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警官的話讓毛惜立刻驚訝的擡起了頭,問道:“你們是在哪裡找到他的?”
李警官道:“在東江別墅,和菲尼斯·伊芙琳住在一起。”
我趕忙打圓場道:“彆着急,毛女士,他們可能只是在聊工作。”
李警官道:“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可並不是在聊工作。”
我又急忙開導道:“毛女士,他們可能只是有別的事要忙。”
老羅卻道:“你別說了,讓毛女士自己做判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事情不用你來引導她做出判斷。”
毛惜問道:“警官同志,老吳和伊芙琳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她還是不敢確信老吳已經移情別戀。
李警官卻肅然的道:“對不起,這是當事人的隱私,恕我們警方不便相告。”
我道:“李警官,毛女士和吳先生是關係很好的朋友也不行嗎?”
李警官道:“當然不行,不經過本人同意,即便是再好的朋友都不行。又不是父母妻兒,他們有知情權。”
毛惜輕輕的道:“如果我是他的情人行嗎?”
李警官正色道:“毛女士,你是想要對吳先生的重婚罪提出指控嗎?”
毛惜忙搖了搖頭,這時老羅道:“過了那麼多年,連個知情權都沒有。要知道妻子纔是受法律保護的,其他一概人等關係再密切都是假的。”
我衝老羅怒道:“行了你別說了。”
老羅又衝我眨了眨眼,繼續說道:“毛女士,你跟了他這麼些年,得了什麼好處沒有?浪費了那麼多年青春,你難道還想浪費下去嗎?”
聽到這裡,毛惜抱着胳膊趴在桌子上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時老羅又說道:“毛女士,如果是我,早就跟這種男人斷了,就你這樣條件的,男人們都要搶着要。你要看不上,我還可以給你介紹更好的。”
這一貶一褒讓我頓時有點摸不透老羅的套路了,這場面立刻就冷了下來。見狀李警官藉口抽菸又跑了出去,只留我和老羅在房間裡大眼瞪小眼的望着伏案而泣的毛惜。
待她哭了片刻,老羅突然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們這望鄉臺當中還有一位吳先生。小董,你乾脆好人做到底。去會一會裡面那位吳先生,讓毛女士認清他的嘴臉可好?”
我聽了趕緊擺手拒絕,這種活怎麼落到我的頭上了。而老羅似乎還來勁了,高聲嚷着讓我去。
正在吵鬧間,突然毛惜輕柔的說道:“還是我去吧。”
房間裡瞬間安靜極了,我呆呆的望着她,不知說些什麼還好。老羅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可想好了,別又在花言巧語的攻勢下敗下陣來了。”
毛惜道:“不會了,那麼多年了,他會說什麼樣的話,我都清楚。”
老羅又道:“那就好,只要你心別軟,他就再也騙不了你了。”
做完了心理建設後,老羅啓動了生態艙,一陣白光閃過,毛惜又一次進入了吳瀟寶的房間。
見到她來了,吳瀟寶立刻站起身來,輕輕的拉着她的手道:“哎呦喂,你可終於來了。你讓我擔心死了知道嗎?我生怕你……”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了。
毛惜擡起頭,眼中泛出柔光,輕輕的道:“生怕什麼?”
吳瀟寶道:“生怕,生怕。哎別說這個了,以後我就一直陪着你好嗎,你只要別再胡思亂想就行了。”
我在外面都替毛惜着急,這吳瀟寶的嘴上功夫真是太了得了。在這樣的一番柔情蜜意之下,只怕她的心立刻就要化成水了吧。
果然毛惜側過了頭,靠在吳瀟寶的肩膀上,柔聲道:“如果你是真的就好了。”
吳瀟寶道:“我現在也不假呀,你要你天天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缺了。”
毛惜道:“你就會說這些好聽的,讓人歡喜,讓人傷心的。”
吳瀟寶道:“只要你喜歡就好,以後要是傷心的時候,你就跟我說說話吧。現在我也閒下來了,有的是時間,到時候只要你別嫌我煩就行。”
毛惜深深的望着他,即便是微笑,也難以掩飾長久以來刻在臉上的悲涼。
在外面幹看的我焦急的按着叫醒器,毛惜明顯感覺到了,只見她臉色變了再變。望着那負心郎,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繼續選擇靠在了他的肩頭上。
這時候老羅一臉壞笑着走到麥克風旁邊,將呼叫模式調爲住客。對着話筒說道:“還你儂我儂呢,伊芙琳馬上要找上門來了。”
吳瀟寶明顯渾身抖了一下,毛惜明顯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關心的問道:“怎麼啦?發生了什麼事?”
