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曉婧再一次醒來時,於揚也總算是度過危險期。而她自已也彷彿是從鬼門關裡闖過的人,依然膽戰心驚。
她醒來的時候,淚痕還掛在臉上:“他在哪?”
“他沒事了,醫生說已經度過了危險期。”林夕連忙安慰道。
“我要去看他。”曉婧說着就下牀要去尋於揚,可因爲身體很虛弱,加之着急,差點從牀上滾了下來。
“好,我陪你,你慢點。”
病房裡,於揚戴着呼吸機,靜默地躺在牀上,回想他被電擊起初毫無反應的瞬間,曉婧不禁淚流滿面。
她將於揚的手貼在自已臉上,感受着他的溫度和氣息,只有這樣,她覺得自已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曉婧帶着深深的自責眼神,看着面前這個她愛了十年的人,她又一經歷失去他的痛苦,她已經難過的哭不出來,只是來回地在他耳邊重複幾句話:
“於揚,你不可以再丟下我,你聽到了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再也不生氣了,一輩子都不生氣了,好不好?”
陳凌看着曉婧的樣子,難過地默默走開。
當他知道她從同學會上離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註定要失去她,無論他如何努力,終究她的心並不屬於自己。
林夕將秦雪的話原本地轉訴時,他感受到與秦雪同病相憐的體悟。可畢竟感悟是一回事,面對現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時的他坐在醫院消防通道的樓梯上,泣不成聲。
……
於揚的腦袋因爲遭受嚴重的撞擊,一度陷入昏迷,也可能因此長睡不起。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讓曉婧痛不欲生。
剛剛開始的幾天,曉婧陷入迷茫和自責的漩渦裡,整天以淚洗面;漸漸的她想開了,至少她每天都能守在他的身旁,這樣也就足夠了,她下定決心要等他醒來,不管多久。
一週後,陳凌來探望於揚,正巧遇見從醫生辦公室裡回來的曉婧。
“陳凌。”
“哦,他好些了嗎?”
“還是老樣子,醫生說怕是沒那麼快醒來。”說話的時候,曉婧是看了一眼於揚,這時的她雖然已經比剛知道消息時平靜許多,可一想到於揚可能醒不過來,說話的時候,她眼眶還是不由紅了起來。
大概是這些天哭得太多了,她的眼睛已經腫得像桃核一般大小。
陳凌看着她爲別人熬紅了雙眼,心裡雖然難過,可還是安慰着:“總會好起來的。”
“嗯,我知道的。”她說話的時候,眼睛始終都在關注着於揚,陳凌看着她那樣,心裡很不是滋味,這一幕讓他再一次明白自已在她心裡的位置。
待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陳凌也憔悴許多:“你,你還好吧?”
“還行。”陳凌其實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回答,好嗎?他不好!非常不好!可那又如何?就算他說不好,她會回心轉意嗎?
對於他的回答,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迴應,關心他是下意識的,可除了關心,她無法再給更多。
她其實知道自已欠他個說法,前些天自已一直沒顧上,這會不能不對他有個交代。
兩人一時都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忽然一陣尷尬。
她看了一下手中的訂婚戒指,遲疑了一會,還是用力將它拿了下來。
“陳凌,關於我們……”取消婚禮的話讓曉婧如鯁在喉。
陳凌看曉婧摘下戒指瞬間,心在顫抖。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心碎不已。
“我明白了。”他從喉嚨裡擠出四個字。
“對不起,我會跟你家人解釋,求得諒解的!”她本來還解釋些什麼,可她覺得再多的解釋都顯得很蒼白。
“放心吧,我會處理好我家人的事情。”他也沒有想挽回什麼,因爲他也明白再多說什麼也是徒勞。
“對不起,”曉婧哽咽着,頓了一下,又說了一句,“謝謝!”
這“謝謝”二字,卻讓陳凌覺得無比沉重。
從前,他一直以爲只要她在自已身邊,就能擁有幸福;直到這些天,他才意識到,自已這種想法有多少可悲、可憐。
連秦雪都想通了,自已又有什麼理由作繭自縛呢?其實自已早一點放手,也許事情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
既然再沒有理由再分開他們,那他唯有成全,他已經自私過一回,而這回他真的做不到再強迫她。
陳凌最後看了一眼曉婧,眼神裡有不捨,亦有釋然:“照顧好自已,我先走了。”
看着陳凌離開,曉婧的心久久難以平靜,這個男人十年如一日的守着自已,終究還是錯付了。
可她也明白,自已和陳凌再也回不去了,註定這輩子都要虧欠他的。
走出醫院那棟白色的大樓,陳凌最後回望了一眼,那是在同曉婧道別,也是再跟過去的自已道別。
我放過你,也放過自己。 一別兩寬,各生歡喜,便也不枉,曾經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