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和我決鬥?單挑還是羣毆?
格雷特下意識地往邊上一讓。劍光卻沒有衝着他來,而是擦身而過,指向他身後。人羣翻翻滾滾跌開,一個錦衣男子跌坐在地上,劍光直指他咽喉。
這人好像有點眼熟。是不是剛纔,薩琳娜小姐的舞伴之一?
格雷特不太確定。他拽着奧羅拉,隨着人羣,小步小步往旁邊退。霍普曼男爵居高臨下,長劍直指錦衣男子咽喉,怒聲道:
“你胡說什麼?!”
男子面如土色。他藏在人羣裡,本來以爲霍普曼男爵找不到他,或者就算找到,也不會立刻脫離戰鬥,直接奔了他來。不料剛剛喊完,劍光凜冽,已經逼到咽喉!
他跌坐在地,雙手撐在背後,窸窸窣窣往後蠕動。一下,兩下,蜘蛛男爵卻完全沒有放鬆的意思,長劍向前一送,劍尖輕輕陷入咽喉皮膚:
“滾起來!我要和你決鬥!”
一線血液從咽喉正中流下。錦衣男子全身一抖,猛然伸手,指向邊上的格雷特:
“不是我先說的!是他!是他!你找他去啊!”
霍普曼男爵驀地扭頭。格雷特靜靜站在五步之外,臉色平靜,半帶驚訝。男爵上上下下打量這個年輕法師,片刻,壓着嗓子問道:
“是你說的?”
格雷特張口欲言。話未出口,忽然“哎呀”一聲:
一道劍光,直逼眉睫!
格雷特反射性倒退一步,法師護甲在眼前半尺外無聲碎裂,一座半透明的力場屏障拔地而起。是【無盡墨水筆】觸發的自動防護,千鈞一髮之際,將他牢牢保護在後。
屏障另一端,霍普曼騎士臉色猙獰。他長劍平舉,端端正正指向格雷特眉心,眼裡殺氣騰騰:
“把你的話收回去!要麼收回,要麼,敢侮辱我的家族,就和我決鬥吧!!!”
格雷特心臟砰砰亂跳,滿背冷汗。
剛纔那一劍,是直接衝着他要害來的!不是警告,不是點到爲止,就是想殺他!他的法師護甲已經碎了,如果不是【無盡墨水筆】及時彈出力場屏障,他現在已經死了!
穿越以來,這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你要殺我?”他咬牙盯着對方,努力不讓自己聲音顫抖。左邊奧羅拉,右邊林恩,兩個朋友都靠了過來,和他肩並肩站在一起。兩發護盾術同時升起,拼接在力場屏障一左一右,像是一對展開的翅膀。
力場屏障對面,霍普曼騎士惡狠狠地瞪着格雷特。這一次,他是真的起了殺心——
不像之前,第一次決鬥,只是爲了找茬打人一頓;第二次戰鬥,更多的是想壓迫薩琳娜小姐接受他的追求;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殺掉這個多嘴的法師!
竟然敢侮辱家族的血統!
侮辱他們家藉以安身立命的、能將【蜘蛛劍法】發揮到最強的血統!
長手長腳,手指格外修長,這都是上天賜予他們的禮物,是他們血統高貴的證明!
這個法師居然胡說八道,說什麼這是一種疾病,還說禁不起劇烈運動,會猝死!
怎麼可能?!
這種惡意攻擊家族的人,只要能做得到,一定得殺了!
但是現在不行。對方是個法師,一個法師,說他們家族如何如何,效力比某個貴族胡言亂語,要強得多!當務之急,是讓他把話收回去!
他喘了兩口粗氣,手腕微沉,劍尖挑起,對準格雷特眉心:
“把你的話收回去。你這些話,已經侮辱了我們家的血統。要麼收回,要麼,這種仇恨,只有用血才能洗清!”
格雷特臉色慢慢沉了下去。霍普曼家的遺傳病,他看破歸看破,並沒有打算大聲嚷嚷。如果霍普曼男爵私下找到他,好言好語請他保密,他當然會答應——爲病人保密,本來也是醫生的職責。
可那傢伙要殺他!是別人嚷出來的,那傢伙卻想殺他!一次攻擊不成,再拿劍逼着,大庭廣衆下勒令他收回……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病就是病,遺傳病就是遺傳病,你就算打我一頓,甚至殺了我,身上有病,也不可能變成沒病呀!
格雷特恨恨地一扭臉。有本事就打一架,讓我把黑的說成白的,沒門!
“你要和我決鬥?我是魔法師!”
“魔法師又怎麼了?放心,我和你決鬥,遵守你們魔法師的規則!”
霍普曼騎士咬牙冷笑。他的目光落在格雷特身上:三級魔法師,四環奧術師。研究等級或許很高,但是個人戰鬥力就擺在那裡!
這場決鬥,他贏定了!
……魔法師的規則?那是什麼?格雷特有點茫然,下意識地轉向奧羅拉,投以詢問的目光。右手邊,薩琳娜已經提劍趕來,冷笑:
“和魔法師決鬥?!你和他決鬥,要同時面對他的所有追隨者、魔寵和召喚物,你確定?”
“我確定!”霍普曼騎士目光堅定。周邊地區,出身貴族和法師家族的魔法師,他差不多每一個都認得;沒有家族勢力在背後支撐,誰又養得起追隨者?
就算仗着研究等級高,老師寵愛,那也最多隻有幾件魔法裝備!剛纔那個能觸發防護屏障的裝備,已經被逼出來過一次了!
