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到天邊微亮,汪媛昉已經睡得自在了。她甚至懷着夢囈,轉身反抱住了席慕堯,彷彿這男人只是一個巨大的人形玩偶。剛纔那些恥辱和痛苦都從她身上消失。
她居然能睡着。席慕堯吃驚得厲害。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子,然後拉開抽屜拿出牀頭的安眠藥。
自從陳東和林落聯手對付他的那一次之後,席慕堯常常深夜無眠。明明身體已經睏倦得接近窒息,可是大腦卻永遠不休止地活躍。他被失眠的滋味折騰得死去活來,於是便托熟人弄了一大瓶安眠藥放在牀頭櫃裡。
此刻,席慕堯不需要這個,他覺得最需要它的,是汪媛昉。
他暫時還不能失去這個女人,爲了填補西歐內部巨大的經濟漏洞,他需要把一大筆錢。席慕堯坐在客廳裡,制定了兩套計劃,計劃a便是重回陸清離身旁,套用陸家的錢,計劃b則是直接套沐文樹的錢。
相比起前者,雖然看上去完美無瑕,但卻費時費事。而計劃b在這個節骨眼上顯得更有實際意義,因爲他可以整垮沐文樹,並威脅他離開陸清離。
提起陸清離的名字,席慕堯忽然被疲倦打中了頭。如果她知道自己常常去花天酒地,現在還將一個並不是熟悉的女人安放在他們倆曾經溫存的牀上,將那些曖昧的液體覆蓋在他們往日的氣息上,她還會願意正眼看看自己嗎。
千思萬緒貫穿着席慕堯的大腦,他終於摁下暫停鍵,走到廚房用燕麥片衝散了兩顆安眠藥,然後放在了汪媛昉牀邊。
席慕堯搖醒了熟睡的汪媛昉,他真心看不懂這個女人,亦或者是他真的太有魅力了麼。汪媛昉甦醒後看到席慕堯的臉後驚恐地全身顫抖了一下,可是她沒有什麼力氣,而且周身還發痛。
“喝下這個再睡吧,你會舒服點。”
汪媛昉卻紋絲不動。
席慕堯湊近她的臉,捕捉着她畏縮的氣息,然後用大拇指撥開她飽滿的紅脣,端起杯子,溫柔地將濃稠的液體喂下去。
等汪媛昉再次入睡,席慕堯便橫抱着她離開了家中。他找了人來替他監視汪媛昉,而他的新一天正式開始,他要奮起直追,在和林落的這場戰役中爲自己爭取勝利的機會。
然而,西歐的門口堆着記者,席慕堯憤怒得拍打着方向盤,坐在車裡生悶氣。他決定暫時不回西歐,於是掉頭了回到家中。
他的計劃看來要加快進度了。於是席慕堯取出dv中的資料,找到自己信得過的人來,讓他將此物帶到香港去給沐文樹看,如果不能脅迫他,逼死他也再所不辭!他席慕堯現在都落得如此狼狽,那沐文樹也不配擁有幸福人生!
偌大的機場中,陸清離遠遠就看見了那張清瘦了好多的臉。
他一步步走近,她的心就越發充實,像是誰把能量一點點注入,佔滿了她的全部思維。
“清離。”沐文樹緩緩開口。
陸清離緊緊地擁抱着他,像是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另一半自我。踏實安全的感覺包裹着她,像是嬰兒在母體環境中溫暖自在那般。
沐文樹的吻輕輕落在陸清離的額頭上。
“太好了,我真沒想到你回在今天回來。”陸清離仰頭看着沐文樹略有鬍渣的下巴,微笑着說,“bobo多了一個乾媽,你會替他高興嗎?”
