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雪退回了於揚的結婚戒指後,林夕收到了來自秦小川的結婚請帖。
國企的渾水摸魚的日子,總是掐點上下班。林夕在這種環境中,就像是溫水裡的青蛙,生活過得毫無波瀾。秦小川的請帖就像是往她平靜的生活裡扔了一顆小石子。
當她打開他寄來的請帖時,正與同事們說笑着,那笑容還來不及收,全都僵在臉上。
“林夕,下班啦,愣着幹嘛呢,快收拾東西走了啊。”同事見林夕原本說說笑笑的臉上,這會兒似笑非笑的模樣,禁不住提醒她。
另外一個同事好奇地上前看:“呀,原來是一張請帖啊,小林,你至於嘛,收到變這種表情。”
“呵,前男友請帖。”
要說林夕對秦小川還有什麼更多的眷戀那也談不上,只不過這個比自已小兩歲的學弟,這個自已曾經的初戀,都結婚了。
初戀,人生中的第一次,都說是最難忘的一次。的確,他們的開始轟轟烈烈,分手驚天動地。可林夕在那之後就像是遭遇了人生滑鐵盧,遇到的都是些神奇的物種,最後她乾脆得過且過,放棄了戀愛。
要說明明是秦小川對不住她,可偏偏倒黴的卻是自已?而秦小川卻一畢業就成了拆二代。現在又娶了個白富美,更可惡的是,他還要向她來炫耀?
結婚?結婚有什麼了不起?姐不稀罕!纔怪......
她也說不上來,自已爲什麼這樣失落,大概就是人家說的,生活不能拿來比較,一比較你就會發現,原來生活中的平靜就會被打破。
收到請帖後,她沒有選擇回家,在街上漫無目的流浪後,她實在沒地方去,最後竟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張齊的店裡。
“喲,稀客啊。”
“胖子,給我來一箱酒!”
“搞什麼,你一個女生要那麼多酒幹嘛?”
“你管得着嘛,怎麼不做生意了?我不白吃,我這回付錢。”自從上次重逢之後,林夕偶爾會來這裡坐坐,吃幾個串。你別說,張齊的燒烤店,味道還真是一絕。
“這是怎麼了,要喝酒哥陪你喝。”
“誰要你陪了,你忙你的去。”
“你嚐嚐,這是新配方,味道妙不可言。”張齊沒接話,故意轉移了話題。
“我說胖子,你爲什麼不結婚?”林夕也沒接話,而是問得張齊一頭霧水。
“你這又唱得哪一齣?你是受什麼刺激了?”
“呵,那個秦小川,他結婚了,還給我寄了請帖,這他媽的什麼世道啊?”
張齊知道秦小川,畢竟那個在他表白之日捷足先登的人,想忘恐怕也難吧。聽林夕復又提起他,張齊心裡也憋悶的慌,如果不是他,會不會她都嫁給自已了?她還問自已爲什麼不結婚,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已前前後後也算認識幾個女生,可人家總感覺他談戀愛時心不在焉,最後都是不了了之。
“那混小子哪天結婚,哥陪你去他婚禮上鬧一鬧!”
“咦,好主意,胖子,還是你夠哥們!來,我敬你!”
兩人喝的迷迷瞪瞪的時候,林夕給曉婧打了電話:“婧婧,我怎麼辦啊,連秦小川那個渣男都要結婚了,我卻沒人要,這也太不公平了,我好難過啊”
“不要難過了,他不值得你難過,乖,你在哪?”
