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一天一晚的車,許開一家人終於抵達了渝城。
方振給的新房雖然已經裝修完畢,不過怎麼都得涼上個半年的才能搬進去,於是許開索性將大大小小的物件全都搬進了出租屋。
反正不就是花錢僱人照看一下,免得又遭了賊。
至於住處,本來以許開如今的財力,就算天天住賓館,財務上根本就感覺不到什麼壓力。
不過考慮到這麼做不利於蘇晚晴三觀養成,便還是隻住了兩天賓館,隨後便在蘇晚晴新學校附近租了一家普通三居室。
折騰了整整四天,他們終於搬進了新家。
期間趙曲有從老家回來過,說一切妥當了,要不抽時間回去瞧瞧。
蘇韻茹問起,才知道許開把老家的舊宅子翻新了,心裡很不高興。
“爲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至於跟個暴發戶似的?”
許開只好隨口胡謅道:“本來我早想跟你說的,結果忙起來就忘了不是?
這還真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不是我膨脹了。
且不說最近的歌兒賣了不少錢,方哥還讓我入股他的古樂器廠。
既然有錢了,咱爲什麼非要過苦逼日子,你說是吧?”
蘇韻茹覺得方振對許開好得過分了,更不高興了:“他想幹嘛?”
許開連忙又是哄又是親的:“跟你想的恰恰相反。
他是來求我怎麼讓他家閨女死了這條心的,還給我出了個餿主意……”
當許開說起爲了破壞自己在方小琴心目中形象,硬把新樂器的發明權栽到自己頭上時,蘇韻茹驚呆了:“你自己信不?”
“信!其實很簡單。我先以方老爺子不方便出面的理由冒名,隨後在時機合適的時候方老爺子就會來找我要回發明權,我百般推諉之下,你覺得方小琴心裡會怎麼想?”
蘇韻茹氣得拿指頭戳了許開幾下:“枉你和方老爺子聰明一世。你說你們這麼搞,就憑你和趙曲的關係,她不是連帶趙曲也記恨上了?”
許開一下懵了,好像還真是這個道理!
“你啊,撒謊都不會。”蘇韻茹忍不住將自己揉進許開懷裡,眼裡全是濃得化不開的深情和驕傲,“其實嗩吶就是你發明的,對吧?”
許開不由全身冷汗。
要說許開撒謊都不會,估計全世界就蘇韻茹一個人這麼認爲。
但是蘇韻茹不止一次一眼就就看穿自己,是不是太玄學了點?
不過許開轉瞬間就想通了。
他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這身外掛過於逆天,連許開自己都沒信心,會不會在某一天沒了制約後,會不會真的膨脹得沒邊了。
所謂一物降一物,也許蘇韻茹就是上蒼刻意安排來制約警醒自己的。
嗯,肯定是的,所以我和韻茹是註定的夫妻。
前世是,今生是,來生還是。
蘇韻茹就跟看穿了許開的心思似的,道:“其實我覺得吧,太刻意恰恰是對自己信心不足的體現。
一切順其自然不挺好的?
許開啊,人生說起來挺漫長,其實也不過匆匆百年。
這麼短的時間內,咱們一定不能讓自己過得不開心,對吧?
不要讓自己活得太累,如果哪天你不愛我了,記得提前跟我說一聲就好。”
“韻茹……好,咱們就順其自然,待會兒我就去跟方哥說明情況。”許開心裡感動,幾乎就沒忍住合盤托出自己的一切。
還好他知道並不是所有謊言都是負面的。
如果真的說出自己是穿越者,擁有逆天外掛的話……
他不敢想象後果。
……
剛送完蘇晚晴去新學校報道,薛別鬆就打來電話了。
“你咋還沒錄製視頻?今天都週四了,下週一投票就截止了!
現在網上都吵翻天了,認爲你不參賽了。
許大爺,我快招架不住了,要不咱們現在就扯呼得了!”
“我去!真忘了,你咋就不提醒我下?”