“傻氣。當然啊。”沐文樹的手指穿過陸清離的髮絲,那熟悉的觸感也讓他感慨良多。
“那我們趕快回去,清歡還在家等我們呢。”
手術後的沐文樹尚未恢復完全,他很容易感到疲倦,也不敢讓自己太多話。陸清離只當他是累極了,看他昏昏睡去,便找了個地方將車停下,從後座上拿毯子給他蓋好。
眼前,盡是沐文樹的濃眉,高蜓的鼻樑,細細的臉部絨毛,還有……性感的嘴脣。陸清離有些害羞,卻又忍不住輕輕地吻了上去。
那沉睡中的沐文樹自然地醒了,可是他沒有睜開眼,輕啓嘴脣,溫柔地迴應着陸清離的吻。交織,纏綿,驟然間,時光停止流轉,只爲此刻歡愉。
沉醉中,陸清離離開了沐文樹的嘴脣,“你怎麼醒了。”
沐文樹嘴角揚起微笑,卻看着她不言語。
陸清離刷地紅了臉,和昔日那個少女沒有二樣。
回到家裡,清歡抱着bobo好像等了他們很久。看到沐文樹回來,bobo都在咯咯笑。
“他還是這麼乖。”沐文樹從清歡懷中抱起bobo,“而且長大了些啊。”
“當然啦,你也不想想你去了多久。”清歡知道,這些抱怨的話,陸清離是不會說出口的,她只會憋在自己心裡,只欣賞這眼前明媚的惷光,那些獨自走過的灰霾,似乎就是她應得的一樣。
沐文樹知道清歡在間接怪自己,他笑笑,“那我慢慢補回來。”
“那要看bobo肯不肯答應咯。”
陸清離點了點清歡的鼻尖,清歡抿嘴直笑,“簡陽今天也回來,晚上跟我們一起去小聚。”
“太好了!”陸清離更是喜不自勝。
飯桌上,陸清離和清歡談起晚上的宴席,沐文樹本也沒有打算一回來就心急火燎地跟陸清離說香港所發生的一切,反正都塵埃落定,只是汪媛昉的失蹤讓他心有不安。
看陸家姐妹沉浸在歡喜之中,他暫且把惱人的事擱一擱,打算等晚上宴會結束了,再跟陸清離商量汪媛昉的事情。這段時間他的確錯過了很多,不知道bobo都有了些什麼小狀況,不知道清離又重新找了工作,不知道清離還在陸清歌受了氣。
此時提起汪媛昉是萬萬不合適的,畢竟沐文樹此時也知道了汪媛昉對自己的情誼,而陸清歌當時不告而別也許正因爲如此。他把不安擱淺,陪同她們計劃着晚上的事情。
“姐,你有林醫生的名片嗎?”清歡狡黠地看着陸清離笑。
“你說他啊……”陸清離若有所思,“倒是可以問來他的聯繫方式。”
“你不覺得,今晚也應該邀請他去嗎?”
“鬼丫頭,就你的心思最多。”
雖然嘴上嗔怪着清歡,但陸清離的確發覺邀請林浩然來參加宴會很有必要。
沐文樹挑着眉看陸清離,“天吶,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我慢慢跟你說,別急。”
陸清離笑彎了眼睛。
席慕堯所派出的人很快將調查結果彙報回來:沐文樹已經回到了北京。
“回來了?”席慕堯猜想沐文樹現在一定在陸清離身邊,可是爲了讓計劃落實得更加完美,他又調派了人去查陸清離此時此刻的行蹤,確認沐文樹和她在一起之後,便再想對策,引他出來。
得知陸清離和沐文樹今晚要去參加宴會,席慕堯看準了這個時機,於是靜心等候夜幕降臨。
下午兩點多,楊凡已經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開着車按照陸清離說的地址來到他們家。
“這位就是沐文樹先生吧!”沐文樹儒雅地笑笑,對對方點點頭。
楊凡永遠都踩着那雙14釐米的高跟鞋,陸清離讓她換一下鞋子,免得太累,可是楊凡卻豪爽一笑,“我不穿高跟鞋不會走路!”
陸清離只好望着沐文樹無奈笑笑,沐文樹心領神會,果然是這樣乾脆的性格,難怪陸家姐妹都喜歡她喜歡成那樣,吃個飯還一直都在聊着楊凡。
“晚上就我們幾個,bobo應該不認生吧?”楊凡晃動着嬰兒牀頭掛着的玩具,逗bobo狂躁地揮舞着自己的小手。
“那可不一定。”沐文樹攬着陸清離的腰看着楊凡,“bobo其實還是挺認人的。”
楊凡笑得更歡,“那一看就知道我和我乾兒子是自己人,他第一次見我就笑呵呵呢!”
