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主任,有空來坐坐。【 木魚哥 ——更新最快,全文字首發】”陳可達很是熱情地說,“秦記可是經常提到您的大名,聽說您來了,很是高興。”
“陳秘,請回吧。”趙政策呵呵笑着,同陳可達握了握手,隨即上車離開了省委。
五室的調查組成員們這一天可是忙得不亦樂乎,提審人犯,整理卷宗,偏偏武警大隊長鬍文明還一直不肯離開,美其名爲幫忙。
豔琳也不管這麼多,反正胡文明這人可靠,出不了問題,免費抓了個壯丁,也好!
這一審問,幾十個人犯當中,還真有十來個事下崗職工,迫於生計,才走上販賣香菸的道路。
審問過程當中,也有些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被抓獲的劉光榮居然若無其事地對同伴和煙販們打氣說:“大家別慌,等我們的頭頭一來,他們就馬上老老實實放人。”
“什麼頭頭?”賴星光卻是不動聲色地套問着。
“說出來只怕嚇死你們!”劉光榮撇了撇嘴,神態很是囂張。
“說來聽聽嘛,我膽子很小。要是來頭真大,說不定還真把你們給放了。”賴星光就笑着說。
“反正你們最好早些放了我們,要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當了多年的保衛工作的劉光榮卻是不傻,不肯上當。
“那你知道我們是誰嗎?”賴星光冷笑道。
“不就是春城市治安大隊的警察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劉光榮搖頭晃腦着。
“賴星光好脾氣,可跟在豔琳身邊的胡文明就不耐煩了,抄起武裝帶,對着賴星光就是一頓猛抽,要不是豔琳發了脾氣,還不知道會把賴星光給揍成啥樣!
“你們最好老實點。”賴星光也來了真火,“我們是中紀委派來的調查組,你以爲西南省能有誰上京城去保你!”
這下,劉光榮心裡也禁不住冷了半截,要是這些人把自己弄到京城去,那可是完蛋了。
劉光榮老實下來後,交代問題就老實多了。
到了下午,春城市鐵路分局生活段的副段長李大富和另外一個人,居然手裡拿着蓋有公章的介紹信來到了調查組。
“同志,我是受我們李局長的委託來證明劉光榮等人的這次販煙活動室受組織指派的,希望能夠在經濟上從寬處理,把收審的人放了。”李大富義正詞嚴的表情,讓胡文明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滾。”胡文明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個字,見李大富還在豔琳身邊嘮叨着,惡向膽邊生,飛起一腿,就把李大富給踢了出去。
“這下清靜了。”胡文明對着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地豔琳訕笑着。
“你還真是個渾人。”豔琳沒好氣地冒出來一句。不過,有胡文明在身邊,豔琳還真覺得踏實了不少。
趙政策回到春城賓館,只對調查組的人說了句:“大家都忙活了一整天了,現在的任務是休息,有什麼活明天接着幹。”
說完,趙政策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胡文明:“胡大隊長,你是不是也準備在春城賓館休息一個晚上。”
“切,沒你這樣趕人的。”胡文明大大咧咧地:“我也幫忙了這麼久,你給我開個房間,這要求不過分吧。”
“隨你,記我賬上好了。”趙政策愛理不理的表情,讓豔琳在旁邊禁不住撲哧一笑,很是嫵媚。
可趙政策還沒有躺下多久,就被電話鈴聲給驚醒了。
“政策,出大事了。”電話裡面傳來了肖達着急的聲音,讓趙政策心裡一咯噔。
肖達非常沉穩,基本上是屬於泰山崩而面不改色類型。從肖達嘴裡說出的大事,那肯定是不簡單。
“你別急,慢慢說。”肖達急,趙政策自然不能跟着急,只好放緩了語氣說。
“春花剛出酒店門口,就被一輛吉普車給劫持,現在下落不明。”肖達這句話出口,讓趙政策馬上驚得跳了起來,“什麼?”
“春花出事了!”肖達又補充了一句,話裡帶着明顯的哭腔。
“砰”地一聲,桌子上面的茶杯被趙政策給掃到了地上。
這下,調查組有不少人給驚醒了,賴星光馬上跑了過來。
只聽到趙政策的房間裡傳來一聲怒吼:“豈有此理!”
賴星光心裡也是一咯噔,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年輕的趙主任發這麼大的脾氣。
這也難怪,馬春花是趙政策大學裡的同班同學,一向關係很好,又是肖達的妻子,這雙重關係趙政策都是非常看重。
馬春花出了事情,趙政策能不着急上火嗎?
