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省長,我們在省城杜鵑賓館見過面。”上尉竇大勇趕緊訕笑着說,“上次的事情胡天表哥已經嚴肅批評過我了,我正想着登門道歉呢。”
趙政策這纔想了起來,這個上尉就是上次自己和肖達喝醉酒後讓他們的軍用吉普車在自己的小車後吃尾氣的那幾個大兵之一。
“哦。”趙政策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即板着臉說,“今天是怎麼回事情?這裡外賓這麼多,你們鬧什麼鬧?”
“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竇大勇趕緊說,“我們馬上走人,馬上走人,您息怒。”
“連長,我們的車被刮花了。”後面的大兵趕緊提醒道。
“滾。”竇大勇沒好氣伸腿就給了這個不開眼的大兵一腿,“您沒看見趙省長來了嗎?耽誤了趙省長的視察,誰負得了責任。”
隨即,竇大勇賠笑着:“趙省長,您請,您請。”
“嗯。”趙政策倒也知道這個竇大勇是胡天的表弟,不好過於讓對方難堪。不過,這個傢伙看來是個惹事的主,不教訓幾句,還不知道以後再南湖省給整出什麼事情來。
“小竇啊,有時間多做軍事訓練,別總是在外面轉悠。”趙政策笑了笑,眼神卻盯在竇大勇的臉上。
“好的,好的。”竇大勇趕緊說,“以後有用得着我竇大勇的地方,趙省長您儘管開口。”
說這,竇大勇也不敢多呆,怕趙政策發脾氣,上了軍用吉普車,一個招呼,大兵們一下子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小子溜得還真快。”趙政策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對着捂着胳膊的常叔光說:“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常叔光痛得直冒冷汗,嘴上卻說這。
對趙政策這個同村首長,常叔光有着莫名的畏懼。特別是趙政策身居高官以後,更讓人莫測高深。
不過,常叔光也知道,自己能有今天,和趙政策的大力提攜是分不開的。要不然的話,自己還只是個小小的石頭村的村委記!
事實上,這次糾紛只是個很小的事情。路道比較窄,衡北市旅遊考察團車隊中的一臺小車不小心把竇大勇的軍用吉普車給刮花了。
這本來是個很小的事情,可衡北市的市委辦副主任常叔光這幾年官越做越大,脾氣也見長,哪裡把竇大勇這個小小的上尉連長給放在眼裡,出言不遜。
於是,把竇大勇給惹毛了,讓大兵們把常叔光給扭住了。
常叔光都快六十歲的人了,哪裡經得起大兵們這麼折騰,吃了個大虧。
打狗還得看主人,市委記曹陽見自己的辦公室副主任吃了虧,自然是無論如何也抹不下面子去道歉。於是,雙方就僵持上了。以竇大勇的脾氣,差點就上演了全武行。
還好,竇大勇被胡天警告過,有些擔心省長趙政策知道這個事情,纔有所顧忌。否則的話,常叔光只怕要去醫院裡躺幾個星期了。
不過,趙政策卻是懶得理會這些事情,哼了一聲,就不再和常叔光說話了。
“省長,我對下屬管教不嚴,給您添麻煩了。”曹陽訕笑着說。
“沒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趙政策還真必須給曹陽這個老同學兼衡北市市委記的面子,笑了笑,“一點小摩擦嘛,總會有的,這幾個大兵啊,脾氣衝。不過,軍人嘛,就是要有點血性,不然怎麼打仗,怎麼保家衛國?”