話音剛落,嬰兒牀裡的bobo卻扁着嘴嗚嗚要哭。
一房子的人都看着楊凡呆住的臉,個個憋不住要笑出聲來。
“喂喂喂,你們還笑,快來看看孩子怎麼了!”
楊凡手足無措,對着bobo使出渾身解數,可是bobo還是大哭不止。
“考驗你的時候到了,乾媽大人。”清歡在旁邊偷樂,也不伸手幫忙。
“好清歡妹子,來教教我,這是怎麼了?餓了嗎?要衝奶粉?”楊凡絞盡腦汁地想着可能性,還拉着清歡的手一個勁兒地央求她。
“換尿片啦。”清歡也不繼續逗她,趕緊去拿了乾淨的紙尿褲來遞給楊凡。
楊凡當即就傻眼了,雖然認了個乾兒子,可不代表她就真的當了媽媽呀,她還什麼都不會呢。
“來,我教你。”清歡看她窘迫的樣子,一邊笑一邊來幫手。
“等等。”
楊凡還正兒八經地從揹包裡把近視眼鏡拿出來戴上,引得陸清離驚呼,“你也用不着這麼認真吧?”
看着衆人嬉鬧怒罵,沐文樹卻忽然皺眉沉默了。察覺他臉色不對,陸清離忙問他是不是又頭暈不舒服,沐文樹看着她焦急的神情,連忙搖頭,展露微笑,“沒有,只是想起一個人。”
想起一個人?陸清離看着戴上了眼鏡的楊凡,忽然就明白了。
“你跟汪媛昉合辦的證券公司的案子結了?”
“還沒。”
陸清離也微微蹙眉,“那……”
“她失蹤了。”考慮到陸清離已經問起,沐文樹便不想隱瞞,將汪媛昉失去聯絡的事情向她坦白。
“失蹤?”陸清離有些吃驚,“什麼時候的事?報警了嗎?”
“還沒呢。”沐文樹深吸一口氣,他發現說到這兒必須打住,因爲在這幸福的時刻如果他再提起席慕堯的名字,似乎會開啓一場萬劫不復的噩夢。
“趕緊報警吧,沒事倒好,萬一真有什麼事就麻煩了。”
面對棘手的問題,陸清離可以暫時拋卻那些若有似無的情感紛爭,一切以大局爲重。沐文樹同意了她的做法,於是跟陸清離說一聲便要出門去。
“你打電話給香港警方不就好了麼?”陸清離不解,難道在香港失蹤的人,在北京公安局報案能起什麼作用。
“她失蹤之前,來了北京。”沐文樹生怕自己多說一個字,就會將那個被陸家姐妹所厭惡的名字公諸於衆。
“噢?那我陪你去。”
看陸清離和沐文樹雙雙出了門,清歡和楊凡也剛好忙完。
楊凡摘下眼鏡,長長地舒一口氣,“當媽媽真不容易。”
清歡只是笑,“這還只是其中一個微小的部分而已。”
“清離太厲害了,還有你,你也是。”仰靠在沙發上的楊凡對着陸清歡比起大拇指。
清歡擡手蓋住楊凡伸出的大拇指,“你很快也會變成一個厲害的媽媽,只有真正當了媽媽,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有那麼大的能量。”
楊凡似懂非懂地點頭,看陸清歡臉上那種超越年齡的成熟感,這才發覺自己逃避的責任實在太多了。
等沐文樹和陸清離報完案,而簡陽也已經回來,楊凡便迫不及待地催着他們一同去酒店。
楊凡果然是認真對待的,因爲看酒店裡按照童話氣氛佈置出的效果,清離都有些驚喜。
揚帆廣告公司的員工如數到齊,現場還有一些楊凡的老友,而陸家姐妹抱着孩子出現時引得衆人齊刷刷的目光,不過這次倒不是因爲她們倆,而是因爲陸清離推着的嬰兒車中的小王子bobo。
“姐,林浩然是哪個?”坐下沒多久,清歡滴溜溜的眼珠便到處看,四下搜尋着可能是林浩然的人。
“還沒見到,或許還沒來呢。醫生嘛,總是容易被急事纏身,要知道,別人的性命都握在他們手上。”陸清離將嬰兒車挨着大腿放,她不習慣這麼多人都想要看她的孩子,雖然現在bobo也是楊凡的乾兒子了。
還沒等陸清離有什麼表示,楊凡就已經手舞足蹈地跑了過來,“喂喂喂!你們一個兩個都離我乾兒子遠一點好麼!讓他好好睡覺!噓噓噓!”