“政策,現在怎麼辦?”肖達卻是很急切地問,估計現在也是亂了分寸。
“你別急,聽我說。”趙政策回過神來,恢復了理智,“對方綁架春花,肯定是爲了香菸販賣的案子,估計很快就會打電話回來。你現在掛斷電話,不管對方電話裡提什麼要求,你都答應他們。接到電話後,你再用另外電話機打過來。我安排一下,一個小時左右後就去你那裡。”
“好,你快點過來,我掛電話了。”肖達畢竟也見多識廣,總算鎮定了一些。
趙政策卻是馬上撥打了好幾個電話,先是打了個電話給胡天,然後再打給大伯趙長征,接着把在西南省工作的兩個同學電話都通知了。
忙完了這些,趙政策才陰沉着臉走了出去。
“主任,出什麼事情了?”賴星光很是緊張地問道。
“沒你們的事。”趙政策擺了擺手,“告訴我胡文明住哪個房間,我去找他。”
“我領您過去吧。”賴星光趕緊在前面帶路。
胡文明也是剛睡下不久,卻是被趙政策給叫醒,臉色也不太好看,可一見是趙政策,馬上又訕笑了兩聲。
“小賴,你先去吧。”趙政策吩咐了賴星光一聲,就把房門給關上了。
“出什麼事情了,你臉色不太好看啊。”胡文明連聲問道。
“我的一個女同學,是肖達的愛人,今天你應該在火車站也見過。”趙政策沉聲說道,“既然是我的同學,當然也是胡天的同學。胡天讓我轉告你,要是你找不到馬春花,他饒不了你。”
“怎麼回事情?”胡文明滿頭霧水,“這個女同學怎麼啦。”
“被綁架了,下落現在不明。”趙政策馬上補充了一句。
“綁架?”胡文明也很是頭疼,“這三更半夜的,到哪去找人?”
“什麼三更半夜,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鐘。”趙政策沒好氣地說。
“這不睡糊塗了嗎?”胡文明看了看手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走吧,我們先去肖達那裡,瞭解下具體情況。”趙政策說着就往門口走去,胡文明趕緊跟上。
這個時候,京城裡也是異常熱鬧。肖老爺子得知自己的孫媳婦居然被綁架了,馬上暴跳如雷,差點心臟病爆發!
等肖老爺子平靜下來後,卻是將自己國安部門的幾員大將派了出去,馬上前往春城市。
胡天一接到趙政策的電話,更是二話沒說,衝出房間,叫上幾個警衛人員,直奔軍用機場,飛往春城。
趙長征接到趙政策的電話後,卻是最平靜的一個。畢竟,馬春花是誰,趙長征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趙政策的同學,是一個記者的妻子,和趙長征本人好像沒有多大的關聯。
不過,當趙政策提到這個肖達記者在京城裡背景很硬的時候,趙長征的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京城裡要說到姓肖的世家,也只有那麼一家。
“我會盡全力營救你這個同學。”趙長征馬上說道。通過這件事情,趙政策也真切地感受到自己這個大伯的冷酷。
京城不平靜,那西南省可是要雞飛狗跳了,這也算是蝴蝶效應吧。一個小小的蝴蝶展翅讓西南省捲起了龍捲風!
省委記秦明和省長高中秋家裡的電話不斷,都是從京城裡打過來的。所有的電話都強調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想法設法營救出記者馬春花。
秦明雖然覺得肩膀上增加了不少壓力,倒還算鎮靜。對京城裡的這些大佬,秦明也算是有幾份瞭解,可以肯定的是,這個馬春花的背景不簡單,否則的話也不會驚動這些京城大佬。
高中秋卻是臉色陰沉如水,想想自己的妻子的性格脾氣,有些不寒而慄。在兒子高升出事以後,妻子的神色就有些不正常。想來想去,高中秋越發懷疑這個事情與妻子有關聯。
可這種事情,高中秋還不能點明。
“要是這個叫馬春花的女記者出了什麼事情,只怕西南省今年都別想太平了。”高中秋只能是在客廳裡走了幾個來回,最後才嘆了一口氣,好像是在對妻子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高夫人心裡也有些發慌。本來,以高家的背景,是無需懼怕肖家的。可現在,趙家,胡家的人都插手進來,高家自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可事已至此,高夫人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給郝老二打了個電話,強調一定不能動那個叫馬春花的女記者一根汗毛,具體怎麼處理等候吩咐。
高夫人的心裡自然是冒出過殺人滅口的念頭,以高夫人的手段,有這種想法,那是不足爲怪的。
可現在自己的兒子高升還掌握在人家手裡,要是自己把事情做絕的話,誰又能保證高升不會有個三長兩短。正因爲如此,高夫人才不敢輕舉妄動。
晚上九點半鐘的時候,趙政策和胡文明來到了肖達的住處。
“情況怎麼樣了?”趙政策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讓肖達心頭一熱,“我已經通知了我大伯,胡天,還有所有的同學,一定能想出辦法的。胡天馬上坐軍用直升飛機往我們這裡趕來。”
“剛不久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肖達苦笑了一聲,神色卻是緩和了不少,“要求一人換一人,另外,青年報不許報道這次的非法販賣香菸案件。”
