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詩和遠方

於揚此次出差的目的地是瑞士蘇黎世,這座被美麗湖水和神秘山峰圍繞着的城市,讓他一下飛機就與它驚豔的美邂逅。

於是他決定調整自已的行程,盡最大的能力壓縮工作時間,留下幾天給自已放個假。這些年,他從沒有再旅行過,上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旅行還是與曉婧一起。

直到踏上旅途,他才發現原來停下腳步看看風景,體會着詩和遠方,是如此美好與愜意。他找了個小鎮住下,傍晚時分當他推開窗戶時,眼前如同童話般的美景,美得讓人如癡如醉。

瑞士人喜歡把精緻的生活用花兒來點綴,窗臺上、門楣旁、庭院裡,紅的、紫的、黃的、藍的無不鮮豔奪目,各種植物搖曳生姿,新晴的陽光讓黃昏的阿爾卑斯山明麗如晨曦,從山腰到山腳的草地在明媚的陽光中如一幅絢麗多彩的畫,散落在草地中的木屋如銀河中寥落的星辰。

造物主或許對瑞士偏愛有加,讓這裡的一切都盡美所及。枕着這樣的美景入睡,這一晚

於揚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醒來,他踏上了因特拉肯前往少女峰的火車之旅。火車穿梭在山巒與森林之前,眼前的美景讓他迷醉,他不停拿起手機記錄下眼前迷人的景色。

這移步換景的美讓他又想起了曉婧,雖然她玩笑着說不想讓他給自已發美景,可是他也能想像當她看到眼前這一切時,會是怎樣的欣喜若狂,於是他還是忍不住打開微信。

於揚:記得你跟我提過你小時候看過的宮崎駿的動畫片,叫《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對不對?

曉婧:是啊,那是我小學的時候了,因爲動畫特別溫暖感人,尤其場景特別美,這才讓我記住了瑞士。

於揚:這就是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峰,坐火車穿梭其間,是一種很夢幻的感覺。(發完文字,於揚又接着發了一段坐火車時拍到的風光。)

曉婧:就是這些場景,我到現在都記得那片綠色連綿不絕的山巒,山尖上覆蓋着皚皚白雪,山腳下是星星點點猶如童話場景裡一般的小木屋,四周環繞着七彩的花朵,那裡還有一片湛藍清澈的湖水,倒映着這渾然天成的美景。

於揚:是不是這樣的?(於揚又發了一段視頻)

曉婧:哇,這是我記憶中的樣子。

於揚:待我登上頂峰,再給你看阿爾卑斯山的全景。

曉婧:阿爾卑斯山的春天,大概是一年中最美的季節。

於揚:我想像着你站在這片美景前會是什麼樣子。

這句話讓曉婧陷入沉默裡,她沒有再回復,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回看於揚發來的視頻,彷彿看着它們,自已就身臨其境一般雙腳站在那片鬆軟的草地上,呼吸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和他並肩仰望着少女峰,那曾經她腦海裡幻想過無數次的場景。

從少女峰車站出來,於揚坐升降機來到了峰頂的觀景臺,俯瞰着阿爾卑斯山的全景,眼前的一切讓他豁然開朗、可他的心卻始終被遠方的人牽絆。他多希望此刻能牽着她的手,陪伴她看着她記憶中最美好的場景。

當於揚回到小鎮的客棧裡,客棧老闆豐盛的晚餐,緩解了他一天旅途的疲勞。他享用完晚餐後,便一人坐在客棧的露臺上看着夜晚的星空,滿目的星光匯聚成銀河一般,是他在前所未見的。

他靜靜地坐在夜空下看着遙遠的天際,這個時候,她的影子又浮現在他的腦海裡。她就像天上那輪明月,給他寂寞的心給予迢迢光亮。想着她的時候,他的目光顯得深邃而悠遠,旅店的老闆史密斯夫人見他一人孤單的眺望着遠方,自然看出什麼,便主動上前與他交談。

“Hello, Mr. Yu.”(你好,於先生)

“Hi, Mrs. Smith”(你好,史密斯夫人)

“Would you like a cup of coffee?”(需要來杯咖啡嗎?)

“Thank you!”(謝謝)於揚接過史密斯夫人的咖啡,認真的聞了聞,香氣四溢,“It tastes great!(味道很棒)”

“Are you missing someone?”(你是在思念什麼人嗎?)

“Is that obvious?”(看起來這麼明顯嗎?)於揚聽她這樣說,有些不好意思地問。

“Yes,When I miss my husband, it's like that look on your face.”(恐怕是的,你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我在思念我丈夫時候一般)夫人慈祥的笑着。

“Where did he go?”(他去哪了?)

