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麗華姐姐!”美佐上了車,第一件事就是向捲毛麗華道謝。她最終選擇了去馬場騎大馬,畢竟霧島也有神社,並不稀罕,她對弓道、劍道也不太感興趣,還是馬場更有吸引力——當然,她也沒說死了,和霧原秋約定先去馬場瞧瞧,要是不好玩就找個理由走人,再去神社或是武道館,反正她要好好玩一天。
爲此她謝完了麗華也沒忘了千歲和三知代,馬上又越過麗華笑嘻嘻說道:“也謝謝千歲姐姐和三知代姐姐,真是讓你們費心了。”
麗華晃着一頭捲毛,拿扇子遮着嘴但依舊難掩得意之情,覺得美佐頗有眼光,知道她的私人馬場比任何地方都好玩,果然選擇了她的地盤,而千歲看着美佐抱着小拳頭道謝,圓圓的像只小松鼠,憨態可掬,不由笑着抻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她挺喜歡霧原秋這個小妹妹的,倒是三知代只是淡淡一笑,不缺禮貌,但也稱不上多熱情——她能來就算給面子了,一般沒正經事她都不出家門。
霧原秋坐在副駕駛上,也不管後排大小四個女生說什麼,抱着小花梨衝司機禮貌一笑,然後客氣道:“司機先生,可以出發了!”
汽車應聲發動,直奔富良野的久木市而去。
一路上,美佐扮演開心果的角色,和千歲、麗華說說笑笑,進一步打聽她們的情報;三知代則望着窗外發呆,漸漸睡了過去,估計昨天夜裡又沒幹什麼好事,而霧原秋則給很興奮的小花梨指點沿路景色,但基本都是在胡掐一氣。
不過途經一片花田時,倒是記起了夏天和病貓一起看花海的約定,情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正對上千歲向他瞧來的目光,不由會心一笑。千歲則小聲哼哼了一下,僅貓眼兒中露出一絲絲害羞之色,卻沒理他,繼續小聲和美佐說女生之間的事兒。
兩個小時後,汽車拐進了一條細窄公路,又走了半個多小時,公路變成了鄉間土路,周圍也開始出現稀疏的樹林和大片的草場,隨後不久就到了麗華的私人馬場。
這裡像個小小的莊園,粗糙圓木圍成矮牆,中間有兩幢木樓,周圍或遠或近分佈着一些木頭平房,大概是倉庫、馬廄之類的地方,其間也栽種了不少樹木——矮牆圍起來的只是馬場的主體,周圍的地也全都是,這馬場面積不小。
車一停,麗華下了車,仰着小臉深深吸了一口氣,“唰”的一聲打開了摺扇,傲慢道:“歡迎來到我的黃金馬場。”
她回到自己的地盤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情不自禁就有些死灰復燃,又裝起來了,可惜沒人鳥她,下了車的衆人一邊活動着手腳,一邊好奇四處觀望——他們都沒來過馬場,進來了猛一瞧,發現沒有書上寫的那麼漂亮。
大家腳下是鬆軟的黑泥土,剛走兩步腳上就沾上了泥巴,令人不太舒服。旁邊三根高大的木頭搭成了個三角形立架,也不知道是幹什麼用的,看着有些古怪,而不遠處是棵大樹,樹下有兩隻雞在散步找食。
空氣則有些潮溼寒冷,比城市裡要低好幾度,氣味也不太好聞,有點臭臭的。
麗華等了一會兒,沒等到頌詞如潮,微微皺了眉頭有些不高興,再次強調道:“這可是我的馬場,只屬於我一個人!”
霧原秋斜了她一眼:“那又怎麼樣,你不是說過這是你的馬場了?”
