爸爸醒過來,一會有一位名醫過去給他看看病。”雖然大晚上的讓爸爸起*很不好,但是老中醫是自己好不容易請來的,沐文樹自然不願意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的。
“是嗎?”感情沐文樹和簡陽消失這麼一下午就去辦這個事情嗎?陸清離的語氣裡自然有些不滿的語調。
“是,快點,一會回去再說。”平穩的說完了自己的話,陸清離的態度自己不是沒有聽出來,只是現在已經顧不上去解釋那麼多了,先治好爸爸的病情比較好。
看了看手腕的表,時間已經指向了夜晚十點鐘。算了算時間,沐文樹恢復了一臉的溫柔,對後座的老中醫和奶奶開口說道:“爺爺奶奶,您看這麼晚了,就在家裡住一晚上吧,正好明天再觀察觀察爸爸的病情,好對症下藥不是嗎?”
沐文樹的語氣誠懇,沒有任何的不妥之處,讓旁邊的簡陽再次睜大了眼睛:這還是剛剛那個冷酷的沐文樹了,心裡簡要只瘋了,難道沐文樹有兩個分身?一個是魔鬼,一個是天使嗎?
“看什麼?”早已經感覺到了一旁的簡陽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沐文樹被盯得滿臉不舒服,纔開口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簡陽可不願意在招惹沐文樹,如果這個時候沐文樹再將車速提高,自己想死的心都會有的。
想到了沐文樹剛剛問的問題,簡陽急忙朝後看去,滿臉微笑的轉移話題:“對啊,爺爺奶奶,今晚就住着吧,家裡後花園很好看,想必奶奶會很喜歡,我們也可以陪着奶奶聊聊天,讓奶奶的心情可以好一點。”
簡陽的反應能力還是超級快的,想到只要說的讓奶奶高興了,不管做什麼,相信都會答應的。想着,就一臉激動的看向了奶奶。
此刻的奶奶好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滿臉開心的拍着雙手,開口說道:“好呀好呀,太好了,去看看花,心情一定會很好的。”
爺爺則滿臉笑容的看着奶奶,開口說道:“只要你喜歡,那我們就住一晚上吧。”
“ok!”簡陽激動的答應之後,轉身朝着沐文樹丟去了一個得意的目光,意思是說:看我厲害吧。
沐文樹自然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淡淡的朝着簡陽說了一句:“清歡知道你這麼跑出來一下午嗎?”
就這一句話,簡陽的臉色立馬面如土色,癱軟般的坐在了椅子上,開口喃喃的說道:“完了,看來晚上回去沒法睡覺了。”
“小夥子,你還不快打電話哄哄,女人是要靠哄的。”後座上的奶奶突然開口笑着提醒着簡陽。說完回頭衝着老中醫笑了笑。
“是嗎?奶奶,可是她每次這樣的時候都不會聽我的說話的。”想着,簡陽的心裡有些挫敗,奶奶都這麼說,自己做的很不對嗎?
“那是你不會哄,這樣吧,奶奶教你,你就告訴她,有突然的急事沒有聯繫她,是爲了給她準備一個驚喜。等到了回家之後,就說爺爺可以看看你岳父的病,然後一會給她買點她愛吃的東西,回家之後給她,奶奶保證她不會生氣的。”奶奶一臉笑嘻嘻的開口說道。
“哇,奶奶你好厲害啊。”簡陽由衷的感嘆的,這手法聽起來非常的嫺熟的感覺。
“你爺爺就是這麼哄我的啊。”捂住了嘴偷偷的笑了出來,卻看到了老伴難得的紅了臉龐了。
“爺爺好厲害。”忍不住鼓起掌來,看着爺爺奶奶這麼恩愛的樣子,心裡十分的羨慕,想着自己和陸清歡也一定要這樣下去才行。沐文樹也笑了出來。
回到家裡,陸清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看着走進來的簡陽,大步的走了過來,一臉質問的開口說道:“說,你去哪兒鬼混了?還有所謂的驚喜在哪兒?”儘管是在訓斥,聲音卻比平時低了很多,臉上看上去也憔悴了很多。
簡陽一臉的心疼,急忙將陸清歡的手緊緊的拉住,開口說道:“清歡,給你介紹一個,這是李爺爺和她老伴,這位李爺爺就是曾經治好我媽媽的肝癌的那位,我特意去找了一下午想回來給爸爸看看病的。這就是給你的驚喜。”簡陽指着剛剛走進門的李爺爺和奶奶開口誠懇的說道。
陸清歡瞪大了眼睛,這才明白了簡陽的用意,還沒有表揚簡陽,急忙朝着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的爺爺奶奶鞠了一躬:“爺爺奶奶好,太謝謝李爺爺了。”等到說完之後,再次站起來,陸清歡的眼睛已經紅了起來。
看着這位爺爺,似乎自己的爸爸的病情已經有了治癒的可能性了。
沐文樹上樓就看到了陸清離正在低低的講着電話,沒有注意到自己,下意識的沐文樹躲在了一旁,看着陸清離凝重的眼神,貌似這個電話不是普通的朋友打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陸清離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一張秀麗的臉龐上滿是憤怒的表情,卻苦於周圍的人已經睡着了,自己不能太大聲的講話。
靜靜的聽着電話裡的說話,還沒有聽完,陸清離憤怒的打斷了對方的說道:“席慕堯,我告訴你,不用你的同情,我爸爸怎麼樣也不用你管,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你可以不用這麼冷嘲熱諷了。”