吳瀟寶道:“沒有事,我可能是見到……”
不等他的話說完,老羅立刻打斷道:“可能是見到你媳婦也馬上要來了。”
毛惜奇怪道:“你是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吳瀟寶又笑道:“我是見到你所以才……”
老羅又打斷道:“所以才裝死的。”
吳瀟寶終於忍無可忍,大喊道:“是誰在搗亂,別再開玩笑了,再下去我要生氣了!”
與此同時,在外面,老羅又將對講狀態調整爲訪客模式,對着毛惜說道:“毛女士,你對這個渣男又心軟了嗎?”
毛惜當即又陰鬱起來,輕輕的對吳瀟寶說道:“我看我們還是斷了吧,你有原配,還有個年輕漂亮的外國女朋友,留我這個人老珠黃的老女人在身邊幹什麼?”
吳瀟寶立刻開口道:“胡說什麼呀,我的心裡只有……”
老羅這時又調到住客模式,繼續打斷他道:“心裡只有青春貌美的小姑娘。”
吳瀟寶皺着眉頭,繼續說道:“其實我心中只有……”
老羅又搶白道:“心中只有性感撩人的洋妞。”
吳瀟寶頭上青筋直冒,大聲吼道:“我的心裡只有你!”
但此刻,他那急躁到失神的樣子根本就沒有半分欺騙性。
只見毛惜失望的望着他,接着堅定的說道:“你別再騙我了,我陪了你十四年,你始終都沒有想過給我正名。現在也是時候該離開了,你給我的那些錢,我會原封不動還給你的。永遠也別再來找我了,不要再打亂我平靜的生活了!”說完,她便按下了退出鍵。
白光閃過,房間裡只剩下了吳瀟寶如同困獸般的怒吼。而工作間內,老羅冷冷的按下了刪除鍵,在我的一通操作下,房間進入了刪除倒計時。
離開了生態艙的毛惜靜靜的坐在會議室的椅子上,默默地留着眼淚。她終於從心裡把那個混蛋拿走了,但這份強行割捨的傷痛恐怕沒有那麼快能夠恢復。我們誰都沒有去打擾她,就讓她一個人靜靜的在那裡舔舐傷口吧。
我跟着老羅順着走廊來到了大門口,見到了正在抽着煙的李警官。李警官見了老羅,淡淡的道:“辦妥啦?”
老羅道:“今天勞煩你了,終於把這事給辦完了。”
李警官道:“這種事你其實不用幫她的,這天下不平事多了去了,要管也管不過來,更何況你也不是特別有空。這筆生意划不來啊。”
老羅道:“誰說划不來?吳瀟寶這麼大的腕,蹭蹭熱度也夠我們用了。”
李警官道:“沒看到有熱度,只怕是你又正義感爆棚了吧。”
老羅道:“你看破就別說破了嘛,總得給我留點面子吧。”
在一旁的我壓不住好奇心問道:“李警官,吳瀟寶如此混蛋,這次抓住以後你們應該會嚴肅處理吧。”
李警官看了我一眼道:“當然,這次不僅他要面臨指控,只怕他的職業生涯也要就此打住了。想想也好笑,這小子這回還想靠花言巧語來哄騙那M國妞,可那M國妞怎麼會是好相與的。就是因爲她的舉報,我們纔有機會逮住了他。”
我道:“這M國人就是不一樣,法制意識就是比較強,不像我們這裡。”說着,還看了眼在屋裡傷心的毛惜,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時老羅接過話頭道:“這其實不只是法制意識的問題,還有女性獨立意識的問題。你看,毛女士和吳夫人正好就處於兩個極端,一個太過於包容,另一個太過於專制。過度包容的女人雖然溫柔,但很容易被那些有特別心思的男人利用,猶猶豫豫的不敢做出抗爭。而過於專制的女人會不斷傷害家人,最終導致家庭的分崩離析。而如果這個家庭還有了孩子,那麼,只怕這個孩子纔是最不幸的。只有處於這兩者當中,既有溫柔如水的一面,又保有自尊獨立的一面,這個家庭纔會長久,纔會安定和睦。”
老羅這話說的特別在理,不過我還是酸溜溜的反駁道:“就是不知道誰昨天差一點就出軌了。”
老羅當時就泄氣的說道:“算我錯了好嗎,我以前那點破事,回頭都讓你們給我說出來了。”
在哈哈大笑中,老羅的電話響了起來,只聽他接起來和對面說了幾句便掛了。轉過頭高興的道:“念君,準備一下,那位NW的畫家明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