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原秋沒搞懂“電車怪物”的同夥怎麼沒來襲擊自己,反而跑到隔壁去了,但從白天的事也能知道,這種被所謂“陰魔”侵蝕而成的怪物毫無人性,危害性極高,隔壁一家人現在隨時有可能死去。
他都沒敢猶豫,在聽到尖叫聲的那一瞬間,轉身一斧頭就劈到了公寓牆壁上,接着更是合身撞了上去,直接將牆撞出了個大洞,人就這麼過去了——沒時間繞路走門了,只有這樣才最快。
碎木板、輕質氣泡磚崩了個滿天飛,霧原秋知道這倒黴公寓牆很薄,但真沒想到脆成這樣,全力一撞之下,人是過去了,但腳步踉蹌,前衝勢頭竟然沒止住——混蛋啊,就是怕地震也不該把牆修得這麼薄這麼脆啊,簡直像是紙糊的一樣。
他努力保持着平衡,只大概看了一眼就發現果然是“電車怪物”的同夥——濃濃的腐臭味撲面而來,和電車上的那隻一模一樣,不會錯的,而怪物這會兒正背對着他,不顧一位年輕女子的反抗,將她按在榻榻米上撕扯着她的衣服。
前川花梨倒是很勇敢,大聲尖叫着撲打那個怪物,不過人小力弱,攻擊力接近於零,那怪物正忙着制服她媽媽,根本沒理她。
公寓很小,霧原秋撞破牆後,剛大概搞清了情況,幾乎已經到了那怪物身後,直接舉起斧頭順勢就朝怪物砍去,而怪物也沒想到竟然會有人破牆而出,幾乎毫無防備,剛回頭就被一斧砍在了肩膀上。
要不是回了那下頭,它的腦袋就得被霧原秋直接開瓢。接着,它就被霧原秋補上一腳踢飛了,還順帶着把前川花梨帶倒了。
霧原秋沒管前川花梨,只要幹掉敵人她自然就安全了,毫不猶豫追了上去,又是一斧頭朝着怪物砍去——白天“電車怪物”的兇猛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生怕這隻更猛,下毒手毫不猶豫。
他已經做好了這一斧頭沒砍到的準備,要是換了白天電車上的那隻,就算被他偷襲佔了先手,估計也沒那麼好對付,但不料他這一斧頭竟然命中了,怪物是想躲,只是速度不夠快,只避開了要害,又被他一斧子劈在了腿上。
怪物痛嘶出聲,拖着一條傷腿就向着窗口逃去,完全沒有電車上那隻那麼兇悍。
霧原秋自然不肯放過它,它要是作勢反撲那他還會顧忌三分,但要是掉頭就跑,那他就完全不必客氣了。
他速度更快,追上去又是一斧子狠狠劈在了這怪物的背上,正正砍在了它脊椎位置上,而那怪物直接撲倒在窗前,瞬間失去了行動能力。
霧原秋這纔有時間仔細看了它一眼,發現它的表徵和“電車怪物”一樣,體型不自然的膨脹,手部利爪化,五官扭曲,眼睛血紅,以及皮膚下像是有蚯蚓在蠕動,顯得詭異無比。
而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大概就是氣質了。
白天那隻更像是叢林中的猛獸,狂暴兇狠,把對血肉的極端渴望表現的淋漓盡致,這隻卻像小型食腐動物,發現不對竟然連反抗的想法都沒有,掉頭就跑,現在垂死躺在地上,眼神中竟然還透出幾分哀求之意,似乎希望能開恩饒它一命,顯得頗有靈性。
當然,霧原秋讀過《農夫與蛇》的故事,沒打算饒過它,但也沒急着補刀,它現在正在快速失血,身體內的黑色氣息也在消散,不用補刀應該也活不久了,就連煉妖壺都在詢問他是打算煉化了這隻“陰魔”,還是將它收入壺中天地。
大概這壺和曰本警察一個尿性,只會擦屁股。
霧原秋沒急着給煉妖壺下命令,先轉頭看向了公寓的主人前川母女。
母女二人都沒什麼事,媽媽只是上衣被撕爛了,脖子上有幾道淺淺的血痕,現在正緊緊把女兒摟在杯裡,右手捂着她的眼睛,左手手持一把菜刀,縮在房間一角,渾身顫抖,估計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
或者是沒見過用斧頭砍死人,這會兒已經嚇木了。
霧原秋大概看了一眼,直接對她說道:“先帶着花梨醬出去吧,順便報一下警。”
他說完了,前川花梨的媽媽縮在房角沒有任何反應,讓他不得不又重複了兩次,直到前川花梨這小蘿莉都反應過來了,拉了拉她媽媽的衣角,這位年輕的媽媽才恍然回神,匆匆翻找了一下手機,抱着女兒離開了房間。
霧原秋這纔回過頭去,讓煉妖壺把地上這隻垂死的怪物煉化了。
這是第二次見了,霧原秋還是覺得很神奇,絲絲紅線和黑氣交纏,快速聚成了一粒詭異到如同有着生命的藥丸,就那麼憑空懸浮在半空,直到被他握到手中。
霧原秋仔細觀察了一下藥丸,還掏出了“電車怪物”那粒做了對比,發現新得到的這一粒小了一圈,“血管”膨脹收縮的頻率也更加緩慢,看起來像是殘次品。
接着他又看向了怪物的屍體,發現果然成了皮包骨頭的乾屍一具,而且之前受傷撒了半房間的血竟然也消失了許多,不少地方只微微留有痕跡。
那也就是說……
這粒藥丸中不但包括“陰魔”的魔氣,還包括原本那個人類的血肉精華?