“真關心他就別帶他出來啊。”
一個挑釁的聲音吸引了衆人的目光,陸清離扭頭看見了林浩然,於是笑而不語,對他笑笑以示禮貌。
楊凡看到林浩然的時候有些吃驚,“哪有你這樣的人,不請自來!”
“我可是受到了誠摯的邀請啊。不過看樣子不是你邀請的。”
沒好氣的楊凡瞪着陸清離,清離卻不看她,只顧跟沐文樹說話。
這麼多人看着,楊凡也不想做一個無趣的女人,便隨口說讓林浩然自己玩兒得開心點,然後便不理睬對方了。
清歡暗笑,俗話說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頭,雖然這一幕是她們倆姐妹刻意安排的,可是清歡看,真有戲。
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楊凡拿着麥克風大大咧咧地說笑,一會兒感激陸清離,一會兒感激命運,陸清離看她雖然踩着酒杯跟的高跟鞋,一身也是利落幹練的ol打扮,可是人卻真是一點架子都沒有,也沒有職場女人那種刻意現出來的冷豔端莊,反而是接地氣得很,說話也大方,逗得全公司的員工都開懷大笑。
席間,所有人都樂樂呵呵的時候,沐文樹卻起身接了一個陌生電話。
“沐文樹,汪媛昉在我手上。”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男聲,更關鍵的是他說出了沐文樹一直隱隱擔憂的名字。
“你想幹什麼?我已經報警了!”沐文樹真希望席慕堯沒有對汪媛昉做出什麼不可饒恕的事情,否則他也許會自責一生。
“報警?那你就等着看她死吧。”席慕堯不急不慢,好像一個耐心在磨着屠刀的兇殘屠夫,容不得手中的獵物跟自己談任何條件。
“你想要什麼,你說。”
沐文樹知道自己此刻不佔上風,他也很明白,席慕堯此刻已經沒有理智可言,一回北京他立馬知道席慕堯被逼得走投無路,要扳倒他的人站在暗處對其虎視眈眈,現在威脅席慕堯的確不是上策。
“沒什麼,很簡單,你來見我。”
“好。我來。你在哪。”沐文樹死死握拳,彷彿是在跟死神談判一樣讓他狂躁不安。
“你一個人來,不許告訴陸清離。”
看來,席慕堯已經將他們的行蹤調查得一清二楚。沐文樹冷笑,“原來你也知道怕。”
“我怕?我怕什麼?該怕的人是你!”
“說吧,想在哪見。”
“外環十字爛尾樓。我和你的小情人,可都在這兒等着你噢。”說完,席慕堯讓人狠狠捏了一下汪媛昉的宿兄,吃痛的汪媛昉不自主地發出嗚嗚聲,聽得電話那邊的沐文樹揪心難受。
棋差一招就被席慕堯吃得死死的,沐文樹恨得咬牙切齒。他回頭遠遠看着觥籌交錯中紅光滿面的陸清離,實在不忍心破壞她的雅興。
“清離,等我,等我回來。”
沐文樹望向陸清離的側臉,兀自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酒店,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席慕堯指定的地點趕去。
席慕堯所僱來的人好像對汪媛昉打起了歪主意,剛纔調戲完她之後還覺得不夠,一雙粗糙的手不斷在汪媛昉身體上油走。
“你找死嗎。”席慕堯將菸頭扔在地上踩滅,“誰讓你動他她?!”
