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許開想多了。
自己算那根蔥,值得方振找人跟蹤?
方振古怪地瞧了許開一眼:“你說巧不巧,你租的是我當年在樂器廠上班時單位分配的老房子。
老實說,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真的跟咱們小琴有緣分,天註定那種!”
許開懵了:“不是,房東明明是一胖婆婆……”
“姓方,方芳,我親姐!我房子太多,送幾套給我姐收租養老沒問題吧?”
這個理由實在太強大了,許開不得不服。
不過他還是很不爽:“方哥,我沒欠你家房租,這樣私闖租客房間,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方振輕笑道:“你以爲我姐願意啊?
這不老廠家屬區愛遭賊惦記,昨天不又遭了嘛!
我姐年紀大,能照着租房合同把你留的電話號碼給撥錯了,還一直沒回過神來。
後來問我,我才知道居然是你租的。”
許開能說啥?
這種事兒他還真不是第一次遇見,而且跟年紀大還真沒什麼關係。
包括他自己都幹過類似蠢事兒。
“我姐說派出所在統計損失,你看看你掉了什麼貴重東西沒。幸虧這賊不識貨。”方振握着嗩吶,眼中冒光。
他是樂器專家,當然明白這把嗩吶的價值所在。
“信不信我衣櫃裡放了一百萬現金?”
許開心在滴血。
不管這賊識不識貨,我特麼這陣子的獎勵全扔衣櫃裡了,結果被這孫子給一鍋端了。
方振以爲許開在說笑,便道:“一千萬我都信,反正這是不可抗力,又不是我姐賠你,你趕緊的,派出所那邊好備案。”
“除了那百萬現金和這把嗩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真有一百萬?”方振一下瞪大了眼睛。
方振這種土豪,對一百萬是真不感冒。
他只是不明白,衣櫃裡放了一百萬的人,居然租這種老廠區的房子,這特麼不是有病麼?
許開道:“這不最近才發家嘛,我窮慣了,本來是把現金取回來過過眼癮,然後抱着去買房的。”
嗯,很合理。
方振也不糾結了,拿着嗩吶道:“你是怎麼想到這玩意兒的?”
許開隨口胡謅道:“有感而發,曾經在寫歌兒時,老覺得無法徹底宣泄自己的情緒,就想能不能做一個高亢嘹亮的樂器出來……”
“嗯嗯嗯,這種感覺我也有過!”方振感覺遇到了知音,高興得猛地拍了許開一巴掌,“許開,咱倆合資開廠怎麼樣。”
這不是變着方兒又把他給綁到方家的利益戰車上嘛,許開怎麼可能答應。
“不怎麼樣,您要專利我倒是可以賣給您。”
方振急了:“你先別急着拒絕,專利才能賣幾個錢?
樂器需求量本來就不大。
我正好有個傳統樂器廠,就是那個市場份額和滬城第一樂器廠平分天下的渝城古樂器廠。
那天你在我店裡看到的那把古箏就是我廠子裡生產的。
咱們先草簽個協議,我給你渝城古樂器廠一半的乾股。
經營這塊你就別摻合了,只管收錢就行了。
等哪天我再來一趟,把協議帶過來。”
“呵呵,方哥,我雖然不是生意人,也明白樂器需求量不大。但是您要說專利賣不了幾個錢,我是真不信!”
是,僅從樂器銷量上說,一年能賣出去幾把嗩吶?
問題是一旦有歌曲在編曲中使用了嗩吶,你是不是得找老子授權?
這纔是這把神器的真正價值所在。
許開嫌麻煩,本來就打算把授權費跟樂器生產專利捆綁在一起售賣的。
方振急得指頭都快戳到許開腦袋了:“我真服了你了。
我沒讓你把授權費也算進來啊。
這特麼白送你錢你還矯情個啥?
咱們本來就有共同利益,這只是我的合作誠意罷了。
我是很欣賞你,但是如果因此硬要撮合你和小琴,以我的身份地位,至於做這麼掉價的事兒?
如果你覺得誠意不夠,許開,你認真想想,然後憑良心說一句,我這老哥是不是很仗義?”
許開沉默了下,道:“謝謝……”
方振豈止是仗義!
要知道他是傳統樂器宗師級的專家啊。
他發現了嗩吶,完全可以趁許開在參加比賽無暇顧及的這段時間內,直接撇開他,剽竊了嗩吶的發明權,許開又能拿他如何?
這種彪炳史冊的豐功偉績,是無論多少錢都沒法買到的。
然而方振卻如此輕易地就放棄了。
“別謝了,你到底答不答應,能不能給句痛快話?”
“就是怪不好意思的……”許開撓了撓腦袋。
人家都做到這份兒上了,許開是真沒辦法拒絕。
方振起身便往外走:“扯淡!
下週我帶協議過來,或者你初賽完了抽空回渝城更好。
小許,老哥求你件事兒。
小琴那邊,你要真沒那意思,想個法兒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我可不想我家姑娘都老了還嫁不出去!”
……
第二天一早。
一衆學員集合後,前往滬城大灣區聾啞學校和小朋友們互動。
方小琴逮住機會湊到許開面前問道:“我爹找你幹嘛?”
“他沒跟你說?”
“不說拉倒!”
許開果然不說!
方小琴氣得轉身就走。
不過沒一會兒她又湊了過來:“跟我沒關係吧?”
”你希望跟你有關不?”