麗華扁了扁嘴,不吭聲了,顯得有些委屈,但很快又高高昂起了頭,因爲木樓裡有人迎出來了——她在霧原秋這幫人面前裝不起來,在老爹的手下面前還是架子十足的。
這裡的人果然識趣,迎出來的人都顯得很尊敬她,一連串的問候,不是叫她“麗華小姐”就是叫她“麗華大人”,很像是長期依附犬金院家生活的“領民”,甚至有幾個都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沒想到自家大小姐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跑來了——麗華也是早上才決定要帶美佐到這裡來玩的,其實她更想去遊樂園,她都沒和朋友一起去過遊樂園,超想去,可惜被霧原秋否了。
她對這裡很熟悉,雖然她以前不住在這裡,但這裡是她從小到大最常來的地方,隨口安排了幾句就把這幫人打發走了,然後又高興起來,轉頭就對霧原秋他們興奮道:“我先帶你們去看大馬!”
她是主人她說了算,衆人都沒意見,跟在她後面繞過了木樓又走了一段路,很快到了一片被木欄圈起來的爛泥草場前。麗華左右瞧了瞧,直接衝着草場旁像倉庫一樣的房子大叫道:“喂,黃金,快出來!我帶了朋友來!”
她話音未落,一匹馬就從“倉庫”裡溜達着跑了出來,直奔麗華而來,氣勢雄壯,蹄聲如雷——不是形容詞,蹄子落地,大地真像在顫,霧原秋只瞧了一眼就知道這片爛泥草場是怎麼來的了,就是這傢伙硬踩出來的。
真的是好大一匹馬,麗華說是“大馬”還真沒說錯,這馬肩高絕對超過一米八了,身高兩米半應該也超了,而且肌肉極其發達,蹄子更是碩大無比。
霧原秋瞬間就警惕起來,他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捱得了這馬一蹄子,連忙上前把麗華、千歲和美佐護在身後,順便把小花梨塞進了千歲懷裡,而原本睡眼朦矓的三知代也突然清醒了,踏前一步,和霧原秋並肩而立,眼神十分銳利。
麗華不明所以地叫道:“怎麼了?”
“沒什麼……”霧原秋只是本能如此,誰看到一座肉山“頓頓頓”向你跑來,都要驚一下的,好在這馬跑到木欄前立刻就止住了步子,只是低着頭好奇觀望他們,似乎性格很溫順,完全沒有一蹄子懟過來的意思。
三知代也來了興趣,仰頭望着這匹巨型馬,馬上問道:“這是什麼馬?”
麗華從他們兩個人之間擠了過去,得意道:“是英國馬,厲害吧?”她想炫耀好久了,今天終於找到機會了。
三知代歪頭看了她一眼,一時有點猶豫,似乎搞不明白英國馬是指產地還是品種。她偏科比較嚴重,喜歡的是真精通,不喜歡的是真不通,而霧原秋看着這雄壯之極的馬倒是若有所思,遲疑着問道:“這是不是英國的夏爾馬?”
他好像在紀錄片裡見過這種馬,畢竟看起來體重能有一噸的馬沒多少,其中最壯的就是夏爾馬了。
馬匹按用途大致可以分爲三種:騎乘馬、馱馬和挽馬。夏爾馬就是挽馬,主要工作是耕田,比牛力氣還大,一般常說的“馬耕”指的就是用這種馬耕田,三五匹一字排開拖着巨犁,不比拖拉機差勁,英國工業革命之前好像養了上百萬匹這種馬,這纔打下了足夠支持人口暴發,能有多餘人口進行工業生產的糧食基礎——這種馬力氣是真的大,哪怕一匹馬就能在拔河比賽中輕鬆戰勝十幾個壯漢,或是能拖着三四噸的重物硬走。
馬力裡面的“馬”,好像就是指的它,就是速度有點問題,這馬跑不快。
當然,霧原秋也不敢肯定,畢竟他又不是馬匹專家,能大概猜一猜就是極限了,上面的數據記沒記對都不敢肯定。
麗華則眨着那對沒有被知識污染過的純淨大眼睛,也開始猶豫了。她雖然生在畜牧世家,家裡從牛馬到雞鴨都養,但她從來只是跑來看、跑來玩,就管這馬叫黃金,是什麼品種她真不知道。
她猶豫了一會兒,掏出了手機,掉頭打了個電話,小聲說了幾句話才轉過頭來,驕傲道:“對,黃金就是英國的夏爾馬,血統很純正,和它相當的也就兩千多匹,很值錢!”接着她不敢多聊這話題了,她也就問出了一個名字,生怕霧原秋等人再追問細節,又連忙道,“可以進去看哦,黃金性格很好,從沒傷過人。”
說完她當先笨笨地翻過了圍欄,伸手摸着黃金,緊接着又向馬後面一瞧,伸手又拖過來一頭白色的小毛驢,熱情介紹道:“這是白銀,黃金的好朋友,它們住在一起。”
有她做榜樣,早有按捺不住的美佐和小花梨也想進去了,滿是期待的望着霧原秋,而霧原秋仔細瞧了瞧黃金,再瞧了瞧那頭白色小毛驢,又回憶一下紀錄片,覺得好像該沒危險,直接一手一個,把她們也拎進了圍欄——被英國佬代代選種,暴脾氣的貨色早就淘汰了,該留不下基因。
這離得近了,美佐仰頭望着這巨型馬,如同仰望一座高山,直接驚成了小蛤蟆,小嘴都閉不上了,感覺今天真是開了眼界,而小花梨則在研究黃金白色又巨大的蹄子,感覺比自己腦袋都大。
她驚歎道:“真的好厲害!好厲害的大馬!”
