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焰宗西州是水域距離中州楚國最近的一個州,同時也是最爲富庶的三個州之一。
腳步緩緩向前,熊夢馨跟着紫虛看向前方,一座村莊出現在眼前。
此村臨近無邊水域,是西州最西邊的一個村子,按理說此地應該是中州商旅前往水域的必經之路,但由於此處水面暗礁頗多,故此鮮少有商販從此處經過。
村子以北有一座高坡,高坡佔地面積不小,但其上荒蕪顯然是一片廢棄之地。
小靈無精打采的站在熊夢馨的肩膀上,泛起無數不解的目光。
“師祖、確定這裡沒有來錯地方?“。熊夢馨對着一旁的紫虛詢問着,起初聽到要和師祖一同遠行,心中歡快不已。可後來興奮勁一過去,倒也顯得興致缺缺。
一路上見慣了那城高池深的巨城,也見慣了那繁華富庶之地,此時在看着小村莊實在是難以提起半點興趣。
紫虛緩緩搖頭,當然並沒有出聲解釋什麼,只是緩步繼續往前面走去。
一棟棟木製的房屋出現,看來此地和當初的固雲村比起來,幸福了不知道有多少。果然背靠大樹好乘涼,哪怕這裡是西州較爲貧困的地方。
村中小孩見身穿道袍的紫虛並沒有露出半點異常,只是看了一眼,然後又開始玩着自己的遊戲。畢竟對於他們而言,修士並非什麼稀罕物。
“人云亦云爲鄉愿,不偏不倚者爲中庸……“。郎朗讀書聲從一座小木屋中傳來。
紫虛下意識的停下腳步,側耳聆聽。
“所謂君子、居貧賤而行貧賤,居富貴而行富貴,故此君子無怨“。聲音緩緩傳來,好似一股浩然之氣久久不散。
熊夢馨睜大了眼前看着小木屋上的那團若隱若現的光芒,感受着從中傳來的浩瀚氣息,泛起一絲感興趣的神色。
小靈站在熊夢馨的肩膀上昏昏欲睡,根本就提不起半點精神。
紫虛看了一眼熊夢馨以及那昏昏欲睡的小寧,不假思索的往北方走去。
見紫虛離去,熊夢馨將目光移回,快速跟了過去。
兩人行走到那座佔地頗大的高坡之前,踏着雜草走了上去。
“祖師、剛剛那讀書聲好像有點意思“。熊夢馨跟着紫虛往高坡上走去,意猶未盡的說着。
紫虛好似有意又好似無意般對着熊夢馨說着:“既然有趣,那要不要我們住在這裡一段時間“。
“這、這真的可以嗎?“。熊夢馨看向紫虛,睜大了眼睛對着他詢問。
紫虛看向一臉吃驚的熊夢馨緩緩點頭:“可以的“。
“可是祖師、這裡沒有地方住“。熊夢馨環視四周,站在高坡上鳥瞰着南方的那座村子。
紫虛往北方一指:“你看哪裡是什麼?“。
“郡城?“。看着那巍峨的城池若隱若現,以及其上雄壯的甲兵,熊夢馨一下就認出了這座城的級別。
目光轉向紫虛:“師祖、我們這是要去郡城之中找客棧?“。
“不、我們就居住在這高坡之上“。紫虛對着熊夢馨說着,指向了這四周的雜草。
熊夢馨一下子將臉垮了下來:“又住在荒郊野嶺“。
“你怕了?“。紫虛對着熊夢馨反問。
熊夢馨連忙搖頭:“有師祖在我怕什麼,只是這一路上總是住些荒郊野嶺,也未免太寒磣了“。
“不寒磣“。紫虛對着熊夢馨回覆,心念一動功德之力蔓延開來。兩座茅草屋,緩緩升起。
熊夢馨看着升起的茅草屋,耷拉着腦袋走向其中的一間。
見熊夢馨的背影,紫虛將目光看向它肩膀上的小靈,緩緩皺起了眉頭。自從進入西州之後,這小靈就一直處於昏昏欲睡的狀態之中,難道屬於它的劫難一驚來臨了嗎?。
目光環視,一絲功德之力在此地遊走。心中似乎略有所得,或許這真是自己需要尋找的地方。
從高空往下觀看,這座佔地頗大的高坡,如同一隻熟睡的巨龜。所以紫虛纔會,帶着熊夢馨前來。
想到這裡緩緩走向屬於自己的那座茅草屋,一縷檀香憑空浮現,高坡雜草之中的蚊蟲爲之一靜。
……
“踏、踏、踏……“。
清脆的馬蹄聲在高坡之下響起,一輛馬車緩緩而行。
車伕下意識的深呼一口氣,聞着這檀香只感覺神清氣爽:“老爺、這香味聞起來讓人神清氣爽,好似那些道觀、寺廟之中的一模一樣“。
“不對、應該說這香味,比那道觀和寺廟之中的更加淡雅“。車伕驅使着駑馬緩緩而行。
馬車輪碰見了一塊泥土,稍微晃動了一下,隨後又復歸於平靜。
“寺廟之中的清香?“。一名女子的聲音從馬車之內傳了出來。
車伕聽見女子的聲音,下意識的讓駑馬再次慢了幾分:“回夫人的話,這清香確實和寺廟、道觀之中的一樣。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仔細聞一下“。
“果然、這香好雅緻“。一名男子的聲音從馬車內傳了出來。
緊着便是那女子的聲音:“快停下馬車“。