原來是席慕堯,沐文樹的心裡愣怔了一下,這麼想着,卻是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沒有開口說什麼。
“我對你不好,你想清楚了,我們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到底是誰對誰不好?”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過高,陸清離急忙壓低了一點。
是的,電話的確是席慕堯打過來的,陸清離絲毫沒有想到的是,席慕堯說話的聲音竟然及其的輕佻,好像特別的幸災樂禍。
原本想着席慕堯是不是有什麼事情,也或許是忘了自己了,竟然最近都沒有聯繫自己。有些傷心的同時,卻是覺得這樣也好,哪怕自己仍舊有些放不下,這樣更加有利於自己的情緒穩定。
沒想到,今天晚上卻是打來了電話,卻是一個勁兒的諷刺着自己,陸清離的心裡本來就很難受,被席慕堯這麼說話,更加的難過起來。
“你的心裡一直想着的是沐文樹,我也會吃醋,我吃醋的時候,自然會對你不好了。”對面的席慕堯像是喝酒了,徑直這麼開口說了出來。
陸清離似乎一瞬間被憤怒衝昏了頭腦,開口說道:“我心裡有沐文樹?我心裡一直都是你好嗎,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是你自己要親手將我推開的。麻煩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我們已經分開了,請不要讓我爲難。”說完,不顧電話那天的席慕堯在喋喋不休什麼,直接掛斷了電話了。
剛剛煩躁的轉過身來,陸清離的身體瞬間僵直,一動都不能動,只是呆呆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沐文樹。
沐文樹的表情極其的平靜,陸清離卻可以看的出來,那雙眼睛裡是滿滿的絕望,沒有半點的生氣。
一瞬間慌亂了起來,陸清離急忙快步朝着沐文樹走去,一邊使勁的搖晃着雙手解釋道:“文樹,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不是的......”想到了自己剛剛說的那些話,陸清離其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解釋些什麼,只是打心眼裡不願意看到沐文樹生氣,心裡更加的堵得慌。
“心裡只有他是嗎?”沐文樹輕輕的笑了出來,這種笑蒼白無力,好像陸清離說的這番話完全與自己無關一樣。
看着陸清離快步超着自己走了過來,沐文樹再次靜靜的開口:“不要過來。”
陸清離立馬停止了自己的腳步,他的性格自己早就已經摸準了,儘管一直對自己一往情深,但是隻要自己說不喜歡他,他不會強迫自己半分的。
儘管剛剛電話裡說的那麼多,有一半是真的,自己和席慕堯的回憶那麼多,不是能夠完全放得下席慕堯,但是現在的沐文樹的表情卻更加有一種快要讓着自己窒息的感覺。
“文樹,你冷靜一下,你聽我解釋好嗎?事情不是你想象的樣子的,真的。”這一瞬間,陸清離感覺自己的解釋毫無可信度,已經那麼說過了,再要安撫沐文樹的心,已經沒有那麼容易了。
心裡暗暗的想着,對於沐文樹的脾氣來說,這件事情最壞的後果,或許沐文樹會直接向自己提出離婚也說不定。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陸清離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這才明白,沐文樹已經完全的走進了自己的內心,將自己的心慢慢的掠奪過去,所以,現在的自己,只要一想到離開沐文樹,就會覺得心裡無比的疼痛。
沐文樹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只是盯着眼前滿臉慌亂的陸清離淡淡的開口:“既然心裡只有她,我成全。”說完,衝着陸清離慘笑一聲,再次開口:“祝你幸福。”接着,轉身離去。
“文樹......”陸清離剛要開口喊住沐文樹,再次想要解釋的時候,卻見簡陽快步走了上來,走到了沐文樹的身邊,一臉興奮的開口說道:“奶奶真的好厲害,清歡還真是沒有生氣呢,好了,我們去看看爸爸的病情吧。”
有了李爺爺,相信自己岳父的病情最起碼能得到基本的控制的。簡陽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連帶後面走上來的請換也一臉欣慰的表情。
沐文樹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看着簡陽。
簡陽一臉的納悶,忽然感覺到了沐文樹的不對勁兒,忍不住笑着伸手捶了沐文樹一拳,卻感覺沐文樹的身體竟然穩不住的搖晃了下,簡陽急忙伸手扶住了他,忍不住開口擔心的問道:“姐夫,你是怎麼了?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白,是不是剛剛太累了,着涼了?”