頓了頓,肖達補充了一句:“這個報道我可以做主,可我哪裡有他們需要的人啊,他們只說政策你知道是什麼意思。”
“那你怎麼回覆的?”趙政策就沉聲問道。
“我也只能答應不報道,總不能胡說八道吧。”肖達苦笑着,“我怕對方耍橫,對春花不利。”
“應該問題不大。”趙政策略微放下心來,卻是很堅決地說道,沒有絲毫猶豫,“這兩個條件都可以答應他們。”
“我不該讓春花來西南省的。”肖達有些懊悔,也有些內疚地說,“政策,這樣做不會讓你違反原則吧。”
“沒有那麼嚴重。”趙政策擺了擺手,“只不過是本來想把事情鬧得更大一些罷了,現在就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
頓了頓,趙政策補充了一句:“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想着春花沒事就好了。”
“給政策你添麻煩了。”肖達很是感激地說,“對方說只要滿足他們的條件,絕對不會動春花一根汗毛。”
“那就好!”趙政策就笑着說,“只要人沒事,比什麼都強。”
一晚無話。
第二天早上八點,趙政策就去省政府拜訪了省長高中秋,美其名爲彙報工作。
高中秋略微有些意外,但還是很客氣地接待了趙政策。
“政策,聽說你和高明是北方大學的同班同學?”高中秋和秦明一樣的老奸巨猾,都是先套套近乎,讓趙政策覺得很是無趣。
“是啊,四年同窗。”趙政策也只能附和着。
“難得來我們西南省,有時間也到家裡吃頓便飯吧。”高中秋就順便邀請了一句。
“可能要下次了。”趙政策心裡早有腹稿,就藉機說,“昨天晚上接到領導電話,讓我們調查組馬上把手頭的案件移交給西南省委省政府所派出的聯合調查組,我們監察部的調查組最遲明天早上就要離開春城市了。”
“這樣啊。”高中秋沉吟着,“還真是遺憾,政策你在西衡縣的改革可是大刀闊斧,正想和你探討一下改革的經驗,看來也要改下次了。”
“高省長,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說?”趙政策卻是笑着說。
“請說,不必客氣。”高中秋擺了擺手。
“令公子高升剛好湊巧出現在我們調查組的查案現場,又是半夜三更,還真是巧合啊。”趙政策壓低了聲音,“要不是我及時得知了令公子的身份,那高升只怕是要受委屈了。”
高中秋一副思索的表情,沒有馬上接話。
趙政策就接着說:“不過,現場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高升與非法香菸販賣案件有關,我已經通知底下的人客客氣氣送高升回家。”
“這個渾小子啊,老是半夜三更出去會什麼狐朋狗友。”高中秋這才恨恨地說,“下班回家後,我非好好修理這個兔崽子。”
“高省長,您日理萬機,工作很忙,我就不敢多打攪了。”趙政策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也不廢話,馬上起身告辭。
高中秋把趙政策送到門口,這才返回。
坐在沙發上面,高中秋的手指頭習慣性地在扶手上面輕輕敲着。這個趙政策可不簡單啊,來西南省短短几日,就掀起了軒然大波,現在卻是急流勇退,站到旁邊看熱鬧去了。
換了一般人,放着手中這麼一個有深度挖掘潛力的案件,哪裡捨得放手?
高中秋心裡很清楚,雖然高升被放了出來,可並不可能如趙政策說的那樣和香菸販賣時事件沒有任何關聯。甚至,趙政策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證據,也許足夠讓高升受牢獄之災了。
可趙政策這麼一抽身,西南省省委省政府的領導卻是拿趙政策沒有任何辦法。案件已經給你們查出來了,具體怎麼處理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捅出了這麼一個大洞,西南省省委省政府的頭頭們夠頭疼了。
該怎麼修補這個漏洞,讓領導滿意,又不讓政敵有可乘之機?這可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再說,這一次得罪了這麼多的人,那些人會善罷甘休嗎?
狼要吃人,總是能夠找到它的理由的。這一點,高中秋心中肚明。只怕自己在西南省一言九鼎的地位要受到多方面的打壓與挑戰了!
趙政策之所以來這麼一招釜底抽薪,也是*無奈。不這麼做,馬春花的安全就無法得到保證。趙政策和肖達只要離開西南省,對方就再也沒有任何理由繼續爲難馬春花了,這纔是最重要的!
當然,以退爲進也未必不是一着好棋!
趙政策離開西南省,並不代表就此罷休了。調查組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材料,足夠寫出一份能夠打動領導的總結報告。至於國有資產流失的問題,也不僅僅只有西南省存在。當然,趙政策這個總結報告怎麼寫,那還是很有學問的。
再說,就算趙政策願意罷休,胡天和肖家人的出手,也夠高中秋受的了!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今後的西南省,不再是高家一家獨大的局面了。
趙政策離開春城市,也沒有和秦明打招呼。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離開,也是讓秦明略微有些失望。
可秦明馬上又興奮了起來,因爲胡天和肖家的人來到了春城。