“不說拉倒!”
許開還是不說。
這事兒方振不可能告訴方小琴。
就她那迷妹樣兒,要是知道許開發明瞭新樂器,恐怕只會陷得更深。
但是總不能一直瞞下去吧?
於是許開抽空給方振打了個電話。
“方哥,要不你還是把發明新樂器的名兒先揹着?”
方振不樂意了:“你當我是什麼人!”
“不是,你想方策劃知道這事兒了咋整?我的意思是你先扛着,私下咱們該怎麼弄就怎麼弄。等哪天方策劃成家了,你再把發明權還我不就得了?”
方振一想,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便道:“也成,我在協議里加上一條。
許開,別以爲我大方
老實說我心中不止一次冒出想霸佔了這個歷史高位的念頭。
算是你救贖下老哥,咱得白紙黑字地把這事兒坐實了!”
“沒問題,對了方哥,我兄弟你認識不?”
“趙曲?這小子最近沒事兒老往我店裡跑,說是跟我學做樂器。
我又不傻,當然明白他的心思。
老實說你倆性格挺像的,都比較討喜。
但是沒用啊。一切還是得看小琴的意思。
我和芝華從來都是一個態度。
哪怕小琴找個乞丐,只要對方不是人渣,而她又喜歡,我和她娘絕不干涉。”
許開大喜:“有您這句話就夠了嘿!”
掛斷電話後,許開立即給趙曲打了個電話。
“方小琴她爹剛纔來找我了。”
趙曲誤會了:“哥,你可不能對不起嫂子啊!”
“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許開罵了一聲,“他來找我合作對付林治賢的。
這中間的爛事兒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也不想說,畢竟牽扯別人隱私。
等你以後成了他女婿自己去問吧。
今兒個找你是這麼回事。
方振最近弄了把新樂器,他找我幫他弄幾首推廣這種新樂器的曲子。
我一寫歌兒的,編曲這塊也不咋地。
不過這不正好是你強項。
上點心,把握住這個機會!”
“咦,這幾天我天天去他店裡嘮嗑,沒聽他說啊!”
許開道:“這說明你還沒完全取得人家信任不是?
總之機會擺在你面前了,就看你把握得住不。
對了,先前我聽了下,這玩意兒有點高亢,能模仿鳥叫。
你往這個思路上琢磨琢磨。”
他決定把《百鳥朝鳳》送給趙曲,先給他一個暗示。
至於最後弄成什麼樣子,以趙曲的水平,應該不會太差。
或許達不到傳統名曲的高度,不過這是新世界的新事物。
許開始終認爲,經典未必就是藝術巔峰,還必須佔一個人文因素。
趙曲成了祖師爺級別的嗩吶編曲巨匠,自然就能提升曲目的光環。
甚至他決定了不再在嗩吶編曲上參與太多,免得奪走趙曲的光環。
……
公益活動之後,節目組突然宣佈了一個重大消息。
樑思申因發生了車禍,無法繼續擔任節目組導師。
目前節目組正在緊急聯繫新導師。
並告訴原樑思申組的學員,雖然憑節目熱度,應該不會缺新導師加入,但是也不完全排除找不到導師的可能性,大家做好可能會合併入其他組的可能性。
樑思申出事兒都好幾天了,學員們也都已經知悉。
不過節目組一開始並沒有正式通告,私下裡還安慰樑思申的成員,說只是小擦掛,不會耽誤事兒。
沒想到會傷到要退賽的程度。
既然已經發生了,除了接受這個事實,難不成還能把纏着繃帶的樑思申擡到節目現場!
“新找的導師是誰?”許開問方小琴。
方小琴一副愛理不理的表情:“我哪兒知道,你問我哥。”
“我也想問他,這不他沒來嘛。”
方小琴終於還是沒能忍住好奇心:“你怎麼做到讓樑思申自己駕車出事兒的?”
“信息交換!”
“我真不知道,我哥不就是去跟新導師談去了嘛。”
“總不能漫無目的的去吧?”
“反正有點多,國內一線的大牌都發了邀請函了。到底能來多少還不確定。高層的意思,是導師考覈。”
“……厲害!導師們不要面子?”
“咱們品牌在那裡樹立着,人家對藝術是赤子之心,早就厭倦了其他綜藝中的滿滿套路,不行嗎?”
“好像也說得過去。”許開不無譏誚地笑道,“這事兒說來話長,等空了跟你細說。”
方小琴被這話撓得心癢癢:“你發微信,先說個大概!否則我馬上跟蘇韻茹說,昨晚你被我給下藥了!”
許開臉色一冷:“你要真敢這麼跟韻茹說,咱倆的朋友也做到頭了。
方策劃,不要拿韻茹開玩笑。
我這人不是太懂得憐香惜玉。
玩兒過火了,我不介意讓你也駕車把自己撞進醫院!”
方小琴沒想到許開會如此言重,一時間有些茫然無措,心裡悽苦委屈,眼淚奪眶而出。
許開輕嘆一聲,突然抱了抱她:“抱歉,不是你不優秀,而是你在我生命裡出現得太晚了。
不介意我覬覦你的家產的話,哪天我讓韻茹認你母親做乾孃怎麼樣?”
“想得美!”方小琴一把推開他,自顧自地返回了交通車。
許開想了想,開始不厭其煩地把那晚發生的事兒發給了方小琴。
因爲他不認爲方小琴還會再對他心存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