“Maybe he is looking at us in the sky。”(我想也許他正在天上看着我們)說着史密斯夫人也擡眼看了看星空。

“I'm sorry。”(不好意思)

“It's okay,So,Where is your lover?”(沒關係了,對了,你的愛人呢?)

“I'm afraid she can't come with me. She's going to marry someone else soon。”(我恐怕她沒辦法與我一同來這裡,因爲她很快就要與他人結婚了。)

“Does she love you, too?”(那麼她也愛你嗎?)

“I think maybe it is。”(我想或許是的)

“Oh No!You should be brave enough to express your love.”(不,這怎麼可以,你應該勇敢向她表達你的愛。”

“There are many obstacles between us.”(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困難了。)

“Nothing can prevent true love,Don't wait until it's really lost that you regret it.”(我想沒有什麼能阻隔真愛,我不希望你到失去她後才後悔不已)

“Thank you for your kind reminder”(謝謝你善意的提醒)

“I hope you don't miss your lover,Some love others can not be replaced,Just like what my husband means to me。”(我真心希望你不要錯過你的愛人,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是不可取代的,就像我的丈夫對我的意義,希望你明白)

史密斯夫人說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於揚的肩膀,望着她年近花甲的背影,那一刻於揚心中有難以言喻的傷感。

夜色漸濃,於揚在自已的房間裡來回徘徊,思量着史密斯夫人與自已的談話。在他的東邊,上海的夜剛剛來臨。

“曉婧,你看婚禮酒店訂在萬豪好不好?”

“好。”

“你喜歡什麼樣的佈景,我看白色的吧,你喜歡白色。”陳凌用手機邊查閱邊自言自語,“到時再鋪上滿滿的白色玫瑰......”

“好。”曉婧覺得房間有些悶,便走到陽臺上。

她看着陳凌欣喜地籌劃着婚禮的種種,而自已心情卻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她擡眼看着天上的月兒,明明那般明亮,而她心中升起的竟是“夜吟應覺月光寒”的感傷。

陳凌說着說着突然沒了迴應,這才發現曉婧一人站在陽臺上看着月亮:“怎麼了?”

“你看今天的月亮好亮。”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轉移了話題。

“又是十五月圓時。曉婧,你總是喜歡看月亮,是因爲他嗎?”她沒想到他突然這樣一問,一時怔在原地。

儘管他見她不知如何迴應,也沒有再爲難,“我們進去吧,外面涼。”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這也許是他們都無法左右的。

當曉婧去衛生間的時候,她的手機響起微信消息提示音,發消息人是:於揚。

他看了看手機,又將手機放了桌面,最終他還是打開她的手機,微信內容是一段視頻:靜謐的夜空下,掛着一輪清澈如水的明月,那月光看起來那般深邃而遙遠,那月夜下的景色似夢境,似詩一樣的美妙。讓他看完都不禁心動不已,又是月,還是那樣孤寂的月色,這是什麼寓意。他看着視頻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視頻刪除了。

刪完視頻,陳凌的心再無法平靜了,這是他第一次侵犯曉婧的隱私,可他覺得自已是迫不得已。在他看來就算他再如何給她時間平復,大概也架不住他時不時出現在她的眼前。他有些氣惱,他在想是時候要去找於揚好好聊聊了。

其實於揚還編輯了這樣一段話:這樣的夜空,有着難以描繪的迷人,在這樣的夜空下,我希望有條時光隧道能帶我回到過去,回到那個與你在同一片月光下的過去。

可他還是猶豫着將微信內容的文字都消除了,失去與擁有,這道題於他而言並沒有史密斯夫人說的那樣容易。

臨走前,於揚來到鎮上的教堂裡,教堂在午後如此恬靜,如同有人拔開了時間齒輪,時光不再流逝,這是怎樣的靜謐與美好。

看着這裡,他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已能帶着她飛到這裡,替她披上潔白的婚紗,與她共同許下美麗的誓言,那該有多美好呢?可這一切就像這裡的美景一般,美那樣不真實。他依舊只能獨自拖着行李上回到那個不屬於他們的現實中。

飛機起飛後,於揚又從空中俯瞰了一下這坐城市,住在這裡的人是多麼的幸福,春日裡到處瀰漫着浪漫的氣息,和愛人坐在湖邊的長凳上,望着遠處朦朧的雪山,看着一羣羣的天鵝在湖中游蕩,然後幸福地依偎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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