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箐箐在玄王府外面站了很久,幾次侍衛問她要不要進去的時候,她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個人愣愣地站在那裡,直到安芷顏出來,看見了她。
難得地出了陽光,安芷顏帶着敏姑和秦芳一起出門逛街,看到呂箐箐魂不守舍的模樣,心領神會地把她給一起帶上了。
“呂小姐這是發生什麼事 了?”敏姑率先問道,秦芳一個勁地在邊上看着呂箐箐傻笑,好像之前在哪裡叫過,卻又叫不出她的名字。
“敏姑,我沒事!”呂箐箐低着頭,輕輕低語,平日沒心沒肺的樣子今日顯得尤爲的不正常,彷彿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樣。
安芷顏什麼都不過問,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呂箐箐不想說,她也不多問。四個人走在街上,顯得格外的顯眼。
嫁給玄王之後,她還是素衣白裳。衣服是上好的料子,花紋是技藝最精湛的繡娘所繡。但是顏色淺淡,如果不是實貨之人,想來也看不出來她這一身的精美貴重的。
不過不論什麼樣顏色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都有一種超塵脫俗的氣質,走在街上美得不可方物,引得無數的人駐足回頭。
“呂小姐,終於找到你了。七皇子已經在呂府等了很久了,還請呂小姐回去給七皇子一個答覆。”慕逸川身邊的小廝都已經在長安城的大街上找了一路了,好不容易纔看到了呂箐箐,趕緊出來攔截道。
見呂箐箐不想作答,安芷顏端正溫雅地走了出來,輕描淡寫地說道:“今日呂小姐是特意過來陪我逛街的,豈有回去之理。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有事找呂小姐的話,讓她改日吧,今日不方便。”
說完,安芷顏纖細溫潤的五指已經悄然拉上了呂箐箐的手,看上去就像是一對好姐妹。
呂箐箐身子一愣,完全沒有反應過來。安芷顏對她,竟然這麼親密和熟絡。今天她的確是故意跑出來的,因爲慕逸川一大早就帶了一大堆的彩禮跑來求親,她一聽說這件事,就立馬爬牆出來了。
實在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她纔去了玄王府。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平時都是和慕霄塵那個混蛋一起去的。
“你是誰?也敢出來多管閒事。我告訴你,這可是七皇子的命令,快滾開。”小廝不滿地怒吼道。
平時安芷顏也沒有怎麼出來露面,很多的人即便看見了她也不知道她的身份。也正因爲如此,小廝才更加地目中無人,絲毫都沒有把她給放在眼裡。
邊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認識安芷顏的人也不再少數。畢竟這絕色的容顏,和嫁給玄王這樣的大事,足以讓她在大家心裡聞名。
“呂小姐,請吧,七皇子還在等着。”小廝又靠近了幾步,一副勢要把人給強行帶走的感覺。
“再動一步試試!”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影,目光俊冷,臉上殺意濃濃,護在安芷顏的面前。
雖然她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什麼侍衛,但是她知道依那個男人的性子,一定早就在她的身邊安排好人手了保護她了。
意識到不妙,小廝趕緊朝着遠處使了一個眼神,就有人立刻從人羣中悄悄地跑開了。
“呂小姐,七皇子有心娶呂小姐,大備彩禮。如今你卻這樣出逃,未免太不給七皇子面子。如今還牽連外人,屬下素來聽聞呂小姐是敢作敢當的率性女子,如今看來原來也不過是躲在別人身後的弱女子而已。”
慕逸川的手下,說話還真是口無遮攔。尚且只是一個奴才,就敢這樣對呂箐箐說話。想來,這一定是他授意的。這其中一定有陰謀,慕逸川,絕對不是什麼好人。
秀眉微蹙,安芷顏心中已經大概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捋了一遍。就算呂箐箐什麼話都沒說,她也大概已經全都猜到了。
“我不會嫁給他的,讓他快點回去,不要再出現了。”末了,沉默了好久,呂箐箐終於站了出來,十分堅定地說道。
眼前的人一聽,立馬就怒了起來。
“呂小姐,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廝的目光兇狠,一看在慕逸川的身邊就不是什麼一般的侍衛,不然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爲。
哈哈哈哈哈,突然一道爽朗的笑聲從樓上傳了下來。慕霄塵已經才茶館二樓坐了很久了,一直都在盯着呂箐箐,直到她親自開口說不,這才施身從上面跳了起來。
身影飄逸,白色的衣襟飄飄若仙,引得一衆的女子齊聲尖叫。這個男人,果然在哪都是無比的風流。呂箐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之後,就迅速地將目光收了回來,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的樣子。
“十皇子!這,屬下並無此意。只是先前呂小姐已經答應過七皇子,只要七皇子他來提親她就會答應的。可是今日,呂小姐卻故意跑掉,表明了是不肯給七皇子面子。屬下也只是奉命行事,還請十皇子體諒。”
雖然雙手抱拳行禮,說話恭敬,但是臉色可是沒有半分認錯之意,反而振振有詞,顯得自十分有禮一樣。
慕霄塵突然就冷笑了兩聲,好一個能說會道的狗奴才。不過在他面前賣弄,簡直就是班門弄斧,自不量力。