那人看席慕堯目露兇光,想着自己的僱傭金還有一半沒有領到,只好忍着氣退到一邊。
瞥見汪媛昉眼角的淚光,席慕堯有點兒可憐她。可是他的臉卻陰冷着,有力的大手掐着她的頰骨,“你覺得自己慘嗎?可憐嗎?怪只怪你喜歡上的人是沐文樹!”
席慕堯又點燃一支菸,靠着綁住汪媛昉的凳子坐着。
誰會比他更可憐,更落魄一些。他此刻不願意再相信女人,即便是這個讓他絲絲動心的汪媛昉。因爲將他推到今天這個地步的,就是曾經願意爲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林落你這個踐人!
席慕堯在心底裡惡狠狠地咒罵。
酒過三巡之後,陸清離便一再推辭不肯再喝。她顧念到沐文樹今天還很疲倦,下午也還一直在忙,心裡又惦記着失蹤了的朋友,必然不能讓他開車。
提起沐文樹,陸清離這才發現好像有一陣不見他了。正準備給他打電話,卻聽見楊凡跟人起了爭執。
“你哪冒出的小屁孩!不許管老孃的事!”
陸清離回頭一看,楊凡正衝着林浩然大聲嚷嚷。
不管怎麼說,林浩然是她請來的客人,要是沒促成一件喜事,反倒還適得其反,那陸清離可是不願意看到的。
清歡也扔下簡陽過來幫忙,可是楊凡卻讓她們都別動。
“我都是當乾媽的人了!我還會聽你這麼一個小屁孩的調教嗎!”
看楊凡這氣勢,今天晚上酒喝得也不少了,陸清離悄悄跟她耳語,“林醫生起碼比你大2歲……”
這事實讓楊凡一時語塞,而林浩然趁她發呆,輕而易舉從她手裡把酒杯奪了過來。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私人醫生,我說你不許喝酒了,就是不行。”
林浩然態度堅決,氣得楊凡臉上一陣紅接一陣白。
其他人只能好奇,也不能圍上來看,稍微有一兩個眼神不注意亂瞟的,就立馬被楊凡瞪回去。
清離和清歡也放棄了要勸架的念頭,像楊凡這樣的個性,遇上一個能治她的人不容易。
“我不會付你錢的!”嘴硬的楊凡還在跟林浩然爭執,而陸清離拉着清歡回了座位。
“姐,你電話在響。”清歡耳朵尖,聽見了便提醒陸清離。
“是爸家裡打來的。”陸清離臉色不那麼好看,因爲那晚的事情還在她記憶中尚未消散。
可是電話持續響着,彷彿催促陸清離趕快接氣。她深呼吸一次,然後接通電話。
“二小姐!你快回來一趟!大小姐帶着子揚吃了安眠藥啊!”柳媽着急忙慌地跟陸清離說明情況,陸清離剛纔還紅撲撲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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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呢?”
“老爺剛好去外地出差,說今晚不回來!”
“柳媽你別急,你趕緊撥120,我現在就過來!”
聽出事情嚴重性的清歡按着清離的手,“你去吧,我替你照看着bobo!”
陸清離拿起包,走了一步又回頭跟清歡說,“你讓簡陽聯繫文樹,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對了。”
陸清離俯下身子跟清歡說悄悄話,“你找些可靠的人幫我調查一個人。”
“誰?”清歡目光警惕。
“她叫汪媛昉,是個香港人,現在在北京。我覺得文樹可能去找她了。”
“下午報案要找的那個?”清歡確認一遍。
“嗯。”
交待完事情,陸清離多看楊凡一眼,她現在也沒有什麼好讓人擔心的,於是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酒店。
趕到陸家大院門口時,救護車剛剛來到,陸清離看着醫護人員把陸清歌和陸子楊擡出來時,也驚得不淺,她扶着顫顫巍巍的柳媽,這時才發現身邊這羣人都老了。
以前柳媽還能揹着她到處晃,現在她卻要扶着柳媽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