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凌就這樣拉着曉婧回到他們的新房裡,回家後陳凌依然難過地說不出話來,只是悶聲喝着酒。
曉婧從來很少看陳凌這樣喝酒,見他越喝越多,她只能輕輕按住他手裡的酒瓶:“別喝了好嗎?喝多了傷身體。”
“你還在乎我嗎?”
“你別這樣說,我怎麼會不在乎你?”
“你在乎我,爲什麼一而再的讓他來糾纏你?”
“我……”她欲言又止。
“你心裡還沒有忘記他?曉婧,爲什麼,這麼多年了,我一直陪在你身邊,還抵不過他陪你的一年?”他的心裡被失望和委屈包裹着,幾乎透不出氣來。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其實曉婧自已也不明白,這陣子與於揚的朝夕相處,自已竟一點一點的對當年的事釋懷,而重又不計前嫌漸漸對他敞開心扉。
“他到底哪裡比我好?這些年,我對你的愛比不上他嗎?”聽到她的回答,他的眼眶已經溼潤。
“不是這樣的,陳凌,這些年你對我點點滴滴的好,我都記在心裡。”
“你只是記得我的好,你可曾愛過我?”他的質問讓她怔在原地,他搖晃着她的肩膀又問了一遍。
她也不敢正視他,卻不想再欺騙他:“如果我可以左右我的心,我一定會那麼去做。”
她的話一字一句扎進他的心裡,他覺得心疼得抓狂。
“你還想被他再傷害一次?他先是拋棄了你,而後又拋棄了秦雪,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一而再的爲他念念不忘?”陳凌的話在曉婧聽來是這樣刺耳,他從不會在她面前提秦雪,這時不知是一時氣急還是酒精作用,他竟這般口無遮攔。
曉婧不敢相信自已耳朵裡聽到的,她沒有迴應,只是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豆大的淚珠一顆又一顆滑落。
說完這番話,見曉婧隱忍着不哭出聲來,可表情卻痛苦不堪,陳凌也有些後悔,他本是性格溫和的人,頓時後悔不已。
“對不起,曉婧,我一定是瘋了纔會說出剛剛那翻話。”可曉婧臉卻轉向另一面,低着頭緘默不語。
陳凌見曉婧依舊只是流着淚不說話,心裡越發着急,便蹲在她的面前,用着哀求的語氣又說:“你別生氣,我只是太心急,怕失去你,纔會這樣的,你原諒我。”
“陳凌,我真的不想騙自已,更不想騙你,不如我們做回朋友吧,好不好?”這句話在曉婧心底思慮許久,她一直不敢說出口,而今天陳凌的反應讓她進一步明白,欺騙對彼此都是傷害。
“不,就算你的心不在了,我也不在乎!我只要你待在我的身邊就好。”陳凌咬着牙不容置疑地說。
“陳凌……”曉婧還想說什麼,卻硬生生被陳凌打斷了,他不會給她任何機會從自已身邊逃開。
她有口難言,陳凌的堅決,讓她的心像撕裂一般的疼。她不忍心傷害他,可她的內心卻也放不下於揚。
“你什麼都別說了,我婚紗都選好了,這週末,這週末我們就去試穿。”說完,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逃離,他害怕看到曉婧委曲求全的表情。
“姐夫……”陳凌忽然地開門,門口曉宇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
“哦,曉宇來了,我有事先走了。”陳凌連忙抹了抹眼淚,尷尬地應付着這場面。
陳凌走後,曉宇上來就劈頭蓋臉的質問,因爲他就聽到姐姐有退婚之意,而姐夫一力挽回:“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曉宇,姐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同你解釋。能不能讓姐姐一個人靜靜?”