“七皇兄的事情本皇子自然是不會插手的,不過……”慕霄塵裝模作樣地拖延了一下,故意在賣弄什麼關子。
“不過什麼?”小廝緊張地問道。
“不過……”話還沒有說出來,慕霄塵就直接猝不及防地出手將眼前的人打倒在地,絲毫都不留情。那人倒在地上,嘴角溢血,眼裡皆是不滿。“不過,你竟然敢對玄王妃口出狂言,我看你這條小命是不想要了”
看熱鬧不閒事多,尤其是安芷顏難得出來一次,圍觀的男子可是大飽了眼福,臉上還都在嘲笑地上的那個傻子。連玄王妃都不認識,還這樣無禮,也是活該被打。要是被玄王知道了,估計這條小命可都快要沒了。
小廝本來還想理論一番的,怎麼說他都是七皇子身邊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慕霄塵也沒有這個資格這樣子當衆打他。可是聽到玄王妃的名號,小廝這才轉向看着安芷顏。
通透的氣質,深邃的眼神,那一雙處變不驚的眸子足以將她和身邊所有的人區分開來。一身白衣更是襯得肌膚似雪,白嫩可人。
第一眼就知道她高貴不凡,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她就是玄王妃,市井街頭全都說玄王對她可是寵到了骨子裡。
正處於進退兩難的地步,小廝也不敢再繼續開口。如果再說什麼的話,那他回去只怕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只是來找呂箐箐回去的,卻沒有想到反而得罪了玄王妃。
“十弟已經教訓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這件事就到底爲止吧。如果有什麼失禮的地方,我自會跟皇嬸道歉,就不由十弟在這裡大出風頭了。”
慕逸川面露笑意地從人羣裡面悠然地走了進來,姿態雍容,大方有禮。縱使在人前掩飾得最好,慕霄塵他們心裡可都是如明 鏡一般。這慕逸川是什麼樣的人,他們心裡比誰都清楚,用不着他在這裡裝模作樣。
“既然七哥都開口說話了,那就勞煩七哥把這狗眼不識人的狗奴才帶回去好好調養調養,不然下次再出來丟人現眼可就不好了。”手中的扇子輕揚,平淡的話中各自都帶着濃濃的不滿,但是誰也沒有表露出來。
慕霄塵的心態其實早就已經崩了,所有的泰然自若都是他裝出來的。自從他知道慕逸川竟然去呂府求親的事情之後,心裡就已經不聽使喚地心亂如麻。
“我會的!好了,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現在,就有請呂小姐跟本皇子回呂府去吧,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慕逸川的耐心也就這麼多了,再沒有多餘的心思繼續和慕霄塵在這裡糾纏下去。
“她今天是來陪我逛街的,如果七皇子執意要把她帶走的話,那就試試。”安芷顏總是在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那雙眼睛是容不得任何拒絕的。
慕霄塵剛剛還能爲了安芷顏出手,可是現在,他已經沒有理由再去爲呂箐箐出頭了。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關係,呂箐箐也還十分的討厭他,他有什麼資格去替她出頭。
正是因爲他不好再開口,呂箐箐也面露爲難之色,安芷顏才適時地站了出來。她不會說溫情的話,可是對他們幾個,她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管的。
慕逸川心裡已經氣得牙癢癢了,安芷顏和慕霄塵幾次壞他的好事,簡直可惡至極。可是臉上還不得不賠着笑臉,這一切都是看在慕夜錦的份上。
“既然皇嬸今日這麼好興致,那我可否跟呂小姐說幾句話,說完本皇子就走,絕對不會再打擾。”眼底閃過一抹陰光,雖然大家都感受得到了他的不懷好意,可是呂箐箐還是朝着他走了過去。
這件事遲早會了結的,她也躲不過。
“說吧,什麼事?我今天已經很清楚了,我是不會嫁給你的,上次的事情只是一個玩笑。”呂箐箐身子側傾,連看都沒看慕逸川一眼,她覺得噁心。
“呂小姐,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本王。不過,這長安城裡,你如果不嫁給我,你以爲日後還會有人娶你嗎?而且呂小姐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本皇子還是奉勸你再想想。”
想?一點都不用想。不管慕逸川裝得再怎麼人模狗樣,反正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權力再大也沒用。
“我就算一輩子都不嫁,也不想嫁給你。七皇子的話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的話,那我就先走了。”一刻都不想多待,呂箐箐提步就要離開。
“是嗎?那本皇子告訴呂小姐一件事。就在前兩日,皇叔刺殺皇上,呂大將軍可是在一邊坐視不理,皇上已經把他當成是皇叔的同黨了。會有什麼下場,呂小姐應該不用本皇子再多說什麼。不過如果你能嫁給本皇子的話,那這樁事就可以另說了。你一定不知道,這次是我阻止了皇叔刺殺的,我是大功臣,只要我一句話,就能讓你們呂府安然無恙。不過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呂府只怕就會在長安城裡消失了。所以,現在就請呂小姐好好想想,到底跟不跟本皇子回去。”
說完,慕逸川就率先走了回來,笑意盈盈地跟安芷顏搭了兩句,然後就準備離開。
慕霄塵終於鬆了一口氣,這個人終於走了。誰知道呂箐箐突然就跟了上去,清脆地聲音在所有人的耳裡響起:“我跟你回去,我嫁!”
呂箐箐回頭看了慕霄塵和安芷顏一眼,裡面有感激有無奈有痛苦,可最後,還是跟着慕逸川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