沐文樹的眼神忽閃了下,此刻的腦海中渾渾噩噩,只是不停的閃爍着陸清離剛剛對着電話的那句話:“我心裡只有你。”
就好像一把利劍,已經徹底的將沐文樹的心刺得血淋淋了。如果要說更厲害的,那就是後來陸清離慌亂的臉龐,不停的在自己的眼前晃來晃去,這樣的陸清離自己更不願意看到。寧願她能夠大方的承認了,而不像現在卻這麼的躲閃着。
“沒事。”努力的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自己爸爸的事情。但是心底卻有一種無力感,完全是爲了陸清離跑了這麼一下午,現在這樣,自己算什麼?自己所做的又算什麼?
簡陽知道沐文樹關心自己的岳父,現在讓他休息肯定不會願意的,急忙開口:“姐夫你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啦,那我們進去吧,你撐不住的話,千萬要說哦。”說完,扶着沐文樹就準備要走進去。
卻在擡起腳的一霎那,看到了對面站着的陸清離,驚喜的開口:“姐姐,快過來扶着姐夫,姐夫的身體似乎有些不適。”說完伸手招呼着陸清離,看着陸清離依舊一動不動的身體,簡陽沒有想那麼多,加大了聲音開口開玩笑的說道:“哎呀,姐夫身體出狀況了,姐姐怎麼這麼不關心啊,快點啦。”
看着簡陽一副着急的樣子,陸清離的目光轉移向了沐文樹,卻見沐文樹正在背對着自己,不知道是什麼表情。只得慢慢的走了過去,扶住了他,開口輕輕的說:“怎麼了?”
沐文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着,卻也沒有拒絕陸清離的動作,只是對於陸清離的問話,沒有開口回答。
等到簡陽拉着清歡,邀請着李爺爺和奶奶走了進去之後,沐文樹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狠狠地甩開了陸清離的手,力氣之大,讓陸清離踉蹌了一下,差點沒有站穩。
不可置信的看着沐文樹,陸清離喃喃開口:“文樹......”
沐文樹感受到陸清離沒有站穩的身影之後,停頓了一秒鐘,卻在下一秒站直了身體,快步走了進去。無視了陸清離的感受。
心裡好像針扎一般的疼,疼痛難忍,陸清離的眼睛微微的紅了起來,卻在心裡問着自己:陸清離,你爲什麼會這麼難受呢?你到底在乎的是沐文樹還是席慕堯,連我都搞不懂你了。陸清離。
這麼問着自己,陸清離的心裡也絲毫都想不起答案來,難道自己真的錯了?連自己的心都沒有整理好,就已經接受了沐文樹,是不是對他也是非常的不公平的。
心亂如麻,在這個節骨眼,陸清離也由不得自己有多麼的難受了,輕輕的擦了擦眼睛,讓自己恢復了笑容,才轉身快步走了進去了。
陸清歡看着沒有見到陸清歌,急忙問旁邊的柳媽:“柳媽,大姐去哪兒了?”
“好像有點十分着急的事情,晚飯剛剛吃過,問了老爺的狀況了之後,就急急的離開了。”柳媽開口回答。臉上有些不滿的神色。
陸清歡好像明白了一點的點了點頭,不知道陸清歌去忙什麼,卻也有些爲難的開口:“爸爸這樣,她還有心思去做別的事情,真是......”
“不要這麼說,姐姐應該是真的有什麼着急的事情纔會這樣的。”陸清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站在了陸清歡的背後,開口平靜的說着,儘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冷靜,不然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崩潰了。
沐文樹的目光穿過了幾個人,看向了陸清離,卻見剛剛還一臉慌亂的她此刻如此的鎮定,心裡徹底的涼了下來,難道她已經做好了要跟自己分手的打算了嗎?一想到這樣,心裡再次絞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