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花田喜事”風信花展會順利拉開了帷幕。
農莊的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各類豪車蜂擁而至,小夥兒,姑娘們紛紛盛裝出席。五顏六色的花卉將這次“花田喜事”的花展會現場,襯托得分外隆重。
路雁跟遠道而來的張良幾個人,意興闌珊地站在裡面的側廳裡閒聊。
“雁兒啊!你怎麼還在這裡呢?你黃伯伯他們呢?不是讓你過去招待他們的嗎?”
宋子右急急忙忙地讓人攙扶着走了過來,剛纔自己在門口溜了一圈,愣是沒見這丫頭!氣得他讓人攙着,四處找她。
哎!路雁看着宋老爺子火急火燎的樣兒,忍不住嘆了一口氣。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爸爸,您就安心呆着嘛!黃伯伯他們來了,自然會有人告訴我,您也知道那邊人那麼多,我這樣直愣愣站在大門口,顯得多刻意啊!另外,您手腳也不利索,萬一您被人又撞着了,女兒不得又心疼嗎?”路雁難得對宋子右撒嬌,宋老爺子被她哄得心軟。
女兒畢竟是姑娘家,自己似乎忽略了,她也是有姑娘家的羞澀和臉皮薄的時候的。
因此,宋子右剛剛還恨鐵不成鋼的心情,頓時被女兒軟綿綿的聲音,給哄得氣兒消了一大半。
他順了順氣兒,臉色頓時好看了點,只是看到路雁一身簡單的泛白牛仔褲和白色的水洗襯衣,前面衣角還彆扭地在腰間打了個結,頓時又有些不滿意了。
“那你也不能穿的這麼簡單。你纔多大?穿這麼素淨?今天可是個好日子,好日子就得穿得喜慶點!你就是看不上裴振旭,也得給我好好看看別的男孩子!”宋老爺子十分挑剔和不滿。
“爸爸,爸爸,你就別責備我了!我保證一會兒就穿的漂漂亮亮的,讓您滿意!”
路雁真是被這個老頭子要氣哭了,看着他不依不饒的樣子,只得又是求饒又是作揖,哄了宋子右好一陣子,宋子右這才面色又恢復了常色。
酒店門前,一臉無奈的裴振旭緊緊跟在自家老師後面,遠遠地看見路雁他們過來,只得尷尬地撇撇嘴。
“那丫頭怎麼還不來?小裴,你是不是這幾天沒跟她聯繫,難道你這是跟她斷了嗎?那丫頭怎麼就跟她爸爸一點不一樣呢?性子那麼涼薄。想想她爸爸,當年那可是是出了名的癡情啊,怎麼到她這兒就變了呢?”黃老爺子自顧自地說着,喋喋不休。
而跟在後面的裴振旭,眼見着路雁幾個冷着臉走來的樣子,心情頓時就更壓抑了。
天,自己真的不是這樣想的!那是自己家老師丟人好不好!唉,黃老師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呀?自己跟路雁那位大小姐可是從來就沒好過,什麼時候又“斷了”呀!
不過裴振旭也覺得,路雁那位大小姐性子涼薄這一點倒是真的,只不過那性子也不是單單對着他。估計,路雁對所有她沒有看在眼裡的人,都是這樣的態度吧!
裴振旭暗自猜測着,在那位心裡,只有薛峰一人入了她的
眼吧?
來賓越來越多,路雁換了衣服出來後,作爲主辦方的女主人,不得不在“花田喜事”的現場應付着。
還沒到九點,進入會場的人潮就擁擠了很多。
莊裡莊外,山上山下,此時入目滿眼都是花卉,花間奼紫嫣紅,花旁人潮洶涌。
人比花俏,花比人多,一時間,山腰間的花田前,人人仿若置身於仙境。
身後,緊緊跟着路雁的張良張曉賢幾人,就在路雁的身邊不遠不近地站着,手裡隨意地端着一杯酒。
一年多來,幾人這樣的見面還是很難得的。
只是,美中不足的就是,當年那羣生死之交的兄弟裡少了一個人,所以,那幾位漢子在這樣的場景裡,心裡難免感覺有些傷感。
“柱子,你說這峰子到底哪兒去了?死了也得讓大家夥兒知道他死哪兒了,對不?好歹大家兄弟一場,這活要見人,死也得讓我們見個屍體吧,再不濟你託個夢也成啊!”
說話的是吳鐵柱,他聲音最大,脾氣最衝,此時說着的話挺不文雅,但是心裡那股子傷心身邊人都聽出來了,他跟薛峰的感情也不淺。
“唉!雁兒妹子,你別往心裡去,我們哥兒幾個說話直接,不中聽。峰子真活着,不會不來找你的。當年他寧願忤逆他家老頭子,也要爲了你的事的事一查到底!費了那麼大力氣,他不是不負責的人,你一定要相信他!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處!”
