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麼知道天地喜歡什麼樣的符陣呢?”鄧小閒如今對媧媧佩服的是五體投地。這也叫不懂符陣?明明說的頭頭是道啊!
“用的筆墨不同,融入的靈力神識不同,書寫的筆力不同,結構不同,效果自然會截然不同。”媧媧道,“我都說了一法通萬法通,就像你和一個同樣化氣三層的修士,用的功法不同法寶不同發出的力道不同,攻擊的效果能一樣嗎?”
“我……似乎明白了”鄧小閒雖然眼中還殘留着一點茫然,卻的確是明悟了符陣的真諦。
“明白了就去練字!狂書生既然說書法練好了就能修成符陣就能修煉神識,那就一定能行!”媧媧終於又暴露除了本性。她就好像是苛刻的僱主,總是敲打着鄧小閒讓他多努力,到時候好坐享其成!
鄧小閒無可奈何,只能繼續老老實實的寫字。
一張又一張,一篇又一篇,好似枯燥,可每一次鄧小閒都能領悟到一些新東西。
就拿天道酬勤這四個字來說吧,四個字分開來各自有不同的意思,組合在一起又有嶄新的含義。
四個字的結構都不同,可組成它們的筆畫卻有相同之處。雖然相同,當運筆落筆之時用的力量和技巧卻又不同。相同中有不同,不同裡有相同,光是這同與不同之間的關係,又足以讓鄧小閒耗費一番腦筋。
除了字本身之外,還有精氣神。只是字寫的好沒有用,如果不能把精神氣勢融入到字中,也出不了好的作品。
而每一個字的氣勢都有不同。比如天道酬勤,需要的就是一種堂堂正正渾厚無疆的氣勢,如山如嶽,如斧如錘,看上去似乎數座大山等人去攀登去征服,只要能夠勤勤勉勉,遲早有一天能夠登上高峰!
又比如心若止水,氣勢相形之下就平淡的多,甚至有一種令人心情平靜的淡雅。就好像一條潺潺的小溪,明明一直都在“嘩啦啦”的響,卻給人一種難得的寧靜之感。
一張張字寫出來,每一張每一個詞每一個字,鄧小閒都投入了不同的精神氣勢。恍惚之間,他的筆下似乎激盪出了靈力和神識,人和字忽而分離忽而重合,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神識就在這樣的書寫之中變得越發凝鍊,似乎即將突破某種極限,踏入一個新天地!
幻界,通天塔第三層。
“媧姐,你幹嘛跟進來?”
“看看熱鬧。”
鄧小閒無語,看熱鬧莫非不花錢啊?這裡可是一天五十顆晶石的高消費場所!
媧媧當然不會在乎晶石,她好奇的溜到前面出口,嘖嘖道:“原來是罡風!沒想到幻界裡還能製造出這種東西來!”
“罡風?”鄧小閒湊過去好奇道,“是什麼東西?”
“能把神識撕成粉碎的東西……不過這裡的罡風太弱了一點。”媧媧一撇嘴有些不屑的道。
“這還弱?”鄧小閒心道你真是站着說話不嫌腰疼。
對鄧小閒來說,通天塔第三層遠遠比迷霧叢林的試煉更艱難一些。一是他的神識基礎本來就弱一點,二是罡風實在可怕,每一次撕碎了神識之後,都會把後遺症帶到現實中去。
有好幾次鄧小閒大概是超出了承受的極限,退出幻界
之後腦子裡也在鑽心的痛,就好像神識被撕成一堆廢紙屑,必須費力的把紙屑一片片的重新拼接起來,否則劇痛會一直蔓延下去,讓人生不如死。
好在每一次類似的情況發生之後,鄧小閒都發現自己的神識略微凝實了一些。他也總算知道,通天塔試煉根本就是一個破而後立的過程,把神識撕碎了再拼湊,便能一次次突破極限,承受更大痛苦撐住更多苦難。
一個多月的堅持下來,不斷在通天塔裡被撕碎再拼湊,又不斷的練習書法,鄧小閒的神識強度和操縱手段都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如今他的神識已經可以小心翼翼的探入罡風之中,隨着風沒有任何規律的漂浮。不過他能堅持的時間也不太長,最多隻有幾分鐘。這樣短的時間裡,他能夠感應的距離只有短短几米。
主要是罡風太可怕了,對於神識有着極大的損害。每當神識脫離身體的距離稍遠一點,又或者是遇到罡風忽然加強,就有一種隨時都會被扯斷的感覺。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把前進的路線全都探索清楚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鄧小閒只能一次次的嘗試,雖然不斷的失敗,卻也讓他的性子變得更有韌度。
一個月下來,鄧小閒已經把洞口外面三十米的距離全都探查清楚了。上一次他已經找到了獨木橋的橋頭,今日則要再度進行一次嘗試,希望能一鼓作氣走過獨木橋!