至於3級法師能帶的魔寵麼……
受限於法師的財力和自身等級,那基本上就是個笑話。
霍普曼騎士信心滿滿,格雷特這裡聽到的,卻是薩琳娜的有意提點。他心頭立刻一鬆,向女騎士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看向霍普曼騎士,無奈地嘆了口氣:
“真要決鬥?”
“當然!”
“不決鬥行不行?……你剛纔已經打了兩場了,再打一場,我怕你心臟受不了,真猝死了……”
“住口!”霍普曼騎士怒聲喝止。他本來還想過,如果格雷特實在不肯決鬥,現場又有高階法師出面阻止,那就提一個讓他肉痛的賠償條件。現在倒也不必了:
“你真的怕死,不肯決鬥,那就按貴族的規矩接受懲罰!你侮辱我們家族,侮辱我們高貴的血脈,必須從這裡赤足走到家族城堡,在城堡門口接受鞭打!”
哦豁?
蹬鼻子上臉了這是?
格雷特也怒了。好心好意阻止你,怕你猝死,醫鬧你還有理了!他冷着臉踏出一步:
“我接受決鬥!——什麼時候?在哪裡?!”
見雙方怒火越來越盛,尤其是決鬥涉及到了一位魔法師,旁觀的人羣裡,終於走出幾位身份高貴人士:
陪霍普曼騎士來的那位老牧師,也就是他的叔祖;
陪女兒來參加舞會的托爾加大法師;
因弗尼斯伯爵……
幾個人站在一起討論片刻,就有衛兵吹響號角,高聲宣佈裁定:
1、霍普曼騎士宣稱,諾德馬克法師侮辱了他的家族,基於貴族特權,霍普曼騎士有權要求決鬥;
2、諾德馬克法師同意決鬥,決鬥方式,按照議會頒佈的魔法師規則進行,諾德馬克法師有權攜帶追隨者、魔寵和召喚物。騎士一方不可騎乘坐騎,魔法師一方不得飛行;
3、決鬥於此時、此地,在城堡門口的廣場上進行,雙方相距100步,等到見證人喊開始之後,纔可以發動攻擊,或者釋放法術;
4、因弗尼斯伯爵、托爾加大師和法雷恩牧師擔任見證人,在場的其他貴族作爲旁證;
5、雙方點到爲止,一方倒地認輸之後,另一方不可惡意下殺手……
條條框框說完,衛兵再次吹響號角。角聲結束,四個大嗓門衛兵站成一排,齊聲高喊:
“請雙方決鬥者入場!請雙方決鬥者入場!”
霍普曼騎士當先跨入場中。格雷特站在原地不動,揚聲高喊:
“伯納德!”
“來了!”
野蠻人地動山搖地衝了過來。一手抓着根烤羊腿,咬掉最後一口肉,隨手丟開,另一隻手油乎乎的,抓在他那根修復好的大骨頭棒子上。骨棒越過他右肩高高翹起,連人帶棒,足有霍普曼騎士兩個那麼高……
騎士老爺眼神當場就直了一下。緊跟着,他就看見奧羅拉冷着一張臉,隨在格雷特身後踏入了角鬥場。
胸口徽章湛湛發光,五顆銅星,無聲閃爍。
五級魔法師。
霍普曼騎士開始頭痛了。那個野蠻人,看步伐、呼吸、肌肉、武器的重量,估計戰士等級和他相當;再加上一個五級魔法師,那絕不是一加一等於二。
然而,認輸麼?要求終止決鬥?絕不可能!那個小法師指摘他們家族血統,說他們家代代會有人猝死,這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是不死不休!要麼把人幹掉,要麼打到他閉嘴!
該死的,一個小魔法師,怎麼會有一法一戰,兩個追隨者?兩個追隨者的等級還都比他高!這小傢伙背後是誰?到底是誰!
他將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家叔祖。而叔祖法雷恩牧師也不負他的期待,沉着臉詢問:“那兩個人真是他的追隨者?不是朋友臨時冒充的?”
“您開玩笑呢。”托爾加大師樂呵呵接上話頭:“哪個人,尤其是魔法師,肯冒充別人的追隨者?野蠻人是小傢伙的老師給的,那個金髮魔法師,是他的導師卡萊爾做的主。您去雷霆塔打聽打聽,知道這事兒的人,絕對不少……”
老牧師不說話了。霍普曼騎士目光黯淡了一下,驀然擡頭,高聲大喊:
“這是你們逼我的!”
他還劍入鞘,又從腰包裡取出一柄長劍。這柄新劍一亮出來,人羣當中,頓時響起一陣驚訝的竊竊私語。薩琳娜目光一震,立刻高喊:
“格雷特!小心!那是他們家的名劍‘血色朝霞’,能儲存上位騎士的全力一擊!”
上位騎士,也就是10級以上的騎士。想起上次對光輝之主教廷那一戰,面對九級騎士的情形,格雷特一震,立刻開始從空間袋裡掏東西。掏一樣,和奧羅拉覈對一樣:
“紫鱗石你帶了沒有?——帶了?那硝化棉呢?帶了?幾包?才三包?那不夠,這一口袋都給你……”
霍普曼騎士握緊長劍,一步步向前。這把【血色朝霞】除了封印劍氣,還能大幅增強他的力量和速度。有它在,輔以家傳的【蜘蛛劍術】,對手是8級騎士也能拼個平手,9級騎士,也能出其不意傷到對方!
“雙方決鬥者,是否準備完畢?”老牧師一看格雷特掏個沒完沒了,趕緊高喊。格雷特還沒說話,右肩忽然一沉,一根毛茸茸的東西捲了上來,在他左耳邊撩了一下:
“喵——”
場邊又是一陣騷動。格雷特驚訝的目光中,林恩法師整整黑袍,板着他那張萬年不變的臉,緩步踏入決鬥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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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