張良最瞭解薛峰,他覺得峰子既然那麼喜歡路雁,就一定會給人一個說法的!只是他心裡也擔憂着,生怕薛峰那小子不是死了,而是傷着了……
路雁遠遠地聽着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心情複雜,又不是滋味兒。
薛峰,如果你還活着,就給我一點等下去的希望吧!
漸漸地,上山的來賓已經陸陸續續被車輛送到,看來,人已經來得差不多了。
遠遠看去,山腳下的停車場上,擁擠的車輛也散開了很多。路雁遠遠地看着一片空蕩的山路,目光久久停留着。
突然,就在她快要收回視線的時候,一輛黑色的牧馬人如一道亮麗的閃電般,疾疾奔馳而上。
這輛車來勢洶涌,行駛過大家都停着車的那片空地時,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飛快地徑直將車一直開到了會場的門前,路雁所站的臺階下面的五六米處。
匆匆停下的車輪,帶起了一地塵土,掀起來一圈煙霧。
路雁驚訝地看着這一切,心,似頓時跳出了胸口。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她激動得睜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個出現在自己瞳孔中的人影。
雖然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但是突然間,自己心心念念想着的人,就這樣從天而降,她簡直難以置信。
微風輕拂,花朵飄香,熱鬧的人羣頓時一片靜謐。
在繁花似錦,香氣如雲的花叢邊,自車裡輕輕走下來一位,頭上扎着一攏小辮子的勁裝帥氣男子。
一身黑衣,身材健碩,表情冷酷,眼光直看着一人。只是有幾個細心的人會發現,他在下車的時候,動作似乎稍稍有點彆扭,而且非常緩慢。
“薛峰!”
“峰子!”
身邊幾個認識薛峰的人,不禁驚訝出聲。
路雁傻傻地看着不遠處的那人。
那人下了車之後並沒有繼續向前走,而是似笑非笑地原地靠着車門,站着,目光灼灼地一直盯着路雁看。
風動,雲止;花開,人擁。
彷彿爲了證實自己真的出現了,薛峰忍不住咧開了嘴,哈哈一笑,隨後便朝着路雁狀似輕鬆的,大大攤開了雙臂。
遠處的女人還在石化中,薛峰無奈地皺了皺眉頭,想想有些好笑。
媽的,這個女人怎麼多日不見,呆了好多。
薛峰終於還是搖了搖頭,邁開了步子,一步一步,慢慢向着路雁走了過去。
一路上,他看着對面心愛的女人,隨着他向前邁着的每一步,眼神在他身上不斷地流連。他忍不住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灑脫,豪邁,感染着後面吳鐵柱幾個也紛紛圍了過來。
“你還不過來?”薛峰熟悉的聲音,輕輕響在路雁的耳邊。
見她還沒有反應,他又貼在她的耳邊,輕咬着她耳垂。
“怎麼,爺不在,就這麼着急嗎?爺要是今天不回來,是不是你就要給自己招駙馬了?嗯?”
薛峰說着,嬉笑着,一把摟過他的女人,在路雁耳邊繼續痞痞地笑出聲,還是那副欠揍的吊兒郎當的樣子。
被他緊緊地摟在懷裡的路雁,好半天,纔回過神兒來,怔忡之間都忘記了哭。
終於,她瞪圓了眼睛,死死看着薛峰,衝着他就是使勁一掐,喊了起來。
“你他媽,還知道給老孃死回來?”
然而,她話剛說完,就看見在她的臉上,涌現出一幅難以置信地表情。
那個在她心中,被她猜測過無數次的可能……居然……
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剛纔,他明明是談笑風生,一路輕鬆地向她走來的。這不是真的!
看着他站在她的面前,宛如神邸,路雁又不死心地伸手,向他右腿使勁掐去……
薛峰的右腿,硬邦邦……
她滿臉震驚,驚訝地站在薛峰面前,一臉不置信。好久好久,她才輕輕伸出雙手,緩緩地託向薛峰的臉龐,淚如雨下……
“你受苦了……嗚嗚嗚……”
話沒說完,路雁就哽咽得不像樣。
“傻瓜!哭什麼,我這不是還活着的嗎?放心,爺沒事兒!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嗎?爺說過,爺不想死,爺還得跟你生娃娃呢!嗨!你這娘們兒,怎麼哭起來沒完了啊?……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不是回來了嗎?”
薛峰手忙腳亂地安慰着路雁,從沒有過的柔情,在這位硬漢的臉上詮釋得那樣深情!
終成眷屬的,自是有情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