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千歲還不知道自己馬上要麻煩纏身了,正邊走邊和霧原秋覆盤昨天的戰鬥,興致盎然,但剛走出校門不遠,忽然被霧原秋拉了一下,不由奇怪道:“怎麼了?”
霧原秋向前呶了呶嘴:“警察。”
佐藤千歲也不奇怪,曰本警察就算再無能,看監控總是會的,當時他們可是在“怪物”附近轉悠了好幾天,說是完全沒留下一點痕跡,那也不可能,警察多多少少總會來問一句的——隔了一天才找個門,已經算是很慢了。
她馬上小聲說道:“你來應付吧!”霧原秋孤家寡人一個,不怕警察找家長,她是有點怕的。
霧原秋輕輕點了點頭,遠遠就向兩位警察行禮致意:“黑木警部,山崎刑事,好久不見了。”
黑木健介和山崎優一直看着他倆呢,見狀也低頭回了一禮,等他倆走近了,黑木健介摸着下巴上的鬍渣子道:“霧原同學,還有這位同學,有時間聊聊嗎?”
“當然有。”霧原秋還是識數的,人家沒直接進學校去找他已經是在顧忌影響,是在隱隱表達一種善意,那自己再推三阻四也沒什麼意思。
“那去那邊的奶茶店坐坐吧!”
很快,四個人就坐到了一家頗有點檔次的咖啡奶茶店裡,還特意選了一個僻靜的角落。黑木健介推了推飲品單,示意兩名高中生隨便點,由他來請客。佐藤千歲也不客氣,向服務生直接報了要喝的東西:“兩杯珍珠奶茶,一杯不要冰,小粒木薯珍珠,甜奶蓋;一杯冰的,也是小粒木薯珍珠,鹹奶蓋。”
霧原秋還沒看飲品單呢,就被佐藤千歲幫着點了,而黑木健介隨口道:“兩杯黑咖啡。”
“那個,等一下。”山崎優猶豫了一下,向服務生說,“我也要一杯珍珠奶茶。”
黑木健介斜了搭檔一眼,山崎優小聲道:“警部,你也試試吧,最近珍珠奶茶在社交平臺上很火的,東京都那邊很流行。”
黑木健介是名四十歲出頭的糙漢子,下巴上全是青黑色的鬍渣,從不關心流行不流行的,聽了這話臉黑了一黑,接着向服務生客氣一點頭,意思是請他去準備飲品就行了,不用理旁邊這蠢貨。
服務生離開了,黑木健介目光放到了霧原秋身上,他對這名高中生印象非常深刻,畢竟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輕鬆擊斃兩名行兇者的。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佐藤千歲身上,覺得她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佐藤千歲一舉手,笑嘻嘻道:“我當時在電車上。”
這麼一說黑木健介就想起來了,當初他問詢過佐藤千歲,但她只是一起已經結案案件的目擊者,最近一連串案件中類似的目擊者有幾百個,一名高中生混在裡面根本不顯眼,他也就剩個眼熟的印象了。
他恍然點頭道:“原來是你,你和霧原同學本來就認識嗎?”
佐藤千歲搖頭笑道:“沒有哦,是電車案件之後才認識的,他救了我嘛。”
當初問詢時佐藤千歲也沒什麼都說,一推六二五,全是霧原秋乾的,她這種嬌弱可愛的少女就負責躲在一邊瑟瑟發抖,被嚇得神智都不清了,連霧原秋的樣子都沒看清——因爲她的外表很有迷惑性,屬於走着路突然暈倒都不奇怪的類型,所以沒人懷疑她。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奶茶和咖啡被送上來了。霧原秋好奇地看了看透明的奶茶杯子,發現除了封蓋竟然不是一次性的,和華夏的不太一樣,但裡面的東西沒變,白色的奶茶、黑色的珍珠,倒和華夏的奶茶差不多。
原來華夏的珍珠奶茶已經開始襲擊曰本了?竟然改動不多,真是稀奇……
接着他打量了一下奶茶店,又看到一名服務生託着一個托盤在送餐,上面是烤吐司夾着黑色的木薯珍珠,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果然還是魔改了,是曰本正常的風格沒錯。
他看到珍珠奶茶其實有點親切的,哪怕這種魔改版的也親切,忍不住向山崎優問道:“現在這種奶茶很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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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優已經在嘗試吸珍珠了,聞聲興奮道:“去年年底在東京就開始火了,聽說很賺錢,有不少黑幫都進軍這項產業了,還有了很多衍生品,像是珍珠奶茶拉麪什麼的,可惜一直沒能去東京嚐嚐。”
幹!
霧原秋有些懊悔了,早知道自己也該開家奶茶店的,這玩意製作工藝又不復雜,大多數原料都能直接從中國進口,需要的投資並不高,要是從兩年前開始幹,說不定現在分店都開滿北海道了,現在自己也是小富翁一枚。
他瞎想着吸了一口奶茶,覺得味道還不錯,但聽黑木健介向佐藤千歲問道:“你們兩位現在是在交往嗎?”
他還沒嚥下去的那口奶茶差點從鼻子裡又出來了,莫名心虛,連忙插話道:“沒有!”
佐藤千歲本來也要說“沒有”的,但沒有霧原秋快,頓時轉頭向他怒目而視——你什麼意思?搶着答是覺得我配不上你嗎?
霧原秋心裡更發虛了,有點懷疑再這麼和佐藤千歲混下去,不是情侶也要被強制情侶了,趕緊正色道:“我們是好朋友,黑木警部問這些做什麼?”
