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呵!白茶?”
範起虎上前,板着臉推了她一把,輕飄飄的白茶被他推搡到地上。
“你別以爲我不敢打你,”他又恨恨地在她腦袋上敲了一記。
“滾一邊去!”
胳膊實在太痛了!
白茶疼得眼淚汪汪,鼻涕泡都出來了。
範起虎可不會在意她的感受,直接上手想去揭開喻良辰臉上的口罩。
沒想到這男孩竟莫名發了狠,整個人就如同發狂的野獸,渾身顫抖,使勁掙脫,雙目都染上可怖的赤色!
看見這一幕,周圍的小朋友都驚恐地後退小步,生怕喻良辰會變成一個怪物吃了自己。
範起虎也是個硬骨頭的,捱了喻良辰幾拳頭,也怒得騎在他身上,誓要讓大家都看看他的真面目。
……
終究是氣力耗盡了,喻良辰躺在地上喘粗氣。
他用力瞪着通紅的眼盯着壓在自己身上的人,目光沉沉,讓人看了不覺後背發涼。
範起虎冷笑一聲,一把扯下喻良辰的口罩,男孩的臉暴露在空氣中。
周圍瞬時響起一片驚噓聲。
喻良辰歪過頭,閉眼。
面前的世界一片黑暗。
他只覺得眼睛澀澀的,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眶中流出來。
原來,他費勁心力想要逃避封存的東西,就能這麼輕易被人展示出來,狠狠踩上一腳……
世界啊……真的太不公了……
白茶傻了,胳膊上的痛覺似乎一下子褪去。
眼前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哇!他臉上有好大一條疤!”
“好醜哦,像癩皮狗!”
“我們以後要離他遠點兒,他太可怕了……”
周圍的小孩子在底下竊竊私語,稚嫩的童聲此刻卻說着最傷人最刺耳的話語。
而作爲他們攻擊目標的喻良辰,已經全然心死,閉着眼,癱倒在地上。
他看上去一定像條死狗,他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張老師終於匆匆趕來,將幾個人拉開,通知各自家長,結束了這場鬧劇。
窗外的樹葉掉落,入泥,陽光沒了遮擋,灑入大四班的教室。
偏有一縷陽光打在喻良辰臉上。
他嫌厭地撇開頭,將刀疤豎穿的半面臉隱入陰影當中。
範起虎在一旁切了聲,面露嘲色。
喻良辰轉頭看他,目光死沉,彷彿在看一個物件兒,一個死人。
~~~
白茶身處此刻一片凝重氛圍中,有些倉促。
喻良辰此刻後腦勺對着她,但她依舊能感受到他身上的低壓,死氣沉沉。
倏忽,貌似想到什麼,白茶猛拍了下腦袋,又顛顛地跑回自己的座位,翻出粉嫩嫩的小書包,從裡面掏出一個同樣粉嫩嫩的口罩。
這還是前幾天她感冒的時候,白昂塞進她書包裡的。
然而大大咧咧的白茶一點不在乎感冒這件小事,也從沒想過用上這玩意兒。
現在,它可派上用場啦!
小白茶緊張地揪着口罩,湊到喻良辰身旁,輕輕開口:“這個……給你啊。”
還不等男孩說話,她又急急補上一句:“沒用過的!”
喻良辰垂眸,入眼的是女孩微散的羊角辮,然後便是……她手上捏着的粉口罩。
眼色陡暗,像是觸及了他的逆鱗,喻良辰身上的氣息驀然變得危險冷漠起來。
他狠狠拍掉白茶的小軟手:“滾!”
氣氛一瞬間凝固。
周圍的小朋友更是害怕地又後退了幾步——他是壞孩子,是魔鬼!
好痛啊!
白茶抱住被打的手,眼淚汪汪地吹了兩口氣,白嫩的手背上,硬生生落着大塊紅印子。
喻良辰自然是看見了,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他又冷漠別過頭去。
他不需要她的可憐,同情!
白茶怔怔地立了許久,見男孩終是不願意再理自己,便失落地走開了。
徒留那粉色的口罩靜靜躺在地上。
喻良辰看見,口罩上印了一隻小綿羊,像極了軟糯糯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