頓了頓,趙政策笑着說:“曹陽同志,我正好有事情找你聊一聊,這些年衡北市的經濟發展速度很快,你這個市委記功不可沒啊。”
說着,趙政策就往自己的小車走去。曹陽自然不敢怠慢,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面。
蔣老先生,趙政策,曹陽三個人擠在小車的後座上,顯得略微有些擁擠。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三個人的談話。
“曹記,衡北市這些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都是您領導有方啊。”蔣老先生笑着對曹陽說。
“蔣老,這我可不敢當。”曹陽趕緊說,“衡北市的底子都是趙省長給鋪墊好的,我只是按方抓藥,做點具體的事情而已。”
“老同學,你就別客氣了。”趙政策呵呵笑着說,“此一時彼一時,藍圖再宏偉,也必須有人去把它變爲現實的存在。中國從來不缺少理論家,戰略家,可最缺乏的就是執行者,執行力問題一直是我們南湖省的一大難題,衡北市在這方面就做得很好。”
“原來兩位領導還是同學啊。”蔣老恍然大悟,“難得,難得。北方大學可真是出人才的地方,我們復旦大學都略有不及。”
“術有專攻。”趙政策趕緊說,“革命分工不同而已,蔣老您可是我們經濟界的泰山北斗,桃李滿天下,學生當中人才濟濟。”
頓了頓,趙政策笑着說:“老同學,我來南湖省任職後,還沒有去過衡北市呢。過些日子,就下個星期吧,我準備去衡北市看看。”
“歡迎省長前去衡北市視察指導工作。”曹陽趕緊說道,“衡北市的經濟發展現在也遇上了瓶頸,很多問題正想向省長和蔣老請教。”
“具體事情我們下個星期見面後再談吧。”趙政策笑了笑,“不過,我這有份關於湘三角經濟發展計劃,你先拿回去看看,有什麼意見到時候我們再一起討論討論。”
“好的。”曹陽接過文件,只是略微打量了一下,就放進了自己的公文包裡,“省長,如果沒有別的什麼吩咐,我就先回旅遊團了。”
不知爲什麼,和趙政策在一起,曹陽都覺得略微有些彆扭,具體是什麼感覺,曹陽又說不上來。
這也難怪,兩個曾經的同班同學,如今一個是另外一個的領導,不管是被領導者的曹陽,還是領導者趙政策,在見面時,都會有一些不自然的感覺。
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有人上人,總有人下人,這是無可避免的!
曹陽的執行力如同他的邏輯思維能力,在南湖省都是超強的,這一點,毋容置疑!
正因爲如此,趙政策其實是非常看重曹陽這個衡北市的市委記,甚至想把曹陽調到省政府給自己當副手。不過,衡北市現在也非常重要,是趙政策湘三角中不可或缺的一個重要環節。
因此,趙政策暫時不得不拋棄這個念頭。
曹陽人年輕,勤奮,工作紮實,放眼全國,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衡北市這幾年經濟的迅速發展,雖然和底子好分不開,可同樣不能抹滅曹陽這個市委記所作出的巨大貢獻!
現在有了蔣老先生的顧問團隊,趙政策身邊倒也不缺乏謀士了。也正因爲如此,趙政策的心情輕鬆了不少。
趙政策本人也有很重的念鄉情結,畢竟,趙政策是在西衡縣石頭鄉土生土長的,在那裡,趙政策有着太多美好的回憶。
而趙政策的仕途,也是從西衡縣開始的。正是從西衡縣開始,趙政策開始了仕途的征途,直到今日高居南湖省省長職位。
而這個時候,錢好像突然多了起來。地方不再向中央伸手,中央卻窮得叮噹響。中央沒有辦法,只能直接從銀行搬錢。
這個時候,趙政策也算是逐漸瞭解到二號首長的難處了。一個銅錢難倒英雄漢,更何況,二號首長要做的大事多着呢。
不過,對一些新觀念的出現,趙政策倒覺得是件好事情。國人已經不再羞羞答答,完全放棄了量入爲出的觀念。去銀行借貸,在國人看來不再是什麼難以啓齒的事情。
錢潮涌入了大都市,有些打油詩形容得惟妙惟肖:喝着藍帶,開着現代,摟着下一代。
而大多數老百姓苦惱的是物價,糧食價格一個春天就上漲了四成,日常消費品也跟着大漲。
還好,誤打誤撞,人民幣也很快貶值了四分之一,讓物價接軌了。而此時,二號首長也果斷出手,進行工資改革。幹部,教師,國企員工,科研人員等等,每月薪水有的甚至翻了番。
職務工資,級別工資,工齡工資,基礎工資加起來,大多數超過了三位數。不過,幹部們還是很清寒,有些家長教訓女兒,甚至說:“這麼沒出息,長大隻好嫁個幹部!”
因爲印票子太多,人民銀行管不住了。二號首長沒有辦法,只好把行長給免了,自己當行長。二號首長非常勤奮,接連接見地方官員幹部,勸說他們減少投資,勸說銀行部門減少放貸。
可是,很多人都把二號首長的話當做耳邊風。於是,二號首長沒有辦法,只好拿出殺威棒,處理了幾位行長,算是把“流動性”管住了!
而在二號首長的大力主持下,中央開始精簡機構,國務院直屬部門精簡了三分之一,人員縮減百分之二十。分流人員有不少人下海,還有的得到了各種各樣的機會,官商商官讓人無法分辨。國家機關興辦公司,在這一年形成了潮流。就連公檢法甚至部隊都有三產,“三產”好不好,關係着隊伍的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