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玉似在喃喃自語,但惜然知道,她是在說給她聽。“哎,沒有做過母親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這種感覺,懷孕可真是女人最最辛苦的事。”
林若謙微微斂眉,惜然卻是眉眼不擡,只是笑着繼續哄着仍然嗚咽的小水晶。
“媽嗎,疼……”小人兒忽然間開口說話了。
那一刻,柳湘玉下巴幾乎掉在地上。
她,她叫她媽嗎?
柳湘玉一臉驚詫不已的神色,反應過來,忙看看身旁的男人,林若謙臉上神情如舊,沒什麼波瀾。再看那小人兒,穿着粉色卡通小裙子的小身子趴在女人的懷裡,兩隻白白胖胖的小胳臂圈着女人的脖子,黑油油的小腦袋趴在女人的肩頭,那小屁股還一拱一拱的,從她的方向根本看不到孩子的面容。
也許是抱來的,只是抱來的。
她在心裡給着自己安慰。
“媽嗎,疼疼……”那小人兒仍然是委屈得不得了,在惜然的懷裡低低嗚咽。她就不明白,爲毛媽嗎每個月都帶她過來紮上一針。
扎得她的小胳膊真的好疼啊。
柳湘玉眼睛錯愕地看看小水晶,又看看惜然,那一刻,如果不是她這麼多年刻意裝出來的波瀾不驚在發揮作用,她恐怕會叫出來。
葉惜然,她生孩子了?
柳湘玉錯愕的表情看在惜然的眼裡只覺得好笑,她只冷冷凝了她一眼,便是輕柔地哄着女兒,“乖,寶貝兒,媽嗎愛你。”
林若謙脣畔微微掀開嘲弄的笑,沒有說話,懷裡摟着的是他的妻子,那眸光卻是淡淡地瞟向對面的女人。在離他不足半米的地方,在電梯狹小的空間裡,還站着另一個女人,他的前妻。她抱着她的女兒,站在他的對面。
看着她輕聲軟語地哄着女兒,他淡淡斂眉,原來她抱着孩子的時候是這個樣子。只是當初,他們還是夫妻的時候,她卻是患有嚴重的不孕症,結婚三年都不曾誕下一男半女,離婚三年,她倒是生孩子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她也曾賴在他懷裡,她說,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而他,也便是那樣的想。她生,就是他的人,死,也要是他的鬼。
這才叫愛到極致吧。
可是又怎樣?
離開他,她那麼快就結婚了,還生了孩子,呵呵,真是諷刺。
懷裡的孩子還在嚶嚶的嗚咽,惜然一手輕拍着女兒的背,仍然是耐心溫存的哄着,但卻是如鋒芒在背般的感覺。
那個男人,他在看她。
她的眸光望過去,卻見那男人,寒潭一般的眸子裡帶了諸多複雜的情愫,但更多的還是譏誚和冰冷。只是一瞬間的事,兩人的心裡卻已是閃過電光石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