一步踏出洞口,罡風立刻撲面而來,好似刀子一般的刮在臉上。好在罡風只是對神識有着特別的傷害,還不至於把鄧小閒也給撕碎了。
腦海裡回憶着路線圖,鄧小閒根本不敢釋放出半點的神識,完全憑着記憶往前走去。很快他的腳掌就踏在了一截狹窄的木橋之上。這裡就是獨木橋了,只要通過這條獨木橋,就算是征服了這一層的通天塔。
到了這裡,再不用神識就是找死了。鄧小閒雖然不完全確定獨木橋下面是什麼,可他敢肯定自己若是掉下去的話,回到現實中絕對不會好受。
深深吸一口氣,緩緩讓自己的心緒變得平靜下來。很快在鄧小閒的腦海中一切都不存在了,通天塔也好獨木橋也好媧媧也好,全都拋在腦後。
只有一縷神識緩緩的從體內蔓延出來,才一暴露在罡風之中就立刻感覺到幾乎別撕裂的痛苦!
“噝……”鄧小閒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這種感覺已經習慣,可驟然襲來還是不由自主的有所反應。
近來媧媧都在閉關,一直沒有評定過最新的三圍數值,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神識強度到底有多少。不過他現在感覺的很清楚,雖然神識如同狂風中打擺子的紙片,看起來隨時都會粉碎,實際上卻十分的堅挺。比起前段時間來,他的神識的確強大了不少。
只是神識還是無法脫離身體太遠,鄧小閒緩緩的操縱神識在罡風中前進。獨木橋上的罡風似乎比洞口更加的猛烈,而且方向和強度不住的變換,有時候甚至鼓盪起一陣旋風,這對神識的影響極大。
於是鄧小閒只能把神識散發到周邊五米的範圍之內,感應着獨木橋在腳下蔓延的方向,尋找着前進的道路。
當神識擴張到五米時,已經是極限了。似乎只要再往前伸長一點點,就要徹底的埋
葬在風中。
鄧小閒並不急,他的心態極爲的平和。太多的失敗讓他已經習慣了各種困境,眼前這點小小的困難根本不算什麼。
神識雖然擴張的範圍很小,卻遍佈在這範圍中的每一個區域,宛若一張大網,將任何闖入區域的罡風都仔細的觀察一番。
此時,鄧小閒才發現罡風並不只是單純的風,當中似乎還有一些微小的根本無法用肉眼觀察的粒子。它們在風中胡亂的飛舞着,每當碰撞到神識的時候就會發生摩擦。這樣的摩擦一旦達到某種極限,就會變成傷害。這也正是罡風能夠粉碎神識的根本原因所在。
發現了罡風裡的小秘密,鄧小閒苦笑一聲。不過他依然堅定的邁出步子,在獨木橋上緩慢的前進起來。
雖然神識只有五米的距離,卻不能被它擊倒。我自大步向前,就算失敗,從頭再來便好!
風在呼嘯,小小的粒子不斷衝擊在神識上。鄧小閒的身軀依然保持着筆直,他的腳步也變得越發穩健起來。
獨木橋果然不是一路走到底的直路,當中有好幾個彎彎曲曲的轉折。倘若不是有神識在前方開路,鄧小閒只怕早就掉落身旁無窮無盡的漆黑深淵之中了。
這一次他堅持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以往的極限,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鄧小閒的信心也變得越來越強。他已經習慣了風的流動,無論是狂風勁吹還是旋風肆虐,身軀總是能保持着自如的穩定。甚至於突然爆發的一陣陣疾風暗涌,對他也是小菜一碟。雖然前進的速度不快,可只要能保持這樣的進度,再遠的路途也會被征服的。
踏過一個轉折,鄧小閒忽然有種奇妙的感覺,他一直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居然在無休止的漆黑中看到了一線光明。
那光明就在前方,只是無法確定距離。
光明就是希望,鄧小閒心中大定,再度邁出堅實的一步。這一步才邁出去,他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
不知從何處忽然激盪起兩股風,靈活的好似活物一般,一左一右的鑽進神識範圍之中,滑溜溜的盤旋而起,一下子抓住一縷神識,將它牢牢的糾纏住!
鄧小閒微微一愣,這哪裡還是風,簡直就像是兩條蛇!
風如蛇,緊緊纏住神識,身軀上滿滿的粒子快速的摩擦着,讓鄧小閒感覺到了一絲痛苦。
更可怕的情況還在後面呢,鄧小閒還沒找到對付這兩條小蛇的辦法,就又發現更多的小蛇不斷的侵入。轉瞬之間他的神識就被分割成數十股,每一股都被或多或少的風給纏住。
“這難道是最後的考驗嗎,如果掙脫不了這些蛇一樣的風,我就到不了彼岸!”鄧小閒暗想。
既然已經走到這裡,就沒有理由放棄。鄧小閒並不慌亂,而是想着脫困之法。
想要擺脫這些風,似乎有兩種方法。一個簡單直接,就是利用神識的爆發力直接強勁掙脫,這需要有強大的神識作爲基礎。只是四周罡風勁吹,想要爆發神識談何容易。若是一個不小心弄巧成拙,非但掙脫不了,恐怕還要重傷。
另外一個便是操縱着神識擺脫糾纏,這類似於解開一個結。看起來簡單,可同時操縱這麼多神識進行擺脫,可就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