邪性,真他孃的邪性!
霧原秋看看藥丸,又看看那具乾屍,覺得有點不自在了,這要是吃了藥丸,算不算間接吃人呢?
這又成了倫理問題了?
他想了一會兒沒想明白,準備以後再想,把兩粒藥丸好好收了起來,然後又看了看地上的乾屍,伸腳把它翻了個面。
他總覺得這傢伙有點眼熟,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發現他和這傢伙還真好像有一面之緣,這傢伙就是昨天晚上跑來鬧事的醉漢,那個被他扔到大街上的禿頭。
那就是禿頭被陰魔侵蝕後,並沒有完全失了智,多少保留了一些過去的慾望,所以才特意跑來襲擊前川花梨的媽媽?
這是好色成性?白天那隻表現的那麼有殺戮慾望,那麼暴躁,是心理長期受到壓抑?
這次時間充足,霧原秋在那裡好好研究了一會兒受陰魔侵蝕而成的怪物,甚至細細把它的身體摸索了一遍,記錄了一些數據,做出了一些推測,算是有備無患——他總覺得還會和這種怪物打交道,說不清爲什麼,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不過,這怪物也是夠倒黴的,襲擊哪裡不好,偏要襲擊他隔壁,結果就變成標本了,不然起碼也能再快活一陣子。
等一切差不多搞定了,他隱隱聽到了警笛聲,把倒黴怪物一丟,直接出了門,望着街上問道:“警察來了?”
隨着他問話,兩輛警車一前一後,開着紅藍暴閃,鳴着警笛,飛速駛過了他樓下,然後……拐過街角就不見了。
霧原秋看得一頭霧水,這是什麼操作?這裡死了人啊,警察不管的嗎?
他轉頭向前川花梨的媽媽問道:“沒有報警……”
他問了一半就住口了,嚇了一跳,前川花梨的媽媽手裡還握着菜刀呢,又是一身白衣,頭髮散亂,身形單薄,站在光線昏暗的走廊裡超級像女鬼——難怪出了這麼大的事走廊裡一個看熱鬧的都沒有,估計開門看一眼就給嚇回去了。
他連忙伸手去拿刀,“把刀給我吧,已經沒事了……打110了嗎?”
前川花梨的媽媽很順從的把刀交給了他,然後擡了擡手,似乎想做個手勢,但很猶豫,而前川小蘿莉直接發聲了,替她媽媽說道:“媽媽不能說話。”
不能說話?聾啞人嗎?
霧原秋恍然,每千人中能使用手語的只有2.3人,估計她覺得“說”了也沒用,或者乾脆聽不到他在說什麼,所以纔在那裡猶豫,但這也沒什麼關係,他其實是會一點手語的,之前他被關在霧島市特殊養護院裡整整兩年,裡面有不少被遺棄或是走丟的聾啞孩童,時間久了,他自然而然就會了一點,至少日常交流沒太大問題——前提是對方“說”得很慢,要是像火影結手印一樣他就看不懂了。
作爲自小在中國長大的傳統國人,他天生對弱勢羣體就很有耐心,馬上又用很不標準的手語開始說:“我是說,報警了嗎?警察怎麼回覆的,有說……”
但他還沒比劃完,前川小蘿莉又說話了:“媽媽能聽見,只是不能說話。”
“你可以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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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原秋愣着問了一句,見她媽媽果然點頭,懷疑對方只是單純的聲帶受損,但也不方便問,那太不禮貌了,馬上客氣道:“你可以用手語,只要慢一些我能看懂。”
前川花梨的媽媽大概覺得給霧原秋添麻煩了,臉上的表情有些羞愧,微微鞠躬後才用手語說道:“我已經用短信郵件報過警了,警察回覆說馬上就到。”
“那就好。”霧原秋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指了指屋內又說道,“行兇的犯人好像是昨晚砸門的那位,你們……”
他也搞不清眼前這位年輕媽媽和“醉漢禿頭怪物”有什麼關係,這算是委婉的問了一句,而前川花梨的媽媽表情一愣,看樣子之前完全沒認出來,然後神色迅速黯然,用手語道:“他是我的店長,一直在騷擾我。”
霧原秋明白了,那傢伙生前果然是個老色鬼,估計看這位年輕的媽媽說不了話,非常好欺負,就整天想搞點潛規則什麼的,也難怪昨晚那傢伙來砸門,她只敢摟着女兒躲在門後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報警。
她找工作應該很難的,爲了自己和女兒不會餓肚子,也許只能那麼做了——那禿頭老色鬼就是不變怪物也該死!
而他心裡正琢磨着,有點後悔沒多砍那色鬼兩斧子時,警察終於姍姍來遲,兩名巡警把自行車蹬得像是風火輪一樣,直衝到樓下才剎住。
霧原秋看着他們下車往樓洞裡鑽,直接無語了。
這裡死了人啊,你們只來兩個人就算了,還他孃的是騎自行車來的,這是想鬧哪樣?
不是該警車連成一片,大羣刑警、鑑識課趕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