“姐,我不管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可姐夫這樣好的男人,你不應該去傷他的心,否則我是不會原諒你的。”曉宇扔下這句話就走了,留下曉婧一人暗自流淚。
她的腦海裡浮現這些日子以來與於揚朝夕相處的日子,那個爲她擋酒住進醫院的他;那個像救星一樣出現在山裡的他;那個在橋下爲她燃放煙花的他……
這樣的他,又一次闖進她的心裡,趕不走,卻又不能留下。
而此時的於揚徘徊在曉婧家樓下憂心忡忡,時間過去好久了,也沒見她回來,她的家始終一片漆黑。
他不知道該不該再給她打電話,他感覺自已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鍋上慢慢的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那樣的難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曉婧好容易調整好心情來到公司,可又一波流言蜚語像洪水猛獸一般涌向她。
那天在島上的酒店Maggie與於揚的爭執的事情並沒有過去,反而被有心人添油加醋故意曲解,演變成已訂婚的曉婧不安分,主動勾搭於揚,Maggie吃醋大鬧……
多數人自然是不願意爲了曉婧去得罪Maggie,這就是職場生態,所以曉婧成了衆矢之的。
當曉婧聽到這些言論時,簡單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這一刻她才深刻的明白何謂衆口鑠金,積毀銷骨!
她氣得渾身發抖,卻又不能上去同這些人理論,而這些人根本無所謂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只不過就喜歡在平淡無奇的茶餘飯後多些談資罷了。
何況與這些不明就理的人爭辯,恐怕事情只會越描越黑,而最終她不過是落得被唾沫淹死的下慘罷了。
她看着於揚,再一次意難平,她好想問問他:“爲什麼在我們之前有這麼多的阻礙?爲什麼我們明明是幸福的一對,卻因你的離開,再愛就成了罪過?”
可她如何問得出口?何況她知道,他也許給不了她答案。
於是她只能逼自已逃避,逃避他炙熱的目光,然後將自已的心門鎖上,不讓自已有過多的貪戀。
幸好,她身邊還有個懂她的人。
易琳見曉婧的心情低落,主動約上她:“走吧,晚上陪我去地方。”
見曉婧仍在猶豫,易琳二話不說拉着她就上了的士。
“來一點?”易琳將酒推到曉婧面前。
“我從來不信酒能解千愁。”曉婧苦笑着說。
“你試看看,有的時候意識半清醒半醉,其實也挺好的。”
“你喝吧,我在旁邊陪着你。”
易琳自已喝了一會,覺得沒意思,便又開始勸酒。
“就一點,”易琳就給曉婧倒了半杯,“瞧,就這麼多行了吧?當是陪陪我嘛。”
曉婧磨不過她,只能半推半就將酒端起,喝了一口,那酒從喉嚨辣到胃裡,讓她感覺全身都不自覺地抽搐起來,她不禁眉頭一皺:“爲何有人竟會喜歡這種東西?”
“這你就不懂了,酒這個東西喝着喝着,漸漸就不那麼難喝了,喝多了意識模糊了,心就麻痹了。”
只是易琳真的高估了曉婧的酒量,大概就三口,曉婧的眼睛已經是半迷離的狀態。易琳只得給於揚去了電話。
“於總,你這會方便嗎?曉婧和我在酒吧裡,她怕是醉了。”
“你等着,我馬上過去。”
於揚進去時,曉婧已經是勉強用手撐着腦袋,可還對着易琳嘰裡咕嚕地說:“我跟你說,我喜歡他很久了,爲什麼他在我心裡就是怎麼也趕不走呢?我本應該怨他、氣他的棄我而去,可我沒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就不怪他了,每天能看到他,我覺得很幸福。我是不是很傻?”
她邊說着,眼淚不停地從她的微醺的臉旁滑落,可那些淚珠卻像是顆顆分明地流進於揚的心裡,他的心一陣隱隱的酸楚。
他疼惜得將曉婧拉進懷裡,可曉婧迷迷糊糊地將他往外,他耐心地哄着她:“乖,跟我回家。”
“你是誰?”
“是我!於揚”
“爲什麼,你還要出現在我的夢裡?我已經是要結婚的人了,我不可以還想着你,你走,你走啊!”
可她沒有說完,整個人就暈在於揚的懷裡。
他抱着她,難過得久久不能自已。這時他多希望她少愛自已一分,那樣她也許會少一分難過和悲傷。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放開她的手。
在車上,她安靜地靠着他的身上睡着,眼角還依然掛着淚痕。他剛剛托起她的臉,用手替她拭去淚水,然後情不自禁深深地吻上她的脣。
這是多年後,他再一次吻她,曾經他一直剋制自已的情感,而此時他只願他的世界裡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