黑木健介從西裝內兜中掏出了幾張照片:“最近兩位常常一起去野笠山附近……”
監控照片不是很清晰,但能大概看得出是霧原秋騎車帶着佐藤千歲,還有深夜兩個人在公園裡一起坐在長椅上的照片。黑木健介對霧原秋印象很深刻,哪怕這些照片都面目模糊,第一時間還是認出了他——暫時只有他在意,別的警員對他帶着個少女在那裡轉來轉去不怎麼奇怪,畢竟當時湊熱鬧的人實在太多了。
黑木健介等兩人略看了看照片後,才又問道,“你們不是在約會嗎?”
霧原秋和佐藤千歲對視了一眼,一齊搖頭:“不是。”
“那你們爲什麼一直要去野苙山?”
霧原秋對這種問題倒是早有準備,渾身正氣四溢:“去找那名行兇者,想給你們幫幫忙,畢竟那是殺人兇手。”
“那你們找到了嗎?”黑木健介單刀直入了,目光炯炯。
雖然沒證據,但他覺得“神秘頭套男”是霧原秋沒錯了,但霧原秋不答反問:“黑木警部,現在追究這些還有意義嗎?”
黑木健介一時無語,現在追究確實沒意義了,就算確定是霧原秋乾的又能怎麼樣,直接逮捕他嗎?那別人不用提,記者一定立馬大腦充血,兩眼泛紅,四肢着地,一路狂奔進道警總部,逮誰咬誰。
更何況,這種事喊到天下皆知,記者仔細一翻,瞭解一下前因後果,除了證明北海道警方無能還有什麼功效——好傢伙,一個高中生解決了三名行兇者毫髮無傷,北海道警方死傷了十多人弄得灰頭土臉,擾民快一週,那這些年國民繳的稅就養了這麼一幫玩意兒嗎?
乾脆以後我們也別搞什麼公務員分級考試了,直接從高中生裡選拔警員好了,絕對比現在這批強。
他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是沒有追究的必要了,但有些事還是要確定一下的,希望霧原同學還有……這位同學理解一下。”
霧原秋馬上肯定道:“我們完全理解,還有,她姓佐藤。”
黑木健介沒在意佐藤千歲,只當霧原秋“英雄救美”後兩個人搞到一起去了,放在少年時期這種事毫不稀奇,誰還沒青春過,當年他上高中那會兒也是有女朋友的,對裡面的門道很懂——這兩個人將來不交往,他把眼珠子摳出來吃掉。
他想了想,換了個方法,又問道:“那關於最後一名行兇者的死因,你們有什麼看法……”
“警方果斷行動,將其當場擊斃,我覺得是這樣的。”霧原秋很懂事,聞弦知雅意,立馬就表態了——他要這份功勞也沒用,那行兇者警方還沒來得及開賞金呢!
黑木健介搖了搖頭,覺得這樣也行吧,把案件這麼畫上句號也可以。
現在警方壓力很大,昨天新聞發佈會都開過了,警方發言人通過很有語言技巧的說法,已經讓所有人都認爲警方纔是終結案件的人,這才勉強壓下了輿論指責,不需要有人出來承擔責任,那現在霧原秋承諾不會跳出來亂說話,自然是最好不過。
是真的壓力大,這一連串的案子性質非常惡劣,還超級古怪,要不是北海道道警總部級別較高,獨立性很強,警察廳早把手伸進來了,搞不好警視廳也要跟着摻和一下,跑來指導一下工作。
所以,能快點結案總是好的。
他神情放鬆下來,覺得所有案件到此全部結束,正準備規勸霧原秋以後別再有這樣的“英雄主義情結”,別仗着自己能打就去冒這種風險,還是要信任成年人的,但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佐藤千歲在旁邊像貓咪一樣舔着奶蓋,狀若好奇地問道:“黑木警部,現在警方查清這些案件的原因了嗎?”
“沒有。”黑木健介爽快答了,完全實話實說,因爲警方確實什麼也沒查出來。不光警方現在沒搞明白,無數專家都沒搞明白——猜想倒是一大堆,但沒有一個能自圓其說的。
而且這事很複雜,國際上普遍認爲曰本又不安分了,八成在偷偷整生化武器;曰本高層認爲是美國駐軍或是研究所惹出來的禍;美國不承認,覺得是俄國乾的,但時間太短,還沒編好證據,一時無法開始指責;華夏在海那邊關着門看熱鬧,現在一聲沒吭,而俄羅斯想推動聯合國派出調查組調查,被美國否了,曰本是他們的地盤,誰都別想伸手進來,倒是世衛組織也想來瞧瞧,好像有點戲,現在正在多邊協商。
總之,案子是能結了,但麻煩事還沒完,只是這些和他們這些辦案人員就沒什麼關係了,讓上層去吵吵吧——曰本上層也不安穩,財團在懷疑政府,政府也在懷疑財團,就連浪速大學附屬綜合醫院、北海道生物科技研究所等機構,不管國立的還是私立的,都開始被暗中調查了,全進了嫌疑名單。
佐藤千歲仔細看了一眼黑木健介的面部表情,覺得他沒說虛話,看樣子套不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了,頓時一陣失望,忍不住又問道:“那警方也不能確定這類案件還會不會繼續發生了?”
黑木健介搖了搖頭,嘆道:“只能希望不要再發生了。”
但他說是這麼說,目光一時卻迷茫起來,以一個多年負責一線指揮的管理官的經驗來說,警察越盼着什麼別發生,那什麼就一定會發生,而且絕對會比預期中最糟糕的情況還要糟糕。
未來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