“夫人、爲何停馬車?我們不是去西崖村探望兒子的嗎?“。那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車伕聽着這兩句話,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隻能讓駑馬再次慢了幾分。
“老爺莫非忘記了昔年之言“。女子的聲音緩緩而來。
男子的聲音卻久久不至,車伕無法只能遵從夫人的命令,將馬車停了一下。因爲在走下去,可就要離開這座高坡的範圍了。
馬車一停,裡面的人也不在耽誤,伸手掀開了車簾。
一張中年男子的臉出現在車窗,男子看着高坡半晌之後纔出言:“你是說當年那道人所言,逢廟拜廟。逢道觀則拜道觀,遇清香而上前“。
“自然是如此,當年我們依言而行,不僅我兒的絕症逐漸好轉,就連我們一家也能逢凶化吉。去歲楚國大亂,我們不是憑藉着這些前來的此處“。中年女子對着那男子說着。
男子好似陷入沉思:“誰能想到逢廟拜廟,逢道觀便拜道觀,倒是讓我們結下了不少的善緣。只是這遇清香而上前,只怕是無功而返“。
“如今州試在近,我兒搬去西崖村苦讀待考,此時遇清香當依言上前“。女子對着男子相勸。
男子看向馬車外的高坡:“去歲我們一家逃亡水域西州,幸虧和那些寺廟、道觀有着一段情分。在他們的牽線搭橋之下,這才成爲一地太守“。
“如今州試在即,不知這赤焰宗三洲之地,有多少人盯着我兒,希望他名落孫山。如今聽你之言,我或許也應該上這座高坡看看,敬一點心意。只是這一年來,我們經過這座高坡無數次,你可聞到過這清香?如此反常之事讓人左右爲難“。男子對着女子說着。
女子泛起一絲愁容:“話雖然如此,可你以行路半百,如今一遭廢去豈不是前功盡棄“。
“不過是一次遇清香而不上前,夫人爲何說一遭盡廢?“。男子對着女子說着,隨後將窗簾放了下來。
女子臉上的愁容更加濃厚了幾分:“可是當年之言卻……“。
“夫人“。男子的話中是有不悅。
隨後聲音再次響起:“這一年來爲夫舉步維艱,此時又哪有時間上這高坡,萬一這是那楚國派來的殺手。由於聽說過我們的事情,專門設下的埋伏?我們如果上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去西崖村“。男子不等女子回覆,隨後對着車外吩咐着。
一股威嚴的聲音傳來,車伕心中一緊慌忙高聲回覆:“是老爺“。
手中的鞭子一揮,駑馬頓時加快了速度。
馬車離去,帶着一地灰塵。
……
坐在茅草屋之中蒲團上的紫虛心中似有所悟,隨後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這是機緣未到,強求無益嗎?。
想到這裡心思翻轉,下意識的站了起來。一股冥冥之中的提示總在告訴着自己,剛剛過去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本尊心中爲何煩亂“。坐在天道宗的紫陽感受到了紫虛的情緒,在心中對着他說着。
紫虛平靜一下心情,在心中回覆:“剛剛有一道機緣一閃而過“。
“是本尊的機緣走不掉,不是本尊的機緣求不來,本尊安心即可“。紫陽稍微盤算,對着紫虛勸解。
紫虛看着茅草屋外:“看來本尊需要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了“。
“本尊安心即可,天道宗、靈州郡一切如常“。紫陽在心中對着紫虛說着。
紫虛緩緩點頭,緩緩走出茅草屋,隨後將兩人在心中的聯繫關閉。
擡頭看向天空也不知這機緣究竟是什麼機緣,有道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時間不至,其物不顯其事不明,自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
目光環視這些雜草,功德之力再次蔓延開來。一腳下爲中心,前方百米之內,盡皆化爲鮮花。一條筆直的路,從此地往高坡下蔓延。
看着自己的傑作,紫虛滿意的點了點頭。這些功德在以前開彌足珍貴,可到了如今卻不算什麼。好比汪洋之中的一瓢水,隨意取出來用也無傷大雅。
隨後轉身返回茅草屋內,做想蒲團之上微微閉目,參悟着腦海中的天道秘典。乘着這難得的清閒,也時候好好領悟屬於自己的根本功法。
一條時間長河的虛影好似從眼前浮現,無數信息隨即鋪面而來。
腦海之中的天道秘典和這時間長河傳來的信息相互呼應,不知不覺中自身的實力以及對功德的理解更加凝實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