許開記得明天得回滬城文娛基地給節目組鎮場子,但是還真就忘了還要錄製超級替補預賽競爭的事兒。
沒辦法,他似乎天生就是勞碌命。
而且比起蘇晚晴轉學這事兒來,其他的還真不打緊。
不過他卻倒打一耙,賴上薛別鬆了。
“成,是我錯了,許大爺,要不你還是抓緊成不?”
“馬上弄,包你滿意!”
掛斷電話後,許開先給方振打了個電話。
確認他在店裡之後,便帶着蘇韻茹就急急奔往笙簫默樂器店,還讓趙曲趕緊趕過來,他要錄歌上傳。
“哥,節目要黃了,還是遇到邁不過去的坎了?”
趙曲很緊張。
許開前不久親口說過什麼時候纔會動用這件大殺器的。看他今天這架勢,擺明了就是要上嗩吶了。
“咱不跟林治賢賭氣了。注意,只是不賭氣,不等於是要放過這孫子!”
這話的意思,差不多便是許開打算抽身而走了。
因爲先前蘇韻茹的那番話,讓許開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自己開着如此牛逼的外掛,要對付林治賢的手段多了去了,爲什麼自己卻選了最愚蠢的正面硬剛模式?
是,正面硬剛確實爽,問題自己不是一個人!
難道自己的首要目標,不是讓蘇韻茹姐妹每天過得開心快樂?
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惜許開是不是醒悟得太晚了點?
……
笙簫默樂器店。
“這歌兒……你確定?”方振也知道許開心生退意了。
但是就算抽身,也得講一個體面吧?
結果許開居然上了《好漢歌》!
許開信心滿滿地道:“沒問題啊,這歌兒重點就在嗩吶的氣勢上。來,咱們根據我的想法先錄製一遍聽聽就知道了。”
當然是許開獨唱,然後趙曲和方振和聲,最絕的是,許開居然讓蘇韻茹也跟着和了幾嗓子,理由是梁山好漢中可是有三位女中豪傑的。
“這不瞎搞嘛!”方振氣得吹鬍子瞪眼,“小蘇,我沒其他意思,尊重原著也不是這麼個尊重法。這歌按許開的這種唱法,就得要一個陽剛之氣!”
蘇韻茹抿嘴直笑,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就個人而言,她覺得挺好玩兒的,倒是有心一試,不過看方振這架勢,呃,還是不表態爲妙。
許開道:“您別激動,我就覺得兩個人和聲太單薄了點,咱們一會兒試試,不行再改就是了,對吧?”
“這是渝城,你要多少人我找不來?”
方振依然怒氣難消,在藝術上,他真正屬於那種有精神潔癖的人,“許開,你是音樂人,就算你要走人,能不能對賜予了自己財富和夢想的事業有一個起碼的尊重?”
趙曲也覺得許開在瞎搞:“這一點我站在方叔一邊。哥,編曲這事兒你還是別瞎摻合,就說你想要達到什麼效果,然後我來操刀得了。”
“嘖,這是創新,哪有不尊重了?”許開其實挺不服氣的,他覺得陽剛之氣中未必就不能加入類似元素。
不過他沒必要非要跟他倆槓,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試驗,便從善如流了。
整個編曲出來之後,自然是方振這個樂器大師操刀演奏各類樂器,最後由趙曲來合成音效。
聽完合成版,方振陷入了沉思,好半天才嘆道:“確實可以試一試把小蘇的和聲加進去。”
不是和聲單薄的問題。
而是許開的唱法跟齊昊的版本有一定的區別。
他沒有選擇高亢嘹亮的方式,而是略微改了一些歌詞,用抒情方法來演繹了這首歌。
原版的豪邁中帶着一股子,唔,顧頭不顧腚。說難聽點,就是有點無腦爽。
而許開這個版本,更像是落草爲寇的林沖晁蓋之流在行走江湖,唱的是一種信仰,以及對世事的明悟通達。
老實說,可能許開的這種演繹,更符合梁山好漢中絕大多數人的實際身份。
如果仔細去分析,就會發現用當時教育水平去衡量,其實這幫好漢中,還真沒幾個莽夫,高級知識分子則佔了絕對多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