“我?我在喝酒啊,你說得輕鬆,不難過,如果是於揚給你寄請帖,你難不難過?這些混蛋傢伙......”說完,曉婧還沒來得及反應,她便醉得不醒人事。
“林夕?林夕?”電話裡曉婧喊了半天,張齊只好將電話拿了過來。
“她就是醉了,我一會送她回去。”
“她在你那啊,那我就放心了,怎麼喝這麼醉啊,秦小川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傢伙給她寄請帖,就把她給刺激成這樣,給她脆弱的。也不懂愛護自已。”張齊話語裡滿是憤懣。
“張齊,替我好好照顧她。”曉婧的話一語雙關,張齊不可能不明白。可他也知道,自已雖然有這麼個小店,畢竟餐飲業又苦又累,也算不上什麼體面的職業。
掛了電話,林夕的那句話,反覆在曉婧的腦海裡來回穿梭,她想將它們趕出去,可它們又縈繞於耳際。“如果是於揚給你寄請帖,你難不難過?”......
該難過嗎?如果他送了請帖,至少還算是收到了他的消息,距上次知道他的消息,已經又過去這麼多年了,他怕是早已經與秦雪結婚生子了吧?她是他愛的那個人嗎?她想起曾經有那麼一次,他們討論過關於結婚的話題。
“丫頭,你看什麼呢?”他們經過一條巷子,巷子裡播放着《天國的階梯》,那是曉婧喜歡的韓劇,不禁被吸引而駐足。
見曉婧沒說話,眼睛就盯着電視,於揚也好奇地上前來:“這是幹嘛?給她戒指她不要?又給另外一個?”
“哎,你不懂,她那個時候不能拿,而他形勢所逼,只能給另外一個。”
“什麼形勢非得把戒指給自已不愛的人,要我一定不會娶自已不愛的女人。”
“是吧,對吧,我看了也好氣。”
“幼稚你,韓劇就喜歡騙你們這些天真的少女。”
“你才天真呢,他最後還是娶了他愛的人,雖然她去了天國。”
“啊,又是悲劇.....”
“生死戀才特別感人嘛。”
“我纔不要悲劇,我們的愛情一定是喜劇結尾,哈哈哈”於揚說着故意跑遠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因爲你註定是要嫁給我的!除了你我誰也不娶!”
“誰要嫁給你,於揚,討厭你,你站住......”曉婧說着追着於揚跑,於揚與她兜圈子,兩人你追我趕的嬉戲着。就在她好容易在抓住他的時候,他突然一個反身搶先抱住了她,將她舉起在空中旋轉。
那是個四月芳菲的天氣,微風吹過,他們前方的櫻花樹落下片片花瓣,像是下了一場粉色的雨,他們牽手漫步期間,猶如穿梭在婚禮的禮花之間。
這些場景,讓她不由又想起他,曾經他們是真實的幸福過,現在他幸福嗎?他還記得他們曾經的誓言嗎?
她也不知道,爲何這麼多年過去,關於他一點風吹草動的信息,自已就會感慨良久。她有些氣惱自已的行徑,便蒙上褲子假裝自已已經睡着,強迫自已不再去聯想有過他的任何事情。
就在曉婧回顧往昔的時候,張齊推着酩酊大醉的林夕問:“林夕,你住哪啊?我送你回去。”
只可惜,林夕已經毫無知覺。
張齊無奈只能將她揹着回自已的家。當他好容易用自已胖乎乎的身體將她背上六樓,放平在自已牀上時,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他看着睡得四仰八叉的林夕,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個女生這年紀了,怎麼還是從前沒心沒肺的樣子。
他用溫熱的毛巾幫她擦臉,輕輕給她脫下鞋子,又將被子給她蓋上,這才輕聲準備離開房間。
可還沒走出兩步,就聽見“哇”的一聲,她吐得滿地都是。
他皺了皺眉,捏着鼻子不得不拖着疲憊地身軀爲她打掃戰場。而後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動作,這才走出房間,蜷縮在客廳那個狹窄的沙發上。
今夜特別涼,張齊好幾次凍醒,醒了之後便揉眼睛去房間裡看林夕,見她安然地睡着,才又踏實地躺回沙發。
在有她的空間裡,雖然他的身體凍得直哆嗦,可內心卻有一塊地方是溫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