三知代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來了,伸手輕拍着馬肩膀,轉頭向麗華問道:“我能騎騎試試嗎?”
她沒怎麼騎過馬,這年頭用不着騎馬打仗了,但這馬這麼壯實,確實讓她感興趣起來,但麗華和她關係一般,覺得她是硬攪和進來的拖油瓶,不拿她當朋友看,直接傲慢道:“不行,黃金是高貴的名馬,從沒被人騎過。”
三知代眉頭微皺,但她表面上從來很有禮貌,沒再說什麼,只是繼續輕輕撫摸這匹馬,但霧原秋可是知道她的本性的,生怕她夜裡來就把這馬弄走了,連忙在旁邊說道:“夏爾馬不能騎,它的背太寬了,除非你打算在上面劈叉,不然根本騎不了。”
“不能騎嗎?”三個聲音同時響起,除了三知代就連美佐和小花梨都有些失望。
“好像確實不能騎,這種馬也沒有被人騎的習慣。”霧原秋回憶着紀錄片的內容,覺得這點倒能肯定,畢竟這馬壯過頭了。
原來只是觀賞用的玩物,三知代馬上沒興趣了,目光開始巡視爛泥草場,徑自去一邊溜達了,而麗華瞧了瞧失望的美佐和小花梨,輕輕哼一聲,邊掏電話邊說道:“你們可以餵它,餵它可好玩了,你們等等,我讓他們送胡蘿蔔過來。”
“謝謝麗華姐姐!”美佐和小花梨又高興了,感覺喂喂馬也挺好玩的,畢竟是兩個小孩子,有的玩就很開心。
很快,兩大桶胡蘿蔔就被送來了,美佐和小花梨兩個小孩子馬上喂起了黃金,還小聲和它說話,麗華則一臉矜持地在旁邊看着,小臉上全是志得意滿,根本不動手——她是不會幹餵馬這種粗活的,哪怕這馬算她的寵物,她也不喂。
霧原秋則在給千歲遞胡蘿蔔,比起巨大的夏爾馬,千歲明顯更喜歡那頭白色的小毛驢,這會兒她正興致勃勃地餵驢,聽着小毛驢“咔咔”咬胡蘿蔔,撫摸着它的白毛,還小聲道:“慢慢吃哦,有很多。”
她也是有少女心的,開心的餵了一會兒驢,又轉頭對霧原秋小聲問道:“真沒想到大馬和小毛驢竟能成爲朋友……阿齁,你說它們會不會是情侶?”
這白色的小毛驢也是瘦瘦小小可可愛愛,她覺得有些像自己,那霧原秋自然可以對比那頭超級壯的夏爾馬,所以她覺得這對“金銀組合”極有可能是情侶,但霧原秋卻不敢這麼想……
要黃金和白銀真是情侶,就它們的體型而言,白銀會死吧?
還大概率會死得很慘,他可不希望出這種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