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絲就那麼淅淅瀝瀝的飄着,打在臉上有種涼涼的感覺,很舒服。
“是啊,你剛剛很迷茫的樣子,不僅是剛剛,現在也是這個樣子。”見劉澈沒什麼反應,我才壯着膽子說道,“說真的,你這個樣子讓人很擔心。”
“你擔心我?爲什麼?”
“因爲不像你往常的風格啊,你可是有仇當場報,眼睛長在頭頂上,而且性格惡劣至極的人啊,這種人要是突然迷茫起來了,你說讓不讓人擔心?”
“說的有點道理,只是……”劉澈突然眯起了眼睛,一看到他眯眼睛,我突然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只是什麼?”
劉澈不但眼睛眯了起來,就連小眉毛也挑了起來:“本官一點也不迷茫,剛剛你看到的只是爲了入戲所做的練習罷了!”
“練習?”
“不然你以爲呢?”劉澈緩緩說道,“要想騙過九公主,要麼假戲真做,要麼真情流露。既然我們不能假戲真做,那就只能真情流露了。還有,你這個白癡就算不能真情流露,至少也給本官做到嬌羞一點。另外,你當這價值五百兩的木屐是拖鞋麼?就這麼啪嗒啪嗒地給我在地上拖來拖去的?”
“五百……五百兩?”天啊,我腳底下竟然踩着五百兩銀子啊,不對,應該說是拖着五百兩銀子。
“衣服一千八百兩。”劉澈斜了我一眼,涼涼地說道。
聽完劉澈的話,我倒吸了口冷氣,這傢伙還真是有錢啊,隨隨便便就是兩千兩銀子啊。而且這兩千兩銀子現在就穿在我身上啊,難怪這衣服穿在身上有種大氣的感覺呢,敢情全都是銀子堆出來的啊。雖然五百兩的木屐被我穿出了五個銅板的拖鞋的味道,不過那也沒關係,反正風華氣韻這種東西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關係的。
我本以爲劉澈就算不是金碧輝煌,也應該有着與之身份相匹配的華麗,然而真正到了地方纔有種走錯地方的感覺,不對,應該說根本就是走錯了地方。
“這是你住的地方?”打死我都不相信,劉澈竟然會住草堂,雖然這個草堂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夜凰軒。不過名字再怎麼好聽,也不過是個草堂啊。
“嗯,這地方很好。”劉澈不理會我的直徑,已經緩步走了進去。
我隨即跟着他走了進去,雖然外表看起來很破,但裡面的佈置卻很是精緻貴氣,蓮花鎏金爐中正升起嫋嫋白煙,泛着幽幽沉光的桌子上擺着色澤淡雅的青花茶具,牆上掛着幾副在我看來有點醜的山水畫。不過當劉澈告訴我每一副都價值千金的時候,我覺得它們一點都不醜了,不僅不醜還很好看,不僅好看,還很有意境。一種讓人想把它偷偷揣在懷裡帶走的意境。
“我們就這麼呆着麼?安帝和九公主什麼時候來?”欣賞完敗絮其外,金玉期內的屋子後,我有了一種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的感覺。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劉澈邊說邊往香爐里加了些紅色的粉末,不一會,白色的煙霧就變成了淡淡的紅色,不過香味相較之前倒是沒什麼改變,“你要實在覺得無聊的話,就去睡一會。”
“不用,我不困。”我掃了眼睛轉角處垂蕩着的珠簾,想來那後邊應該就是用來睡覺的內屋了,一想這裡,我就覺得有點慌亂,“再說,要是我睡着了,那這戲演起來多不方便啊。”
“睡着了演起來才方便。”劉澈轉過身,坐在一張雕花太師椅上,將挽着髮髻的木簪抽出,如墨般的長髮立即披散在身後,“你要是清醒着的話,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演。”
“什麼叫睡着了演起來更方便,你……你想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幹嘛?”我惡狠狠的瞪着劉澈,儘管如此,我脆弱的小心臟卻已經慌亂的快要罷工了。
劉澈用乾淨修長的指間挑起耳邊散落的一縷黑髮,斜眼看了一會,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睡着之後,想我對你做什麼,我就對你做什麼。”
“不用,我拜託你在我睡着之後,什麼事都不要做,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準碰。”這話會不會說的太露骨?我摸摸下巴,算了,露骨一點也好,省得他聽不明白。“好,我保證一根手指頭都不碰。”劉澈閒閒地看着香爐,“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吧。”
我摸摸下巴,雖然是口頭上的保證,不過想來這位權傾天下的大宰相是不會食言的。我轉過身,踩着那價值五百兩的木屐往裡屋走。
穿過珠簾,正如先前所想,映入眼簾的是用來就寢的內屋,只不過……
爲什麼要走進來了?嗯,因爲劉澈保證一根手指頭都不碰我的,所以我走進來睡覺了。但是……
一點都睡意都沒有啊,難道僅僅因爲劉澈的保證我就要躺在一個男人的牀上睡覺麼?這是什麼邏輯啊!剛準備轉身離開,卻又突然想到出去的話不僅無事可做,還要跟劉澈大眼瞪小眼,與其那樣還不如呆在這裡呢。何況,這張又大又軟的牀看上去還挺不錯的,就算不睡覺,在上面躺躺總是可以的。
“怎麼還不睡覺。”正當我猶豫着要不要躺到牀上去好好享受一下的時候,劉澈突然走了進來。
“你進來做什麼?”我脫口問道。
“沒什麼,拿本書罷了。”劉澈眉頭微微皺着,神情古怪地掃了我一眼便向一側的嵌入牆體的書架走去,從中抽了一本,隨意翻閱幾頁後他又轉身看着我,“本官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是百毒不侵?”
問這個做什麼?雖然不明白劉澈爲什麼這麼問,我還是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的。”
“理論上?”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劉澈微微想了一會道,“那實際上是什麼?”
“師父說我只是對絕大部分毒物有免疫作用,但也有一部分是無法免疫的。所以理論上是百毒不侵,但實際上可能不是。”我想了想,說道,“記得師父好像說過我對酒,迷香,能夠催眠神經一類的毒素比較有免疫,但是對於麻痹肢體的毒藥好像不太行。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劉澈淡淡地丟下一句,挑簾離開。
沒什麼,怎麼可能沒什麼,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的我還是決定呆在外面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名堂。不過走出之後發現劉澈仍舊坐在那張雕花太師椅上,神情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書卷。
“嗯?有事麼?”劉澈將書反扣在膝上。
“沒事。”我摸了摸下巴,難道是自己多心了?真是奇怪,爲什麼總覺得自己有點心緒不寧,“嗯?那個香爐裡飄出來的煙怎麼變成藍色了?我記得剛剛好像是紅色啊。”
“這種香本來就會變顏色的。”劉澈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香爐,說道,“你要是覺着不好,我把它熄滅就是了。”
“那倒不用,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我說道,“對了,你不是說安帝和九公主會來麼,他們到底什麼時候來?”
“該來的時候自然就來了,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我……我只是想知道這戲到底要怎麼演。”我往前走了幾步,說道,“還有,這個辦法真的行得通麼?”
“自然是行得通的。”
“你怎麼能肯定?”我說道,“萬一那小丫頭一氣之下把我給丟到蠆盆裡去怎麼辦?”
“雖然有這個可能性,但應該不大。”劉澈眯起眼睛,笑了笑,“唐沫,你太緊張了,進去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